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邦弯唇露出一抹浅笑,「你认为呢?」
「我不相信!」阮浩正抿紧唇,坚持不信义子的出柜宣言,「你别想用这一招唬弄我!我只是要你结婚,可没逼你『转性』。」
「但你若再这样下去,我迟早会『转性』。」应邦特意加重某个字词,「我看就先从任用『男秘书』开始做起吧!」
「阿邦,你不是认真的吧?」他是想含饴弄孙,可不想把儿子逼上同性恋之路。
「百分之百认真。」应邦面容紧绷,无一丝玩笑之意,「等等我就叫人事部门重新刊登征才启事,而且限男性!」
讲完话,应邦头也不回的往专用电梯迈大步走去。
阮浩正则一脸惊慌的看向女儿,「姿姿,我们是不是适得其反了?」
田姿姿伸手搭上他的肩,安抚慌张的父亲,「安啦安啦!邦哥才没那个胆敢转性,他只是气到口不择言罢了!」
「这样我就放心了。」心上石头放下后,阮浩正又紧接着征询姿姿意见,「姿姿,看来相亲这个手段也不行,得再想想其它法子了……」
「爸,现在邦哥在气头上,先不要有任何动作比较好,等到邦哥降低警戒之后,咱们再开始进行另一波的『逼婚C计划』,到时他还是不肯乖乖结婚的话,起码还有最最最……最下流的一招可行……」
「哪一招?」姿姿的古灵精怪可是有目共睹,阮浩正百分百相信她出的点子绝对可以让应邦乖乖听话结婚去。
「嘿嘿嘿……」田姿姿露出奸笑,「灌他春药,把他跟一个女人送作堆,以他固执又传统的个性,还怕不乖乖把人家娶进门吗?」
「姿姿,妳这个法子真好。」阮浩正大力赞同,「不过……谁要去执行灌春药的行动呢?」
应邦自小接受他的专业武术训练,虽然未得到他全部真传,却也练了八成八的火喉,怀有恶意之人若想近他身,可真是难啊!
「呃……这个……」糟了,她没把邦哥的身手考虑进去,「爸,那个我们再讨论……再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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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了!
这个世界的人都疯了!而疯癫状态最严重的就是他的父亲——阮浩正!
「口口声声都是结婚……」应邦熟练的操控着方向盘,满腹恼火不知该从何处泄出,只能藉由开快车冷静一下情绪,「等我疯了,我就去结婚!」
强摘的瓜不甜,这个道理父亲难道不明白吗?
他暂无成家打算,不想因为适婚年龄到了,就要依循传统成家生子,他可是有自己的一套想法。
「唉!」轻叹一声,应邦不知该怎么告知父亲,他没成家的打算。
他不是视婚姻为畏途,也没有想打一辈子光棍,只是内心早已下定决心,在两个妹妹还没有找到可靠的归宿前,不会考虑己身的婚姻大事。
对他而言,这辈子最重要的人,只有父亲及两个异姓妹妹,唯有他们幸福快乐,他的人生才会圆满,才会被幸福快乐围绕。
「算了,买杯咖啡醒醒脑吧!」
打住脑中纷扰思绪,应邦迅速打了左转方向灯,方向盘也跟着往左,转进巷道,目标明确的往咖啡馆驶去。
吱的一声,他适时的踩煞车,将轿车准确的停放在停车格内,一气呵成的关引擎、拔车钥匙,心烦意乱的打开车门下车。
砰的一声,惨叫声起,「啊——」
不意然传来的哀叫倏地唤响应邦的思绪,让他迅速关上车门,察看究竟发生何事。
当下只见一名男子抱肚在地面上打滚,不忘边呻吟边指控应邦:「你……你的车门……」
「刚刚开车门撞到你了?」他承认在满腹火之下,没有细看后照镜,「抱歉,有伤到哪边吗?」
应邦欲上前察看男人的伤势,却见男人伸指指向他的后方。
他反射性转头一看,不料怀中却撞进一具柔软躯体,尚来不及看清撞进怀中的人,飘散于空气间的淡淡香气早一步钻进他的鼻尖,让他不由得一怔。
视线垂下,映入眼廉的是鲜明的白,白头纱、白手套及穿着白色结婚礼服的新娘……
而应邦也在同时意识到这位新娘正紧紧环抱住他的腰,让他不知该如何是好,窜进脑子的第一个念头就是……
被他车门撞倒的不会就是新郎吧?
哦……太阳穴开始隐隐作痛起来,应邦有种被卷入麻烦事的不祥预感。
光天化日之下,一个穿着结婚礼服却出现在人来人往大马路的新娘,如果再招辆出租车的话,俨然就是重现电影「毕业生」的剧情。
这下可好了,真是惹上大麻烦了!
「卡!卡卡卡!」气急败坏的喊卡声连声响起,「你!你是从哪儿跑来的?」
听见身后导演的吆喝声,环抱住应邦腰部的新娘也猛然抽离,轻轻推开他,抬眼迎视被导演点名的男演员。
这一抬眼,两人四目对个正着。
乍然对上那双深邃褐眼,应邦不禁调不开眼。
他从没见过一双清澈如星的褐眼,在阳光反射下,漂亮得如晶亮猫眼,而鲜明轮廓充分显露出她的西洋血统,然而她的蜜色皮肤有别于一般的西洋美女,密长的睫毛、笔挺的鼻尖及丰盈红润的唇,无不宣告着她是个让人一见难忘的美女。
身着结婚礼服的褐眼美女也好奇的对上他的眼,如同他在打量她一般,她也细细的打量着他,然后朝他绽出一抹笑。
她的真心笑颜让应邦眉头一紧,无法相信在现今这种人吃人的社会,还会有这么纯净真诚的笑。
「你!谁叫你闯进来的?」不等导演发火,副导直接上前分开应邦与褐眼美女,「你没看见这条街被封了吗?」
「有吗?」被人指着谩骂,应邦不禁举起双臂做投降状,眼角一瞥,瞧见杵在街头的告示牌,「抱歉,我没看到……」
「一句没看到就可以推托责任吗?」副导像是发现什么似的,爆出惊叫声,「啊——你……瞧你干的好事!」
只见副导快步上前,扶起被车门撞到的男演员,「小B,你没事吧?」
「副导……我肚子好痛……」临时演员小B抱着肚子痛苦的摇头,「我看得去医院一趟了……」
副导气冲冲的转头狠瞪应邦一眼,「看你干的好事!你这样一捣乱,片子又要重拍,你赔得起这损失吗?」
面对副导的责备,应邦面无表情的说:「我愿意赔偿。」
「算了,赔偿的事等下再说。」副导火气颇大的呼喝一声,「小陈,快把小B送去医院看看是什么毛病。」
应邦瞄了眼抱着肚子一脸痛苦的小B,「这位先生的伤势若是我造成的,我会负一切责任。」
「你们是有完没完?」导演坐在导演椅上,眼见情况越来越乱,不耐烦的嚷嚷:「快把事情处理好,再重新拍一次,时间不多了,大家快点。」
「导演,小B要送医院……临时要去哪儿调临时演员来支持?」送走小B后,副导赫然发现事态严重。
「我看这样好了……」站在一旁观看拍摄进度的经纪人锺楼马上提出建言,「不如就请这位先生代演吧!反正不用拍摄到男性脸部,能在时间内结束工作对大家都好。」
导演想了一会儿,视线落在应邦脸上,「好吧,如果那位先生愿意协助的话,我们马上开工!」
随即锺楼脸上挂笑的朝应邦走去,「先生,由于我们都在赶时间,我就长话短说,不知道你是否愿意客串今日的男主角?」
「我?」应邦惊愕的瞠大眼,「为什么是我?」
锺楼微微一笑,指着被扶上车送医的小B,「因为我们的男主角被你撞倒送医了,刚好这里最符合他的体型跟身高的人就只有你——」
「难道没有别的人选吗?」他皱眉,该死的不祥预感果然应验了。
「很不幸,没有。」锺楼笑咪咪的宣告。
应邦忍不住闭眼喟叹一声,「抱歉,我实在是……」
「放心,只是一个衬托女主角的角色,我会请导演不要拍到你的脸,这样可以吗?」
「可是我实在是……」
没让他把话说完,锺楼直接转头朝导演低喊:「导演,可以开工了!」
应邦根本没有回拒的机会,直接被赶鸭子上架,当了替死鬼——
第二章
身穿一袭雪白婚纱的高挑女子在马路上奔跑。
她先是扔掉手中的美丽捧花,再伸手摘去头上的白纱,最後率性脱掉脚上的白色高跟鞋,忘情的往前奔跑著。
她的眼追逐著前方,唇边微笑转变成浓情化不开的粲笑,她的眼因映人了心上人身影而显得一脸幸福,脚下步伐轻盈的飞向对方,张开双臂用力拥抱住男人的胸膛……
「卡!」
导演一声令下,工作人员全都乖乖停下拍摄工作,等待导演下一步指示。
「嗯……」导演盯著一时间不知该怎么摆放双臂的应邦,抚弄著下巴似在思量。
像根木头杵在原地的应邦一脸无奈,不知道广告拍摄要花费多少时间?眼下他只求可以快快脱身,省得他一看见摄影机就浑身肌肉僵硬。
而距他两步之遥的美女显然就是天生捧演艺饭碗的,瞧她态度自若的让造型师重新打点从头到脚的饰品,还柔顺的让化妆师上粉补妆,光是这一点就足以让应邦佩服得五体投地。
「不好意思,我帮你补个粉。」化妆师在搞定女主角後,迅速朝向他,拿出工具小声说道。
听了,应邦大惊失色,「不用了。」
「扑点粉上镜才会好看啊!」化妆师耐心劝说。
「我的脸不会上镜,」他板起脸,严正拒绝。
「可是……」化妆师一副为难样。
看著她手中的蜜粉扑,应邦忍不住退了一步,「我气色很好,真的不需要……」
「噗!」
他表现出的畏惧模样,让一旁的女主角见了不禁笑出声来。
应邦的视线也随之落在她脸上,而她则不好意思的敛起笑意,朝他走来,从化妆师手中拿过粉扑。
「你想做什么?」见她含笑走来,应邦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想帮你扑粉。」化妆师在旁解说。
「不用了,谢谢。」应邦极力稳住惊惶情绪,客气回绝。
他的拒绝让身穿结婚礼服的女主角眉头蹙起,露出失望神情,涂著美丽彩妆的唇办抿起,显得有些泄气。
这样的神情应邦不知看过多少回了,每每姿姿得不到她想要的,就会露出这种受伤害的可怜神情,好激发出他的怜悯心。
明知道古灵精怪的姿姿是故意讨他同情,但这一招对呵疼小妹长大的他仍是相当有用。
眼前的高挑美女不是他疼爱的小妹姿姿,就算她装可怜也是无用的,可当他一对上她那双水汪汪大眼,心房就不由自主的紧缩再紧缩,一种奇异的怜惜感从心底深处油然而生……
真是怪了!
应邦百般不解,何以会对第一次见面的女子有这种怪异情绪?难不成他将她与姿姿的影像给重叠了?
暗暗敛了下心神,应邦怀疑自己是因为身处於陌生的工作环境中,才造成一时错觉,但当他抬眼迎上她那双盛著些许沮丧及伤感的眸子,心又莫名的一紧——
那股不忍的情感仍盘旋於心窝间,让他不得不妥协的垮下双肩。
「好吧!」他悄叹一声,「不过我不用上镜,不用帮我扑太多粉……」
获得他的应允,女主角立即漾开灿亮笑颜,拿著粉扑上前,轻巧的在他颊边及额头上细细上粉。
「不好意思,麻烦你了。」应邦小心的与她保持安全距离,避免麻烦。
尽管如此,轻声吐息时仍将她身上的淡淡香气嗅进鼻间,缓缓沁入他心扉,心中一股莫名热浪被柔柔勾动著……
正当应邦疑惑著内心为何有这股情潮起伏之际,锺楼突地出现,介入他们两人中间,巧妙的拉开他们过於接近的距离。
「先生……」锺楼扯出公式化笑脸,「不好意思,可以耽误你一下下吗?」
乍见锺楼的笑,应邦再度有了不好的预感,「刚刚拍摄……有什么问题吗?」
「也没什么问题啦,只是……导演有些意见。」锺楼乾笑两声,「你也知道搞创意的人想法总是与众不同。」
应邦扬眉,切入重点询问:「所以呢?」
「所以……」锺楼回头看了眼准备妥当的女主角,「艾莉,导演有些问题要跟你商确一下,你过去跟他讨论。」
被唤作艾莉的女主角张著美丽褐眼,露出小小的微笑,柔顺的依言走向导演。
她一离开,锺楼随即清清嗓子,「咳咳,真的很抱歉,因为导演任性的要求,所以可不可以请你……在镜头上露一下脸?」
「不行。」未加思索,应邦一口回拒。
「拜托帮个忙吧!」为达目的,锺楼低下身段频频请求:「只是小露一下脸就好,导演认为让你露脸会让这支广告更完美。」
「刚刚你不是这么说的。」他抿唇,显露出不悦神情。
锺楼哀声叹了口气,「唉!所以才说搞不懂那些艺术工作者啊!导演认为你有一张卡麦拉的费司,不让你露脸实在可惜……」
应邦头上冒出大大问号,「卡麦拉费司?」
「意思就是你有一张让导演欣赏的脸孔,搞不好到时你可以藉著这支广告片崭露头角,顺利进军演艺界喔!」
他的劝说一点也激不起应邦的兴趣,「承你惠言,不过我对於进军演艺界没有丝毫兴趣。我会答应替补角色,是因为我让你们的男主角受伤,如果你们要求太过分的话……」
他紧绷的下巴已充分说明他的坚持,让锺楼一时间伤透脑筋,不知该如何说服他。
「我知道先前的协议并不是这样,是我们的错……」
应邦直接下了定论,「既然如此,那就按照先前的协议吧!」
「但是导演……」锺楼又叹了口气,实在不懂眼光独到的导演是看上他哪一点,非得让他人镜不可?
「那不是我的问题。」言下之意那是他该解决的事,而非他。
「好吧。」
锺楼妥协似的点头,却不知该怎么向强势的导演解释,视线不经意往女主角及导演身上一瞄,接著大声叹气起来,「唉!唉——」
应邦淡然看他一眼,没有搭理。
锺楼偷觑他一眼,见他没反应,自顾自的哀怨道:「艾莉忙碌奔波了大半年,好不容易有广告商看上她亮丽的外表,邀她拍广告,结果现在……唉!她的处女作可能就因此流产了。」
应邦蹙了蹙眉,忍不住轻声追问:「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锺楼夸张的掹点头,「这是天上掉下来的大好机会,又请来知名的广告导演掌镜,这支广告未推出已经造成议论及轰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