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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方帝?白帝篇 page 6 作者:天下一剑

  天下的招数都有破绽,没有破不了,只有看不出。

  展昭身形不动,也不去格挡,剑尖只一昂,对准了花冲的小腹。

  刀已劈到展昭的头顶。

  花冲正自得意,猛觉肚腹寒气森森,自己竟硬生生凑上去要撞展昭的剑尖,吓得一声大叫,一回手,刀直向剑身砍下,欲借力阻住去势。

  展昭轻飘飘一侧剑,贴住刀身一削而下,花冲五指已在寒光之中。

  花冲慌忙松手,刀直掉下来。他动作也极敏捷,换左手一抄,一记横扫千军,推向展昭的右腰。

  展昭犹似未见,巨阙剑剑势不变,向前直刺。

  花冲刀未砍到展昭,自己的咽喉便已先要中剑,只吓得魂飞魄散,双足向后力蹬,堪堪避过了这神出鬼没的巨阙剑。

  连发三刀,展昭甚至都没动身,便轻描淡写地化开了,还差点要了他的命,武功之高,简直不可想象。花冲哪敢再战,回身便逃。

  展昭慢慢垂下剑,风拂白衣飞扬,一种说不出清寂散开。

  这才感觉手心的汗已经湿了剑柄。

  刚才三招其实已尽了全力,没有了内功,运剑竟十分吃力,牵动了全身的伤,火烧火燎的痛。

  花冲逃出十余丈,见展昭居然没追来,立觉不对,以展昭势必除恶的个性,定然要将自己追捕归案,轻易放过自己,究竟是什么原因?

  心念电转,掏出袋里的飞蝗石,突然击向展昭。

  展昭一惊,此时身法迟滞,万躲不开,只得举剑一挡,顿时虎口发热,胸口剧痛,“当”的一声,巨阙落在地上。

  花冲大喜,旋风一般掠至,瞬间封住了展昭胸口的穴道。

  展昭身子一晃,靠住了背后的树,缓缓坐倒。

  花冲一击成功,心中还是后怕,不住地抹着冷汗,冷笑道:“御猫啊御猫,想不到你也有落在我花冲手里的一天!受了重伤还想救人,你可真是寿星公公吃砒霜,活得不耐烦啦。”

  展昭强忍住胸口翻腾的气血,沉声道:“要杀就杀,何必那么多的废话。”

  花冲生性狡诈,一眼便看穿了展昭的用意,“展大人也是心气清高的人,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想激花冲一刀成全你,别做梦了。我这一辈子恐怕也只有一次机会捉到展大人你,不好好利用,岂不是对不起自己?”一指点住展昭的哑穴。

  “我这人心很细,不会让展大人咬舌自尽的。”

  花冲得意大笑,心下盘算着如何折磨展昭。

  展昭索性闭上眼睛,不去看他的小人嘴脸,心底深处一股寒气却升了上来。

  果如花冲所言,他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但是现在连玉碎的可能也没有了。

  此时,他更加深刻体会到,失去武功对武林人来说是一件多么残酷的事!

  花冲摸出一把匕首,抵在展昭的颏下,猫捉老鼠似的嘲弄地道:“展大人,你说如果我划了你的脸,你会怎样?”

  展昭没有丝毫反应。

  花冲笑道:“我忘了,展大人又不是女人,怎会在乎皮相。这可难了,我可是展大人的知己,就算我一刀一刀割了展大人,展大人也不会皱皱眉。真没趣,不知道什么事才是展大人最在意的?”

  想起这两个月来,自己如丧家之犬一般被追得无处容身,逃到四川还差点被抓,要不是有人出手相助,早就成了阶下囚,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可是展昭宁死不屈,他还真是没有下手地方。

  忽然间,他被展昭的脸吸引住了。

  眼前的这张脸十分清瘦,半分血色也没有,树缝里漏下来的阳光照在苍白的皮肤上,透出一层淡淡的光泽,忽明忽暗,宛如闪烁的珠光。干涩的嘴唇泛出白色,紧紧地抿着,美好的唇形勾出一线倔强。

  想不到……展昭竟有这样的风华。

  一个毒辣的想法浮上心头。

  “号称南侠的御猫展昭,重名誉胜过生命,如果江湖上知道展大人被我这个采花大盗给采了花去,你还能仗剑江湖吗?”

  展昭猛然瞪大了眼睛,惊愕非常,心像是被什么狠狠砸碎,强忍的血气一下子翻了上来,大口大口地涌出。

  第五章

  花冲为自己想出这样的主意得意万分,“像你这种心比天高的人,如果受了这样的羞辱,你展大人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吧?就算事后立刻自杀,也改变不了发生的事实……”匕首轻轻划过展昭的衣襟,白衫裂开了,露出了伤痕累累的胸口。

  紫黑色的伤疤已褪成鲜红,衬着白皙的肌肤,竟有一种奇异的艳丽。

  完美圣洁的身体和破坏的伤口,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花冲原本只是刻意羞辱展昭,可是眼睛盯住了展昭裸露的身体,不由得屏住了呼吸,再也转不开眼光。

  展昭的心坠进了冰窖,浑身发寒。自从出了江湖,死早已不放在心上,为了救人他可以牺牲自己的一切,可是像这样毫无尊严的被凌辱而死,这是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忍受的。

  匕首一寸寸划下去,裂帛之声不绝,风吹来,白衣翻飞,上身已完全暴露在阳光下。

  血再度从口中急涌而出。

  花冲捡起一片白布,拭去展昭嘴角边的血迹,笑道:“不用害怕,我会好好地疼爱你的,放心,我是最温柔的情人,包你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我。”

  展昭黑玉般温润的眸子逐渐变得冰冷,目视虚空,仿佛花冲根本不存在。

  花冲一怔,被展昭这种极度蔑视的神情给激怒了。

  “在你展大人的眼中,我自是卑鄙小人,不值一顾,不过今天我这只癞蛤蟆偏要吃了你这只天鹅,看你是不是真的不在乎!”

  冷笑着,一口咬在展昭的肩头。

  牙齿深陷入肌肤,清楚地感到这圣洁得几乎不可触摸的身体剧烈一颤,口中血腥气弥漫,松开牙齿,一缕鲜血沿着光洁的肩流下,滴在碧绿的草叶上。

  一股强烈的杀气骤然爆开。

  不等花冲反映过来,排山倒海的狂风已经袭来,花冲叫都没叫出一声,整个人便已腾空而起,甩向旁边的巨石,砰的一声,血雨飞溅。

  白帝旋风般扑过来,暴怒的面容已经扭曲,虽然花冲立刻便已气绝,心中的愤怒仍然如狂潮一样不可抑止,猛地又发一掌,将那具丑恶的躯体打得再也看不出人形。

  “展昭……”声音无法掩饰住颤抖。

  当他看到展昭竟然被欺凌,那种惊骇差点令他心都停跳了。

  要是他来迟一步,这一生一世他也不会原谅自己。

  发誓要用自己的双手保护他,不让他再受伤害,可是……看着展昭惨白的脸,白帝恨不能杀了自己。

  扯下外衫裹住了展昭,小心翼翼扶起他,连忙解开他的穴道。

  肩头鲜红的咬痕如此触目惊心,刺痛了白帝。

  凝视着展昭冰冷的眼睛,巨大的痛苦压得白帝无法呼吸。

  “没事了,醒一醒,展昭,别吓我……”

  展昭不管经历什么苦难都没有出现过这样绝决的神情,一种不祥的预感从白帝心头升起。

  不自禁将展昭冰凉的身体拥入怀中,握住了他的手,一股真气渡了过去。

  忽然展昭猛烈地咳嗽,一口血喷在白帝的白衣上。

  “昭儿……”脱口叫出了心里已唤了无数遍的爱称,心中一阵阵绞痛,一向高傲冷漠的他平生没有如此紧张过,连汗也冒了出来。

  那幽深的眼睛一点一点温暖起来,认出了眼前的人。

  下意识地推开拥抱着自己的手臂,挣扎着想起身。

  “不要动,你的内伤很严重……”白帝心中涌起一阵酸楚,展昭还是拒绝他的关怀。

  用力抓住树干,忍住昏眩,终于慢慢地站了起来。

  仅仅站立便耗尽了力气,一步也迈不动了。

  白帝张着双手却不知如何是好,想不顾一切抱住这摇摇欲倒的身体,可是他不敢,不敢看见展昭隐隐含着悲凉的眼神,是因为他才造成的悲凉。

  “猫儿,猫儿……你在哪儿……”

  白玉堂清朗的声音远远地传来。

  展昭剧烈地晃了一下,腿软软的只欲向下坠。

  目光终于投向了白帝,“不要让玉堂……看见我……”

  不能让白玉堂看见如此狼狈的自己,白玉堂心目中的展昭永远都应该是美好的。

  抢上去托住了倒下的人。

  只为了不让白玉堂看见他,才不得已接受自己的照顾……

  那种流泪的感觉再一次出现了,白帝悲伤地紧紧抱着展昭没有生气的身体,隐入密林之中。

  白玉堂飞跃而来,一眼看到那打得稀烂的人,心头大惊,待瞧见衣饰不同,方始松了口气,心中越发焦急,左右望了望,径直向东边冲了下去。

  展昭一直目送白玉堂的背影消失,“谢谢你……”再也支持不住,昏迷了过去。

  “昭儿,我们回家吧……”白帝喃喃自语,心中抑不住悲伤,轻轻吻上了那被咬伤的肩头,吮去渗出的血,仿佛要洗去污痕……

  为了白玉堂,你可以什么都不顾。可是,你什么时候才能看我一眼……[秋]

  五方帝16

  “说,他怎么高烧昏迷了三天还没醒?”白帝对着青铜咆哮。

  青铜简单地道:“内忧外患!”

  铁心急得揪住青铜,“把话说清楚好不好?”

  “展昭先前曾经受过三十几次内外伤,有好几次没能好好调养,结果积劳成疾。这次在白帝宫闯四关受了重伤,又在风雨中站了两天两夜,已经落下了病根。接着又为主人渡功,武功尽失之后,身心再受重创,就是大罗神仙也受不了,能支持到现在,已属奇迹……”

  白帝脸色铁青,悔恨不停地啮咬着内心。

  青铜瞄了一眼白帝,想了想,还是说了实话:“他的情况非常不妙,如果到明天早晨还醒不过来,恐怕就凶多吉少了……”

  白帝直逼到青铜的面前,声音寒得空气都快结冰了,“你的医术都哪儿去了?宫中的千年灵芝、万年人参、灵丹妙药只管拿,缺了什么我上天入地也给找来,如果你还救不了展昭,就提头来见我吧。”

  青铜无视白帝即将爆发的怒火,低声道:“医术再高明也无济于事,因为……”

  他向来平淡无波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悲痛,“因为他已经没有了求生的意念!”

  一句话似晴空霹雳,震得在场众人全呆了。

  白帝脑中触电一般闪过展昭那绝决的神情。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不祥的预感成了现实。

  白帝跌坐在温玉床边。

  床上的人十分安静,高烧使他的脸上呈现出不正常的灼红,一层层细密的汗珠渗出来,微弱的呼吸几乎都快感觉不到。

  拿起冷湿的毛巾轻柔地敷在滚烫的额头上,手指滑过清瘦的面容。

  “昭儿,你就这样轻易放弃了一切?那个不管处于什么逆境都绝不退缩的你去哪儿了?明知没有任何希望,你还是闯到我的练功房,用不屈的眼神望着我,那才是你南侠展昭……”

  白帝突然抱起那软弱的身体,紧搂在怀里,“我毁了你的一切,你不想报仇吗?你跟我说你不想死,还有太多的事等着你去做,你都忘了吗?”

  那从前英挺伟岸的身影充满了深深的哀伤,喃喃细语在寂静的宫中悠悠回荡……

  金风忍不住眼泪流了下来,哽咽着问:“青铜,难道不能以内力替展昭打通经脉,救他一命?”

  铁心猛回头,泪已撒落。

  “他……他现在高烧不退,身体极度虚弱,根本承受不住输进去的内力,强行运功,反而会加重他的病情。”青铜此刻才体会到无能为力的痛苦。

  “轰”的一声大响,白帝宫都晃动了几下。

  金风皱眉道:“那个白玉堂又搞什么鬼?”

  一个白衣少年慌忙前来禀报:“白玉堂用火药在炸门。”

  金风苦笑:“这三天,白玉堂撞了十几次门,放了四次火,现在居然弄了炸药来炸门,这个人还真能折腾。”

  青铜眼睛一亮,“也许白玉堂能唤醒展昭……”

  白帝大怒,眼迸杀气,“铁心,给我杀了那个鼠辈!”

  青铜沉声道:“主人宁愿看着他死,也不愿让白玉堂救他?”

  白帝一僵,低头看着展昭没有生气的面容,眼中渐渐浮现出痛苦之色,慢慢放下了他,沉默不语。

  青铜立刻吩咐:“领白玉堂到寝宫来。”

  转眼间,白玉堂已如一阵风似的冲入,大喝道:“你果然把猫儿绑回来,你要是敢伤害猫儿,你白五爷绝饶不了你……”

  白帝冷冷地盯着白玉堂,“展昭如果不治,你就陪他一起下地狱。”

  白玉堂倒吸一口冷气,扑到床边,只见展昭昏迷不醒,奄奄一息,心中大痛,“猫儿,猫儿……”终于明白白帝放自己进来的原因,回头瞪着白帝,咬牙切齿道:“你对猫儿做了什么?为什么猫儿会病成这样?”

  白帝如受重击,脸上失去了血色。

  一股怒火从铁心心头燃起,“如果不是为了替你求白虎丸,展昭何必牺牲自己的武功为主人渡功?”

  “什么?猫儿武功尽失?”白玉堂顿时懵了。

  飘逸如清风、轻灵似云雀的猫儿竟失去了武功?那个仗剑江湖、行侠除恶的南侠从此手无缚鸡之力,这是比死更让他痛苦的事。

  都是为了自己,猫儿才付出了这样大的代价!

  “猫儿……”抓起展昭修长的手,包合在掌中,眼前一片模糊。

  这一双天生使剑的手,再也不能舞剑了吗?

  青铜提醒道:“他现在昏迷不醒,根本没有了求生的意念,情况很糟糕,要是到早上还不醒,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他。”

  白玉堂凝视着展昭,万般滋味涌上心头。

  不愿意成为别人的负累,更不愿意将来被江湖宵小欺凌,这就是猫儿……

  可是猫儿,你舍得下我吗?

  “猫儿,是我,你听见了吗?为什么你不醒?你向来不是轻易认输的人,没有了武功,你还有智慧,还有我……”

  “开封府在等你,包大人在等你,大家都在等你回去……”

  “还记得我们在镜湖把酒言欢,意犹未尽,约好了来年再痛饮三百杯,猫儿,你不是失信的人啊……”

  “你喜欢听我吹笛,还说要跟我学,我做了一支紫竹笛,一直没机会给你……”

  “我惹你生气,让你担心,只是想要你更注意我,我不愿你天天惦着包大人他们,我要你眼里心里只有我一个人……”

  “你怎么能扔下我一个孤**的,天上地下我也要把你抓回来……”

  白玉堂在展昭耳边轻轻呢喃,两人之间的点点滴滴一起浮上心头,永生不忘。

  一句一句都是重锤,生生击着白帝的心。

  展昭和白玉堂,谁也分拆不开谁,没有他人立足的余地。

  时间流逝。

  不知不觉,白玉堂已满面泪痕。

  展昭灼红的脸笼罩上了一层灰色。

  青铜大惊,抢上去一搭展昭的脉膊,神色俱变。

  “不行了……”

  “昭儿……”白帝一听便疯狂地冲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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