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这样一来,她倒是比较能够静下心。
白念恩调回心神,专注在最后一份评鉴报告上头,却察觉身后的沙发椅一软,有股奇怪的存在感重压在她身后。
她回头,发觉他依旧打着赤膊,且坐在她身后的位置,长腿分列在她的身侧,拿着摇控器很随意地转着台数,另一只手则拿了罐啤酒。
「你没有要出去吗?」她有些意外。
「我一定要出去吗?」
「当然不,只是我闻到了古龙水味,我认为你应该要出去的。」
「在家里就不能抹点古龙水吗?」是谁规定的?
华千谋不悦地灌了一大口啤酒。
「你开心就好,只是依你的个性,这么美好的夜,你居然没出门,让我有点意外。」不再理会他,她决定做最后冲刺,把工作完成,早早上床睡觉。
啧!说到睡觉,就只有一张床耶,怎么睡?
算了,床到桥头自然直,总是会有办法的。
「总不可能每次都被妳猜对吧。」哼,怎样,他这一回偏要反其道而行。
刚才被她一气,原本真是打算到外头走走的,但是再怎么说,今天可是值得庆祝的同居第一天,他怎么可能丢下她一个人到外头逍遥?况且,他现在哪里也不想去,只想待在有她的地方。
尽管她老说些蠢话,做些蠢事气他。
「那倒是。」她颇为认同地道。「只是你怎么不出去?」
「我为什么要出去?」他没好气地道。
难道他真的那么碍她的眼?
「你不是待不住家里的吗?」她随口问着,敲下最后一个键,等着电脑关机。
「那是华宅,不是这里。」待在那幢大房子里,他没有归属感,总觉得那个地方没有他的容身之处。
事实上,这几年要不是有她在身边,他的想法绝对会更偏激。
她的存在,让他适时地发泄掉心里的不安和愤恨。
「是这样子吗?」阖上萤幕,她回头睇他。「我听说你已经好几天没出去玩了。」
「因为我在忙啊,妳应该知道的。」这幢房子他是老早就看中了,只是里头的装潢和摆设,多少还是需要一点时间的。
「所以我才认为,你应该会选在自由的第一天到外头狂欢。」然后她就安稳地独占一张大床。
他翻了翻白眼,拒绝再跟她对话下去。
这女人完全不懂她的心思啊!他是不是应该要改变计划?
他原本打算来个日久生情,但想想也不对,他认识她已经十五年了,她要是能日久生情,早就生情了吧,哪会等到现在?
所以他才决定来个假扮未婚妻的名目,藉此达到同居的目的,再慢慢地感化,一步步地将她蚕食鲸吞。
但是他老觉得这一招,似乎成效不佳吶。
该怎么做才能够引起她高度的注意?让她慢慢看见他的好?
还是干脆直接告白算了?那可不成,她要是翻脸,甩头就走,他可就亏大了。
没了老婆,丢了玩伴,还损失了知己,他可输不起。
「喂,你是不是在烦恼什么?」她的脸突地出现在他的视野范围内。
「妳看得出来?」要这么顺理成章地把她引导到问题核心吗?
「嗯,不只是我看得出来,连你那干女友也看得出来。」事实上,这件事也是她们告诉她的。
「是吗?」他眉头微拢,疑惑自己的表现有那么明显吗?突地他又想到,「等等,妳还在跟她们联络啊?」
他都已经跟她们断了关系,也清楚的告诉她们,他将要娶念恩,所以照道理说,她们应该会仇视念恩的存在才对啊,怎么还会打电话给她?
「不是我跟她们联络,是她们跟我联络的,你又没告诉我你打算要戒情人。」她顿了顿,仔细地察言观色一番,才有些迟疑地道:「我认为,你要是真的有那方面的困扰,找医生会是最好的选择的。」
「这种事也可以找医生?」有恋爱门诊吗?
「当然啊!」她谨慎地睇着他的表情。「一定要在状况还轻微的时候,赶紧处理,要不然等到状况愈来愈严重的话,那就糟了。就跟你说了,别靠着自己年轻就透支太多,早晚会出事的,你偏不听,看吧,吃苦头了。」
华千谋听到最后已经一头雾水。「等等、等等,妳到底在说什么?」
他哪有什么毛病?就算有,也是恋爱病,这种病会愈来愈严重吗?
「你不能啊。」她小小声地道,就怕隔墙有耳被人听见,坏了他的名声,伤了他的自尊。
「什么我不能?」
「就是……」她灵机一动,转了转手,再将掌心向下。「不能啊。」
华千谋呆怔半秒,恍然大悟地轰的一声,火焰直往脑门窜去。
「妳说谁不能?」他猿臂一抓,把她像是拎小鸡般地拎到身旁,桃花眼轻瞇,恶狠狠地瞪着她。「妳倒是说说看,妳是哪一只眼睛看见我不能的?」
有哪个男人能够受得了这种质疑?受得了这种侮辱?
到底是谁说他不能的?!
「小川说的啊!」瞧他气得脸红脖子粗,她不禁觉得好笑,「她前几天打电话给我,跟我说你跟她在床上摩蹭很久,结果最后就……」
华千谋动作飞快地擒住她那一只很欠揍的手。
「妳听她在放屁!」他立刻为自己辩白。「我不是不能,是不想!那个浑蛋她干么连这种事都跟妳说?!」
好样的,那家伙立即被打入冷宫,老死不相往来!
居然来了一记回马枪,企图让念恩误会他,这手段简直是卑鄙下流!
「正常的啊,她们偶尔会跟我聊到这方面的问题,我早就见怪不怪了。」她一脸正经地道。「她们会跟我套点交情,希望我把她们排进你的行程里,感觉上我好像是后宫的太监,专门负责安排帝王每晚临幸的对象。」
唉!有一阵子,她还真厌恶自己的工作。
华千谋闻言,疲惫地松开手。他在她的心里还有没有形象可言啊?
她并不喜欢他吧?没有一个女人能够漠视喜欢的人在外头捻三惹四,甚至还忍受抓耙仔在她耳边歌颂他的丰功伟业。
她从没提起过这些事情,呜呜……她到底还知道了多少?
她一定不喜欢他,不然她的得态度不会这么风淡云轻,说的好像是别人的事,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怎么了?」见他往椅背一缩,她不由得上前。「还是听我的话,赶快去看医生吧,这可是关系到你和你未来另一半的幸福呢!」
「我已经说过了,我不是不能,是不想要!」他火大地将她搂进怀里。
到底要他说几次啊?她到底有没有在听啊?
那是因为他突然萌生了罪恶感,感觉自己的行为是错误的,好像背叛了她,所以才会在中途铩羽而归。
这家伙,一点也没发觉他的痛苦,还以为他不外出只是因为他不能,他到底是哪里不能了?!
「我就知道跟你提这种事,你一定会觉得不舒服,你大概也不会承认,但没关系,记得看医生就好。」白念恩给了他一个体谅的眼神,想要离开他的怀抱,却发觉他搂得很紧,紧到她的脸颊离不开他厚实的胸膛。
「妳要不要试试看?」扣在她腰间的力道似乎不肯松懈。
「试什么?」她努力地欲离开被她贴热的胸膛,才一抬眼,他的吻随即热烈地奉上,在她微愕的瞬间,他霸气地窜入她的唇舌之间。
彷若遭电流侵袭般,她打了个寒颤,想要推开他,却发觉他一手扣在她的后脑勺,让她不得动弹,只能僵直地任他为所欲为。
湿热的唇舌接触,让她尝到了酒精的味道,令她脑袋一片空白,温热急促的气息吹拂得她浑身颤栗酥痒,耳边传来他低沉而粗哑的低吟,教她不由得心头怦跳、面红耳赤。
他在搞什么?恼着,可却又感觉到他身上那股令人心烦意乱的费洛蒙,几乎快要迷昏她的心智。
心头烧出的火和被他挑逗起的火相抗衡,瞬间,他的大手滑入她的衣服底下,温热的掌心如电似掣,全身的血液蓦地逆流而冲。
「你发什么疯啊?!」她用力地推开他的脸,用力抓出那一只不安份的手。
浑蛋,吃豆腐吃到这种地步,她是可以告他的!
「妳不是想知道我能不能吗?」他粗嘎地低喃着,桃花眼里满是氤氲情欲。
「你能不能关我什么事啊?」她毫不客气地给他一记铁拳,痛得他立即缩成一团。「喝醉了就回去睡觉,不要骚扰我,再有下次,你信不信我会打断你的腿?!」
撂下狠话,她扭头就回房,啪的一声关门立即上锁,不让他再有机会可趁。
「谁喝醉酒了?一罐啤酒都没喝完,怎么可能醉?」他没好气地吼着。
发现吧、发现吧,赶快发现他的感情吧,她这个爱情低能儿!
他怎么会那么倒楣?谁不爱,偏偏爱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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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办公室里弥漫着凝滞的低气压。
华千谋坐在办公桌前,转动着他的笔,什么事也不做,而白念恩则在外头忙得跟个陀螺没两样。
接近中午的时候,她才进到办公室里,不悦地瞪着他。
华千谋瞄了她一眼,转开眼,打算来个相应不理。
「你很闲哦。」她冷笑着。
「还好啦。」在他的行程里,今天是自修。
「还好你个屁!你在搞什么?董事长是你还是我?为什么事情都是我在做?」居然把她转进去的电话再转出来,里头甚至有两通国际电话,难道他就不怕得罪客户吗?!
受害者到底是谁?是她好不好,他凭什么耍脾气?
一大早起来就摆张臭脸,以为她会因此屈服吗?别傻了,她认识他已经十五年了,足够让她摸清他的底细。
今天公司是他华家的,要是他都不担心了,她还有什么好在意的?
「我今天不想接电话。」怎样,这就是她得罪他的下场。
先是挑诱他,而后又推开他,甚至给了他一拳,这些他都认了,但是最最过份的是,她居然把他锁在门外。
这么一来,他刻意只留一间房的用意何在?
留一间房的用意,是希望两人没有冷战和吵架的机会,因为只有一间主卧室,而为了能让两个人都休息到,就算有一方在赌气,也得要让另一方加入,再慢慢地消弭火药味、沟通。
岂料她竟把他甩在门外,还有没有人性啊?
「你是不想,还是不能?」她戏谑笑道。
「妳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拍桌而起,恼怒地瞪着她。
都什么时候了,她还打算跟他聊这个没有营养的话题吗?
「没什么意思,只是因为有两通国际电话,也许你的语言能力不够,所以不能。」她语意深远地点到为止,点在刚刚好的地方。
「妳!」气一收,他随即咧嘴笑着。想激他?别以为每次激他,他都会上当吗?「我就是不接,怎样?」
「无所谓啊,公司是你的又不是我的。」好笑,他都不急了,她急什么?「没用的男人。」
扭头欲走前,撂下了一颗震撼弹。
「妳说谁是没用的男人?!」他恼火的咆哮着。
「谁呢?在场只有一个男人一个女人,你说,会是谁?」她咧嘴笑得更冷。
「把电话给我!」他几近歇斯底里地吼着。
男人最恨人家说他不能和没用!他会用实力证明,他不仅能也很有用,而且很好用!
「请稍候。」她得逞笑道。
她一走,他立即发觉自己上当,无力地跌回椅子上。
他这个笨蛋,怎么会这么沉不住气?
没关系,他会扳回一城的!
第四章
这是什么状况?
「千谋,欢迎回来。」
客厅里,两个妙龄女子一见他回来,中规中矩地跪在沙发上,迎接他。
华千谋傻眼地瞪着这两个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地方的女人。
「妳们为什么会在这里?」难不成她们请了征信社跟踪他?
「念恩请我们来的。」绮阳笑如灿阳。
「啥?!」
「念恩跟我们约在楼下,等她回来后,再带我们上来。」夕罗起身,指着外头的空中花园。「千谋,这里真的很不错,你好坏,都没带我们来这里看过。」
他咬了咬牙。「念恩在哪里?」这女人,他非得亲手掐死她不可。
他刻意打造了两人的温馨小窝,是个不允许任何人随便进来的神圣之地,而她居然在同居的第二天便请这两个女人进入,这算什么?!
「她在洗澡,她说她等一下要出去。」绮阳指了指里头。
「出去?」眉头微拢,他快步往房间走去,门一开,发觉她已经梳洗完毕。「妳要出去?」
这女人把一堆联络电话都丢给他,然后自己偷偷溜走,原来是约了夕罗和绮阳,只是她既然约了人,为什么还要外出?
「嗯。」她瞅他一眼,拿起吹风机吹着一头湿发。
「妳要去哪?」将公事包往床上一丢,顺手丢下西装。
「走走喽。」拨了拨半干的发,收起吹风机,她走进更衣室里挑衣服。
「妳为什么要出去走走?」他就像是小鸡,跟着白念恩那只母鸡走。
她瞪着踏进更衣室里的他。「喂,我要换衣服。」
「妳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他双手环胸倚在门口,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看她拿什么衣服,再猜想她是要赴什么约。
「你没看到夕罗和绮阳吗?」她反问他。
「看见了,怎样?」
「你变笨了。」
「什么意思啊?」他哪里变笨了?
「我替你把人约来了,你还不知道我的用意,看来,你要不是变笨了,就是真的不能了。」她摇头轻叹着,随手抓了件背心和休闲的牛仔裤。
这里不能换,没关系,她可以到浴室换。
「妳说什么?」他扣住她的手。「妳该不会是特地约她们来……」
「我想,你应该是太久没发泄了,所以也许应该要……嗯嗯,你知道的。」她拉开他的手。「我对你够好了吧!这么贴心,你应该要感谢我。」
「喂,妳疯啦?我已经对外公布妳是我的未婚妻,我们过两天还要去试婚纱,妳居然替我把女人带回家?」贴心过头了吧?!
她要外出,是因为替他把人带回家好给他办事?
「有什么关系,我们是假扮的啊。」甩开他的手,她快步走进浴室。
「假扮?」他跟到浴室门外吼着。「就算是假扮的,也要装一下啊,否则这件事要是传到我爸爸的耳里,怎么办?」
「夕罗和绮阳都是你的红粉知己,你认为她们会背叛你吗?」她在浴室里应害。
他额头抵着门板。拜托,老天啊!让这个女人搞清楚他的心意好吗?她这么的无所谓、这么的潇洒,让他觉得好受伤啊。
「妳神经病啊,她们是我的红粉知己,只是我谈心的对象,又不是我想要……」他为什么要把话题转到这么难堪的地步?「她们没跟妳聊过吗?我跟她们之间一直都是纯友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