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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教恶魔 page 2 作者:路可可

  但,如果关振言是因为中意她才娶她,为什么他们都已经结婚了,他却又要摆出一副避免与她有所接触的疏离姿态呢?

  杜若彤凝望着他许久,却没法子从他雕像般的脸庞得到任何答案。

  他甚至没再看她一眼,他的目光从头到尾都在眺望她的身后。

  「除了分房睡这件事之外,你还有什么事要告诉我吗?」她不屈不挠地再度尝试着想打破僵局。

  「我要一个孩子。」关振言很快地看了她一眼。

  杜若彤蓦地后退了一大步,所有的理智在瞬间被击到外层空间。

  她睁大眼,慌乱到甚至没发觉她的双臂正防备地抱在胸前。他的意思是,他现在要和她……

  杜若彤的双唇微张,却什么话都说不出口。她惊惶地盯着他的脸,直到他讥诮的笑容,让她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她很快地将双手置于身侧,却怎么样也摆不出自然的姿态。

  「放心吧,我今晚还不会『侵犯』妳。」关振言恶意地说道。

  她尴尬地低下头,却也因此没发觉到他的目光正恣意地在她的脸上流连忘返着。

  「有没有孩子这种事,应该顺其自然,不是吗?」她抬头,努力想表现出镇定。

  「顺其自然」关振言冷嗤一声,就差没放声大笑起来。「我的人生里没有顺其自然这回事。我想要,所以我得到——就是这么简单。」

  「孩子不是东西,或是你的事业。」她脱口反驳道。

  关振言慢慢地从沙发里站起身,瘦高的身躯无声地走近她。

  杜若彤不许自己后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寒冰般的眼眸直逼到她面前。

  关振言握起她的下颚,他那冰一样的手掌温度,让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

  「妳有什么资格,对我说那种话?」他的声音比他的眼神,更让人不寒而栗。

  「我是你的妻子啊。」

  「是吗?」关振言的唇角勾出一抹寒笑,低头吻住了她。

  杜若彤太震惊,以至于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抗,便让他登堂入室地纠缠住她的唇舌了。

  当他的吻拂过她舌头的两侧时,她惊喘着,伸臂抗拒起这般太过踰矩的亲密。

  「挣扎什么?妳不是我的妻子吗?丈夫吻妻子,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不是吗?」关振言在她的唇间恶意地低语着。

  杜若彤,妳要忍耐!反正,妳早晚得过这一关的。她紧闭双眼,拳头握得死紧地等待着接下来的煎熬。

  她不反抗的柔顺让关振言狂热了起来,他的唇舌于是更加放肆地在她的嘴间攫取着她的味道、品尝着她的触感。

  她吻起来一如他所想象般地美好,像吻住了一朵花,层层的花瓣之下,有着最细致的花芯与最香甜的花蜜。关振言放缓了力道,轻怜蜜意地开始想挑惹出她的更多反应。

  杜若彤感觉到她的意识正在飘散,却无力挽回。

  他的吻是那么灼热,他在她的唇间翻搅,让她不由自主地惊喘着。她从来不知道光靠一个吻,竟也能让人产生欲念。

  「啊……」杜若彤听到自己唇间逸出的轻喘,蓦地睁大眼,羞愧地伸手推开了他。她以为因爱而性,才是最自然的事。没想到,他的一个吻却让她……

  关振言被迫离开她的唇,他剑眉一拧,阴狠的眼神直射向她。

  她氤氲的眸、水红的唇瓣,还有那在挣扎间松开的睡袍下所裸露出的凝脂玉肌,每一寸都让他觉得吞咽困难。

  这样一个珍珠般的女子,会让任何男人心动。

  「任何」男人!

  关振言脑中突然闪过方才门外的那一幕。

  「我警告妳,妳离关语远一点。」关振言蓦地沉声命令道。

  「你……是什么意思?」杜若彤握紧拳头,不想随他侮辱性的猜测而心生愤怒。

  「妳是个美丽的女人,而关语是个俊美的男人,我不想被人扣上戴绿帽的传言。」关振言直截了当地说道,再度挪开目光不与她对望。

  「你并不比关语难看。」甚且,他的阴冷气质比关语还引人侧目。

  「是吗?那妳为什么怕我?」关振言的视线,停在她颤抖的唇上。

  「我并不怕你,我是因为你的误解而愤怒得发抖。关语是我的小叔,我是有分寸的人,希望你以后不要再说这种话来侮辱我。」杜若彤骄傲地昂起下巴。

  「我觉得妳最好怕我。」关振言的大掌覆住她的颈子,她细白的颈项在他手里像一株脆弱的百合,随时都可以一折而断。

  「为什么?」

  「因为我习惯摧毁任何不怕我的人事物。」他低语着,唇瓣诡异地像是不曾开启一样。

  杜若彤蓦地打了个冷颤,快到她来不及阻止。

  一股冷意窜入她的每个毛孔,让她觉得好冷。是他的眼神太寒凛,还是房里的空调突然变冷了呢?

  「只要妳在外人面前,装出恩爱夫妻的形象,我不会干预妳的生活,妳甚至可以对我予取予求。至于我们之间的『夫妻义务』,要在何时履行……」见她屏住气息,他蓄意地放慢了说话语气。「放心吧,我会好心地提前告诉妳的。」

  一定要这么公事化吗?杜若彤不自觉摇了头。

  她摇头是表示她不愿意履行「夫妻义务」吗?关振言心头一恼,唇边肌肉因为强压着情绪,而微微抽搐着。

  「我明天要出国。」关振言掉头就走人。

  「什么?」

  「我要出国洽公一个星期。」他喜欢待在国外。外国人比本国人懂得尊重人,没有人会对他侧目,或者是在询问他的伤疤时,放入过多的同情。

  「我帮你整理行李。」她紧跟在他身后,想多一些参与。

  「妳没必要讨好我。」

  「妻子想为丈夫做点什么,也算是讨好吗?」她试探地伸手想碰触他的手臂。

  「没必要!」砰地一声,关振言重重地关上两人之间的那道门。

  杜若彤错愕地看着那扇沉重的橡木大门,有种被打入冷宫的错觉。

  她握住门把,想打开,但门已上锁。

  杜若彤摀住额头,无力地倚着墙壁,怔怔地看着那扇阻隔了两人的门。

  这算什么嘛!她的丈夫竟在新婚之夜,把她锁在门外。

  「太太,妳睡了吗?」她的房门被敲了两下。

  「还没。」杜若彤应了一声,低头拉整好睡袍,上前打开门。

  关家的老管家白妈端着一只木盘,笑盈盈地站在门口。

  「有什么事吗?」杜若彤柔声问道。

  「我帮妳泡了一壶玫瑰花茶。」白妈说道。

  「谢谢。」杜若彤玫瑰般的双唇,诧异地微启着。「妳怎么知道我习惯在睡前……」

  「关先生交代过。」

  「他……」又一次地让她哑口无言了。

  「太太,我今天说这些话或许是踰矩了一点,不过关先生是个外冷内热的人。只要妳多用点心对待他,妳会发现他真的是个很好的人。」白妈热切地说着,慈祥的脸上显示着她还有很多的事想和人分享。

  「我会努力的。」杜若彤只能这么回答,却没有力气再追问下去了。今晚她已经经历了太多情绪,她需要一点时间来消化一下。

  「谢谢,晚安。」

  杜若彤接过白妈手中的玫瑰花茶后,再度关上了门。

  倒了一杯玫瑰花茶,深吸了一口香馥的玫瑰花香气,她却眉头深锁。

  一个被外界形容成冷血恶魔的男人,家里的人却纷纷替他说情,要她多为他努力一些。究竟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关振言呢?

  杜若彤拿着白瓷杯,走回梳妆台前,看着那盒摆在桌上的珍珠项链。

  他有钱有势,确实没有买不到的东西,但送礼要送到心坎里,总是要事先下过一番苦工哪。

  截至目前为止,用心的人是关振言,这是不争的事实。而她既然嫁了,至少应该尽力达到相敬如「宾」的地步。虽然,她不认为关振言会用足够的礼貌来回应她。但,她不可能连尝试都不曾就放弃啊。

  「关振言……」杜若彤唤着他的名字,然后举杯将玫瑰花茶一饮而尽,并将他的名字也一并咽入唇间。

  她或者看似柔弱,但她不爱乖乖服输。

  她的丈夫,最好尽快地接受这一点。

  明天,她会为他们的婚姻而努力。

  明天,她也会去找妇产科医师拿避孕药。在她的婚姻状况未明朗之前,她不忍心让一个无辜的宝宝加入这场混战……

  唉!杜若彤躺上床,在新婚之夜——

  失眠。

  第二章

  出国一个星期,对关振言而言是常事,可是这回不同。

  每一天,他都感觉到如坐针毡、度日如年。

  因为他的家人、管家,像是约好似地每天轮流传简讯、打电话给他,内容不外乎是杜若彤今天又做了哪些宜室宜家的天大好事。

  偶尔,他的新婚妻子也会传简讯给他。

  ——你今天工作还顺利吗?

  ——回来后,我们一起吃饭好吗?

  ——你明天什么时候回来呢?

  他一通简讯也没回。

  这些人搞什么鬼!以为这样他就会转性,变成一个和颜悦色的好男人吗?关振言不以为然地想着。

  这一日下午,关振言回到台湾。

  平时总是要先到公司,忙到太阳下山才回家的他,此时却坐在黑色奔驰轿车后座,脸色铁青地瞪着窗外回家路程的景致。

  就在住家外步程十五分钟的小公园处,关振言的座车与一辆脚踏车交错而过。

  关振言瞪着那个骑着脚踏车的清丽人儿,一时竟失了神。

  夕阳里,杜若彤扎着马尾,穿着奶油色V领针织上衣、小麦色七分裤,耳上挂着一组小巧的珍珠耳环,正奋力踩着脚踏车往前。

  她皙嫩的脸颊因为运动而染着粉红,额间沁出的汗珠,闪亮得像一颗颗美丽的珍珠。

  知道车窗做过特殊防窥贴处理,她从车外决计看不进车内,所以关振言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她的气色好得不得了!

  那干么还频频传简讯来骚扰他,仿佛她一个人待在这个家有多孤单、有多极度思念他一样。

  关振言瞇起眼,薄唇一抿,觉得自己被狠耍了。

  黑色车子滑向关宅,在大前门等待着铸铁巨门打开时,关振言眼露凶光地回头寻找她的身影。

  她正卖力地踩着脚踏车,以一种轻易就能折断她纤细脖子或跌断她修长小腿的速度,旋风般地冲向大门口。

  车子才滑进关宅,关振言便大喝了一声。

  「停车!」

  车子一停,他在司机王叔不可思议的目光下,下了车——

  「你回来了!」杜若彤踩着脚踏车正疾速往他的方向直冲而来。

  「小心!」关振言剑眉紧拧,低吼了一声。

  「啊——」杜若彤的惊呼与脚踏车的煞车声同时响起。

  她煞车煞得太急,一个重心不稳,整个人便从脚踏车上摔了出去。

  关振言及时接住了她的身子。

  「好险!」杜若彤看着他惊魂未定的阴沉眼神,她扶着他的手臂,试探地对他浅浅一笑。「谢谢你,我刚才骑得太快了。」

  她身子一动,属于她的淡雅花香便悄悄地飘入关振言的鼻尖。他蓦地推开她,仿佛她是烫手山芋般地将她推到一旁。

  「这么热的天气,妳在外头骑车做什么?」关振言瞪着那台倒在地上的脚踏车,不客气地质问道。

  「你喜欢的那家上海鱼丸店老板刚才打电话来通知我,今天的新鲜鱼丸已经做好了,所以我去看……」杜若彤尽可能和颜悦色地说道,不想引起他的不快。

  「妳买上海鱼丸做什么?没人要妳多事!」关振言瞪着她,暴躁时的低沉嗓音,满足责骂的意味。看她连骑个脚踏车都会跌倒,根本是存心找麻烦。

  杜若彤怔仲地站在原地,双手互绞着,有种被狠狠甩一巴掌的感觉。脑袋里这几天补充进去那些关于他喜爱的餐食讯息,突然变成了一堆无用的垃圾,堵住了她所有的思路。

  她觉得自己像个傻瓜。

  关振言瞪着她敛去笑意的脸,他抿紧双唇,不许自己出口安慰她。

  谁知道她对他安的是什么心眼!像她这种年轻、条件又好的女人,不可能没有心机。根据他的经验,越是表现殷勤者,心机就越是深重。这一点,他已经从其它女人身上领教过教训了!

  「妳只要专心待在家就好了。」他沉声命令道。

  「专心待在家,不就是应该要尽到一个妻子照顾你的责任吗?」杜若彤的翦水秋眸望着他冷硬的眼瞳,毫不隐瞒她想得知他心情的意图。

  「妳才嫁到我家几天?妳就不能先适应一下这里的环境吗?」他别开眼,不看她,不给予任何正面响应。

  「我去市场不就是为了适应这里的环境吗?」

  「妳倒是很伶牙俐齿。」关振言不悦地皱起眉。

  原来,他期待的是一个安分无声的妻子?杜若彤难受地咬住唇,她微低着头,好借着将发丝拢到耳后的这个小动作,来整理心情。

  「把妳心里的话说出来。」他不懂的生意,他绝不胡乱砸下资金。女人也一样。他娶了她,就要知道她心里的想法。

  「对我来说,当个安静的妻子不难。但是,如果你要的不是一桩虚有其表的婚姻,那么,你至少该给我一些讯息,让我知道我该怎么做,才能让我们更熟悉彼此。」杜若彤无畏于他沉郁的表情,勇敢地说出了心里的话。

  关振言瞪着她,铁灰色西服下的精瘦胸膛剧烈起伏着。

  见鬼了,他的妻子不怕他,不过是件理所当然的事,他真不知道自己在高兴个什么劲!

  关振言拚命地压抑着忍不住上扬的唇角,以至于脸庞线条看来却益发地僵硬了起来。

  杜若彤望着他面具般的凝重神色,直觉便认为自己又惹他不开心了。她在心里叹了口气,泄气地垮下肩。

  「刚才为什么不叫司机送妳去市场?」他问。

  他这一开口,杜若彤眼底眉梢便全漾上了笑意。她飞快地抬头,娇颜如珍珠般地掺上一层柔和光采。

  「我喜欢骑着脚踏车穿过房子外头那一整排的小叶榄仁树,感觉很像走入绿色隧道一样。你也该试试的,那是一种很棒的体验。」

  一阵傍晚凉风拂过她的脸庞,她的笑意于是随着微风,被吹到了他的脸上。

  「随便妳想干么就干么!」关振言胸口一窒,蓦地掉头走人,快得没让她发觉他眼中因惊艳而短暂的失神。

  他那突如其来的怒气让杜若彤心一凉,望着他的背影,她拚命地深呼吸好帮自己打气。

  他喜怒无常也不是这一、两天的事了,她得习惯才是。

  见关振言愈走愈远,杜若彤连忙跟上他的脚步。

  注视着他西装笔挺的背影,她突然对自己一身的休闲装扮心虚了起来。

  她怎么忘了,他们婚姻的起点是种互惠的关系,而他所求于她的最基本条件,便是一个端庄娴雅的妻子啊!

  她不能因为他不在的这星期,屋里的所有人都宠她顺她,她就开心地像回到大学时期住宿在外的无忧无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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