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
“不对……”
“不对……”
我真佩服死那些模特了,明明是气得脸色青绿,却从头到尾一句话也不吭,依照他们的指挥一遍遍走过来,走过去,妆化上,又卸掉,头发这样拧这样转……
也难怪,听说这次启用的模特全部都是新鲜人,据说是要发觉人才,这可是展露头角的大好机会,为一时的心情不好而抛弃掉实在是划不来的。
毕竟是年轻,休息了一会儿之后龙大就缓过劲儿来了。一活过来马上就说是要洗脸,我怎么会乖乖伺候他!便死拉活拽地将他丢入厨房,让他在水槽之中自生自灭。
“最近我去你家找你你都不在呀。“他一边哗哗地冲头一边问,”问你去了哪里你妈也不说,我以为你被招去当特务了呢。”
“找我干吗?又想敲我榔头(敲诈)吗?”
这厨房不错,不过太干净了,我发誓,秀美哥绝对没有在这里做过半顿饭!看那边搭的毛巾就知道,这里已经成了他们的第二浴室。
“不要把我看得那么坏,”冲完头,龙大随手抓了个带小熊花纹的毛巾擦脸,“你究竟去哪了?”
“不告诉你。”厨房里用毛巾也用得这么顺,他不是在家里也这么用厨房的吧?
龙大放回毛巾,深深地,深深地看着我。
“你是和你大哥同居了吧?”
砰啷!有什么东西被我碰到地上摔成八瓣了。
“你怎么会知……”
“原来是真的……”
死寂。
“你混蛋竟敢绕我!”
我以饿虎扑食之势猛扑上去将他压在水槽上。
龙大被压得几乎要栽到里面,却还是张狂地大笑:“我还敢打赌!你肯定是第一天住进去就被……”
“哇哇哇哇哇哇------------!!”我大叫以便压住他可恶的声音,但是……
“原来又是真的吗?我的第六感……”
又是死寂。
“你小子……”我跳起来,“今天我就上你一次让你知道什么叫祸从口出!以后让你再胡说八道探听我的事情!”
我狂扒他衣服,他做小女儿娇羞状:“不要啦~~~~在这里的话人家会不好意思~~~~~~`”
正打闹间,厨房门被人咣当一脚踢开,秀美哥头上冒着冲天的火焰,一人手拿皮鞭(皮尺),一人手执暗器(口红,眉笔,发夹……等等)大喝:“我们这里是纯洁的时装殿堂!不许给我在这里打打闹闹乱搞男男关系!!”
再一次死寂。
“秀美哥……”我一脸绿线。
龙大慌慌张张地想把我扒下的衣服套回去,可是这俗话说得好,越急是越忙,越忙是越乱,衬衣的一个袖子怎么也套不上,我都让开半天了他还在原地独自奋战。
可还有句俗话说得好,“因祸得福”,在龙大丢人败现地光膀子跳的时候,我发现秀美哥的目光逐渐从怒气冲天变成柔情似水继而谗涎欲滴。
“喂,好象很合适……”
“正合我意……”
“身材好……”
“皮肤也不错……”
“对!就他了!”
龙大刚扣好口子,被他们的同声大喝吓得一机灵。
“什么?什么?要干什么?!”
银家人的共通特点就是非必要的时候可以当人家说话做放风,他们两个跟本不管龙大是不是一头雾水,两个人高马大地往他面前一站,架起来就走。
“等一下……我说等一下!两位大哥!老大!前辈!你们要干什么啊~~~~~~~~~~”
他被架起的时候分明是脚不点地的,我艳羡,秀美哥可从没这么架过我呢……
“恩,皮肤果然不错!把衣服脱掉。”
“我不要啊~~~~~”
“叫你脱你就脱!”
“滑不留手……”(-_-///)
“乖乖把裤子脱掉,否则……”
“非礼啊~~~~~~~”
“真好上妆,美少年~~~”
“美……”
“背心!背心也要脱掉!”
“我的纯洁啊!我的贞洁牌坊啊~~~~~~~~~~~”
叫什么!我看他是乐在其中才是真的!看吧,嘴都快咧到耳朵后头去了。
秀美哥他们这次的主题是“少年”,“男人”,“少女”和“女人”,其他的都够了,但是就这“少年”的模特缺一个,怎么都找不到合适的,秀美哥正为此焦头烂额中,此时送上的肥肉(龙大)他们岂有不吃之理?顾不了许多,先用了再说!
* * * * *
晚上,模特们已告辞回家,被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龙大也准备拽着我离开。
“今天晚上你们就住这儿吧,”秀哥说,“明天也没有课,你们给家里打个电话就可以了。”
龙大的嘴角就要在后脑勺汇合了,但他还是很有原则地--我看是可惜得流口水地--推辞:“我必须得回去,我妈说今晚再回得晚的话就把我杀掉埋在水泥地底下……”
我同情而理解的看他,原来世界上妈妈的爱都是一样的……心狠手辣!
“那我送你们回去吧,”美哥说着就去取钥匙,“不过可说好了,晓清,这几天我们要对你进行特训,时装节那天你一定要上!”
“一定一定!呵呵呵呵……”
拜托不要辜负你那张脸!把口水擦干净好吗?
“那咱们走,对了,悠远,我还不知道大哥住在哪儿呢,悠……悠远?”
我站在原地没有动。
他和龙大走到门口方才发现我没有跟上,有些愕然。
“美哥你送龙大先回去吧,我……我想住在这里。”
美哥和秀哥对视一眼,那是我不懂的,他们之间的默契。
“好吧,晓清,我们走。”
* * * * *
“为什么不回去?”送走美哥和龙大回来,秀哥摸摸我的头,问。
我推开他,一头栽倒在躺椅上做太爷状前晃后晃:“不想回。”
“是-吗-?”秀哥的声音拖得很长,很造作地以模特步扭到小兔日历前,好象大吃一惊的样子大喊,“哎哟!今儿个是我们悠远的生日呢!看看!我和老三都给忘记了!”
他的哎哟一声让我不由心惊肉跳,根据我多年的经验,他这声哎哟的意思绝对就是我倒霉的开始。
“悠远哪~~~~~”秀哥又扭了过来,“你今儿个赖着不走,是不是升想要个礼物呀?还是我们可爱的弟弟想要躲避什么呢~~~~”
看吧!什么都瞒不过他们!我本来还有点侥幸心理说……
我马上想从躺椅上爬起来落跑,却被秀哥扑过来倾身按倒。
“悠远,你对你亲亲的秀哥要有隐瞒的话,可是会遭报应哟~~~说谎也不可以啊,那是要下地狱的呢~~”
他的声音让我直起鸡皮疙瘩,我张牙舞爪地死命挣扎:“不要再用小时侯的伎俩来哄我了!我才不会再上当!!而且我也没有干什么坏事情!我就是不走了!你赶不走我的!你敢赶我走我就死给你看----!!”
“够了!!”秀哥按住我踢腾的四肢大吼。
我马上安静。
“干嘛这么不依不饶的!”秀哥按揉自己的太阳穴恨恨道,“只不过稍微逗你一下你就这德行!如果是大哥呢?你也这么制造噪音吗?”
“大哥才不会逼我!走开!热死了!”我蹬他。
“哦,是-吗-?”他又拖长声音,我再一次心惊肉跳。
不好的预感……
秀哥拖完长腔,坏坏地笑:“我要看看证据……”
我还没有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他已抓住我的T恤领子,刷地一声撕开了。
“啊-------!!”我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号,“你这样是浪费!是耍流氓!我要告诉妈去--------!!”
我抱胸想逃,秀哥抓住我又按回去,强行拉开我的破布片检查--然后,倒抽一口冷气。
我转过头去,泪水在眼中打转。
大哥没有再要过我,不代表他就不会碰我,每天早上,每天晚上,我们在一起的任何时间,激烈的,疯狂的吻,温柔的,浪漫的吻。
我的身上,永远都有他深深刻下的烙印。
“那家伙肯定是疯了……”秀哥喃喃地说,索性将我身上的破布片全部撕去,又翻过来看我背后。
我全身的皮肤,除了要露在外面的之外,没有一处是完好的,全部都布满了青紫色的痕迹,有些地方的都发黑了,肩头和肋下还有一片一片交错的牙印。
“你不痛吗?”秀哥碰触我身上的印痕,声音有点颤抖地问。
“痛又怎样?”我烦躁地踢开他,光着膀子在屋子里转圈儿踱步,“我能拒绝吗?我拒绝得了吗!?对他,我什么时候能拒绝啊!”
“你为什么不跟我们说?!”
“告诉你也没用!”我生气地说,“你和美哥脑袋里除了工作再什么都没有了,老爹也一个德行,老妈?哈!她居然双手将我奉送给他了!妈的脑子构造我是永远不懂……懂也没用,反正她是异于常人。你说,你们谁能帮我?谁敢帮我?啊?!”
“悠远……”秀哥走过来,叹着气拍我的头,“难道不是你自己不想拒绝他吗……”
“胡说八道!”我给予他强烈的否认,一个少林罗汉脚踹向他的小腿,“我是势单力寡,孤掌难鸣!你是我的话你行吗?说啊!你行吗!?”
秀哥肯定说不出来,因为他正在抱着小腿边惨叫边大跳特跳独脚舞。
“所以说嘛……哼!懒得跟你说了!”
我对他的反应很满意,拍拍手去他那些奇装异服里拣能穿的穿去了。
* * * * *
前几天,大哥不在,我无聊地狂翻家里的东西,想找些好玩物事的时候,发现了一个东西。
那是一双白金的对戒,放在红色天鹅绒的盒子里,盒子的外面写着美术体的“Happy Birthday”,后面还有一个心型的符号。
我取出对戒,一只一只地看,一个的里面写着--
“爱你永恒!银之川。”
另一个的里面写着--
“永远属于你!银悠远。”
那个写着爱你永恒的戒指,即使不试我也知道,那是我无名指的尺寸。
看着它们,一种冰冷的感觉从心脏扩散开来,进入四肢百骸,四季如春的房间里,我却像在冰天雪地中一样,手脚冰凉冰凉。
大哥回来的声音惊醒了我,我这才发现盒子已经掉到地上去了,慌忙捡起放回原处,装做什么也没有的样子,下楼去迎接他。
* * * * *
我一直深深地,深深地埋藏着我的包袱,我告诉自己我看不见,后来就真的再也没有找到过它。
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包袱的封印开了一道缝,有东西从缝隙中漏出来,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开始破坏我一直以来苦心经营维护的东西。
我想再封住它们,却把封印的方法忘记了。
* * * * *
人说双胞胎之间是有感应的,我想这话一点也没错,每个回来以后,也没和秀哥说话,两个人眼神一对,好象立马就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啧啧!我说悠远,你今天没有去送晓青真是可惜!”美哥很遗憾般对我摇头,“精彩的好戏啊,你错过了!”
“什么好戏?什么好戏!?”我把其他的事情都抛到脑袋后头去了,揪住他衣服问。
美哥神神秘秘地凑进我:“哥斯拉大战小白兔,精彩纷呈啊!!”
“恩?”我一头雾水,“哥斯拉?小白兔?”
“就是你龙大,和某条雌性喷火龙之间的惨烈战役啊!”
我马上联想到某种可能性:“…………难道说大姐大回来了…………”
大姐大就是我前面说过的,龙大的女朋友,不过她平时是不太发飙的,如果要喷火的话,恐怕是……
“美哥……你做了什么……?”
美哥帅气地一弹响指:“我和晓青的他们家门口‘吻别’!”
“啊----------!!”
我大叫一声,摔倒在躺椅上,气绝身亡。
* * * * *
我的秀美哥是不会爱别人的,他们只会热心于不断追求和创造美丽,却不会为“唯一”的美丽所征服。换句话说,他们也就是一般意义上的“花花公子”!(注:跟老妈一样,他们两个对这个荣誉称号坚决不承认)
这次也同样,他们看中了龙大--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看中他的,我只晓得,他们对龙大的“美丽”发生了兴趣,“现在”,他们想要得到他。
美哥送龙大的路上,他们有过一番谈话,至于是什么谈话,美哥只诡笑“佛曰,不可说,不可说……”就一笔带过,反正据他讲,他门通过这次谈话达成了不少共识,基本达到了心意相通的境界--照我的翻译,也就是他把小白兔给勾搭到手了。
之后,他们的谈话到了高峰期,在龙大即将走入家门时--
“晓清!”美哥一把抓住他的胳膊。
龙大回头,两人戏剧般对望,然后,美哥像以前所有的这时候一样,情难自禁地,吻上他。
而不巧的是,恰巧龙大的女朋友,那个大姐大从他家中出来……
小白兔心慌意乱夺路而逃,女哥斯拉狂奔追上一顿毒打,美哥想要英雄救美,冲上去解释,却越描越黑,女哥斯拉疯狂迁怒,对美哥极其周围景物进行大肆破坏,小白兔沉积逃之夭夭,美哥拼了老命才好不容易从即将演出的SM套餐中逃出性命……
“哦,”秀哥事不关己地问,“受伤没有?”
美哥悲戚着解开衣服,后背一块大淤血,胸前一个大淤斑,全都是呈高跟鞋底式的惊叹号状。
我狂笑:“踢到铁板了吧?遭到报应了吧?你们这两个没节操的花心贼!”
有时候我都想,老妈生我们弟兄几个的时候是不是什么地方出了错误,把完全的痴心专情都生给了大哥,把所有的花心滥情都生给了秀美哥,但却……什么也没有留给我。
“可!是!”美哥语气很郑重地来了个但书,“我尝到了小白兔的美味,啊!回味无穷!”
秀哥跳上去掐着他的脖子猛晃:“什么味道?什么味道?说给我听听啊!”
美哥只是流着口水笑:“呵呵呵呵……”
我鄙夷地啐了他们一口。
他们的宗旨是:常在河边走,就是不湿鞋。所以他们永远都不会跟他们所选中的对象发生进一步的关系--肉体和精神都是--只会扮出一副情圣的样子去骗取像龙大这样单蠢者的真心,然后,弃入敝履。
我认为他们这样的行为其实和夜路色狼没有什么区别,哦,或许比他们还不是东西,那些色狼强暴的是受害者的身体,他们强暴的,是受害者的真心。
“你们干吗还要玩设计,去当午夜牛郎啊!包准比这赚得多!”
美哥像刚才的秀哥一样扭过来:“话不是这么说的,我们当了牛郎,其他牛郎不就失业了吗?时装界和美容界不就少了两位奇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