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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花乌龙 page 10 作者:方蝶心

  凝着脸,她不情不愿的下了车,睡眼惺忪的跟随着大猩猩的脚步,在这陌生的山野间行走。

  「我们要去哪里?这里是哪儿?车子放在那边不要紧吗?」太多疑问让沙芙娜不得不问清楚。

  「跟上来就对了。」他存心吊她胃口。

  沙芙娜这女人只买好奇心的帐,与其开宗明义的告诉她目的地,还不如这样悬着答案让她一步步的追逐,所以他没打算告欣她。

  「瞿易修,快点告诉我啦!」她嘟着嘴,抗议他的拒答。

  瞿易修依然故我,就在这山腰上的一处眺望着前方的景致。

  她不甘心的拧了他的手臂一把。哇咧,像铜墙铁壁般的结实,反倒她的手指指尖隐隐作痛!她甩着自己的手,又想踹他一脚泄恨。

  「瞿易修,先说喔,我今天晚上一定要睡在家里的床上,你勘景的动作最好给我快快完成,要不然……」她杀气腾腾的瞅着他。

  他居高临下的睨了她一眼,满是玩味的看着这个娇小却霸气的女人。「不然怎样?」

  就不信她能把他怎样,光会虚张声势,呿!不过倘若可以,他也非常希望她能把他怎么了,思及此,他也满心期待呢!

  捕捉到他眼底的揶揄笑意,沙芙娜的不满充斥小脸,「你瞧不起我?当我说说而已吗?我是认真的,如果你今天晚上没让我安稳的躺在家里的床铺上,我一定会把你大卸八块,然后曝尸荒野,说不定山上的熊啊鹰的还会来争食你的肉。」她极尽能事的恐吓。

  「哈哈哈……」他非常开怀的大声笑了起来。

  沙芙娜俏颜一凝,「你笑什么?」人一张狂,连笑容也显得嚣张。

  瞿易修双手一摊,「乐意之至。」咧开嘴,他低头往她额上吻了一记,旋身继续走着。

  惊讶的抚着被他亲吻的额头,她的脸又不争气的红了,嘴里不断咕哝着,「臭猩猩,又偷袭我……别以为这样我就会饶过你。」

  「沙芙娜,妳动作快一点好不好?」下一秒,瞿易修回过头,摆出严峻的模样命令她跟上。

  「翻脸跟翻书一样,臭猩猩。」她踩着步伐追上前去,冷不防还赏他一记拳头以示抗议。

  在她沙芙娜女王面前不乖乖臣服,还敢如此嚣张的,就非这只大猩猩莫属。

  望着爬不尽的山路,走不完的僻壤小径,沙芙娜已热得满脸通红。

  可恶!明明森林外头是康庄大道,偏偏这只大猩猩就非得挑这种山野崎岖小路来走,怎么?他是当作返乡之旅啊?可她是人类,娇滴滴的人类,这条漫漫长路简直就要终结了她的小命。

  大颗小颗的汗珠流了她满脸,她这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城市娇娇女,差点就要昏厥在这荒郊野外。

  「大猩猩,现在几点了?我们走多远了,距离目的地还有多远?接下来我们还要走多久才会到达?有没有地方可以休息睡觉?不会还要走回停车的地方吧……」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往前看不到目的地,往后车子也已经不在视线范围里,双腿发软的沙芙娜苦哈哈的问。

  「快到了。」瞿易修冷冷的说。

  「鬼啦,当我三岁小孩呀,你早八百年前就跟我说快到了,可是到现在我什么东西也没瞧见,你骗人!骗人!」她严厉指控。

  「是快到了啊!因为妳每问我一次,就代表我们距离目的地更近了不是吗?况且妳这种问法,就像个傻子在问飞机会不会降落、地球是圆的还是方的诸如此类的蠢问题。」

  他说她问的是蠢问题?

  「臭猩猩,你说什么?」拽着他的手,她不服气的说:「我当然知道飞机一定会降落,看你是要三个轮子,还是没有轮子降落都行!」蓦然又自行搭腔,「呸呸呸,我干么跟你这大猩猩吵架就诅咒那些无辜的旅客。」

  只见他轻松的弹了一下手指,「那就对了,妳一直问我们会不会到达目的地做什么呢?我们当然会抵达,只是要看是一天还是两天抵达,或者是,三天。」

  「三天?」沙芙娜惊愕万分,「你说,我们得困在这里三天?」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如果妳再这么继续拖延速度,我想三天应该跑不掉吧!」

  她倒抽一口凉气,「啊!我不要,我才不要!你马上送我回台北,听到没有?马上!」

  只见瞿易修扬手一挥,「唷荷,来一匹马喔,赶快把这吵闹的女人载回台北去吧!」噙着嘲讽笑容的嘴角。她实在是叫人好气又好笑!

  「你、你……」他根本是存心笑话她的。

  「啥,气啥?」

  沙芙娜使出全身的力气凝聚在她的脚上,狠狠的朝那可恶的男人踹去。

  喔哦,不幸又被接杀了!

  「这只脚好像永远都学不会安分!」他打量着手中的纤细足踝。

  「放开!快放开我的脚!」

  握着纤细的脚踝,他从容惬意的摇摇头,「人都有保护自己的本能,这是自我防卫,如果我放开了,谁知道妳不会二度攻击我?」

  「你抓着我的脚,这样我怎么走路?难不成真要在这里窝三天?」想到她就头皮发麻,她是标准的都市人,受不了这种没有通讯、没有喧闹的日子,这种静谧的世界偶尔拿来度假沉淀心灵就好,她还是喜欢繁华啊!

  「很好啊,人总要学会沉淀,这样方能成长。」他死都不放。

  颠跳了一两回,沙芙娜忍不住大吼,「瞿易修,快放开我的脚啦!」金鸡独立很累。

  她整张脸都垮下来了,委屈得就要落下泪来,那婆娑的水眸眨巴眨巴的瞅着他,显得更加楚楚可怜。

  半晌,浓密的双眉打了个大死结。

  「妈的!」瞿易修突然爆出一句粗话,放下沙芙娜老是过度放肆的脚,跨步上前扣住她的下颚,凝声命令,「以后不许妳拿对付那些男人的小把戏来对付我!」

  说完,低下头便霸道的吻住眼前叫人又气又好笑的女人。

  「唔……」大猩猩又吻人了,他难道不知道,每次她都得花好久好久的时间,才能够从他的亲吻震撼中平复过来吗?

  枝极上的小鸟啁啾的叫着,清风拂面,沙芙娜感觉自己彷佛踩在漂浮的云端,直到瞿易修高大的身子退开,她还傻愣愣的回不了神。

  她在发啥神经?再这样下去,总有一天她沙芙娜的威名真的会在江湖上消失殆尽,不妙啊!

  那双灵透的眼睛此刻恍恍惚惚的不知道该把焦距定在哪里,被狠狠吻过的唇闪着亮粉的湿润色泽,她的脸颊烧烫的浮着一抹躁红,微?的檀口还有些喘息。

  他情不自禁的伸出拇指,以指腹来回抚着她的唇,竟然许久无法从这样的美丽情景中抽身。

  在他眼里,沙芙娜这女人可爱的地方不在于她的美貌,而是她生命里与生俱来的任性和韧性,褪去这美丽的躯体,他敢说,骨子里的沙芙娜定会叫人更加难忘,

  尽管……有时候她真的很吵!

  而他竟然想要把这个可恶的女人永远藏起来,美丽他一个人独尝,霸道他一个人来享,脆弱他一个人抚慰,勇敢他一个人欣赏,怒火他一个人来挑……所有的一切就只要他一个人就好。

  盯着她飘忽的水眸,他又缓缓低下头,在须臾的距离下停住,深深的嗅闻着她的气息,只见她紧张得一度屏住呼吸,慌乱得连气息都不稳,以为他又要亲吻她,以为他又要……

  她的眸子慌乱得像指针,左右飞快的摆动着,却不知该在何处停留。

  这看似世故的外衣下,她也不过是个生涩的小丫头,只为了在这血莽丛林的世界存活,而逼得自己学会世故聪颖,她啊,其实还生涩呢!

  瞿易修蓦地化开一抹无声的笑,松开了对她的箝制,转身得意的走了。

  不能再这样下去,要不然会发生什么事情,连他自己也没个准啊!

  有些事情可以要求进度,有些事不行,他想依着自己的速度掌控这一场邂逅的意外。

  「呀……」望着他的背影,沙芙娜波动的心使她发出一记轻呼。

  她快晕了,到底怎么了?她以为他又要吻她,然后她就忐忑的不知所措,甚至是……期待,然而这次他却没有,只是瞰着她的睑半晌,打乱她所有呼吸后,就这么收手离开。

  本能的抚上自己的脸庞,「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她不禁感到疑惑。

  「还愣著作啥?快跟上来。」瞿易修已经把方才插曲的心情收拾妥当,振步朝前方走去,一闪而过的情节彷佛不曾发生。

  沙芙娜不懂,嘟着困惑的嘴,缓慢的追上他的步伐。

  男人真是奇怪的动物,尤以瞿易修为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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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嘎?」沙芙娜愕然大叫,「你说什么?有种再给我说一次!」她恰北北的瞪着瞿易修。

  「妳没听错,我们要在这边搭机。」

  「为什么?我不是跟你说,我今天晚上就要回台北吗?我要躺在自己的床上,我要回家!」她双眼喷火有着难掩的激动。

  瞥来一眼从容的目光,他双手一摆。「请便。」

  「臭猩猩!你这只天杀的臭猩猩!」理智已经溃堤,失控的沙芙娜耐性尽失的在他面前狂吼着。

  该死的男人,明知道她一个人根本走不出这荒郊野岭,更何况现在天色已经暗了,任她有三头六臂,只怕也回不了台北,睡不到她的温暖床铺。

  看了一眼四周的环境,还真不是普通的恐怖!

  「这附近难道就没有住户吗?」眼前的荒郊野岭让她没了气势,只好嗫嚅着问道。

  「有啊,翻过这山头,应该就有了。」

  「……」狠狠瞪他一眼,她颓然的坐在地上。

  长这么大,第一次在这种鸟地方过夜,心里真是五味杂陈。

  咦,等等,那晚上睡觉怎么办?该不会要和他一起睡在帐棚里吧?

  萌生戒备的眼珠锐利的打探了一下,兀自嘀咕,「不行不行!沙芙娜,妳可不能糊里糊涂的,这只大猩猩居心叵测,不防不行啊!」

  瞿易修扫了她一眼,发现这女人似乎无时无刻都会自言自语,也不晓得在嘀咕什么,一张小脸不是杀气腾腾,就是煞有其事的严肃模样。

  「快来帮忙搭帐棚,要不然妳今天晚上就给我去树下睡石头。」

  闻言,她心不甘情不愿的起身。

  大猩猩一定是故意的!瞧,竟然连帐棚都准备好了,心机深沉的家伙!

  沙芙娜摩挲下颚暗自思忖。没关系,沉着应变就是了,如果今天晚上这只大猩猩敢对她毛手毛脚,哼哼,她就让他当中国最后一个太监,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

  喀嚓、喀嚓!蕴藏杀气的手指头灵活的挥动着。

  在瞿易修清醒的掌控下,娇滴滴的沙芙娜当起跑堂的伙计,总算固定好帐棚。

  幸亏那只笨猩猩没忘记准备粮食,要不然这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地方,还真不知道要吃啥。树根吗?还是石头?唉!

  她望了手中的食物一眼,虽然是矿泉水加面包,不过总算是食物,如果不想饿死的话,那就乖乖的吃下去吧。

  第八章

  呜呜……她好想念路易丝茶馆里的桂花乌龙哦,还有香喷喷的红酒炖牛肉、松饼、烤布丁……啊!不能再想了,再这么奢想下去,只怕今晚就要捱不下去了。

  「不想吃?」瞿易修望着她咬了三、四口的面包,没等她回应,便伸手抢了过来,「那我吃好了。」然后忙不迭的送进嘴巴里。

  「喂,瞿易修,那是我的……」看着面包在他口中迅速消失,沙芙娜的吶喊抗议也跟着消失。

  没了!她的面包被大猩猩嗑光了!

  一把怒火凶猛的在她身体里窜烧,忍着将眼前的大猩猩五马分尸的冲动,她浑身僵硬的站起身,「我要去睡了!」

  瞿易修不动如山,悠闲的喝着他的矿泉水,置若罔闻。

  半晌,他也跟着钻进帐棚里。

  还没来得及躺下,沙芙娜的脚已经扫了过来,横在他们之间。

  呿,又是脚,这个女人怎么那么喜欢拿自己的脚当武器?

  「腿不长,就不要这样自曝其短。」他冷冷的说。

  毫不掩饰她的凛凛杀气,沙芙娜恶狠狠的捂下狠话,「我警告你喔!」

  「行,我让妳警告。」他一屁股坐下,好整以暇的等待着。

  「帐棚所属范围一分为二,这边是我的,那边是你的,咱们谁也不许侵犯对方的地盘,」不知打哪来的一根树枝飞快的横在他们之间,「喏,这就是界线,楚河汉界不许跨越。」

  「随便妳。」他和衣躺了下来。

  「谁敢破坏规矩,那就……」

  「那就祈祷台湾黑熊来把这家伙叼走吧!」他以一派悠闲的口吻吐出吓死人的话。

  「台湾黑熊?你说这里会有黑熊出没?那不是在动物园才有的玩意儿吗?」沙芙娜顿时心惊胆跳。

  「原始山区有很多保育动物,台湾黑熊数量减少不代表已经绝迹,毕竟这是牠的地盘,难保牠不会到这儿来,我们毕竟只是擅闯者,所以请搞清楚主客关系,黑熊会在动物园出现是因为人类的自以为是,事实上大自然才是他们真正的家。」瞿易修为黑熊发出正义之声。

  黑熊……她该不会要在这种地方遇上黑熊吧?揪着忐忑的心,沙芙娜开始不安了起来。

  她不爱动物,一点都不喜欢,别来!黑熊别来啊!

  惴惴不安的躺在帐棚里,两人有志一同的背对对方,帐棚里只听闻两人的呼吸声,外头山间的晚风几度吹得帐棚摇晃,搞得胆小的沙芙娜草木皆兵,一双眼开开阖阖,就怕帐棚外会冷不防的冒出一只庞然大物,把委屈又无辜的她给拆解入腹。

  揪紧衣襟,不让山里的寒冷侵袭自己,她全身缩得像只小虾米。

  累,真的很累,她的脚酸到近乎麻痹,身子也冷得发颤,台北的家让她异常想念,偏偏此时的时间却是过得格外缓慢。

  不知宁静了多久,「睡了吗?」瞿易修出声问。

  「嗯。」不置可否的应了声,带点埋怨和无奈。

  「没想过要学游泳?」

  「学不会。」因为老是学不会,所以她像猫一样,益发的害怕和讨厌水。

  「想不透。」

  「什么东西想不透?」

  她才想不透呢,为什么好端端的要接这种烂摊子?为什么好端端的她得睡在这种荒郊野岭?为什么好端端的会惹了一身麻烦?为什么、为什么……

  她开始后悔签了那什么工作保障契约,然后把自己给逼进死胡同。

  「为什么妳落水的时候不挣扎?」

  「嗯,我也不知道,可是……挣扎有用吗?」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挣扎,可能是怕极了,连最基本的求生本能都丧失,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当时的自己,会连挥舞四肢都办不到!

  她曾经想要克服,可是越是勉强却发现情况越发严重,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极度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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