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浅尝了一口带著淡淡酸甜的鸡尾酒。「好喝。」
「这喝起来虽然有果香,但酒精浓度高达四十,後劲很强,所以别喝得太快。」白御方提醒道,对她露出一抹笑意。
他突然扬起的感性笑容让她的心突然卜通卜通的猛跳。
夏依芙红著脸,羞涩地反问:「是吗?」
叮当一声,挂在门板上的铃铛响起,告知他们顾客已上门,也瞬间化解了两人之间莫名的尴尬。
走进店里的客人朝白御方比了个手势。「给我一杯『恶魔』。」
「OK。」白御方回道,同时瞥了夏依芙一眼。「你最好相信,否则别怪我没有事先警告你。」
「我知道啦,那位客人点了『恶魔』,你快点调给人家啦。」她边说边喝著这杯鸡尾酒。嗯,好喝,她才不相信这杯酒的酒精浓度真的像他说的那么高呢。
当白御方为今天的第一位顾客调酒时,紧接著又走进来好几名打扮妖娆入时的女客人。
「哈罗,可以请你帮我介绍我适合喝哪一类的调酒吗?」一记甜腻娇嗲的嗓音在夏依芙身旁响起。
她略微侧颈,瞅著在她旁边坐下的这名打扮十分火辣的女客人。
「当然。」白御方将调好的酒推到方才那位男性客人面前。「嘿,man,你的『恶魔』。」
接著,他指著酒单上的种类,为那位女客人作介绍。
「『天使之吻』,可以吗?」
「它适合我吗?」美女对他频送秋波,更有意无意的倾身向前,露出胸口雪白的肌肤,玉指更是若有似无的点著他的胸膛。
「当然。」白御方对此视若无睹,转向另一位正要坐下的客人。
「那可以也请你为我调一杯适合我喝的酒吗?」又有一位美女开口问道。
「稍等。」
白御方冷冽的气息很快地吸引了单独前来酒吧的女子,吧台前挤满了一排被他所迷住的女人。
这一幕让夏依芙很不高兴,一股醋意顿然冒起。
她咬著手中的酒杯,隔著杯缘瞠目看著轻扬嘴角,脸上带著得意微笑的白御方。
嗤,男人都是一个样。
是谁跟她说这个家伙是现代新好男人?美女主动投怀送抱就舍得露出笑容,依她看,他跟一般男人没什么不同!
夏依芙忿忿地将那杯调酒一仰而尽,冰凉的酒滑过喉间,心中的无名火也暂时熄灭。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生气,她只知道,看到他周旋在女人堆中,会让她突然间烦闷不已,胸臆中更凝聚著炽烈的怒气,不断往上直冒。
「麻烦再调一杯给我。」她将手中的空杯推向他。
白御方讶异的看著她手中的空酒杯。
「你喝得太猛,会醉的。」
夏依芙不悦的睨他一眼。「怎么喝都没有酒精的味道,你少唬我了。」她挥了挥手,表示她根本不相信。「再给我一杯吧。」
「我说过,这调酒的後劲很强。」
「安啦,我又不是没喝过酒。」她以单手托腮,冷然地瞟他一眼。
「不行。」白御方板著脸道。
她双掌握拳,忿忿的怒视著他。可恶,对别的女人他就轻言软语,对她却像是对待冤家一样,语气恶劣得让人想不发火都难。
这时,赖翼帆匆匆走进店,立刻钻进吧台内。「抱歉,我来迟了。」
「别在意。」白御方对他道,不再理会夏依芙。
时间不早了,他必须提前下班,再耽搁会影响明早的晨训。
「我把那两袋垃圾拿出去丢。」话一落,他便拿起地上那两袋满满的垃圾往後门走去。
夏依芙眼神有些迷蒙的望著白御方消失在吧台後头的挺拔身影。
为什么会这样?
当她看到他跟那些女客人谈笑风生时,愤怒的情绪居然会像火山熔岩一样不断往上涌,焚尽她的理智。
她为何会有那种不高兴的感觉呢?
夏依芙看著那扇被用力地推开又重重关上的铁门,百思不得其解。
另一方面,白御方将手上那两袋垃圾丢进後面巷子里的大垃圾箱後,烦躁的仰头吐了口气。
他心中有些烦闷,本想就这么直接回住处,没想到走到停车场才想起车钥匙放在吧台内忘了拿,他只好折回酒吧一趟。
白御方敲敲吧台,指著吊著车钥匙的那面墙壁。「翼帆,麻烦你将上头的那串钥匙拿给我。」
「没问题。」赖翼帆顺著他指的方向望去,取过车钥匙丢给他。
「谢了!』
白御方接住车钥匙,原本准备转身离去,但遗是忍不住瞥了夏依芙一眼。
不关心还好,一看之下,他差点被她的模样吓了一大跳,
才短短五分钟不到的时间,她已经趴在吧台上,而且眼神涣散,脸颊更是浮上两朵红云。
白御方捂著下颚,眯眼睨著夏依芙和她面前那四个已空的酒杯。
这下,他很肯定她已经醉得意识不清了。
他眸光一敛,即刻质问赖翼帆。「你调酒给她喝了?」
「嗯,刚才又调了一杯『夏之恋』给她。有问题吗?」
「问题很大!」白御方蹙起浓眉盯著趴在吧台上的夏依芙。「她根本没什么酒量。」
「那这下有点糟糕,要帮她叫车,先让她回去吗?」赖翼帆看了一眼已经开始有酒醉迹象的夏依芙。
「不用,我送她回去好了。」
真是的,这女人怎么就是这么不信邪?
「依芙,回去了。」白御方走到她身边道。
夏依芙的眼里一片迷蒙,「怎么,还没打烊不是吗?」
「你起来,我顺道送你回去。」
「冷面,你骗我喔……这里的酒都甜甜酸酸的……喝起来根本不像酒……」她下悦的伸手点著他的胸膛。
「起来,我们回去了。」
见两人鸡同鸭讲,牛头不对马嘴,白御方决定放弃继续与她沟通,因为他发觉跟喝醉酒的女人讲理是一件很累的事。
「喂,起来了。」他拿起她挂在椅背上的小提包,用力地架起她。
「欸,你干嘛拉我啦!」夏依芙生气的挣扎,努力的想把他的大手扳开。
「送你回家。」
「哎呀!你弄痛我了,放手啦!」
怎么这个男人扯著她的力道愈来愈大?
「这由不得你。」白御方眼中有著不容拒绝的坚持,二话不说的一把将她抱起,扛在肩上。
「啊!你做什么?」她吓了一大跳,扯著他衣服尖叫道。
「你喝醉了,送你回去。」
「我没醉!放我下来,听到没有?」夏依芙用力的捶著他的背。
「我有眼睛,我会判断,我的店不准客人酒醉生事,在我们评估客人已经有酒醉的迹象,会请他们提前离开。」他冷冷的说著,仿佛她就是一位醉酒闹事的客人。
「你很过分耶,我又不是客人,放我下来!」她开始拳打脚踢。
老天,她丢脸丢死了,他跟她有仇吗?这可恶的男人居然用这种方式对待她!
「翼帆,店里交给你,我先走了。」白御方面不改色,简单的交代了声,便扛著夏依芙离开酒吧。
「姓白的,我说的话你有没有在听啊?快放我下来!」夏依芙仍不断的捶著他,毫不手软。
「不可能。」
一路扛著夏依芙,他不顾路人们诧异的眼光,直接穿越马路往停车场走去。
「喂,你的酒吧不让我喝酒,我到别家喝总可以吧?」
「这更不可能。」
「混蛋!你以为你是谁啊,连我要到别家喝酒也要经过你允许吗?」
她悬空的两条腿用力的踢著白御方的腹部,手更是发狠的捶著他的背,一拳重过一拳。
白御方瞪著她,没有说话。
唔,这个悍女真是有习武的本钱,招招毫不留情,依他看,恐怕没有男人敢跟她来往。
「喂,我说了,放我下来!」夏依芙又用力捶了一下他的背脊。
要命,这个暴力女,虽然她的花拳绣腿在他身上根本不会造成任何伤害,但是她的攻击全集中在同一部位,还是会让他感到疼痛。
「在送你回到家之前,我不可能让你离开我的视线。」
他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放不下她,放不下的下场就是这会儿得当这女人用来练拳脚的人肉沙包。
白御方加快步伐,急促地往自己停车的地点前进。
「你少管闲事行吗?」
「既然管了,我就会管到底。」他好不容易走到停车位,总算能结束她的乱拳攻击。
「我这个人一向不喜欢鸡婆的人。」夏依芙人一落地,转身就走。
白御方瞪大了眼。怎么她一喝醉酒就变成不一样的人,还是她本性就是如此?
如果是,她的脾气就有点糟了。
不过无所谓,他的脾气比她更糟。
他不发一语的上前把她扯回来,火大地将她塞进车子里,直接帮她系上安全带。
「啊——你要做什么?」夏依芙又惊又怒的大喊一声。
「载你回去。」
「不必麻烦,我自己坐计程车回去!」
「很晚了,一个单身女子半夜搭计程车很危险,更何况你还喝了酒。」
「我不会那么倒楣,我又不是没在半夜搭过计程车,一次危险也没有碰过,你少诅咒我。」
这女人,再继续与她争执,他会抓狂。
「从现在开始,你最好给我乖乖闭上嘴!」白御方才坐上驾驶座,一记骇人的恫喝随即在车内爆开。
他突如其来的怒喝威力之大,震得夏依芙惊愕得说不出话来。
「不然我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就不是你能够想像的。」白御方一向冷淡的黑眸忽然间像燃烧著熊熊怒火。
「呃……」她怯怯地看他一眼,连忙低下头。他的视线锐利得教她无法逼视。
「别怀疑我说的话,如果你有兴趣体验,我会让你永生难忘。」
「喔……」夏依芙艰涩地吞著口水,乖乖地把嘴巴闭上。
第五章
要命,她不过是没听他的劝,执意喝酒,并且不肯让他送她回家而已,他有必要一路狂飙来报复吗?
夏依芙平常已经很容易晕车,这会儿白御方一下踩油门,一下煞车,又忽然转弯,过於激烈的震荡让她胃里的酒精快速发酵。
难闻的气味全部一古脑的涌上,全积在她的喉间,而且她的头也更晕了。
「快……停车……我……我要……吐了……」夏依芙捂著唇,脸色发青地开口。
她很不舒服,只要他再一次紧急煞车,她肯定会毫不客气地送给他这昂贵的跑车一份非常特别的酸味豆花当点心。
吐?白御方看了她一眼,见她著紧捂著唇,脸色发青,额头甚至微微沁著冷汗,他心头一惊。
「忍著!」他将方向盘火速一转,把车在路旁停下。
车子才刚停下,那抑不住的呕吐感让夏依芙根本无法等他将车子停妥便急著将车门打开。
她两脚一接触到地面,一股酸味涌出喉头。
再也忍不住,她跌跪在地上大吐特吐。
白御方蹙眉看著她那因呕吐而抽搐得厉害的肩背。
好半晌後,吐完最後一口酸水,夏依芙才在他的扶持下踉跄地站起身,她依著车身喘了几口气,又深吸几口新鲜的空气後才稍微觉得舒服了些。
「你没事吧?」
他有些担忧的看著脸色惨白的她。
「你说呢?」她没好气地瞥他一眼,
「我原本以为可以在你酒精发酵前将你送回家的。」白御方递给她一条手帕。
「很显然,你估计错误。」夏依芙白了他一眼。
她忿忿地接过他递来的手帕,痛苦的捂著唇,不让自己的坏口气从嘴里飘出来。
白御方从跑车内的小冰箱里取出冰凉的矿泉水。「漱漱口,这样会比较舒服一点。」
用冰水漱过口後,她果然舒服多了。
「你车上没有可以提神的药膏之类的东西吗?」
虽然用冰水漱口後是舒服多了,但是她头好晕喔,视线开始觉得模糊,眼前甚至有两个白御方出现。
「你头痛吗?」
「晕。」夏依芙的身子有些摇摇晃晃。
「晕?」看来她的酒量不是普通的差。
「嗯,我现在根本搞不清楚自己是酒醉头晕还是晕车。」反正她的头就是又晕又痛。她吃力的揉著太阳穴。
「晕车?」白御方眯眼看著满脸痛苦的她。
「有人规定喝了酒後不可以晕车吗?」她带著微醺的美眸斜瞠他一眼。
望著她那含怨的漂亮凤眼,白御方不由得一阵苦笑。
「我不管是坐车还是搭船、搭飞机都很容易头晕,所以我现在也弄不清楚是喝醉酒还是晕车。」夏依芙不时逸出痛苦的低吟,身子仍摇晃著。
「看你以後还敢不敢不听别人给你的警告。」
「我平常根本是滴酒不沾的,在家里更不用说了……」她哀怨地瞪他一眼。
她会喝酒还不是因为他?如果不是因为看到他与女客人有说有笑,她像是打翻了醋坛子,哪需要喝酒发泄啊?
「滴酒不沾是很好的习惯,继续保持。」白御方揉了揉她的头。
「喔……好难过……」
她索性整个人挂在他身上,按著额头痛苦的呻吟。
「欸,站好,小心跌倒。」看她连站都站不稳,难过成这样,他著实有些心疼。
他连忙暗暗使劲,企图让已经快化成一摊泥的夏依芙站好。
不过效果好像不太好,她除了整个人靠在他身上,连手臂也缠上了他的颈项。
「我很想站好,但是两条腿就是不听使唤啊。」夏依芙娇嗔著抱怨,藕臂又将他搂得更紧了些。
她此刻就像个懒骨头,不管她怎么想找到支撑点,全身还是软绵绵的,他只好紧紧地圈住她柔软无力的腰肢。
白御方爱怜的瞅著怀中的佳人,唇畔的微笑蓦地变得温柔。
天空中明月高挂,繁星点点,徐徐的凉风将白天的闷热带走,两人就这么静静的拥著彼此,没有说话。
过了好半晌,他才拍拍她的肩,「好些了没?我送你回去吧。」
「嗯……不过你车子得开慢一点……」好不容易,夏依芙终於稍微清醒了些。
「没问题,时速四十可以吧?」
白御方替她打开车门,小心的撑著她坐入车内,将她送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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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线从窗帘的缝隙射进房间里。
由於阳光的照射,室内的温度逐渐升高,显得闷热。
夏依芙睡得昏昏沉沉,极为不舒服,不由得从睡梦中醒来。
她揉著惺忪睡眼,环视著房间,怔愕半晌。
怎么回事?这不是她的房间吗?
她依稀记得她人在酒吧里,怎么这会儿是在自己的床上醒来呢?
将垂落前额的长发往後拨,她单手撑著下颚,秀眉紧拧地回想著。
她是怎么回来的,她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呢?
哎呀,想了就头痛,算了,不想了。她掀开被子准备下床。
房门在这个时候被推了开来。
「你终於醒了!」
「妈,是你啊……」
「什么是我,你这不肖女。」夏母火气颇大地戳了戳她的头。
「哎哟,妈,你一大早火气怎么这么大呀?」
「我火气大?昨晚你爸爸还因为你气得血压升高,都快昏过去了,你知不知道?」夏母在她耳边低吼。「你一个女孩子家学人家喝什么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