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望了一眼那扇隔断彼此的门,许亭欢无可奈何的大叹一声……
半个时辰后……
“我等不及了!你死在里面了不成?!”按捺不住自己的担忧,许亭欢终于起身破门而入!!
只见史官仅着素白的褒衣,半昏迷的倒在地上,前襟上尽是令人触目惊心的斑斑血渍!窒息了几秒后,许亭欢冲上前去把他横抱入怀,心疼又责难的骂:“说你了不听!活该吧!”
连忙将对方抱到床上,顾不得其它,一个劲的运功的许亭欢,自然没有发觉此时史官衣衫不整的样子有多么的撩人!轻喘着眯起眸子,史官无力反抗,任由许亭欢的气息游走自己周身!
“好了。”大概一个周天后,许亭欢收手。睁开眼睛,接着僵在原处!
黑发纠缠在双肩,眸子因虚弱而有些许迷离,挺鼻下的薄唇微启着,很容易让人会错意的喘息就出自其间……根本遮不住什么的素白褒衣因水气紧贴在身上,勾画着令人心神荡漾的曲线……因冷风而微微颤抖的身体,传递过来诱人的触感……
瞬间,这个明明没有高景郁和应天逸八分美貌,怎么看都不会像女人的男子,竟然使许亭欢的下腹蹿起一股热浪!像被催眠般的伸出手,无限的怜惜化做那强迫性的一吻!
“……你疯了!”瞪大眼,史官冷冷的看着许亭欢。
“没错!也许我早就疯了……只是现在才发现……”手不安分的探进去,抚摸着对方的胸膛,许亭欢哑哑的回答。
“……我会杀了你的。”
“既然要杀,就让我死的更赚一点吧……”舔着那干涩的唇,许亭欢的手攀到那细瘦却有力的蛮腰上!
“你会后悔的……”身体在本能的驱使下开始颤栗,史官尽可能平静的威胁……
“我已经后悔了……”说着,许亭欢吮吸上那耸起的蒂蕾!
“——!”昂起头,史官咬紧牙关不让那舒服的叹息由自己口中逸出!而许亭欢接下来的动作更为放肆了!衣服被撕去的史官,只能在许亭欢埋首于腿间的同时,眯起半醉的眸子!
“我总算明白……为什么自己那么讨厌你,却还要一直赖在你身边了……”许亭欢技巧的转动舌尖……
“——!”史官的身体僵了一下。
“我总算明白……为什么自己怕和你独处了……”许亭欢爱抚着扳开史官想要夹紧的大腿……
“——!”史官的身子抽搐了一下。
“我总算明白……看见你的不屑时的刺痛,看见你不珍惜自己时的悲伤,看见你桎梏自己的喜怒哀乐时的愤怒是为什么了……”许亭欢温柔的套弄起史官的敏感……
“呜……”史官的躯体开始了第一轮的痉挛……
“全部都是由于……我原来不知何时起……爱上了你……爱上了这块万年寒冰!”许亭欢放肆的侵略了史官的内部……
“啊啊啊啊——”史官的意识崩溃了……
在喘息渐渐平复后,许亭欢搂着昏昏睡去的史官,在他耳畔柔情似水的吹着气:“明知会被你杀掉……可死却不足以阻止我爱你……我……很无耻是不是……还是……我……其实很傻……”可惜他说完后就闭上了酸涩的双眼,不然他一定可以看见史官嘴角悄悄绽开的浅笑……
***
第二天清晨……
“啊!你、你真的要杀我?!”被颈上横着的剑峰叫醒后,许亭欢不敢置信的瞪着一脸寒霜的史官!
“你说呢?”一剑无情的划过,在许亭欢的肩上开了个不大不小的血口,也成功的打断了对方仅存的奢望!急忙翻身蹿开的许亭欢大叫着侧身:“为什么会这样!”
“我昨晚不是警告了你了吗?!”
“哇啊!你冷静一点!”
“受死吧!”
“至少给个机会让我说两句!”
“没什么可废话的!”
“你来真的——!”
“……”
受伤的凝望史官古井不波的表情,许亭欢只觉得自己的心好冷……所有的热情和那滚落的血珠一起流出体外……让人无力再多言……
这是他自找的结局不是吗?是他明知如此还挺而走险的后果不是吗?那他还在躲什么?他有理由恨自私的自己……自己有责任给他……一个补偿……
“……”缓缓闭上眼,许亭欢不再躲闪,任史官那破空的一剑刺过来!
“!”被他突然的静止吓了一跳的史官,始料不及的来不及守力,眼看剑就要贯穿许亭欢的胸膛了!一咬牙,拼着真气逆转的危险,史官硬是把剑峰偏了几寸,插在了许亭欢的锁骨下,溅了一墙的血花!
“你——!”皱着眉,连史官都想不出该说什么好。
“……你杀了我吧,你有这个资格……”忍住腐蚀身体的剧痛,许亭欢惨笑着回答。
“我……”得不到支点,史官手中的剑跌落地面,发出清脆的敲击声……
“你……根本就是讨厌我……不是吗……我永远没有资格让你动心……不是吗……”血的流逝带走了力量,许亭欢无力的滑坐于地。见状,史官凑前几步,似乎是想扶他,却被楼下的喧嚣给打断了!
“在这里!有人看见拿到书的两人就躲在楼上!”
心知不妙的两人对望一眼,许亭欢几乎没有考虑就催促:“愣什么!快走!他们冲着《通天宝鉴》来的!”
顿了一下,许亭欢温柔一笑,对着还兀立原地的史官嘱咐:“我已经飞鸽通知了最近的官府,你先躲一会儿,很快就没事了……”
“……”
“还愣什么啊你!快点走!趁着我还能再抵挡他们一段时间!!快啊!”
“……”抽了一口气,史官一把架起许亭欢,不理会他的挣扎和反对,艰难的越窗而出,向着来时的天山山脉赶去!
“……为什么躲回天山……”被气喘嘘嘘的史官安置在一个山洞里,许亭欢撑起最后的精神好奇的询问。
埋怨的瞪了他一眼,口气坏坏的叱责他少说几句的史官,还是回答:“因为……一般人是不会往原地躲的……他们一定认为我们会向可以求救的地方跑,而不是这荒郊野外。”
“……你真的好厉害……”叹服的苦笑着,许亭欢的身体因失血后的寒冷而瑟索起来。
史官发现后,跑出去捡回一堆小山似的木柴:“我点火……”
“没用的……”冷的连思考都不转的许亭欢摇头:“木柴用火石是打不着的……而我们根本没有火折子……”
“……”闻言,史官纂紧拳头,是后悔还是其它什么,正在侵蚀他的胸腔里的某样东西!
“我快要死了。身体保持不了温度……”许亭欢的声音越来越平静,目光越来越温柔,仿佛是在朦胧中,看到久违的亲人,回忆起美好的过往:“我还没叫过你的名字呢……可是叫小史或小官都好别扭……我就叫你……小官官好不好?”
“难听死了。”史官反射性的嘲讽。
“小官官……”
“不要叫了!”
“小官官……”眼前开始黑下来,许亭欢鼓起最后的力气,把所有的遗憾说完:“我知道……自己不论怎么努力……也不能让你为我展颜……也不能让你为我说句好听的话……也不能让你对我有所不同……也不能让你安心的依赖……也不能让你对我有所重视……也不能让你打破那讽刺的嘲笑……什么都不能……”
轻轻的闭上眼,在心被冻僵的一刻,只想承诺:“……可我……依然想爱你……”
“嗯……”本以为自己死了的许亭欢,被哄着身体的温暖唤醒……直觉告诉他,身边有一团火……但理智有提醒他,没可能史官能点燃啊!勉强撑开眼,许亭欢挣扎着侧过头追寻答案——
“……”火光太明媚,所以才会照的空气一片模糊。火光太温暖,所以才会融化自己眼中的冰冷,让他落泪……
只见史官宁谧的坐在火堆旁边,平静的,有些心疼的,毫不后悔的将那他豁出生命也要保护的《通天宝鉴》一页页的撕下来,送进火中,好让火烧的更旺盛!细微的撕扯声在过于寂静的洞中大的能听见回音……
史官此时此刻的平和,此时此刻的心甘情愿,美的令许亭欢不敢直视!
张开嘴,却发现哭泣早已无声……
是啊……他许亭欢不能让史官为自己展颜……不能让他为自己说句好听的话……不能让他对自己有所不同……不能让他安心的依赖……不能让他对自己有所重视……不能让他打破那讽刺的嘲笑……什么都不能……可是,却能让史官为自己放弃看的比生命还重要的史册!
对别人很简单的事,许亭欢却明白,这对史官有多难……
是啊……纵使一辈子都听不到从他那张嘲弄的嘴里说出一个“爱”字又如何?……爱……本来就不是用来说的……
“……”静静的又扯下一页来,史官看着火焰吞没它,化成满洞的黑蝶,翻飞……有一种错觉,那团火焰是许亭欢,而被自己所融化的……其实就是自己……
冰冷的天山里,有一洞温暖……
像是天山那颗埋藏了千万年的……心……
***
皇宫
十天后
“真是多灾多难啊!”听完两人的诉职后,高景郁叹道,一边的应天逸接口:“幸好人没事。”
“是啊。”高景郁笑了笑:“书毁了就算了!朕发现一个养颜的好方法就是每晚和天逸……”
“你闭嘴!”又羞又气的打断他,应天逸握紧拳头,心知不妙的高景郁想溜,却被史官不瘟不火的话吸引住:“其实……也不算全毁了……”
“什么意思?!”许亭欢闻言,不解的回望着他!明明自己亲眼见他都烧光了啊!
瞥了他一眼,史官凉凉的笑了起来:“在我撕的同时……我把《通天宝鉴》给背了下来。”
“你?!什么!”不敢置信的大叫,许亭欢的感动立刻打了折扣!还以为他为了自己真的不要书了呢!害他赋罪了那么久!有些酸酸的,许亭欢开口:“那就赶快默写出来吧!”
“是啊,你准备一下。”坏坏一笑,史官接道。背脊泛凉的许亭欢警戒的反问:“你什么意思?!”
“你是不是也有责任?当然是我口述你写了。”说完,史官坏心眼的补充:“不多,也就五百六十八页而已。”
“什么!你——”脸色惨白的哀号,许亭欢为自己争取福利:“我还是病人吔!”
“没关系,慢慢来。”
“你——唉——说你什么好呢?!”
“……”轻轻地,不含任何不屑的浅笑出口,史官重复着许亭欢曾说过的话:“你和书……我两个都要……”
一个月后,很偶尔的,许亭欢看到史官的史册,顺手翻开,在跳过一串熟悉的乌龙后,不幸发现他们出发寻书前,史官写的一串小字:“……得书后,许护卫禁不起诱惑,终于按照期待,顺理成章……”
沉默……
还是沉默……
继续沉默……
“怎么回事?!你那天是故意诱惑我的对不对?!一切早就被你设计好了对不对?!你、你究竟预谋了多久了?!”许亭欢青劲爆起的咆哮!而史官则是早有所料的掏掏耳朵,不做回答,也就是默认。拿他没办法的许亭欢,只好无可奈何的苦笑。
但……猛地他又想起了什么……
“既然你是共犯!那又为什么第二天那么郑重其事的砍我?!别告诉我那是你与众不同的害羞方式?!”
“……”接过被他蹂躏的史册,史官提笔写了什么,然后回头,给了许亭欢许亭欢一个干干净净的和煦的微笑……一个仿佛可以溢出幸福的微笑……
“太史公曰:‘钦定君心,是我的终究跑不掉……’”
*全文完*
轶闻之回乡偶书
宣祥八年,春末,刑州许家庄……
“终于回来了!”望着不远处自家的大门,许亭欢无限感慨的深深从肺里吹出一路来的疲惫,神采奕奕的翻身跳下马,三步并作两步的冲回家门口,雷鸣般的砸动大门,夸张的吼道:“快开门!开门!是我!是我回来了——”
“……”侧身不紧不慢的跃下马来,史官对前者幼稚的举动露出不屑一顾的眼神,心知兴奋的对方根本听不进自己的话,他聪明的选择转过身来,对因许亭欢制造的“噪音”而纷纷围拢过来的乡亲们面无表情的解释:“我不认识他。”
懒得和他计较,此时的许亭欢,全部心思都放在了近十年未归的亲人上,刚听见门内传出开锁的响动,他就用力的踹开大门,看也不看的把门后的人牢牢抱入怀里!
“我回来了!我许亭欢又回来了!”只有老天爷清楚,这近十年来他混得多么艰辛!能够不被脑子缺乏常识的皇帝害死,能够不被工作狂的相爷累死,能够不被阴险狡诈的史官玩死……这一切的一切……他容易吗?
“……死、死小子!一回来就要拆你爹的大门吗?!快说,你小子不是犯了错被赶出来回家吃空你老爹我的吧?!”被他搂得几乎喘不上气来,许老爹白了比分手前成熟稳重了许多的儿子,边抱怨边难以抑制的笑开了满脸的皱纹。
“爹……”不满地呢喃着,回忆起当年两个人斗嘴的家常便饭,许亭欢喜悦地睁大眼睛,可想要反驳的话却梗塞在了喉咙里,化为了想哭的冲动。男儿是不流泪的……所以,他吸吸鼻子,略带尴尬的别开了视线。可惜,他这随意的一瞥虽然避开了许老爹的目光,却无巧不成书的迎上了史官高深莫测的幽远凝视。
不是很能体会到他们水乳交融的赤子之情,史官漠然置之的看着他们真情流露的父子重逢,有些迷惘也有些羡慕地眯起眸子,淡淡的出声,不着痕迹的化解了对方的窘境:“喂……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了。”
“哦、哦!对了!”经他指点,许亭欢才想起还没有和老爹介绍。硬着头皮,偷看了一眼木头般矗立原地显然不准备帮腔的后者,他自叹命苦的小心翼翼对还在雀跃中的许老爹试探性的介绍道:“爹……这个人是,呃、就是儿子带回来的……”
“你朋友?”不疑有它的望了那个陌生的冷俊青年一眼,许老爹不失热情的主动招手打了个招呼:“我这个傻儿子肯定给你添了不少麻烦!真是不好意思啊……”
“好说。”颦起眉头,父子两人行事作风惊人的相似使史官有点措手不及,但他依然端出那股凉嗖嗖地语调,不卑不亢的回答道:“习惯就好。”
“你闭嘴!”狠狠瞪了拐弯抹脚把自己骂进去的后者一眼,许亭欢磨牙威胁道,接着回头对不知暴风雨将至的老爹战战兢兢的提示:“爹啊……这个人,就是儿子今生的伴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