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时的情迷、一时的兴起、一时的冲动吗?
昨晚他是想亲吻她的,而且也几乎要吻上了她。对於凡事深思熟虑的他来说,那是根本不可发能发生的事,但昨晚……发生了。
他该让自己冷静下来,好好的、仔细的去思索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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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完澡,史恩打算到中央市场的TrattoriaZaZa餐馆吃晚餐。
这问餐馆晚餐是七点开始营业,但通常时间未到,已排满了等著吃饭的人。
不过因为他是餐馆的大客户兼常客,所以餐馆方面的公关席总是为他留著。
临出门前,他先打了通电话回庄园——
「露琪,」接电话的是露琪,「我今天晚上要住在佛罗伦斯。」
「是吗?」露琪有点讶异,「你不回来?」
「我明天还要陪一个客户到处走走,不回去了。」他说。
「噢。」
「露琪。」虽然想暂时避开香堤,但他还是忍不住想知道香堤在庄园的情形。
「嗯?」
「ㄜ,她……」他欲言又止,十分犹豫。
「她?」露琪一震,像是恢复记忆的失忆者般,「对了,她走了,」
他一怔,「她?走了?」
「是啊。」露琪续道:「她今天中午离开庄园了。」
「为什么?」他惊疑地问。
她怎么突然离开了?是因为昨晚的事吗?
她是因为他们几乎亲吻而尴尬离开,还是因为他们吵架而负气离开?
「她有没有说些什么?」他问。
「唉,」露琪有点不好意思地说,「你也知道我听不懂英语……」
闻言,史恩浓眉一叫,沉默不语。
「不过……」她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她提到了佛罗伦斯、阿列佐跟科托纳。」
「咦?」他微怔。
「我以为她要到佛罗伦斯去找你呢。」露琪说。
「不,」他眉心一拧,「她离开庄园就是为了避开我。」
「咦?」露琪疑惑地问,「你们昨天到圣吉米安诺去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吗?」
史恩又是沉默。
「你回来後脸色有点不对劲,而那孩子离开时也怪怪的……」
「我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想……我需要时间好好想一想。」他语气平静,但却听得出他内心的激动起伏。
露琪沉吟了一下,彷佛明白了什么。
「孩子,丘比特的箭射中你了吗?」她笑问。
史恩眉头一蹙,有几分心虚却又装腔作势地说:「露琪,你开什么玩笑?」
「我不是开玩笑。」露琪一副「你我心知肚明」的语调,「你自己想想,你为什么把她带回庄园?」
「露琪。」他声线一沉。
「好好好,」她笑叹著,「反正这不关我的事,你自己看著办吧,就这样。」说罢,她挂了电话。
「居然先挂电话?」他咕哝著:「到底谁才是老板?」
说著,他不禁眉头深锁,神情懊恼,整个人跟著心浮气躁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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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著地图,拖著行李,香堤按图索骥地找到圣罗伦佐教堂附近。
她在导览手册上发现一家位於圣罗伦佐教堂附近的小旅馆,费用相当便宜,正适合经费不足的她。
离开庄园後,她的花费势必多出许多,她得善用她的每一分钱。
「你好。」拿著地图,她向一名年轻女性问路,「请问你知道这间旅馆在哪里吗?」
女子看了看她的地图,「噢,在圣罗伦佐广场那边。」说著,她指著前面,「你直走到第二条街的时候右转,就会看见。」
「谢谢你。」香堤向女子道谢,继续前进。
走到第二条街时,她依指示右转,却走进一条都是酒吧的巷子。
当她正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路,或是听错了指示时,有人靠近了她
「小姐,一个人?」
她一怔,猛然回头,只看见两名年轻男子。
虽然是晚上,但因为附近灯火通明,她一眼就认出这两名男子竟是日前在机场外抢了她背包就跑的混混。
「一个人旅行?」两名男子靠近了她,「在找落脚的地方吗?我们可以帮你……咦?」
此时,其中一人认出了她。「你是那天……」
发现自己已被他们认出,香堤直觉想逃。转过身,她想快步走开。
「慢著。」男子拉住了她,咧嘴一笑,「我们真是有缘耶,小妞。」
「放手。」她一手拖著行李,一手极力地想甩脱他。
「你还没离开佛罗伦斯啊?」男子嘿嘿一笑,「是不是在等著跟我们邂逅呢?」
她又惊又气地瞪著他们,「再不放手,我要叫了。」
「在这里叫是没用的……」男子阴沉一笑,「大家都忙著喝酒,谁有空理你?再说……我们只是想善尽地主之谊,帮你找个落脚的地方罢了。」
说罢,他们一人拉著她,一人在後面推她前进,以强势的方式逼她前进。
街上虽然有其他人,但似乎没有人发现异状。
她既生气又害怕,不断地挣扎抵抗,甚至连行李都离开了手,掉落在地上。
「救命!」她想叫,但其中一名男子迅速地掩住了她的嘴。
正当她感到绝望及恐惧的同时,一阵机车引擎声由远而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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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晚饭,史恩并没有立刻返回住处,而是骑著他的重型机车在路上闲晃。
现在回到住处,他一定又会胡思乱想,无法让思绪沉淀,而这对他来说不是件好事。
他必须让自己的生活回到正常的轨道上,不过才两天的相处,他相信这不寻常的沸腾能很快的冷却下来。
骑过圣罗伦佐教堂,再经过圣罗伦佐广场,他骑进了附近一条满是酒吧的街道。
他想,喝一点酒,让自己有几分醉意,今天晚上应该会比较好睡。
正当他如此打算之际,却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是一名背著背包的女人,正被两名男人以拖拉的方式前进著。而离他们几公尺的地方,有一只拉式行李。
他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但那身影、那行李却又再熟悉不过。
他想冷静下来,他想让自己的生活回到正常的轨道,他想让这两天以来所发生的一切自然而然地过去,但不知道是不是上天的安排,她竟又回到他眼前。
这一回,他不像第一次在机场外遇见她时那般犹豫,他毫不考虑地骑著机车急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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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到有机车朝著自己的方向急驰而来,两名男子赶忙丢下香堤闪开。
机车骑士停下机车,而香堤就惊惶地站在机车骑士跟两名男子之间。
「你搞什么鬼?没长眼睛!?」两名男子凶恶地质问著。
受到惊吓的香堤傻傻地杵在原地,动也不动。
而此时,两名男子似乎认出了这冒失的机车骑士。
「咦?又是你?」其中一名男子恶狠狠地瞪著机车上穿著T恤及牛仔裤的史恩。
「这句话应该由我来说。」史恩认出两人竟是日前在机场外抢香堤背包的混混,「怎么又是你们?」
这时,听到那熟悉声音的香堤猛地回神,惊讶地看著机车上的那个人。
她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她竟然又遇上他了!?
虽然知道他在佛罗伦靳,但她并末预料会再遇见他,而且就在她需要援助的时候。
又是佛罗伦斯,又是同样的情节,同样的角色……一切像是回到两天前在机场外的那一幕。
此刻,她脑海中又浮现「命中注定的相遇」这句话。
「我真是不懂,你为什么老爱插手管我们哥儿们的事?」混混懊恼地瞪著他,一脸不爽。
「我也不懂,你们这两个家伙为什么老爱找这位小姐的麻烦。」史恩撇唇冷笑。
「你这家伙……」混混咬牙切齿,「今天我们绝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没错。」另一人附和声援著,「我们要定她了。」
闻言,史恩浓眉一叫,「意大利男人的名声就是被你们这种混球给坏了,什么要定她了?你们有没有问她愿不愿意?」
「你!」
史恩气定神闲地睇著呆站在他面前的香堤,「小姐,你想跟他们走吗?」
香堤瞪著那双水汪汪的无辜大眼,摇了摇头。
他一笑,转而看著两名混混,「你们都看见了,她不想跟你们走。」
「哼!」混混哼地一声,伸手抓住了香堤。
见状,史恩将车停好,慢条斯理地跨下机车。
他脸上挂著淡淡的、闲闲的微笑,但眼底却进射出骇人的锐芒。
「很抱歉,我不能将她交给你们这两个混球。」他走向他们,一手抓住了香堤。
见他抓住香堤,混混也紧揪著她不放。香堤惊慌地看著史恩,已害怕得说不出话来。
史恩目光一凝,像是在告诉她「有我就搞定」般。
不知为何,一迎上他的目光,香堤就像是吃了颗定心丸,心中恐惧烟消云散。
突然,史恩伸出他修长而有力的脚朝混混一踹——
「啊!」混混痛得哀叫一声,然後松开了手。
就在同时,史恩将香堤往身後一拉,然後挡在她前面。
「退後。」他低声地对她说。
「ㄟ?」她一愣。
「退後一点,我不想你受伤。」他以日语对她说。
「可是……」
「听话,快。」
听见史恩跟香堤以他们听不懂的话交谈,两名混混更加恼怒。
「找死的家伙!」两人低吼一声,抡著拳头冲上前去。
史恩一派轻松的应战,没三两下就将两名混混打趴在地。香堤都还来不及叫,一场打斗已经结束。
她瞠目结舌地看著史恩,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史恩朝她走了过来,并随手拎起她的行李。
就在此时,香堤看见被史恩打趴在地的其中一名混混爬了起来。他神情阴狠地瞪著史恩,然後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弹簧小刀。
见状,她惊叫一声,却来不及提醒毫无防备的史恩。
就这样,小刀擦过转身的史恩的胳臂,血立刻从伤口渗了出来。
史恩神情阴鸷而吓人,两只眼睛像要杀人似的瞪著那混混。他放下行李,浓眉一拧,狠狠地给了混混一记上勾拳。
「唔!」混混闷哼一声,飞离了地面三十公分,然後重重摔在地上,昏倒。
另一人见状,面露惊惧之色地看著昏厥在地的同夥。
史恩冷冷地瞪著他,「你也想试试吗?」
他一脸惶恐却又虚张声势地,「你……你别跑!」说著,他扶起同夥,飞快地离去。
史恩眉头一皱,冷哼一声。
转身,他重新拎起行李,走向脸色发白的香堤。
「拿著。」他把行李交给了她,然後跨上了他的重型机车并发动。
「上车吧。」他说。
香堤看著他还在流血的胳臂,一脸的忧急不舍,「你的手……」
「你再不上来,我要是失血过多,有个三长两短,你可是要赔个儿子给我老妈。」尽管受伤,他的语气还是一派轻松,甚至带著玩笑意味。
她眉心一拧,眼眶红了。
咬咬唇,她跨上他的机车坐好,然後一手抓著行李,一手拉著他的衣服。
他突然伸手握住了她的手,稳稳地往自己腰际一环。「抱好。」
她顿时脸红耳热。
「骑啰。」他话才说完,已经将油门一催。
第五章
机车来到乌菲兹美术馆附近,邻近亚诺河的一栋古老建筑前。
从外观看来,它虽有点历尽沧桑的感觉,但却相当的朴实高雅。
史恩在楼下停好机车,然後拿钥匙打开了一楼的大门。「行李给我。」
他不等香堤把行李给他,直接伸手就抓了过来。
打开门,他走了进去。香堤看著里面,发现有座楼梯。
「喂!」见她还在发呆,他皱皱眉头,「你真的要让我失血过多啊?」
香堤一听,不自觉地将视线往他受伤的胳臂上移。
那血当然还不至於到「喷」的地步,但也够她沭目惊心。於是,她赶忙走了进去。
史恩关上了门,转身走上木造却坚固的楼梯,而香堤尾随著他。
来到二楼,两侧各有一道门,他站在右手边的那扇门前,拿出另一只造型特殊而漂亮的钥匙打开了门。
屋里有微光,而那昏黄的间接灯光更显得屋里气氛慵懒而悠闲。
史恩伸手捻亮了天花板上的那盏古董水晶灯,顿时,屋里明亮了许多。
香堤一怔,因为她发现这是一间很不得了的房子。屋里虽没有太多的装潢,但漂亮的古董家具及各式各样的艺术品、摆饰品却丰富了它。
她必须说,这是一间很有品味的房子,而且想必花了不少钱。
最重要的是这开放式的空间,以她目测,四十几坪绝对跑不掉,如果再加上其他未看见的部分,这可真是间「大」房子。
「好大的房子……」
「老房子,有八十年历史了。」他说,「不过我喜欢它环境清幽。」
「咦?」她一怔,惊疑地说:「房子是你的?」
他睇了她一眼,「有什么好惊讶的?」
她露出了尴尬的表情。对嘛,她这是什么反应,她认为他买不起这种房子吗?
不过事实上,打零工的他能买得起这样的房子,确实数她十分惊讶。
「随便坐。」他将行李放下,直接走开。
再回来时,他手上拎了个药箱,然後往沙发上一坐。
香堤赶忙放下背包,走向了他。「我帮你。」
他睇了她一眼,撇唇一笑,「不必,一点小伤而已。」说著,他便开始处理起自己的伤口。
当他把伤口上的血擦掉,香堤发现那其实足一道长约七公分的刀伤,而且有点深度,血也还在流著。
她眉心一拧,既忧心又不舍,「痛吗?」问著的同时,她的眼眶已经红了。
他低头处理著伤口,没有看她。「止了血,包一下就好了,没那么痛。」
「真的吗?」那样的刀伤怎么可能不痛?她想他一定是在安慰她。
「你为什么走到那里面去?」他问。
「我……我去找旅馆……」她两只眼睛直直地盯著他的伤。
「那一带龙蛇混杂,对一个单身女子来说太危险了,更何况你还是个外地人。」
「……」她当然知道刚才有多危险,若不是他,她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只是,他怎么会出现呢?
虽然她知道他人在佛罗伦斯,但这世界上哪有如此巧合之事?难道说……这还是命中注定的相遇?
「幸好我吃完饭後又到处逛逛,不然你就……」抬起眼,他瞥见她泛红、泪光涌现的眼眶。
她神情不安、忧急、歉疚又充满了自责,那模样令他感到心疼怜惜。
「你怎么哭了?」他问。
她蹙著秀眉,两行眼泪应声而落。「你的伤……」
「受伤的是我,怎么哭的是你?」他笑叹一记,开玩笑似的说:「我是皮肉之痛,你呢?难道是心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