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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灯初上,一排排路灯照亮了医院附近的路况,梅仁爱三步并作两步在行进的过程中,仔仔细细地检查着他们早上到温室的路径上有没有项链的行踪,快到温室的时候,还一个不小心撞到了两名清洁人员。
「对不起!」梅仁爱连忙跟清洁人员道歉。
「没关系、没关系!」清洁人员一面提着大包小包的垃圾,一面从容离开。
夜晚的花园温室开着灯,梅仁爱在里面找了又找,走遍每一个走道,还得细心搬开地上的盆栽。
项链是用手巾包起来的,是不是有可能被其他人当成垃圾踢到了角落,每一个小地方他都找了,却没有看到项链的影子……
「可恶!」梅仁爱低声咒骂,垂头丧气地坐在长椅上,怎么会找不到呢?
十字架项链又没有脚,怎么可能会自己不见?但是他几乎要把温室都踏遍了,还是找不到它,难道真的要去翻垃圾桶不成……
对了!垃圾桶。
梅仁爱站了起来,转向另外一端的垃圾桶,里面什么东西也没有,想到刚刚的清洁人员,方才急着想要去温室,忘了跟他们询问,或许被清洁人员当垃圾扫走了也说不定。
他重新燃起希望,很快的往出口方向奔去,希望老天保佑,他的猜测没有错。「喂!收垃圾的大哥~~」
梅仁爱的声音回荡在夜空之下,这个夜晚似乎特别特别的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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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梅仁爱去追清洁人员的同时,病房里面也不怎么宁静。
「何小姐、何小姐,妳现在不能出去啊!」
「护士小姐,拜托妳,让我出去一下下就好!」
夜深了,原本应该要无声安静的病房突然出现了争执的对话──
「何小姐,妳这样真的违反了我们医院的规定,如果病人要出去,我们必须要请示过妳的主治大夫,让医师鉴定过妳的病情,如果可以的话才能让妳出去,而且请假不能超过二十四小时,妳这样……」
「我没有要出去那么久啦~~我只是要找一样东西……」掉了项链的何珂莲觉得好心急。
但是尽忠职守挡在她前面的护士也不肯退让,「妳要找什么跟我说,我可以请护理站的护士大家一起帮妳找,妳现在行动不方便,而且又是晚上,妳一个人出去,我们不放心妳的安危。」
「但是我父亲遗留给我的项链不见了,我真的很需要那条项链,可不可以……可不可以通融我一下?我会好好照顾我自己的,不会让我的伤势加重,拜托,通融……」
就当她还在跟护理人员讨价还价,苦苦哀求的同时,何珂莲突然看到走廊的另一端出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是梅仁爱!
何珂莲停止了跟护士小姐的对话,她眼前出现的梅仁爱,就像定格慢动作的男主角般,只见他伸高了右手,灯光照在他的手上,那一串十字架项链闪着银色温润的光芒,他慢慢的往她们所站的地方奔来。
这一切全落在何珂莲的眼里,她觉得很……觉得很……
很……
很……
很臭!
「你……你身上怎么……怎么这么臭?」她张大眼睛,发现他的脸上、身上,全部弄得脏兮兮地。
「说来话长,我先跑到温室那里,几乎快要把温室里每一个盆栽都翻起来看了,还是找不到;最后我想到会不会包着项链的手巾被当成垃圾扫掉,所以我就去追收垃圾的清洁队员,结果……我来迟一步,果然被送到医院的垃圾集中地了。」
梅仁爱很快地接下去说道:「后来我只好再跑到垃圾集中地,一包一包的找,所以才迟了些,不过……我总算找到了。」
他拉住了她的手,摊开掌心,将闪亮亮的项链放到何珂莲的手心里,梅仁爱的那个动作让她感觉到的不是只有一条项链,上面的触感是温热的,那是他的体温,还有他的细心。
「快把它收好,别再掉了!」梅仁爱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一面想要往后走去,「借一下浴室,我洗个澡,很臭……」
然而当他走动的时候,后面却有一个小小的拉力,阻止他前进,稍稍用眼角余光瞄到何珂莲的小手紧抓着自己的衣裳,「妳……妳怎么了?」
她该不会这么小气吧?
他帮她找到了项链,现在身上这么臭,借他浴室也是应该的啊!
「我……我洗澡洗很快的啦……不会占用妳浴室太多时间的啦……」梅仁爱使出浑身解数想挣脱她,但后面那个小女人却一点都没有松手的迹象,她、她是想怎样啦?他可是费尽千辛万苦才找到她的项链,她该不会连浴室都小气地不肯借吧!
梅仁爱缓缓的转过头,却看到了一个非常非常令他震惊的画面……
泪水从她的粉颊上缓缓的滑落,成了一道很美的轨迹;而粉嫩的唇瓣也弯成了一道完美的弧线。「……谢……谢谢你。」
听到从何珂莲的唇中说出了这样的话语,还有看到她脸上的表情,那一瞬间,梅仁爱似乎听到自己心跳加速的声音……
第五章
唧唧唧唧~~
蝉儿的鸣叫声像是一场永无止境的KTV大赛,北方蝉儿唱完,南方蝉儿唱;南方蝉儿唱完,东方蝉儿唱;东方蝉儿唱完,西方蝉儿唱……四部联唱,有的还一起合唱,唱得人心浮躁,唱得人思绪紊乱……
医院大门口前面的马路,在等候公车的公车站牌前,有着一只大皮箱和两个人影,落在滚烫烫的柏油路上,也不嫌这天气湿热,附近没有树荫遮蔽,何珂莲跟梅仁爱就这么杵在一旁。
「真的不要我送妳?」他看着她,关切的问着。
「不用,谢谢。」她微笑,很有礼貌的跟他道谢。
「那……要不要我去买个什么饮料给妳喝?妳等的公车还没来,天气又这么热,又没有遮凉的地方……」
「不用,真的,公车应该快来了。」何珂莲再次微笑,出院的她对梅仁爱再也不是伶牙俐齿的模样。
「可是妳才刚刚出院,天气这么热,还要扛一个皮箱回家,我怕妳的身体会受不了,我有开车啊!让我送妳……」梅仁爱又想使出浑身解数的念经功力,实在是他不忍心看到这个纤细的小女人在太阳底下站这么久。
而且重点是……重点是他们一起共度夜晚的生活就要结束了!
照理说他应该要高兴才是,但是……但是梅仁爱的心里却有一股酸酸的感觉,从心里泛上来。
当初害她不小心跌倒坠楼的愧疚,还有做到可以封住这个女人的口,不必担心她会跟喵爪的人说是他害的……
他告诉自己,真的已经对这个女人仁至义尽了,但是他的心里却对这段日子,还有对这个女人有种……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真的不用!」何珂莲打断了他的碎碎念,一面拍拍他的肩膀,「你在我住院的时候,已经帮忙这么多了,我真的很感谢你。身体是我的,我知道怎样对自己最好……等公车这点小事我可以应付得来的,如果我再麻烦你,我就真的太过分了。」
天啊~~
可不可以不要再对她这么好?
何珂莲虽然表面上装得一副很镇静的模样,但心里却还是在翻腾着,看到这个男人对她这么好,她、她真的很想点头要他再照顾自己……
时间真的过得飞快,何珂莲的伤势在梅仁爱的照顾之下,已经好了七、八成,自从他帮她找回了十字架以后,她对他的态度就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那一次的突发意外,还有清晨时分的谈话,扭转了她对梅仁爱的印象,两个人的相处似乎就起了化学变化。
他去上班的时候,何珂莲就像是发了呆的木头人,只会想着他此时此刻在干嘛?
晚上他下班来医院的时候,她就没停的展露笑颜,两个人一起分享今天他采访或者写稿子的趣事,偶尔他还会带点甜品跟消夜,两个人谈笑风生,发现他们的兴趣跟喜好其实有着很多的共通点。
只要这个梅仁爱在她身边,何珂莲似乎再也不能摆出之前那样的坚强独立,她好希望好希望能够永远生病,这样他就可以永远留在自己身边……
但是理智告诉她,这只不过是过渡时期,这样的快乐不会是永久的,有一天他们还是要分道扬镳、还是要各自回到各自的环境,因为他们可是处于敌对的状态啊!
所以出院的日子一到,何珂莲甚至不要梅仁爱接送她回家,她自己一个人坐公车回去就好了,至少这样的分离哀愁,她还可以独自消化忍受……
噜噜噜噜噜~~
公车在何珂莲紊乱的思绪之下来到,她拿起皮箱,缓缓的从嘴中吐出了一句话,「再见,谢谢。」
「再见……」他觉得这是第一次,他这么难把道别说出口。
人总是很容易跟没有感情的事物告别,可一旦牵扯到感情,却会怎样也割舍不下。
何珂莲上了公车,找到一个位置坐下,她尽量不把眼睛看向车窗外,因为她老觉得梅仁爱的目光会让她忍不住跳下车。
第一次,她说再见说得这么牵强。
他们的缘分……就这么样画上句点了吗?
公车载走了何珂莲,却把意犹未尽的情感留在他们两个人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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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天后,星期五的艳阳不管地上的人儿思绪奔乱,自顾自地放射着热力,蓝色的天空上一片云朵也没有,单调的氛围就像是解不开的郁闷,憋在何珂莲的心中,伤是好了,但是……
啪答啪答啪答……
午后的阳光大得可怕,喵爪办公室里的冷气开得正强,抵挡住外头酷热的阳光。
在空无一人的办公室里,传出单调的键盘声,电脑萤幕的冷光照在何珂莲的脸上,更显忧郁。
「唉~~」她轻轻叹息,键盘声骤停,那一抹叹息更显冷清哀怨。
上班一向不就是如此?出去采访、回来写稿、一起开会、忙着处理采访时拍的照片……诸如此类的事情,全部都是之前就做惯的,可是怎么……
怎么就是觉得不对劲儿?
她在喵爪,永远都是最拚命的那一个,早早做好采访功课,早早规画出跟监路线,早早……
做什么事情都要比别人快上一步,因为她努力。
伤愈后销假上班,何珂莲依然维持着这样的工作步调,一切都没有变,她还是那个最会冲冲冲的狗仔记者,生活再度恢复到常规,一切都没有改变,除了……
除了她会三不五时,突然想到梅仁爱的脸。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个样子?
每当午夜梦回,众多的问号几乎要挤破她的小脑袋,以前脑袋里面塞的是柴米油盐酱醋茶,外加八卦八卦我最大,想最犀利的标题,写最见血的文字;现在脑袋里却又加上了一个梅仁爱。
采访的时候吃到好吃的东西,会想到如果他在她的身边,一定也要让他尝尝这好味儿;采访的时候看到哪里好玩又惊奇的,也会希望他就在她的身边一起体验……
什么东西都会想到梅仁爱,她觉得她的大脑是不是出了问题?为什么这个现象一直不停的运转?
想打电话约他,又怕自己太突兀,搞不好他又会觉得自己是在找他麻烦;想写信给他,又觉得很老土;想跟他搞亲密,又怕被他误以为她是要来窃取商业情报的……
从来只有听过忧郁的礼拜一,让人不想上班,却没听过忧郁的礼拜五!
「妳在干嘛?头都快要贴到电脑萤幕上了?」
就在何珂莲陷入天人交战的情绪之中,突然喵爪的总编鲁大力不晓得什么时候已悄悄来到她的后面,她连忙挤出笑脸说道:「力、力哥,没什么、没什么!」
「怎么妳一个人在办公室?」
「我刚刚跑完新闻回来,正在写稿子呢!」一看到长官来了,她连忙收起刚刚紊乱的情绪,一面将桌子上写好的稿子必恭必敬地交给鲁大力,「这是这个礼拜的稿子,请你过目。」
「嗯~~」
上次王立委的婚外情新闻曝光后,鲁大力对她的工作能力便大为激赏,他立刻接过,顺手丢了一小块东西给她,「这个给妳!」
何珂莲连忙伸手接过,定睛一看,冰凉的触感滑落在手心里,精美包装的红豆粉粿冰棒就在眼前。
「天气很热,跑新闻很辛苦的咧!我刚刚买了一些放在办公室小厨房的冰箱里,等等有人回来,就告诉他们去拿吧!」鲁大力一面聚精会神地看着稿子,一面说道。
「是,谢谢总编。」鲁大力虽然人小气,又是个急性子,不过偶尔还会体恤一下下面的员工,何珂莲连忙道谢。
其实她的身边没有太多的男性友人,平常在杂志社里,大家各忙各的,何珂莲很想找人询问,自己出现这种现象,究竟是好还是不好?
「力……力哥……」
「嗯?干嘛?」
「我……我想请问你……」
「问啊!」
既然鲁大力很爽快的要她提问,那何珂莲也就不客气地问了,「如果……一个男孩子对一个女孩子很好……那……这表示什么?」
「怎么?有人对妳示好吗?」
「呃……」鲁大力不愧是总编,问起话来既尖锐又一针见血,一时之间让她语塞。
「妳先别管那男孩子对妳做了什么事,重点是,妳是怎么想人家的?」
「我……怎么想?」
「没错!」
只见鲁大力「刷」地一声放下了新闻稿,神情认真地说道:「妳心里是不是会开始胡思乱想?」
「呃……」何珂莲还没有说出口,只是心里已经大喊:有。
「妳如果有了什么好吃的、新奇的、好玩的,或者他曾经提起喜欢的,妳就会想要买回去让他高兴高兴?」
「呃……这……」老天爷,共事这么久了,什么时候鲁大力变成她肚子里的蛔虫?
居然说得件件命中?
「请读我的唇。」鲁大力拍了拍何珂莲的肩膀,靠近地说道:「妳、劈、腿、了。」
「劈……劈腿?」鲁大力这句话说得太过震撼,令她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
「妳不是已经有了一个很帅的男朋友了?上次妳住院的时候细心照顾妳的那个男生啊!」看到何珂莲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的样子,鲁大力好心提醒她,「妳现在问我这个问题,难道不是因为别的男孩子跟妳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