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不是正好,方便替我们找东西,我们也好尽快完成任务。”
等解决了早饭,他们又开始新一轮的攀爬行动。
这微雪峰虽然在众多的山中,并不属高,但却异常陡峭,而且越到上面越是艰险,似乎一不留神就会有掉下山涧的危险,而且峰顶长年积雪,若非他们早有准备,穿了厚厚的鹿皮靴,恐怕早就冻伤了脚。
不过倒是苦了红瑗,她从出生以来就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寒冷,走着走着,动作就僵了,渐渐地落在了后面,末了,甚至看不到南宫孤和叶炙的身影了。
她心里气恼,难不成这两个人就那么放心,不怕她逃了?可是马上她又想到自己中了叶炙的毒,自然不能逃了。没错,她是妖,可是这些天旧伤未愈,根本就查不到究竟是什么样的毒,更不用说解了。逃是简单,就怕逃了还会丢了性命。
真正可恶的叶炙!
好不容易终于爬到了一个山坳,她是气喘吁吁,而那两个人却坐在避风口,大口大口喝着烈酒。
看见她上来,叫炙就对南宫孤说:“我说吧,她会上来的,我猜得没错吧。”
“你就这么放心,万一它不小心掉了下去……”
“那还真是可惜了,一百两的银子还没有个声响就不见了。”他啧啧有声。
南宫孤挑起了眉毛,“你果然是最现实的,我真是怀疑,那些迷恋你的女人究竟贪图什么?”
叶炙理所当然地回答,”可能是我的美色吧!”一边说,还一边饶有兴致地摇着折扇,风雅极了,可惜这里没有美女,他的风情也暂时无人赏识。
真是一点也不知廉耻!南宫孤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以防止笑声逸出来,突地,他却看见了一件稀奇的事情——那只累得半死的狐狸居然一边对着叶炙流口水,一边好色无端地盯着对方。好家伙,这叶炙不单单可以吸引女人,原来所有的雌性动物都会着了他的道。
“叶炙,你还真是个祸害。”他不客气地点点那只昏头昏脑的狐狸。
叶炙笑得得意,然后他从包裹里取出一块比较厚实的棉布,看它的形状,可能原来是打算裹脚用的。
他把它轻轻地包裹住狐狸的整个腹部,然后在末端处打了一个结。
红瑗楞楞地看着他难得的温情。
“这算什么?”南宫孤问。
他笑着打趣,“冷香惜玉吧。”
怜香惜玉?
红瑗记得,叶炙说过,如果她能变成一个美女,他就会要她的。于是,她的心分成了两半,一半要她提防着他,考虑以后报仇,另外一半却似乎已经开始动心动情了。
“怎么了?真的对我动心了?那你要好好努力了。”他再轻轻一点红瑗的额头,话里依然是听不出真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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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到上面,叶炙手里的阴魂针摇得越厉害,那细细的针尖一直指着一个方向,那里正是微雪峰的峰顶,这山的最高处。
“叶炙,你说那清风剑会在上面吗?”
“难说,阴魂针也不是万无一失的,我就怕爬上了这看起来风险十足的峰顶,却是一无所获。”他把阴魂针对着峰顶的方向,那针却突然像是发了疯一样,再也没有指向作用,只是乱七八糟地转动着,“瞧瞧,这不又坏了。”
南宫孤皱起了眉头,想了想才问:“那该怎么办?”
“自然是要靠我们的合作伙伴了。”叶炙笑吟吟地看着红瑗,“小东西,该是你发挥作用的时候了,你爬上去找找,要是真的有比较特别的东西,你就在上面叫一声,我们听到了就会上去的。”
受制于人,红瑗自然要事事听命于他了。
红瑗拨了拨脚下的积雪,又试着在地上跳了跳,这才开始向着峰顶冲去。
叶炙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而南宫孤则观察着他。
“书生,问你一个问题。”
“你的好奇心很重吗?”叶炙头山不回地说。
“你是我的老搭档,对你的好奇心自然是重了一点。”南宫孤笑了笑,“为什么世界上有许多的宝贝,你却只对神兵利器感兴趣呢?有什么原因吗?”
叶炙不满地冷哼一声,“好奇心足以杀死一只野猫,大侠孤你还是管好自己的买卖吧,至于别人的事还是少管为妙。”
看他手里的扇子不停的摇,摇得他心头一阵发寒,身为他长年搭档的人,他自然知道,叶炙的扇子其实就是他的武器,一种非常厉害的武器,可以制伏人于瞬间。而且叶炙又是一个不太有同情心的家伙,所以要是一不小心成了他的对手,那绝对只能用一个惨字来形容了。
江湖不是有传言吗?叶炙可以把笑也当作武器,可算是江湖第一无情人。这些年,因为迷惑于他的笑容而不慎伤于他扇子下的倒楣鬼还会少吗?“我说叶炙呀,这么寒冷的天候,你怎么还摇着扇子?不会是名字里有个火,所以就要一直瘘着扇子?”
“我喜欢,你要管吗?”他别有用意地问。
“岂敢!岂敢!”
谁敢呀?算了,不说了,还是等消息吧!
另一边,红瑗在攀爬了许久之后,终于接近了峰顶。
小小的峰顶,不过就是三十丈见方,但小虽小,却是别有洞天,在峰顶正中央有一个看起来非常精巧的冰洞,洞口处刻着几个字——”神仙洞府”。
一走进去,里面豁然开朗,璀璨异常,有窗有桌,有碗有筷,生活用具一应俱全,最奇妙的是,在山洞最深处,竟然有一个少女的冰雕,那女子眉目如画,双眼带着妖艳和妩媚,却又柔情万分,而她的下身则拖着一条长长的尾巴,那是狐族的标志。那雕像正是同族姐姐,红鸣。
原来,红鸣姐姐就是生活在这里呀!
她应该很快乐吧,要不然也不会笑得那样灿烂、那样真了。狐族的女子常常笑,因为笑容就是她们的武器,是她们俘虏男子的武器,可是那种笑却常常不是出于真心的。红鸣姐姐的笑容,才是真正的笑容。她不由自主地把爪子放到冰雕上面,没有想到才一放上去,那雕像竟然因为这一点热气开始渐渐溶化了,然后冰雾之中,她清清楚楚地看到一个男人搂着一个女人。男的丰神俊朗,女的妖娆夺目。
她不禁想起了红鸣姐姐决然的一跳。长老们总以为那男人死后,姐姐就会恢复修道的心,其实姐姐的心早就随着那男人去了,再也回不了头。也许,红鸣姐姐的决定是对的,在人间和心爱的人相处数十年远远好过一个人千年万年独自过日子。
冰雪溶去之后,留下一地的雪水,还有倒插在冰地里的锋利宝剑。
是宝剑,是叶炙要的宝剑!
她上前触摸,那上面突然射出锐利的剑气,四处飞窜,山洞里霎时飞石滑落,更有龙吟之声。
下面的叶炙和南宫孤听到了这声音,两人相视一笑。
“是剑气,很厉害的剑气,看起来那小东西还真是不赖。”南宫孤表扬红瑗。
“我叶炙看上的,会有错吗?”声音里绝对的自信满满。
“有没有考虑要娶了它呀?”南宫孤不怕死的调侃。
果然引来了叶炙一片如冰的眼神。
南宫孤只得陪着笑脸认错了。
叶炙这才不再追究,开始认真爬上峰顶。
很快的,两人也到达了山顶。
红瑗因为害怕刚才的剑气,此刻已经逃出洞口,正在那里不停地喘气。尘袅依旧有些害怕,看见他们之后,才觉得安心下来。她低头咬住叶炙的袍子下摆,往洞口拉了拉,示意有东西在里面。
叶炙朝南宫孤点点头,表示可以进去。
南宫孤倒是觉得有些奇怪了,往常找什么的时候,这家伙的疑心可大了,要没有完全的把握,他是不会冒险的,这回,不过就是一只狐狸这么一个动作,他居然就信了?!
“还看什么?进来呀。”
南宫孤心里揣摩他的心思,却发现这么多年的合作,还是摸下透这个男人。只知道他和他一样,从事着寻宝的事业,只要是雇主给钱委托,不管是偷是抢还是探宝,他都会接。只不过,他是什么生意都接,而叶炙却只接寻找神兵利器的生意,若是别的,就算钱再多也没有用。而且,他寻宝多是为了兴趣和所谓的家门责任,至于叶炙的心思和目的,那就浑然不知了。
想着南宫孤摇头,放弃了。有些男人光用眼睛看是不能了解的,还得用心思,不过他南宫孤可没有那个心思和本事。他和叶炙还是始于合作,止于合作吧,关系复杂了,他还怕受到叶炙的毒害呢!这个邪气的男人是不能过于亲近的。
两人一前一后到达了宝剑前面,南宫孤显得兴奋异常,而叶炙看到宝剑时,却显然没有了刚才的激动和迫不及待,相反的,还有些失望。
“果然是它。”南宫弧高兴地说。
“应该是吧。”叶炙兴趣缺缺。
南宫孤也不理会,反正每一次都是这样,找的时候,叶炙总是非常积极,可是等到找到了,他就会变得死气沉沉,真不晓得他有什么毛病。
南宫孤伸手就要拔剑。
叶炙却突然说:“且慢!”
然而阻拦显然为时已晚,那宝剑已经有一半被拉出冰层。
“怎么了?”听到叶炙的叫声,南宫孤山有些犹豫了,因为他知道,叶炙不是那种一惊一咋的人,若是他叫了起来,那应该是有什么不妥。”有什么问题吗?”
“据说,那个清风公子善于机关之术,他既然有心把宝剑留在这个地方,显然是不想有人得到他的东西,你猜他会不会也在这里留下了什么机关呢?”叶炙深思着。
“那怎么办?”他马上松开了拔宝剑的左手,身子不由自主就开始哆嗦起来。
南宫孤本事不错,人也聪明,可就是遇事不够冷静,还有些畏首畏尾的,简单说来,跟他那大侠身份是一点也不相符合。
“再等等吧,也许没有也说不定。”
可身边的红瑗发现了不正常的地方,似乎有一股波动正从他们脚下的冰层传过来。动物的本能告诉她,这里可能要出事情了。
她再次咬住叶炙的衣摆,不过这一次却不是为了找东西,而是逃命了。
叶炙一提气,拔出了还插在那里的宝剑,这一拔,可真是拔出了天大的灾难,轰隆隆一声,似乎整个山洞都要坍塌了一样。
“走!”
两人一狐,飞奔着往洞口方向前进。
出了洞口,才发觉外面的情况也没有好多少,看来,清风公子在宝剑之下埋了机关,一拔宝剑就会牵动,引起山崩。照这情形来看,这峰顶恐怕迟早要塌陷的。
“完了,这路坏了。”已经跑到他们上峰顶之时所走的山道面前的南宫孤突然大叫一声。
叶炙一看,果然,由于刚才的震动已经使得一部份的山路塌陷了,看来这路不能走了。
“难不成要死在这里吗?”南宫孤哭丧着脸,一脸的痛苦与他硬朗的外表形成鲜明的对比。
“没有正常途径,我们就用爬的,我叶炙还真不信我会死在这里呢!”
“你有办法?”南宫孤问。
叶炙冷静地拿出放在包裹里的绳子,四下看了看,最终选中了一根看起来比较牢固的冰柱,把绳子的一端绑在冰柱上面。
“哈,亏你想得到,这果然是个好法子,我们施展轻功跳下去,再借着绳子的力道时时进行缓冲,这样的话,一定可以安全着陆。”
“知道了还不快下去,难道等着过年不成!”然后便对着正准备往下跳的南宫孤喊了句,“接着!”
南宫孤一转头,正好看见头顶飞来一物,他伸手敏捷的一抄,才发现那是刚才叶炙握着的宝剑。“我拿吗?”
“我要抱狐狸,脱不开手,你拿我拿都一样。”
“你还真打算带着它一起吗?”南宫孤不解地道,“一个人都很危险了,带着这畜生可能会出事,你——”
“怎么说都是合作的伙伴,不到万不得已还是带着她吧?”这话说得有些冠冕堂皇,明明心里想的是不要浪费了这一百两买来的狐狸,想真正做到物尽其用后,才让她寿终正寝,但说出口的却是令人感动的仁义之言。这有点邪恶的想法,正体现了叶炙的风格。
而此刻的红瑗,眼睛里的感激几乎要溢出眼眶了。原来他的心是好的,至少还没有那么坏。
南宫孤无所谓地耸肩,“反正那是你的麻烦,你自己解决吧。”很显然地,他不相信叶炙会有如此的好心肠。
他把宝剑背负在身后,然后就跃下了山头。
叶炙则抱起红瑗,“希望你不至于太胖,要不然我可是会放手的,也希望你不要乱动,要不然我山会放手。还有,要是我在下山的过程中,心情一个不好,说不准也会放手。”
红瑗瞧着他满脸温润的笑意,尘袅更加骚动,浑然不觉这个叶炙正在暗示她极有可能发生的不幸命运。
“明白没有?”叶炙最后问了一句。
红瑗迷茫的点头。
叶炙龇牙,“瞧着你的样子大概没有明白。算了,我也不指望你明白。”然后他在跳下去的时候,又轻轻自言自语道:“还以为捡到了一个宝,结果畜生还是畜生。”若这狐狸是有灵性的,那他就要自食其言,把她收为己用。不过,很显然的叶炙抱着红瑗果然不轻松,几次都差点没有握住绳子,他心里已经有些懊恼了。
红瑗不知道他的心思,只是一直感激他的冒险相救。她的心里很暖,这个书生,看来刻薄自私,坏心极了,可是关键时刻却如此重情重义,没有丢下她自己逃生。
她决定了,不报仇了,以后就要跟着他,一辈子。这个想法还真是美好呢!想不到找了这么久,居然会在他身上找到她要的感情。
她又开始心醉,发起了花痴,然后头脑不清地把爪子蹭到了叶炙的胸口,试图讨得一丝便宜。
叶炙正打算把脚点在冰壁之上,却意外受到“侵袭”,于是没有点住,身子直往下坠,幸好他腕劲够大,在最后一刻捉到了垂下的绳子。
还没有来得及庆幸自己的幸运,他发现上面的绳子似乎有了要断裂的征兆。
“叶炙,快把那畜生扔了吧,你带着它动作那么慢,一定会出状况的。”南宫孤在下面冲着他喊。
以叶炙的轻功,大可以六丈一握绳,再一点壁一跳跃,可是如今抱着狐狸根本做不到这一点,由于握绳的次数增加,加大了绳子的负荷,也就加速了它的断裂速度。
看来最初的预想一点也没有错,果然不能和她同来同回。所谓的伙伴,大约就是这样子吧,在最危险的时候各自分飞。嗯,该如何和它说再见呢?叶炙在心中暗自思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