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就说好不准爱上他的,如今她对自己毁了约,她这是自作自受,有什么好哭的?
当齐熙心情轻松的,准备带安絮茵出去走走,一到她房门口,却看到她正翻箱倒柜的收拾东西。
“你要去哪里?”他蹙起眉,看着她忙碌的身影。
“我要回台湾!”
“为什么?”齐熙眼底闪过一抹,快得来不及捕捉的情绪。
“游戏结束了!”安絮茵佯装不在乎的说道。
“说清楚点。”连齐熙自己都没发觉,他的声音异常紧绷。
“我不想再玩了,就这么简单!”她对自己出奇冷静的声音,感到不可思议。
“你没有护照、证件要怎么回去?”
“我会找黎冰替我想办法。”
不待他回答,她提着行李转身步出房间,不忘从客厅的外套间里,拿走自己的外套。
一不小心,却把齐熙的外套也拿掉了,一个熟悉的东西从他的外套理掉出来。
那是——她的钱包、证件?
原来,她的钱包、证件根本没有掉,而是被他给藏起来了!
她觉得自己从头到尾都被设计了,而她就这么掉入一场可恶的骗局里。
“你这么大费周章,到底想做什么?”安絮茵捡起自己的钱包,气愤看着他。
齐熙静静的凝视着她,好深、好久,久得她几乎迷失在他专注的眸底——
“让你爱上我!”
那是她从未见过的认真严肃表情。
“你真对这场游戏这么认真,非赢不可?”
“没错!”齐熙承认他好胜心强。“我承认一开始,我确实不择手段的,想赢得这场赌注!”
“你嬴了!”安絮茵平静的望着他。
齐熙惊讶的看着她。向来骄傲的安絮茵,竟然这么轻易就认输了?
“我承认自己敌不过你的魅力,爱上了你,那又如何?”跟心碎相比,她的尊严实在微不足道。
她的话,让齐熙震慑许久还回不过神来。
安絮茵说她爱上了他?
向来是情场浪子的齐熙,首次对这几个字有种莫名的震悸。
“茵茵,留下来!”他冲动的开口说道。
“为什么?”
她静静的看着他,那双澄澈美丽的眸子出奇平静,竟让他无法逼视。
“你不能否认我们之间有种强烈的吸引,你也一定能感受到我们相处时,那种美好、契合的感觉。”
“然后呢?”安絮茵淡淡的勾了下唇。“跟你玩一辈子的爱情游戏?”
面对她的疑问,齐熙竟无言以对。
“这辈子,你绝不可能给任何一个女人承诺,是不?”
齐熙看着她美丽得始终荡人心神的脸庞,不知如何回答。
他承认多年的爱情游戏,早已让他对爱情失去了往日那种专一、痴心的执着,每场情爱追逐,也只是征服的游戏,不是真正的爱情。
但他不否认,安絮茵出色、漂亮,确实吸引了他,只不过他从来没想过,自己和她之间会有爱情。
毕竟,他曾经经历过一回,深沉失落的痛,而那种痛楚,他发誓,终其一生不愿再经历。
他知道,自己没有把握,也没有勇气承诺爱情。
这辈子,他到底还能不能认真谈感情,是否还能独钟一个女人——
老实说——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安絮茵真的回台湾了!
她搭着当天的班机,结束了两个多月来的“同居”生活。
少了她,齐熙感觉生活确实有些乏味,不过,他向来丰富的社交生活,取代了没有她的孤寂。
他惟一感受到孤寂的时候,是夜半当他回到家,只有满室的清冷迎接他的那一刻。
但他向齐壅请了三个月的长假,并不急着回台湾,也打算利用一段时间沉淀被她扰乱的心绪,回归往日的平静。
只是,一场接着一场的派对、饭局让他越来越感乏味与枯躁,他不明白,明明是一场场那么言不及义、毫无目的的活动,他以往怎会这么兴致勃勃、乐在其中?
最让他不明白的是,向来崇尚自由、自诩潇酒的他,怎么会突然间难以忍受孤独?
莫非安絮茵跟她的上帝,当真改造了他?把他从一个无可救药的恶魔,变成一个良善的天使?推掉了晚上的一场狂欢派对,齐熙静静的坐在家里,望着窗外的黑夜冥想出了神。
他想了很多他想工作、想红粉知己,也想落寞而去的乔安娜,但他始终避免去想起有关安絮茵的一切,像是怕勾起什么不该有的情绪。
突然间,门外的电铃遽然响起,在静谧的黑夜中格外刺耳。
这么晚了,还会有谁来拜访?他蹙着眉,起身开门。
“强森太太?”
门外站着的竟是强森太太。
“齐律师,抱歉!我的工作才刚结束,所以不得不在这个时候来打扰。”
“强森太太,如果你是为了官司——”
“不,安小姐已经向我解释了您的顾虑,如果您真的不愿意接这场官司,我也不再勉强,我今天来,只是要把这个交还给安小姐……”
强森太太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条十字架项链。
“安小姐在吗?”
“她已经回台湾了!”齐熙据实以告。
“这样啊……”强森太太脸上有些许失望。“麻烦齐律师把这个交还给她,我跟我丈夫还有孩子,都已经感受到安小姐真挚的温暖跟爱,就算我丈夫无法回来,这股温暖也会一辈子,放在我跟孩子心里。”
这条项链,不是安絮茵一向宝贝,视为跟生命一样重要的东西?
看出他的疑问,强森太太微笑着解释道:
“几天前我来找您,您恰好不在,安小姐好心的请我进屋里等,这其间,我跟安小姐聊了很多,她真的是个很好的女孩,她不但答应替我说服你,还从身上拿下这条项链,说是她希望上帝给她的祝福跟眷顾,也同样能带给我。”
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她竟不惜割舍自己最重要的东西?
而他,却为了一个心结,连最基本的怜悯之心都失去了。
齐熙拿着项链,情绪是五味杂陈。
强森太太没有打扰他,只是带着孩子静静的走出大门。
看着即将隐没在黑暗中的黑色身影,齐熙突然回过神来,毫不犹豫的立即追了出去。
“强森太太,请等一等!”
“齐律师?您还有事吗?”强森太太疑惑的转头看他。
“我决定帮你打官司!”他坚定的吐出一句。
此话一出,强森太太惊愕得,差把孩子摔下地。
“齐律师?您是说……说真的……”强森太太的眼泪涌了上来。
“若说话没有信用,怎么当一个律师?”他轻轻笑了。
“为什么?我不明白……”
“我只是做我身为律师,该争取公理正义的责任而已。”
强森太太感动得含泪笑了,而她怀中的孩子,毫无预兆的冲着他绽起一笑,原本看似黝黑不起眼的脸庞,竟宛如天使般可爱无邪。
两人的笑容,炙得他的心口发热,而掌中紧握的项链,也烫得他的掌心直发热——
历经三个月的时间,一桩悬疑的谋杀罪官司,终于轰动落幕。
原本一致认定证据薄弱,胜诉机会微乎其微的被告,在由齐熙担任辩护律师的情况下,竟再度创造奇迹,替被告强森先生打赢了这场官司,帮助他重获自由。
从双方确定辩护律师,官司正式开庭,这件案子就吸引了全美人民的目光跟关注,每天的头条新闻,全是这桩奇案的最新发展。
当这桩案子历经三个多月的开庭审理,最后在陪审团与法官做出裁决下,案情出乎意料的发展,更是再度轰动全美上下。
虽然历经三个月,承受前所未有的沉重压力与疲惫,当齐熙步出法庭,他的心竟有一种莫名的轻松,像是终于解开了一个纠缠许久的心结。
守候在法庭外的所有媒体,一见到他的身影全包围上来,一支支的麦克风、录音机全凑到他的前头,希望抢到第一手的消息。
齐熙看着众多的媒体,态度坦然轻松,并没有刻意闪避媒体,但,他不经意自眼角看到了,远处难掩激动的强森太太。
他朝媒体示意后,便迅速朝强森太太走去。
“强森太太,检方会立即释放强森先生,我想很快你就能见到他了。”
“齐律师,谢谢您!我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我的感激……”强森太太的声音哽咽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别这么说,这是我该做的!”
“您不明白,是您让我的丈夫获得自由、重回家庭,这对我跟孩子而言有多重要——”
“强森太太,这些我全都明白!”
看着所爱重回彼此身边的激动与喜悦,齐熙心底深处的某种东西被触动了。
“齐律师……”
强森太太原本千万句感谢的话,如今却一句也说不出口。
泪流满面的强森太太,惟一所能做的,就是给他一个感激而又深长的拥抱。
她突如其来的举动,让齐熙蓦然愣了下,继而,他也用力的回抱她。
这一刻,强森太太的拥抱,竟有种奇异的温暖直达心底,那是以往总是来去匆匆的他,从未感受过的安定与安宁,也奇妙的激起他对安定的眷恋跟渴望。
突然间,安絮茵的身影再度悠悠浮上脑海,她的声音也在脑海里回荡。
如果一个男人连对的事情都不愿意做,那他根本杯为男人了!
是啊!
这么久以来,他怎么会想不透,他真正该做的事情是什么?他真如她所言柱为男人了。
这一刻,他突然有种奇妙的顿悟。
齐熙心底有个清晰而坚定的声音响起——
这辈子,他要定了安絮茵这个女人!
尾声
“齐先生?好久不见了!”
花店小妹一看到他,惊喜得急忙从柜台里起身迎上前来。
“Hi!”齐熙含笑打了个招呼。
“您今天要买红玫瑰吗?”
“不,我要一束百合。”
已经抓起一大把红玫瑰的花店小妹,错愕转身瞪着他好久,像是突然忘了花该怎么包。
“齐先生,您不会是真的谈恋爱了吧?!”花店小妹怔怔的看着他。
恋爱?
这个名词听来有点怪、又有点陌生,跟过去他用征服来形容追求女人的感觉明显不同,不过,那种盈满心口、胸膛里的甜蜜暖意,却让他有种莫名的舒坦。
“嗯,我爱上了一个女人,我准备要去向她求婚!”
“可是,求婚不都是用红玫瑰吗?”
“不,红玫瑰不适合她,她适合更独特的花。”
“齐先生,我猜您一定爱惨她了!”
花店小妹已经浑然忘了动作,一脸陶醉的陷入幻想中。
“是的!”齐熙不怕再谈爱。
“您要几朵?”花店小妹幻想归幻想,可没忘了帮老板赚钱。
要送几朵花?
这个问题齐熙以前例从没想过,而“随便”这个名词,是绝不适合用在安絮茵身上的,她值得最用心的对待!
“我该用几朵?”齐熙有些紧张的问道。
“嗯……有些人送九十几朵,隐喻是长长久久,也有人送一百零一,代表一生一世,不过,百合是种孤芳自赏的花,不适合大量包装,我建议您,可以用一朵就好。”
一朵?这样会不会太小气?
“一朵代表什么?”他很认真的问道。
“你是我的惟一!”
“好,我就要一朵!”毫不考虑的,齐熙点头道。
今天,他将会告诉她今后,她将会是他的惟一!
虽然说好今后不再想起齐熙,也不会再跟他有任何的关系,但,安絮茵还是忍不住打开了电视。
这是一场轰动全美,同时也跃上国内新闻头条的官司案。
只是,她不明白,也想不通,态度坚决的齐熙,怎么会突然改变主意,替强森先生辩护?
看着第四台全程转播,这场众所瞩目的官司结果,安絮茵竟然连一刻也移不开眼。
等着宣判结果的所有媒体,在不到十度的低温下,守候在法庭外。
五年前离奇消失的知名律师,再度复出的第一场官司,自然引起所有媒体的关注。
突然,自重重的人群中,出现了一抹西装笔挺的身影,从容的步出法院。
顿时,原本吵杂、纷乱的媒体全都分开两边,自动让出一条路来。
看着被媒体重重包围下的齐熙,浑然天成的自信从容,以及那张甚至比记忆中更加俊美潇泗的脸孔,依然令她心悸不已。
在众媒体的包围下,等待宣布结果的现场是一片紧张的静肃。
“我们赢得这场官司!”
霎时,现场响起一片强森先生支持者的欢呼,以及训练有素的媒体记者争先恐后的发问。
“齐律师,能不能告诉我们,你是如何创造这个奇迹?”
“齐律师,请问您对相隔五年,再度担任被告的辩护律师,奇迹的再次获得胜诉,有什么感想?”看着围绕的所有记者,齐熙从容不迫的一笑。
“这不是奇迹,而是法律之前只有一个真理,就是——强森先生是无辜的!”
他凛然慑人的气势,直让人想喝采。
顿时,所有的新闻记者,更是此起彼落的发问。
“能不能告诉我们,您为什么会突然复出?”
“因为一个女人。”齐熙毫不避讳的说道。
“能不能多透露一点?”
看来,连所有的媒体,也对这个争议性人物的私人世界充满好奇。
“她是个来自台湾的女孩。”
电视机前的安絮茵陡然一惊,心跳突然变得好快。
傻瓜——安絮茵骂自己。她在胡思乱想什么?
他在台湾的红粉知己这么多,这个笼统的回答,并不代表什么。
“她叫……”突然间,齐熙停了下来,对着摄影机,扬起一抹让人窒息的迷人笑容。“茵茵。”
他的回答,引起记者更多的好奇,顿时又是一阵混乱。
面对眼前的紊乱,齐熙却始终维持从容,一一回答众多的问题,满足了所有媒体的好奇。
只是,原本已经准备结束受访离去的他,突然又冲回镜头前,像个大男孩般顽皮的性格显露无遗。
“借着这个机会,我想告诉茵茵——对于她曾经问过的问题,我的答案是——Yes!”
安絮茵的心跳,开始不听使唤的加快。
“这是什么含意?”
“她会懂的!”
“未来您会继续留在法律界吗?”
“这个问题,我得问过一个人才能决定。”
留下一抹神秘的笑容,他随即转身离去。
看着消失在萤幕前的身影,以及他离去前那句意味深长的话,安絮茵不觉失神陷入恍惚中——
“茵茵!”
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直到有一个熟悉的声音,侵入安絮茵恍惚失神的脑子,而且越来越清晰,仿佛就在身边——
她遽然回过神来,懊恼的甩甩头,发现刚刚齐熙在电视上那番话,已经让她得了妄想症。
他怎么可能会在这里?他刚刚在电视上那番话大概是故意嘲讽她的,他有了往日恋人回到身边,根本不会再想起她!
“茵茵,快开门!”
突然间,敲门声大作的大门,让她发现她不是在做梦,而是门外真的有人在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