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电影,也算一个正常的爱好。不过以防万一,离尉还是小心地问了一句:“不会是什么日本的不健康的东西吧?”
“哈,哥你不要这么单纯好不好?A片就A片,什么叫不健康啊?不过我才不看那些没水平的东西呢,我又不是小白脸那家伙。这些都是你以前叫别人帮你拍的生活录像。”
自己的……生活录像?
离尉心脏跳了一下狠的:“我可以看吗?”
“当然可以。”薇薇问:“要我放吗?我找张效果比较好的吧,哥失踪后,我天天哭,有一段时间就看着这些睡觉。”
离尉点点头,见薇薇说起从前,眼里又开始红红的,不由有点内疚。从前的离尉,该是什么样的?
光盘开始转动,图像出现,效果果然不错,音效也一流。
豆大的冷汗,从离尉额头滴下来。他用无比的毅力保持镇定,缓缓转头:“你保证没有拿错碟?”
“没有啊。”
“这明明是A片,男人和男人的。”
薇薇噗哧笑出来:“就是你和周大哥嘛,后面有个脸部放大的镜头,可以看得很清楚啦。那时候抓了跃哥帮你们拍生活录像,害得跃哥一边拿摄影机一边擦鼻血。哥你别吓唬我,你在脸红呀?”
离尉呼吸困难:“这些东西,你怎么会有?”
薇薇奇怪地望着他:“这是哥你硬塞给我的,说什么要好好观摩一下哥你的英姿,有其兄必有其妹,这样我日后也能成为迷死男人的女人。”
呸,原来变态的不止周扬。
离尉后来连续三天见到薇薇就涨红了脸往回跑。
第十一章
从被虐囚犯一跃而成离哥,离尉的生活多采多姿得一塌糊涂。
观看了一张据说是自己亲自演出的超级A片,从薇薇房间里逃窜而回,哪知刚好碰到周扬,被周扬带回房间。
“我不可能做那样的事,任何正常的人都不可能做那样的事。”离尉捧着周扬难得好心递给他的温水,坚决摇头。
一堆光盘忽然哗啦啦落在他脚边的地板上。
“不相信的话,把这些全看一遍。”
这些……不会也是……
“对,全是。”周扬毫不在乎离尉是否能接受,直截了当地数落:“当初劝你别拍这么多现场录像,你就是不听,说什么增加情趣,还到处送人。为了这个,跟你吵了多少次?你的身子明明只该给我一个人看。”
“不可能……”
“什么不可能?每次我们吵架后,你都耍脾气不肯和我上床,一边DIY一边自拍。这边几张都是你DIY的自拍片,放大写真什么都有,自己好好瞧瞧,看看是不是我在撒谎。”
被数落的人受到刺激似的霍然站起来:“这样的变态,你别和他搅在一起啊?”
周扬僵硬了一下,象被踢到伤口的野兽一样,猛地扑上来,掐住离尉的脖子,瞪着眼睛低吼:“变态?变态有什么不好?他比你现在可爱一百倍,一千倍,你永远也比不上!”
呼吸被截断了。
离尉挣扎着,死劲扯着周扬的手指。周扬的手象合金做的一样,没有任何松动,空气被从肺部挤压出来,离尉蹬着腿,视线开始模糊。
周扬的手越收越紧。
“我就喜欢他那样,就喜欢他变态,就喜欢他什么都乱七八糟,我就是喜欢他……”
他要杀了我。
为了过去的我,杀死现在的我……
离尉不知道自己是否昏厥过去,也许只是一小会的事,眼前黑下来,渐渐的又有光融进眸内。他呻吟着,艰难地转转麻木的脖子。
他正被强吻,周扬放大的脸就在眼前。唇覆盖着唇,满满地充盈着周扬霸道的气息。隔了一会,离尉明白过来,周扬不是在接吻,他在做人工呼吸。
“好点了?”周扬松开他,面无表情地坐在床边。空气一下子凝滞起来,连同一切声波都被冻住了。
突如其来的气氛改变让离尉很敏感,他察觉周扬转过头,默默地凝视他。
周扬不露出狰狞面目的时候很容易获取人的好感,例如现在。他只是静静凝视着,不暴力也不阴骘,仿佛刚才的事与他一丝干系也没有。
安静柔和的目光笼罩着离尉,象在被冻结的时空里感受到有太阳滋味的风一样舒服。
我是不是真的曾经爱过他?离尉无法自制地猜想。
周扬动了动嘴唇:“对不起。”
离尉正沉浸在周扬的目光和妄想的不安中,压根没有听清楚周扬的话。他呆呆地“嗯”了一声。
周扬伸过手,用大拇指轻轻抚摸他的颈项。上面有青色的淤痕。
“对不起。”周扬干涩地说:“我只是,只是太想念……”
他抱住离尉的脖子,轻轻把头靠过来。不可思议,仿佛是乞求保护的感觉。
周扬靠过来的瞬间,离尉呆住了。运转不息的大脑忽然罢工,没有一条神经提醒他应该偏头避开。他躺在床上,看着周扬一点一点靠近,让周扬把头靠在自己肩膀上。
空间还是冻结的,和外界没有任何联系,冻结的空间里,他们天经地义地靠在一起,似乎这样浮沉在另一个世界已经很久很久。
直到周扬恢复常态,从床上利索地爬起来,离尉才发现,他错失了一个杀掉周扬的大好机会。
第十二章
过了可以称为充满震撼性和及其乱七八糟的一天,周扬似乎在取下离尉四肢上的电击皮套后就把这件事给忘了。离尉一直担心他会忽然想起来,忐忑不安地捱着时间,为了保持这个优势他没有乱动脑筋做小动作。
薇薇躲在自己的房间里,不知忙些什么。经过白天那么一小段和周扬偎依的时光,离尉产生朦胧的错觉,总觉得地板近乎温柔地摇晃,象曾在秋千上度过漫长的一个夏天。
神智隐隐约约地恍惚,会不会周扬趁自己不注意又下了什么卑鄙的药?离尉暗暗琢磨着,看着周扬依旧冷漠但渐渐越来越熟悉的脸,不久又放弃了这种揣测。
傍晚,周扬吩咐佣人把晚饭端进房间。两人坐在桌旁,看着香喷喷的菜一盘一盘端上来。
八菜一汤,摆满了整张桌子,仅仅两人享用,的确有点奢侈。
离尉在这从来没有受到这样的款待,老实说周扬的总部里俘虏的待遇真是糟糕透顶。
面对明显出自名厨的佳肴,离尉咽了口唾沫,很快脸色严肃起来。杀手不该被美食诱惑。他唾弃自己的同时,肚子蠕动的肠子开始唾弃他的自尊。
“很香……”挣扎半天,吐出两个细微的字。瞥了周扬一眼,手不自觉地摸到筷子边上。
隔了片刻,等不到周扬的丝毫反应,离尉轻轻咳嗽一声,矜持地拿起筷子。
先来一块……红烧太阳鱼。
虽然很饿,但还是斯文的细吞慢咽,保持匀速地进攻了两块东坡肉和一串椒盐蛇骨。
“很好吃。”吐出骨头,离尉情不自禁地夸了一句。
周扬异常沉默,俊得颇让人觉得心寒的脸紧绷着。
“你的吃相……”好一会,周扬才动了动唇,脸色依然难看,但不像发怒,反而带着点叹息:“好看多了……”
离尉愕然,很快领悟过来:“我以前吃相很难看?”
凳脚摩擦地板的尖锐声音传来,周扬一言不发,按着桌子站起来。高大黑影笼罩在离尉身前,他反射性地向后缩了缩,筷子还握在手里,戒备地看着周扬。
幸好,周扬并没有再靠近,他只是瞪着离尉,似乎想在他身上用视线穿出两个窟窿来。是不是发怒的前兆?离尉对周扬高深莫测的怪脾气没有把握,小心地防范着。下次吃饭一定要粗鲁点,不用筷子,直接用手抓排骨。
揣揣不安中,周扬收回视线,转身向浴室门口走去:“我洗澡。”
看见他的身影消失在浴室门内,离尉全身紧绷的肌肉才放松下来。不得不承认周扬气势过人,自己应该不是唯一在周扬面前无法动弹的职业杀手。
在空中晃晃手中的筷子,视线回到令人垂涎的菜肴上面。再一块红烧太阳鱼,还是先把烤鸭腿夹到碗里。
美食的诱惑固然大,更重要的是,谁知道周扬什么时候忽然改变心意,让他重新过三餐不继的日子?
还是鸭腿吧,下定主意伸出筷子,浴室的门忽然打开了。周扬大步走过来,在筷子差点碰到鸭腿前,把离尉从椅子上扯起来。
“陪我洗澡。”
“我并不打算陪……”离尉说出拒绝的话之前,已被扔进盛满温水的超大浴缸里,溅起一阵水花。
他咳嗽连连地从水里爬起来,周扬已经跨进浴缸,并且开始剥他身上的衣服。
“别动。”离尉尽力抓住周扬的手。周扬的手一次又一次灵活地从离尉的掌握中脱离出来,继续毫不迟疑地干着自己的活。
扯掉衬衣后,指端停留在裤子的拉链上,离尉这次紧紧地抓住了周扬的手腕:“别这样。”他咬着细白的牙,转头瞪着周扬。
背后的身体略微显得僵硬。周扬每次的沉默都能使气压呈数量级下降,这次也不例外。短短几秒,已使离尉觉得呼吸困难,温水冰凉。他喘息着,等待周扬发怒。
周扬动了动。耳朵痒痒的,似乎触到温热的唇。
“只是想和你一起洗个澡。”他对离尉耳边低语。
只是低语。
对付老情人的伎俩用我身上没用。离尉忿忿不平地在肚子里哼哼,死死抓着周扬的手,等着他的怒火象被浇了油的火一样“扑”地腾起来。
但周扬还是沉默着,比往日的怒气冲冲更让人不安。温柔的水环绕着两人,从他们相互握紧的指尖缓缓流过。
雾气轻轻地、轻轻地吻上离尉长而翘的睫毛,略微眨眼,便掉下一颗泪似的水珠。
肩膀上忽然加了一分重量,是周扬从后把下巴抵了过来。
“只是想和你一起洗个澡。”还是低语。
只是低语,离尉依旧在肚子里哼哼着,我从前一定是倒了八辈子霉才遇上这么个活宝。
一边哼哼,一边缓缓松开了手。
周扬并不猴急,修长的指细致有序地脱去了离尉身上的所有束缚。水声哗哗响起,他扭毛巾,在离尉背脊上来回擦着,不时用在封闭的浴室中宛如立体声的低沉嗓音问:“舒服吗?”
经受过地狱式训练的杀手不该被这些迷惑。离尉迷迷糊糊地想着,肚子里继续哼哼对周扬的不满,同时舒适地靠在浴缸边上,把左后腰稍稍挪了挪。雾气渺缭的气氛,连动作也不由自主带上慵懒的味道。
周扬唇角微微扯动一下,象懂得离尉的心思似的,用热热的毛巾覆上肌肤细腻的左后腰。
“我想吻你。”
离尉叹气:“我能拒绝吗?”
一切都朦朦胧胧,连近在咫尺的周扬的脸都无法看清。他只记得周扬的目光紧紧跟随着他,仿佛一辈子不会离开。
“你是爱我的,离。”
“我哪一点象你的离?”
“哪都不象。”周扬盯着他,满足地笑出来:“可你一定会爱上我。你有爱我的本能。”
“胡扯。”
“周扬一辈子吃定离尉,我是不是胡扯,你心里明白。”
雾气中的另一方沉默了很久,象被什么堵住了嘴。很久之后,才凝重地吐出四个字:“你奶奶的……”
周扬放声大笑起来,震得屋顶簌簌作响:“你总算记起了自己的口头禅。天,我多怀念你讨厌的坏嘴巴。”
双臂不容抵抗地把离尉搂在怀中。也许雾气太重,既影响呼吸,也影响大脑清醒。离尉乖乖地靠在周扬结实的胸膛里,闭上眼睛,听着周扬的心跳。
假如当日的子弹穿过这颗心脏,就听不到这声音了。他的第一项任务,失手得似乎并不是那么不值。
他努力提醒自己正身处陷阱;他努力提醒自己周扬不是个好东西;他记得周扬作恶时可恨的笑。
离尉努力警惕着自己,闭上的眼睛却不听使唤,不愿睁开。他听到心脏扑通扑通激动地跳着,他感觉双颊可耻地发热,而他的脑子,很没有义气地昏沉。
他在,漫天热雾中沉沉睡去。
***
次日的清晨,没有见到周扬。身边陷进床垫犹有余温的凹痕说明周扬刚刚离开不久。房中无人,身上没有镣铐,可谓千载难逢的机会。离尉却并不觉得有多高兴,冥冥中有不安的神诋盘旋在他头顶。
他从床上爬起来,小心地环视着四周。
砰!门被猛然推开,离尉骤然震了一下,视线转向门口。
“靠!离哥,别怪兄弟没义气一早坏你美梦。不趁这会周老大不在来拐你,待会就没机会了。”
几条大汉子如狼似虎闯了进来,老狼带头围到床头,看见离尉半醒的脸,发出夜枭般的难听笑声:“不会被周老大疼爱得直不起腰吧?快快快,想找乐子就别装死。”
幸亏身上睡衣穿得严实,离尉才没有大丢面子,皱眉问:“周扬哪里去了?”
“他出门干正事。别磨蹭,好酒好菜都备好了,今天一定要疯个够本。”
几人粗鲁地把被子掀了,扯着离尉起床。
“去哪?”
小白脸对他拼命挤眼:“当然是你最喜欢的地方!”
看他们的势头就知道不去不行,离尉到处张望:“我昨天穿的衬衣呢?”
“衬衣?靠!”老狼一嗓子吼起来:“离哥你体谅体谅兄弟吧,我们是去疯,又不是扮白领打劫银行,还衬什么衣?”
一团东西迎面扔了过来,还是小白脸在挤眼:“离哥,你以前最喜欢的那套,我洗干净留起来的。怎么样,兄弟们对你够义气吧?”
“快穿,快穿!周老大回来就糟糕了。”光头跺脚。
离尉还在犹豫,顿时有几双手伸过来,剥的剥,解的解。
“别乱动!住手!”离尉瞪大眼睛,无奈双手不敌四拳,立即被剥个精光。
几双牛般大的眼珠瞪着他。
“啧啧,离哥你逊啊,周老大这么狠?”
“去你的,这叫情趣懂不懂?你在地上磕一千个头,周老大都不会给你弄一个印子。”
疤脸骂起来:“小白脸,你给我磕一个头就够了,老子给你在身上弄够一千个!”
虽在对骂,手上却都不慢,把带来的衣服往离尉身上不由分说地套了,连声怪叫:“快走快走,别被抓到现行!”
离尉仿佛被绑架般,身不由己下了楼梯,直出大门。门口已经停了一部大房车,狐狸一副痞子相蹲在车门,见了他们站起来,把嘴里叼的烟“呸”一声吐到地上:“上车,老子等急了。”
“别瞪我,是离哥磨蹭。”
啪!光头挨了一个响栗子。
“死光头,老大你也敢抱怨?”
“别斗嘴,有种决斗去。”
七嘴八舌中,离尉被塞进汽车,扬长而去。
不可思议地看着总部被远远抛在身后,离尉带着怪异的感觉发现自己已经逃离了周扬的掌握。没想到总部今天竟没有任何看守措施,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