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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方帝?白帝篇 page 10 作者:天下一剑

  正一肚子没好气,这帮家伙还要火上浇油,白玉堂抬脚便将正在大放厥词的侍卫踹下了江。

  船上数十名侍卫全冲了过来。

  “猫儿,抱紧了。”白玉堂腾身飞起,轻飘飘跃过众人的头顶,落在船上。

  “好一招云中飘!”

  听了猫儿的称赞,白玉堂不觉骨头也酥了,百忙中低头一看,恰对上展昭盈盈双眸,波光流转,全是自己的身影。

  不要用这种眼光看我好不好?会晕死人的……

  果然落地时脚一软,险些一个跟头跌倒。

  展昭又好气又好笑,这个白老鼠什么时候能正经些?

  “展大人?”

  眼前穿着官服的人似曾相识,一时却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都给我住手!”

  混乱的场面立时安静下来。

  “御史翰林陈贤陈大人?这艘官船是你的?”展昭惊讶不已。

  陈贤数年前考中进士时见过展昭一面,想不到他还记得自己,满心欢喜,抢上来握住展昭的双手,“真是他乡遇故知啊……”

  还没故知完,白玉堂已经一闪身,左脚轻勾,陈贤是文人,丝毫武艺不会,一个踉跄便栽了下去。

  “玉堂!”展昭的声音变得严厉。

  虽然不情不愿,白玉堂还是伸右腿一挑,陈贤人没倒地忽又站起,吓得直发呆,搞不清是怎么回事。

  船上的人突然乱了起来,转眼间两边分立,恭谨异常,偌大船上,竟没有一丝声音。

  舱门左右大开,一群仆丛簇拥着一个华衣锦服的人昂然而出。

  陈贤忙迎上去,刚想说话,那锦衣人挥手阻止,锐利的目光刹时射向白玉堂和展昭。

  展昭这才看清,此人年过四旬,广颡丰颐,姿貌雄毅,风度磊落,气宇不凡,隐然王者风范。

  沉毅的声音缓缓响起,“如果我没猜错,两位便是展昭展护卫和锦毛鼠白玉堂。”

  展昭和白玉堂不禁对望了一眼,同时升起一个念头:“此人必是一代枭雄。”

  陈贤连忙介绍:“这位便是当今天子的皇叔,燕王爷!”

  太宗之子,仁宗之叔,燕王赵元杰,雄才大略,文武双全,当世少有人能及。正因如此,自真宗朝便屡受猜忌,后来更是从北方的封地远调四川十余年。直到仁宗登基,深自仰慕其才华,多次相邀,燕王一直未允。今日乘船北上,想必是已受邀请,前往开封的。

  展昭望着神威凛凛的燕王,不禁暗自赞叹,当真是人中之龙,可惜生不逢时,否则也是一代开国之君。

  白玉堂只瞥了燕王一下便低头看向展昭,却见他出神地注视燕王,心下不舒服,手上抱得更紧,以提醒他自己的存在。

  见两人如此亲密,众人都露出好奇的神色。

  白玉堂眼中只有展昭,根本没注意周围的目光。展昭微觉尴尬,使了个眼色,白玉堂嘀咕了一句,小心地扶着他站立。

  燕王十分敏锐,“原来展护卫有伤在身,不必多礼……”忽然看清了展昭的面容,顿时神色为之一变。

  那鹰一般的精目中闪过的是……惊诧,不可置信地惊诧!

  展昭捕捉到了燕王的那一丝异色。

  能令燕王变色的原因决不简单。

  沉默了几秒钟,燕王一连串的命令便发出:“立刻扶展护卫进舱,准备热水毛巾和衣物,请月明姑娘过来。”

  白玉堂和展昭还没明白过来,已被一群人拥进了舱。

  燕王手下果然不同寻常,转瞬间一切便预备妥当了。

  “等一下,这是怎么回事?”白玉堂几次过去想护着展昭,都被挤到了一边。

  “展护卫伤势不轻,快换了这身脏乱的衣物,先含了灵心丹提神,月明姑娘来了再给你治伤。”陈贤亲自动手,要替展昭更衣。

  “不敢劳动陈大人,玉堂……”赶紧叫过白玉堂,以免他爆发起来将陈贤踢出舱。

  陈贤还不愿让开,燕王微笑道:“展护卫和白少侠真是情谊深厚啊。”

  “王爷错爱,展昭实不敢当。”

  自然听出了展昭话中的疑问,燕王毫不掩饰自己的欣赏,“展护卫受伤必是为了我赵家江山和百姓,本王关心你,理所当然。”

  没有言不由衷,燕王语气中充满了真挚和诚意,严毅刚硬的脸线条变得如此柔和,陈贤不禁目瞪口呆。

  白玉堂和展昭自是更加惊讶不已。

  燕王大笑,“想不到本王关心别人,竟也无人相信……”

  展昭心中一怔,这豪华风光的背后,似乎隐藏了深深的落寞。

  “王爷又有什么感慨了?说给月明听听。”

  一个青衣少女轻灵而入,秀曼慧雅,清丽无伦,秋波流转,微微一笑,满室生辉。

  “月明你来的正好,展护卫身受重伤,你快去瞧一瞧。”

  月明诧异地看着燕王。

  “展护卫?御猫展昭吗?王爷开玩笑吧?”

  “本王何曾开过玩笑!”

  重新打量着躺在床上的展昭,清瘦苍白,却依然风华绝世,清澈的眼睛如湖水般纯净,没有丝毫杂质。

  这就是那个名扬天下,汴梁城奉之为神的展昭?

  月明迷惑了。

  白玉堂非常不喜欢她看展昭的眼神,横身一挡,一脸的不耐烦:“你是来治伤还是来看人的?”

  不理会白玉堂,纤细的手指搭上了展昭的脉门。

  “这个人,救了也没用。”

  “你说什么?”白玉堂大叫。

  浅浅一笑,“他在十天内连受七八次伤,再受一次伤,就算有仙丹也救不了。以他的武功,原本寿过八旬没问题,照这样下去,至多不过三旬。”

  白玉堂额上青筋直冒,“你再说一遍!”

  “实话实说,你不爱听也罢。”

  “玉堂,这位姑娘快人快语,说的是实话,你不用生气。”

  “你何苦咒自己?”白玉堂没来由的心里一阵绞痛。

  燕王脸色微沉,“月明姑娘,你一定有办法。”

  月明不语,取出一个黑色的药匣,刚伸手去揭展昭的外衣,白玉堂又大叫一声:“你干什么动手动脚?要敷药我来。”

  “断肠膏多敷一分便是毒药,你想敷只管试试。”

  展昭握住白玉堂的手,成功地让他冒了三丈的火灰飞烟灭。

  看到那深及数寸的伤口,月明无声地叹气,挑出黑色的药膏,一点一点敷上。

  展昭蓦然脸色一暗,汗水立刻渗出,手不自觉猛地攥紧。

  白玉堂感到自己的手被握得几乎要断了,大惊失色,“猫儿……”

  “想在十天内完全恢复,只有现在多吃点苦头了。”

  饶是月明及时解释,白玉堂还是暴怒,舍不得甩开展昭,喷火的眼睛险些将月明烧掉。

  这个叫白玉堂的男人与展昭的感情绝对不同寻常。

  “月明姑娘连断肠膏也肯拿出来,本王真不知如何谢你才是了。”

  燕王道着谢,眼光却一直放在展昭身上。

  月明舒了口气,悄悄出舱,来到船头,一声呼哨,空中盘旋的一只黑鹰急坠而下,落在船舷上。

  飞快地写了几个字,将纸条塞入一个铁管,系在鹰脚,手一挥,黑鹰疾冲天空。

  忽听身后燕王的声音响起:“当着本王的面传递消息,不怕本王起疑吗?”

  月明的笑容如鲜花初放,“既是当着王爷的面,王爷又怎会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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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帝宫前,铁心接住了黑鹰,取下了铁管,奔入练功房。

  金风和青铜忙也跟了过去。

  “主人,黑鹰送来的信。”

  白帝怔怔地望着窗外,对铁心的话无动于衷。

  展昭离开的这五日里,白帝没说过一句话,每天都是这样。更多的时候是站在白帝山顶,对着长江发呆。

  铁心只好自己拆开来看。

  “天啊,是展昭的消息,他……他又受伤了……”

  “什么?”白帝劈手抢过纸条,只扫了一眼,神色就已经极为难看。

  如困兽一样来回乱走,白帝胸口大幅度地起伏,仿佛在拼命压抑什么。

  突然,白帝站在铁心面前,一字一顿地道:“我要下山!”

  “下山?”青铜如梦初醒,叫道:“主人发过誓,终生不入江湖,难道主人要破誓吗?”

  “我也发誓,终我一生,用我的双手保护展昭,再不让他受到任何伤害……”

  金铜铁三人全倒吸了口冷气。

  一向重信守诺的白帝居然为展昭违誓出山!

  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三人听:“违了誓又怎样?天打雷劈又怎样?不得好死又怎样?我只要他平安无事……幸福快乐……”

  “主人,你再考虑清楚,你最重承诺的……”金风力劝。

  “我早就已经想得很清楚了……”白帝消沉地脸突然变得神采飞扬,一下子便冲出了练功房。

  “他要赶去哪儿?”金风好奇地问。

  铁心不紧不慢地道:“当然是丹房。”

  “啊……”青铜吓得急追。

  不一会儿,丹房便传来青铜的哀叫:“主人你要送药给展昭不错,可也不要把我八年的心血搜括一空吧?这四十多斤药,展昭一百年也吃不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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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叶扁舟,沿江飘然而下。

  白衣飘扬,意气纵横,负手傲立船头。

  昭儿,我来了,没有人再能伤害你……

  第八章

  一月如钩,满天星辰,江夜静永。

  燕王手扶船舷,深沉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水汽烟雾,投向不可知的遥远地方。

  “这几天,展昭……怎么样?”

  “王爷似乎很关心他……”月明嫣然一笑,“断肠膏可以疏通他阻塞的经脉,恢复他机体的活力,只要保证一百天里不再受伤,凭他的武功,应该不会留下后患。”

  “一百天不受伤?恐怕他离了这艘船便会重新陷入争杀……”

  “王爷欣赏展昭,只怕展昭无福消受。”

  燕王眉头一皱,“你担心因本王之帮,会给展昭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月明秋波流慧,如朝露秋月,燕王不禁微微失神。

  “展昭来自江湖,身在朝堂本已勉强,倘若再有党争之累,一代南侠就此毁了。”

  燕王良久不语。

  月明自觉失言,“月明胡言乱语,王爷见谅。”

  燕王爽然而笑,“你真是冰雪玲珑,居然看出本王惜才之意。我身边要是有你这样的知己,何愁诸事不成?”

  月明一怔,回头看着江面,淡淡道:“王爷雄才大略,盖世英雄,原为天下女子仰慕。只是王爷不是多情之人,心中有万事,独独没有儿女之情。月明任性骄傲,只愿跟随一个心中只有月明的人……”

  燕王茫然若失,月明此刻的神情柔而不弱,坚而不脆,像极了心目中永远不忘的人,也像极了那个一身伤痛却坚定不屈的蓝衣人。

  难道,这就是当年她离开自己的理由吗?

  苦笑,少年意气,只知争名夺利,却忘了身边的人才是最需要自己的珍惜。

  回身坐下,手轻拂,行云流水的琴声扬起。

  苍凉的歌声在江面上回荡:

  “寒山碧,江上何人吹玉笛?扁舟远送潇湘客。芦花千里霜月白,伤行色,来朝便是关山隔。”

  月明以手托腮,已经听得痴了。

  燕王,果然豪逸清迈,卓尔不群,若不是自己了解其个性,只怕也会迷惑的。

  展昭在舱中侧耳倾听,目光朦胧,一些别样的情绪在心中缓缓聚集,勾起久已遗忘的某种怀旧心情。

  “猫儿,想什么?”白玉堂倚在床头,一直看进那黑玉般幽深的眼眸里。

  “这首曲子,好像从前在哪儿听过……”

  “你……你认识这个燕王?”白玉堂顿时紧张起来。

  展昭失笑,“当然不认识。这几日你怎么总是胡思乱想的,先和陈大人吵,又跟月明姑娘抬扛,见谁都说没安好心,你以前可不是这样乱猜疑的。”

  因为你,我已经不再是那个快意江湖的锦毛鼠白玉堂,连满腔的自信也不知丢到何处。一颗心,只为你而跳,猫儿,你到底知不知道?

  展昭不觉为白玉堂眼中流露出的悲伤而惊住,似乎,快乐离白玉堂越来越远……

  那个笑容灿烂、飞扬跳脱的白玉堂呢?

  “玉堂……”

  不自禁合握住白玉堂的双手,四目相视,一种平安喜乐在两人心底传开。

  “睡吧……”慢慢扶着展昭躺下了,放下所有的窗,回身躺下,将猫儿轻拥入怀。

  只有在自己怀里,他才能睡得安稳深熟。

  此刻无声胜有声。

  燕王在窗外静立良久,转身进了自己的卧舱。

  取出朝夕相随的画轴,一点点展开,那绝世风姿的女子便又一次呈现在眼前。

  长眉入鬓,清眸如星,拈花微笑,宛然如真。

  手指轻轻抚过画中人,和展昭酷似的容颜依然令他心痛。

  “虹影,我终于找到你的儿子了……如果你在天有灵,一定不希望我见到他……”

  “月明使我明白了当年你为什么会离开我……你知道吗?她的神情和性格和你很像,如果我早点明白,也许你的选择就不一样……”

  “想不到他也会在朝庭为官,你当年刻意将他带走,就是不想让他被宫门政事磨灭了性情吧?”

  “我不会让他像你那样离开,我要让他一辈子留在我身边,而且称我为……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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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明一眼便瞧见了那只急速而来的轻舟,傍住了官船。

  白色的身影一晃就上了船,人过处,侍卫们纷纷如泥塑木雕。

  一侧身,月明清清楚楚地看到那种迫不及待又迟疑不决的神情,眉头紧皱,不耐烦地四处搜寻。

  暗自好笑,高傲冷漠的白帝何时有过这样无措的举止?

  弹出一枚石子,击中展昭住的舱,闪身隐入黑暗之中。

  白帝飘然而入,站在床前,顿时怔住了。

  展昭……竟然和白玉堂偎依而眠?

  如猫一样蜷着身子,背靠在白玉堂的胸口,睡得那样安然,呼吸声均匀悠长。

  从来没见过展昭熟睡的样子,在白帝宫,他几乎很少合眼,除了昏迷的时候。

  心中好一阵刺痛。

  想伸手去触摸,可是立刻又缩回,怕惊醒了他的好梦。

  轻轻弹出青铜特意配制的轻梦散,等了片刻,一把将白玉堂扔到一边。

  从白玉瓶里倒出一粒雪参玉露丸,抱起展昭,喂入他口中,再拿了水让他喝了两口,虽然动作仍然不够温柔,却不再像开始那样笨拙和不知轻重。

  解开他的衣衫,拆去白纱,露出伤口,黑色的药膏敷在白皙的肌肤上,格外刺目。

  一闻到气味便知是断肠膏,心下暗恼,这玩意儿敷上去痛入骨髓,就算要好的快,也不该用它,那死丫头分明是折腾人!

  更可恨的是,断肠膏药性奇特,治疗途中绝不能换药,否则灵药马上变毒药,自己带的凝玉膏一点也用不上了。

  只得再替他包扎好伤口,心情沸腾如潮,忍不住抱住了这光滑的身体。伤痕都褪成了淡淡的粉色,再过一阵子便看不见了,到时候,他也会忘了这一切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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