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罗,你难道没有话要对我说吗?」夏依芙开始觉得自己似乎太自作多情了。
白御方依旧跟座雕像一样,一动也不动。
她不禁有些气馁。
自从意识到自己爱慕著他後,她常幻想哪一天她主动向他告白时,他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与表情,但,在那幻想的上百种的表情中,根本没有出现过现在他脸上这号表情。
这真是让她很受伤。
白御方对她的怒气恍若未见,仍然一脸漠然。
「可恶,你这冰冻人!」
算了!他的淡漠让夏依芙一股怒气陡地往上飘,气得她当场转身走人。
她突如其来的告白让白御方有点措手不及,当他回过神时,佳人已拂袖而去,於是他赶紧追上前,伸手将她拉住。
一时之间,白御方也不知该怎么向她表明自己的心意,只好劈头就问:「你不是要看电影吗?」
「看电影?」夏依芙没想到他会这么说,讶异又愤怒的瞪著他。
「你不是一直很想看……」白御方眉宇轻拧,支吾的说著。
「你自己去看吧!」她气愤地甩开他的手,朝他大吼。
她气得不顾形象,当街扬起手上的小提包,往他身上便是一阵猛砸。
看电影?她可从来没看过电影里哪个男主角追上气呼呼的女主角後,却跟她说要去看电影!
他是看哪部烂影集、烂电影学来的?被她知道,不把那个编剧给做了,难消她心头之恨啊!
片刻後,白御方才捉住气喘吁吁的她。「我送你回去吧。」
「不必!」她觉得自己好丢脸。「不用你送!」
夏依芙忽地重重的往他的脚踩下去,接著随手拦了辆计程车,丢下白御方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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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廊上,白御彰裸著上身,匀称厚实的胸肌和臂膀上泛著薄汗。
他刚晨跑结束,正准备回房更衣,远远的便瞧见老管家往这儿走来。
「三少爷早。」老管家走上前,向白御彰问安。
「老王,早晨气温比较低,你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喔。」白御彰热情的拍著老管家的肩膀。
「我会的,请三少爷放心。对了,三少爷,你有没有看到二少爷?」
「二哥啊,他还在後院练习射箭。」他用甩头,拭去额头上的汗珠,随性的动作却不失帅气。
「是吗?那么我这就到後院去。」老管家向他一揖,转身离开。
脸上一向鲜有慌张之色的老管家今天居然这么紧张,这让压抑不住好奇的白御彰连忙唤住他。
「欸,老王,等等,你一大早急著找二哥有什么事情吗?」
「是老太爷有点事情要找他。」
「是吗?最好不是什么会惹得二哥更加火大的事。」
「三少爷,怎么说?」
「二哥看起来阴阳怪气的。」
离家多时的二哥前两天突然一声不吭地回家,整个人变得阴阳怪气,让人受不了。
「那可就惨了……」老管家叹了一声。
「发生什么事了吗?」
老管家没有回答,只是对白御彰重重地叹了口气,摇摇头。
望著老管家那蹒跚的步伐,白御彰不由得蹙起眉头,决定跟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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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御方的长发简单的系於脑後,额前垂落的发丝遮去了他凌厉的目光。
他从容不迫的提高後肘,屏气凝神,气固丹田,目视前方,拉弓。
厉眸一敛,执箭的长指稍松,羽箭瞬间发出破空之声,接著牢牢射入百尺外的标靶,贯穿红色的靶心。
身後传来一阵掌声。
「老王,有事吗?」白御方头也不回,再取了一支箭,继续练习。
「请问二少爷还要练习多久?」
「有事就直说。」
「二少爷,老太爷要见您。」
「有没有说什么事?」
老管家欲言又止。
咻一声,又一支箭正重红心。
「老王,你有什么事情就说吧,放在心里不说出来,你不觉得难过吗?」白御方再取了一支箭,准备射击。
「是的……」
「不肯说,那就去回了太上皇,说我没空吧。」
「这……」
白御方凝神目视前方的红心,拉满弓。「很为难吗?」
「是……那……二少爷看过这一期的××周刊了吗?」
「那种专门报导八卦消息的杂志,你觉得我会去翻阅吗?」白御方射出羽箭,再次正中红心。
「那么二少爷是否要先看过一遍呢?」
「说吧,里头报导了我什么事?」
「标题是……某财团小开,更是个神射手,半夜与名模出游,两人在电影院前状似亲密……」
「有没有报导两人因细故吵架?」
「有的。二少爷,那位名模真的是二少爷目前交往的对象吗?」
白御方凝视前方,拉满弓的手就这么静止不动。
老管家的疑问让他顿时陷入沉思。她是吗?
「二少爷?」
「我也不清楚。」执箭的长指略松,羽箭再度贯穿红色的靶心。
他正是理不清这问题,才会一直心神不宁,天未亮便起床练习射箭。
「那么,二少爷打算亲自向老太爷报告吗?」
「不。」
「老太爷对这篇报导很不高兴。」
「请他不必太在意那种小道消息。」
「还有一件事,二少爷。」
「说吧。」
「老太爷……已经替二少爷物色……」
白御方直接打断老管家的话。「老王,回去转告太上皇,感情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不需要他老人家担心,否则,我会做出任何他意想不到的事情来。」
「是的。」得到答案,老管家立即退下。
待老管家一离开,一直站在不远处听著两人对话的白御彰,脸上满是兴味地走到白御方身旁。
「又换你有什么事了?」白御方再度举起弓。
「二哥,你有心事。」
他们这两天简直快被突然不知哪根筋不对劲的二哥操死,肯定跟那个八卦新闻有关系。
「何以见得?」
「整个靶场的靶心都被你射穿了,你说呢?」
白御方放下手中的弓箭,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是因为报导上的那位名模吗?」白御彰丢了条毛巾给他。
接过毛巾,白御方坐到一旁的椅子上休息,拿起放在一旁的运动饮料畅饮了一大口,双臂一展,搁在两边的椅背上,仰天长叹。
「那天,她主动跟我告白,说她喜欢我。」
「什么?那女人的眼睛是不是有问题啊?」白御彰惊呼。
哇,二哥这种冷得有点变态的男人,居然有女人喜欢他,那个可怜的女人肯定常常拿她的热脸去贴二哥的冷屁股。
白御方严峻的瞪他一眼。
呃,那是什么恐怖的表情,杀气腾腾的。白御彰马上识相地收敛了些。
「然後呢?你的回应呢?」
「呆住。」
「什么?再说一遍!」白御彰将手靠在耳旁。
「呆住!」白御方有些尴尬,脸红的低吼。「我说我呆住了!」
不会吧,反应一向灵敏的二哥,居然会因为一个女孩子跟他告白而大脑当机?
「所以呢?」
「所以……我搞砸了。」
「只是呆住了,没有在第一时间回应她,也不至於搞砸啊?」难不成这中间还发生了什么事?
「我想她当时应该是很生气。」
「二哥,我问的是,你有说什么话或做什么事吗?不然她应该不至於生那么大的气,你也不会连著两天都阴阳怪气的。」白御彰小心的措辞,免得误触地雷,又得被二哥操得昏天暗地。
白御方捂著唇回想。「她生气的转身就走,我拉住她,问她……」
「问她什么?」
「问她……你不是要看电影?」
白御彰深吸口气,接著大吼,「二哥,你也帮帮忙,这时候你应该赶紧表明自己的心意啊,怎么还问她那无关紧要的问题呢?」真是败给他了!
「难怪她会拿起提包就往我身上猛打。」原来如此。
「那你有向她道歉吗?没在第一时间表明心意,也该赶紧让她知道你的想法。」
「没有。」
「没有?」白御彰再次大喊。
「她硬是要回家去,因为晚上女孩子单独搭计程车很危险,所以我跟她说要送她回家……」
白御彰听了差点昏倒。二哥平常是个很精明的人,对女人也很冷淡,从不假辞色,怎么会在遇上那个名模以後,脑中的电路板全部秀逗了呢?
「如果我没猜错,你那肿得跟贡丸一样的脚拇指就是她的杰作。」
他同情的盯著兄长那依旧肿胀的脚拇指。唉,二哥这会儿碰上一根呛辣椒啰,下脚这么狠!
「是的。」
白御彰摇摇头,搭著他的肩膀。「二哥,我问你,你喜欢那个模特儿吗?」
白御方双臂环胸,回道:「不清楚。」
「不清楚?」白御彰再次受不了地叫了声。「二哥,你是火星来的吗?自己的感情怎么会不清楚?」
白御方陷入沉思,许久後才开口。
「一直以来,我总认为女人是不必要的生物,从不为女人费心思,不过,和她多次意外的邂逅,让我们很自然的聊了开来,我发现跟她聊天是一件很愉快的事,她不似一般女人,接近我只是另有企图,和她相处丝毫没有压力,慢慢的,她出现在我脑海中的次数愈来愈多,我也会主动关心她的一切……」
白御彰眉头拧得死紧,瞪著陷入茫然的兄长。
虽然他很想弃这个没有兄弟情谊的二哥於不顾,不过回头想想,如果不是二哥这么没情义,他也不会成了太上皇面前那个可怜的替死鬼,也不会认识他那可爱的小女友了。
算了,看在二哥对他有这么一点恩惠的份上,他就日行一善,帮忙点醒他好了。
「二哥,我告诉你一件非常重要的事。」白御彰拍著他的肩膀道。
「什么事?」
白御彰的表情更凝重了。
周围的气氛瞬间沉凝,增添了一抹诡谲的气息。
「你恋爱了。」他缓缓地说出口。
这句话让白御方差点忘了呼吸,心脏剧烈地猛跳两下。
他连忙低斥道:「你在胡说些什么?」
白御彰斜睐兄长一眼。「我是胡说吗?二哥,别急著否认,问问你自己的心吧,你自己心底应该最清楚。」
白御方陷入沉思,严肃的面孔沉郁得教人看不出心思。
是他太过自信,是他太过轻视女人这种动物,所以上天才丢给他一个他这辈子最不屑碰触的棘手问题吗?
白御彰睨了一眼像是被瞬间封印,化成雕像的兄长。
「二哥,你很聪明的,应该能很快的弄清楚自己真正的想法。」
白御彰的叹气声仍然未能将白御方从沉思中唤醒。
唉,二哥什么都好,就是冷了点,所以连自己已陷入爱河都不自觉。
罢了,兄长要在这里当雕像,做弟弟的完全没意见,只希望他别想太久才好。
白御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丢给他。「接著。如果还是弄不清自己的感觉,就看看刚刚收到的那通简讯吧。」说完,他便转身离开。
白御方蹙眉盯著自己失踪了好些天的手机,不解它怎么会跑到老三那里去,更不明白老三的话是什么意思。
掀开手机盖,当他看到其中一通简讯的内容时,脸色骤变,随即如风一般呼啸而去。
第七章
周末下午,气派的五星级大饭店里,夏依芙坐在一楼的咖啡厅内,一手撑著下颚,一手搅动著杯中早已凉掉的咖啡,无趣地望著落地窗外。
凉风徐徐,路旁树木的枝叶随风摇摆,些许落叶离开了枝哑,缓缓飘落在红砖道上。
她一直看著街景,神情显得有些茫然。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听懂了没有?」
唉,好烦喔!
为什么她非得坐在这里,无聊地听著老爸和老妈碎碎念呢?
「我说的话你究竟有没有听进去啊?」夏父见女儿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忍不住大吼一声。
「有啊,啊……啊……」夏依芙不雅的打了一个呵欠。
今天天气太好了,让人觉得舒适,忍不住想睡觉。
「依芙,注意你的形象!」女儿这副毫无淑女形象的模样气得夏父吹胡子瞪眼睛。
「爸,连打呵欠都要有形象喔,你明知道我根本做不到啊。」抱怨的同时,她又忍不住打了个呵欠。
她好想睡喔!最近几天她都睡不好,一到晚上她就坐立不安,频频看著搁在床头的手机,期待那个人能打个电话给她。
无奈等到太阳升起,它还是响也不响。
那个没良心的臭男人!
她一直到今天早上才决定放弃对他的期待,这一切根本是她自作多情,她在他心里连个影子都没有。
「你给我乖乖坐好,不许打呵欠。」夏父对她怒目而视。
「啊,连打呵欠都不准喔?爸,你也太专制了吧?」她意兴阑珊的拿起水杯,喝了口冰凉的柠檬水提神。
「你再顶嘴!」
「依芙,好了,别跟你爸顶嘴。」夏母替她拉整身上微皱的洋装,再替她将几缕垂下的发丝塞到耳後。
「可是这样很累耶,妈。」夏依芙瘪著嘴道。
就算她是个模特儿,但要她长时间一直保持微笑,像芭比娃娃一样漂亮是不可能的。
「你就忍耐一下,等相亲结束,回家後就可以休息了。」
「喔。」她斜睐了母亲一眼。
据她片面得到的消息,今天相亲的对象似乎是个富有人家的公子。
她也没那个兴趣了解对方,只是搞不懂,就算她是个名模,但她家只是勉强称得上有点恒产,想嫁入豪门,人家还嫌他们家不够资格,为何她老爸总是痴心妄想,要她攀上枝头成凤凰?
「没个大家闺秀的样子!你给我端端正正地坐好!」夏父受不了女儿那副撑著下巴的懒散模样,忍下住又低喝一声。
「是!」夏依芙即刻将背脊挺得直直的。
唉,好累喔,她可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大家闺秀!
她偷偷地蹭掉这双不合脚的高跟鞋,伸展一下脚趾。
这双不合脚的新鞋都快把她的脚弄瘸了,脱掉它後果然舒服许多。
「依芙!」
「爸,你又怎么了?」
「你是想气死我吗?我上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孽,居然生下你这个不肖女,只会忤逆我!」夏父的眼底几乎冒出火来。
「爸,我听你的话乖乖坐好了啊。」
「你那两只脚再不给我塞回鞋子里去,你看我会不会让你好看!」夏父的拳头微微颤抖著。
哇,老爸脚上长了第三只眼啊?
「是。」夏依芙吐了吐舌头,认命的将可怜的脚再度塞回高跟鞋内。
呜,她的脚好痛啊,等她回到家,一定要将这双折磨人的鞋子丢到垃圾桶去。
「对方应该快到了。」夏父看了看手腕上的百万名表。「依芙,待会儿你说话不准再口没遮拦,听到没有?」
「是啊,依芙,等等要注意自己的形象,要端庄高雅,注意一下用词,要是胡乱说话被听见,对方会笑我们没家教,对你的印象大打折扫,所以要小心。」夏母也对她耳提面命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