「天擎,我好爱你。」柳绫面色酡红地攀著他的颈项,感动地吐露爱语。
「我也很爱你呀!」天擎拿过汤药,「来,把汤药喝了,休息一下,等会儿我再带你去走走。」
在他一番甜言蜜语之下,柳绫终於安分地服下药汤,在他怀中沉沉睡去。
「庄主,冷公子求见。」管事入内呈报。
「冷飒?快请他至书房,我随后就到。」天擎小心翼翼地抱著娇妻回房后,快步迈入书房。
「冷飒,别来无恙?」天擎高兴地问候著。末见绝影的影子,他疑惑道:「怎么还不见绝影?你们还在闹别扭啊?」
「在下此次正是为了绝影的事而来,顺道向楚兄辞行。」
「辞行?你要上哪儿?」
「西方。绝影教人掳走了。」
「嗄?!怎么可能?绝影的武功甚高,谁有此能耐动得了他?」天擎大为震惊。
「都是我的疏忽。」
「知道是何人所为吗?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我已有了底。」
「那好,我同你走上一遭。」天擎义气地表示。
「不了。此去路途遥远,归期不定,嫂夫人又临盆在即,楚兄当留在天鹏庄,处理大小事宜。」
天擎的确挂念妻子的状况,可绝影的事又非同小可;再怎么说,人多总是好办事嘛!
「这样吧,我自庄内挑些好手随你而行,路上也有个照应。」
「谢谢楚兄美意,但我想不需要。我倒是想借天鹏庄之势,代为在中原武林详加探询,或许绝影仍在中原也不一定。」冷飒难得提出要求。
「好,我立刻派人打听消息,一有结果,我会马上通知你。」
「多谢楚兄。」
「谢什么?我们都是自己人;何况绝影也是我的好兄弟啊,干嘛跟我客气。」
「我也该起程了。保重。」冷飒抱拳作揖。
「自个儿路上小心,有什么消息就传书回来。」天擎送他至门口,交代著。
冷飒翻身上马,对他微微颔首,便扯著缰绳向西迈进。
天擎目送著他的背影,心中的疑问有如一团迷雾,看不清也摸不透。而冷飒的嘴就像把锁,不肯吐出任何消息。一切还得等到绝影安然归来,才能弄清真相。
唉!这绝影也真是的,平日见他鬼灵精怪的,怎么会如此不留神,教人给劫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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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际突然传来一阵搔痒,正往江南一路游山玩水的绝影忍不住抓著耳朵;是谁在骂她?
「怎么了?」骆云细心地发觉她的不对劲。
「没事。」绝影不想多解释。
「一定是坏事做太多,被人暗地里偷骂了。」关潼在一旁讥讽地说。
「关潼!」骆云喝斥著,不明白一向随和的贴身侍卫,怎么对她说话总是夹枪带棍的。
「你是羡慕还是嫉妒?」绝影斜倚著树干,眼皮连抬一下都不曾。
「这有什么好羡慕、嫉妒的?」关潼不屑的啐道。
「尽管在下坏事做尽,仍有人对我念念不忘;而你,就算好事做绝,也不会有人将你放在心上。」
「放屁!」这小子就会胡言乱语,气死人了!
「关潼,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颖兄弟是我们雁虹堡的贵客,你怎么老是出言不逊?或许你该先回堡中等著。」骆云相当不悦。
「不要啊!大当家,小的回堡后,谁来保护您?小的知错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您千万别遣小的回去。」关潼慌张地求饶。他可是大当家的贴身侍卫,对骆云打心底佩服,一旦被赶了回去,不就代表此一职位要拱手让人吗?
「该怎么做,你心里有数。」
关潼对著绝影哈腰鞠躬、猛赔不是,心裏只觉得无辜。
「这么大的礼在下可承受不起。」绝影轻盈地移开脚步,对骆云的作法相当不以为然。
这么跩?他都已经拉下脸来道歉了,这小子还这样藐视他?!关潼大眼一瞪,就想破口大骂,却在骆云的眼神下住了嘴,忿忿地走开。
他就是看颖觉峰不顺眼,对人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教人看了就生气。不知大当家著了什么魔,一个劲儿地对他好,人家也不领情,根本就是拿自己的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
而且打一上路,他不知又弄了什么鬼东西在脸上,把一张宛若潘安的脸,扮成皮掀肉绽、伤痕累累的夜叉样。成天对著这张脸,哪来的心情游山玩水?
骆云移近绝影的身畔,「颖兄弟似乎不太满意?」
「岂敢。骆当家是高高在上的雁虹堡之首,在下哪敢有什么意见?」
「骆某虽然不才,却不至於连讽刺的话都听不出来。」
绝影正视他,无所谓地耸耸肩,「既然骆当家如此慧黠,又何必问我?」
「骆某虽知颖兄对在下有所不满,却驽钝地不明白所为何事。颖兄弟心思机敏,相信必有一番特别的见解。」不亢不卑的语调,在在显示出骆云不凡的气度。
「或许骆当家在上位已久,自然有领导者的风范,调教自己的部属亦无不可;但也不必如此压抑别人的真性情,一味地违背情理吧?」
「原来颖兄弟是替关潼抱不平!但颖兄弟确是雁虹堡之贵客,以客为尊本是堡中信条,否则所有前来雁虹堡的宾客岂不都要落得败兴而归?」看她与关潼互不对盘,骆云倒没想到她竟会替他仗义执言。
「此言虽有道理,但一个巴掌拍不响。骆当家如是说,莫非是怪罪在下言行失当,逾越本分?」
骆云一时接不上话,失声而笑,「想不列颖兄弟口才便捷,倒教骆某失礼了。也罢,骆某不再插手颖兄弟与关潼的舌锋相向便是。」
绝影不吭声地准备出发,骆云经过她身旁时留下一句,「现在我终于明白为何关潼总是被你气得七窍生烟。」
绝影愣了一下,被他突如其来的幽默感逗出了微笑。
关潼的嘴巴张得忒大。这可是破天荒头一遭,他们大当家与颖觉峰竟然笑得如此——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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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飒一路赶路,就怕去得晚了,梅谷之人不知又要如何伤害绝影。
根据母亲的说法,梅谷外围的树林乃依据五行八卦排列,若非对此道有所涉猎者,从来只有进,没有出。幸好师父郬藜怪老对奇特的事物特别喜爱,也传授予他阵死之术,所以他倒不担心这一点。
然对梅谷的虚实,他并无相当把握。尤其梅谷主的徒孙众多,光以人海战术,就够叫他吃不消了。再者,绝影的生父风长轩和师叔的武功出类拔萃,可一个当时死状惨烈,一个也不敢轻忽梅谷的实力,只救出绝影,并未与她们正面交锋。
或许他该从长计议,谋个对策,好杀她们个措手不及,顺便了结绝影与母亲和梅谷之间的恩怨。
冷飒主意既定,便先上青狼帮叨扰一会儿,顺便图个地缘之便,刺探军情。
「冷兄弟,真是稀客!别后一切可好?」裘轶热情地招呼。
「马马虎虎。」
冷飒来访时,适巧柴扇也在场,他好奇地询问:「怎么不见那古怪调皮的风老弟?你们两个不是向来形影不离的吗?该不会又想作弄我们两个老哥哥吧?」
「如果可能的话,她一定会如此做。可惜……」
「可惜什么?」
「小弟一时疏忽,教她让人给掳去了。」
「开什么玩笑?别人我还不敢说,但以你们俩的功夫,哪个免崽子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老哥们有所不知。」
冷飒将发生于黄山之崖的事情说与他们听,并将他所得到的线索一一说明。
「这就是小弟突然前来拜访的原因。不知你们有没有任何风声或线索?」
「可恨!梅谷欺人太甚,我们马上到梅谷要人!」袭轶勃然大怒,一掌打得桌上。
「稍安勿躁。」柴扇拉住气愤的好友,转头问著冷飒,「你们怎么杠上梅谷的?我记得她们向来低调,很少在江湖上行走。」
「绝影的确与她们有些渊源。」冷飒淡淡的表示。
「会有什么渊源?梅谷都是女人,风老弟又是个男的,难不成她们看上他的外表,故意将他劫去,以美色相诱?」裘轶异想天开。
「你说到哪去了?梅谷是男子的禁地,难道你忘啦?」柴扇受不了他的胡思乱想。
冷飒但笑不语,并未道出实情。
柴扇思索著,「难怪我总觉得风老弟神似那梅谷的老婆子……莫非……」
「莫非什么?说话干嘛吞吞吐吐的,一点也不干脆。你不知道吊人胃口是很缺德的事吗?」裘轶不耐烦地催促着。
「急什么?」柴扇瞪了好友一眼,将心中所想一一陈述,「十几年前,不是听说有个娃儿自梅谷被人抱走吗?原先她们还大张旗鼓地找寻那婴孩的下落,后来就渐渐平息下来了。而且听说那娃儿与梅苡湖还有血缘关系呢!」
「对啊!经你这么一提,我才想起还有这回事。」
「只是这风老弟身为男子,一旦入了梅谷,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不管如何,风老弟也是梅婆子的亲人。所谓『虎毒不食子』,她应该不至於伤他性命吧!」
「怎么不可能?梅婆子性情刚烈固执,连亲生女儿都敢下毒手了,何况是孙子?」
「这倒也是。数十年来,我们也有不少机会碰头交手,那臭婆娘实在令人不敢领教,脾气又硬又臭,就像茅坑裏的臭石头!」裘轶骂得顺口,想起那臭婆娘就有一肚子火。
「原来两位老哥与梅谷主交过手;不知有何心得可告知小弟?」冷飒乘机询问。
「梅婆子的功夫的确非浪得虚名,但属下武功倒只是尚可。只是她们人数不少,若真动起手来,难免消耗不少时间和体力。如果你与风老弟联手。梅婆子必然不敌;但风老弟人不在,加上梅谷外的布阵……恐怕有些困难。」袭轶有些气馁。
「小弟对五行八卦之术略有研究,想来并不成问题。只是梅谷主的武功真有如此之高?」
「老弟先别担忧。近年来,我们由于顾忌梅婆子的武功,很少与她们再起冲突;但经刚才这么一想,我才发现个可疑之处。」柴扇捻著长须说道。
「有何可疑之处?」
「这些年来,我们不曾再见到梅婆子出现,搞不好她出了什么事,她的徒孙们不过是狐假虎威,仗著老婆子的名声吓唬我们。多年来,梅婆子每到一定时间便会闭关修练,有可能因为走火入魔,故避不见人。」
「要真如此,那我们的大好机会便来了。我早想给她们一点教训,但总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如今冷兄弟也想救出风老弟,不如大家合作,捣她们个鸡犬不宁!」裘轶欣喜地提议,希望能讨回面子,免得她们老是目中无人。
冷飒有些迟疑,毕竟他与绝影向来独来独往,从不与其他人合作。可这次他孤掌难鸣,而要对付其他的梅谷人,青狼帮是不二人选。再则,他的目标是梅苡湖,袭轶和柴南则是想挫挫她们的锐气,双方各取所需,又有何不可?
「也好。这几天我便至梅谷探探她们的虚实,我们也好拟个对策。」
「好,就这么说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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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黑风高,猫头鹰的叫声在此时此地更显了亮,夜色愈显神秘醉人。
一抹黑影趁著黑暗时分,无声无息地潜入梅谷,居高临下地勘测著地形。突然传来的人声与脚步声使来者迅速压低身形,伏首于阴暗的角落,高竖著耳窃听她们的谈话。
「春、夏、秋、冬四芸出谷也有一段时间了,不知她们有没有什么收获?」
「最近谷主一直询问她们的消息,我都不知要怎么回答才好。」
「十几年了,所有派出去的成员皆是空手而回;她们想找到人,怕是难如登天。」
「谷主不是不知道这一点,但就是无法忍受她的眼中钉仍逍遥在外,苟存于世。」
「其实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早该放下了。何况小孩也是无辜的,何必做得如此绝情?」
「嘘!别乱说,你不想活了吗?」
「这次谷主下令要抓活的,也许已打消除之而后快的心态。」
「说的也是。自从谷主走火入魔以来,她的身体大不如前,可能是深恐后继无人,才会急於寻回小谷主,要她承其衣钵。」
「但就算找到了小谷主,她愿意回来吗?毕竟这儿是其母的丧命之地,尽管谷主是她的外婆,仍抹不去这残酷的事实啊!」
「当时的小谷主不过是个五岁的娃儿,只要大家不说,相信她也不会记得的。」
「你别小看了孩子的记忆力,很多事是无法遗忘的。」
「湘雁,你怎么回事,今天老说些丧气话?」
「你又不是不知道今天是影君的忌日,她当然特别难过。」
「唉!影君打小就是我拉拔大的,好不容易见她亭亭玉立、长大成人,却在一夕间香消玉顼,唯一的骨肉又摆脱不了命运的捉弄,生死不明……教我如何能不感既?」湘雁略微哽咽地表示。
「咱们在谷主身边服侍这么久了,她的个性还摸不透彻吗?别责怪自己了,若非她受到打击,也不会走到如此地步。」
「走吧,谷主还在等我们呢,别再伤春悲秋了。」
目送著她们渐行渐远的身影,黑衣人自角落现身,不动声色地尾随她们,来到梅谷谷主的栖息处。
屋内传出一个苍老的声音,「你们晚到了。」
「对不起。」
「算了。有没有什么消息传回?」梅苡湖挥摆著手,伴著咳嗽声问道。
「还是一样,没有任何消息。」
「这么久了,怎么依然毫无进展?难道我们梅谷专门养吃白食的米虫,这么一点小事也办不好?」
「小姐先别激动。十多年来,我们总是寻不到小谷主的下落,也许……」
「你想说什么?」
「小姐,我们一直假设小谷主存活著,但她身受寒沁萝之毒,而且未曾有任何讯息,会不会小谷主已经不在人世?」
「哼!那孽障命大得不得了,怎可能轻易死去?」梅苡湖嗤之以鼻,根本不将之列入考虑范围。
「可是——」在她凌厉的眼神下,说话之人呐呐不敢继续。
「我说的话你们敢不听?」梅苡湖环顾众人一眼,见她们噤声不语,才满意地开口,「派人通知她们加紧脚步查访,我就不信她跑得出我的手掌心!那贱种要死,也只能死在梅谷。」
「小姐,您这是何苦?」湘雁咚地跪下双膝,乞求地望著她。
「放肆!你算什么东西?要不是看在你平时忠心,且服侍我多年的份上,你早就命丧黄泉了,更遑论教出影君和怡君两个小贱人,败坏我梅谷的清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