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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女格格 page 7 作者:于媜

  她驱走脑中乱七八糟的念头,紧紧抓住手里泛着霉味的被褥——那是方才她在床边踱蹭之际临时起的意。

  把他的头蒙住,再把他打昏会更万无一失,间接减少的疼痛也会让她的良心好过些。

  正想着,房门缓缓开了,元勖贝勒修长的身影伴着门外黯淡的微光透了进来,背光的脸孔看不清表情。

  随着来者往房内移动的脚步,妘曦紧张的悄悄自门后闪出,蹑手蹑脚的跟在他的身后。

  糟糕!她怎么不记得元勖贝勒有着这么高大的身材,就连宽阔魁梧的肩背也比记忆中温文的身形相差甚远。

  高大的身影似乎比平时更具威胁性,让她连连咽了几口唾沫也驱不去心头那股恐惧。

  不管!先下手为强了!

  她深吸口气,一鼓作气的跳起来蒙住背着她的高大身影。

  “元勖贝勒,对不起了!实在情非得已,我一定会很温柔的。”她又娇羞又抱歉的说道。

  唉!可惜这么高大英挺的身躯、俊美得毫无瑕疵的脸,若留下任何伤都是罪过——她有些为难的考虑下手的部位。

  “这种事,你都是用这么激烈的手段吗?”

  不知怎么的,被团里闷闷的声音听来竟有几分耳熟,她甩甩头,竭力要把那男人的影像逐出脑外。

  今晚成败可是事关她未来幸福的重要关键,实在不适宜分心!

  哎!希望这一棒不会让他俊逸的脸孔留下任何损伤——暗祷了声,她满心抱歉的闭上了眼,高举起木棒狠命就是当头一棒。

  “碰”一声,结实的闷响伴着重物倒地声震醒了她混乱的神智。

  睁开眼半倒的高大身躯不偏不倚正好倒进床上几乎塞满床榻,帮凶之一的被团也已经跌落榻下。

  摇摇欲坠的身躯作势欲起,吓得她惊叫一声,酝酿着再补上一棒。

  “我以为——你会用能让彼此都愉快的——方式进行——”

  他喃喃吐出一句,庞然大物便昏然摔进床榻。

  她剧烈的喘着气,恍然放下木棒,有些难以置信事情竟进行得这么顺利。

  但时间有限,方才她那番磨蹭已耗掉不少时间,要是不赶紧进行下一步计划,怕是会功败垂成。

  仓皇得甚至来不及检查他头上的伤,她急忙脱去他的鞋,努力想将他的身躯翻过身。

  要命!

  他的体型似乎比记忆中的更为结实高大,身上的男性气息也浓烈得像要薰醉人似的,让她恍惚得像是随时快晕厥。

  但苦心计谋的关键就在这一刻,她不能大意,更不能被儿女私情左右了果断的行动力,这是兵家大忌!

  顶着羞得红扑扑的脸蛋,她一层层替他剥开紧裹的衣衫,指尖不经意触摸的坚硬结实触感,竟莫名的让她想起永瑼胸口的纠结肌肉。

  在这个胜利的时刻,她不乐反忧,竟想起了她纠缠不休的死对头,简直悲哀!

  左右张望了一下,她咽了口唾沫,怯怯的纤白小手摸了下他坚硬如石的胸肌。

  隐约中,她似乎听到了压抑的抽气声,掌心下的这片胸膛,也似乎变得更加灼热起来,就连心口也跳得十分厉害。

  但光滑、温热的触感,美妙得让她贪婪的流连再三,无暇顾及其他,最后终于忍不住沿着位流畅的肌理往他平坦的小腹滑去——

  逐去纷乱的思绪,她依依不舍的收回小手,按照计划赶紧扯乱了自身的衣裳,草草布置成一番私情过后的凌乱模样,跟着紧贴上他的胸口。

  紧贴耳际的肌肉弹性与心跳节奏十分熟悉,但她实在想不起来在哪经历过这种奇妙的感觉,令人莫名的脸红、又心跳!

  荒谬!元勖贝勒可是高高在上、遥不可及的神祗,她不该有这种似曾相识的错觉!

  正胡乱想着,门外一阵纷沓的脚步声正朝这急忙而来,显然来人不少。

  乍然大亮的烛光刺眼得她几乎睁不开眼。

  “格格!你——你们——”

  从一群奴才此起彼落的怪叫来看,他们受到的惊吓显然不小。

  也难怪,元勖贝勒跟她从不来往交好,两人的名字也始终凑不到边,如今关系一揭露就是这种惊世骇俗的方式,难免让人难以接受。

  好半晌她勉强适应了光亮,终于松了口大气,继而充满抱歉的望向床榻上高大的身影——

  光亮的烛火先是映照出床上一身凌乱的高大身躯,自大敞的衣衫里露出的是一片健硕的古铜色肌肤,性感、结实得一如方才她纤指所经历的美好。

  随着摇曳的烛光,他的脸孔终于毫无遮掩的映入她的眼帘——

  “永—— ?!”

  她石破天惊的惊叫,狠狠震痛了在场的五、六双耳膜。

  天啊!荒谬的剧码竟出现在这个绝不容许差错的一刻!

  怎么可能?

  天!这是恶梦还是谁刻意的恶作剧?她明明——明明早已谨慎计划好每个环节的呀!

  在场的一干奴才,每个人全瞪大眼,看着她抱头尖叫的脱轨演出。

  “啊——”无独有偶的,正混乱之际,邻房也紧接传来一声尖拔的惨叫。凄厉得几乎划破几双仅剩完好的耳朵。

  “大哥——你怎么会在这?”

  仓皇失措的怪叫声,更嚷得一干人惊心惶惶。

  一伙三分认真、七分看热闹的奴才,又齐集吆喝着急急忙忙簇拥往邻房而去。

  深沉的板夜,托曦羞愤不甘的惊嚷、沁芷懊恼惨烈的大哭、以及元勖贝勒的痛骂声,伴着一伙奴才的聒噪不休,吵得一屋子翻翻腾腾。

  好个热闹的——乌龙夜!

  “亏你想得出这种荒谬的主意!”

  羞愤、暴怒的狂吼声在阒静的深夜中响起,震得一屋子的金碧辉煌也微微地撼动。

  修王爷紧抿着嘴,躁怒的在低头不语的小人儿跟前来回蹭着地毯。

  “还联合了人家宁王府的格格,帮着你做这种说出去笑死外人,不说却羞死自己的丑事!”

  修王爷踱过倔然不语的妘曦跟前,忍不住又恨恨回头骂了一句。

  “你想得倒周到,为了怕到时六阿哥不计前嫌愿意捡破鞋,还找了沁芷格格来陷害六阿哥清誉,这下不只给自己背上臭名,还连累三个人跟你一起背这黑锅。”算来算去却算计到自己头上,简直丢人!

  “人家六阿哥是有哪个地方不好、能让你嫌弃的?竟想出这种办法给人难堪?还把人家打成那个样子!”后脑勺那块比馒头还大的肿包也不知多久才会消?

  看他明天进宫要怎么跟皇上解释?万一六阿哥真气着了,退了这门亲事,那他光耀门楣的太好美梦不就要泡汤了?

  大半夜下来,好不容易修王爷一肚子“恨女不成凰”的怒气、牢骚发完、紧接着的一番“敬主贤君”、“君命为天”的晓以大义也说完了,却还是不见抿嘴僵着脸的小人儿吭半句。

  “你若还没被自己荒唐的举动给羞死,你倒是给我吭个声。”

  低头着的小人儿仍不发一语,小嘴却抿得更紧了。

  “怎么?在这个节骨眼上才来装可怜、扮无辜?太晚啦!”修王爷又狠狠的啐了声。

  死寂的沉默让火药味浓厚的气氛又多了些烟硝味,直到一个愤恨的声音蹦了出来。

  “那浑蛋是故意的!”妘曦漂亮的脸蛋扭得狰狞。

  一刻钟前,满心懊悔着打错人的她,看着昏迷不醒的永淳被一群慌张的奴才送上软轿,却在临去前向见他悄悄张开眼,朝她扬起的一抹狡犹奸笑。

  她才知道——原来早在他一进房就发现了一切,却故意挨上一棒,狠狠的反将她一军。

  浑蛋?“你说谁?”修王爷怀疑的侧起耳。

  “永瑼!”

  “我的大小姐、姑奶奶啊!”修王爷一惊,神色惊惶得宛若几大匹马正狂奔而来。“你简直越来越放肆!你敢这样骂六阿哥?”她不要一条小命,他倒还想多活几年哪!

  “他本来就是浑蛋!又奸诈、狡猾——”

  “死丫头!”修王爷气急败坏的拧起她的耳朵大吼。“他可是堂堂的六阿哥,至今皇上可都还没选定储君,换句话说就是他将来或许是皇帝,你这样口没遮拦,存心找死不成?!”污蔑了皇室,他就算有九颗脑袋也不够砍。

  “所以您才要这样处心积虑的拿女儿去换取荣华富贵?”

  “你——你这是什么话?阿玛这么做不也全是为了你?将来进宫享受荣华富贵的是你,可不是阿玛啊!”修王爷恼中有羞的辩道。

  阿玛的一番话冠冕堂皇的让她无以反驳,但妘曦知道,她阿玛绝非像他自己所说的那么伟大无私。

  “幸好今儿个晚上看到的全是自己人,要不这事要传出去不知会给人说得多难听啊!”还得扯下老脸塞银子给一群奴才,拜托他们闭嘴,简直是丢脸到家!

  相较于她阿玛的愤怒,妘曦自然同样也有满肚子的怨气。

  今晚的事坏了可惜,若再给外人擒住论长短的话柄,那可就更可恼了!

  亏她长久以来谨慎辛苦将形象维持得如此完美,却为了沁芷坏事而毁于一旦,真是可恨!

  “在皇上还没决定砍咱们修王府一家子的脑袋之前,你就给我规规矩矩的待在府里头,要敢出府门一步,用不着等到皇上下令砍头,阿码就先打断你两条腿!”

  忿忿的撂下一句话,修王爷便甩着袖子愤然而去。

  然而始终暗自咬牙懊恼的妘曦,却没有发现她阿玛已停止炮轰离去。

  怎么可能会失败?!

  这么个大好时机、这么个天衣无缝的计划!

  怎会该进她房里的元勖贝勒进了邻房,却把她千方百计想摆脱的永瑼误送进她预设的罗网。

  也怪她,好端端的开口道什么抱歉,闷着头送上一棒就准没错了,说不准这事还不至于演变成这么乌龙,错走的这一着棋,却给了永瑼反将她一军的机会。

  从一开始,每个环节就全都弄错了,惟独一群奴才闯进房来的时间拿捏得半刻也不差。

  现下可好了!沁芷那个不到几句话就招供一切的女人,哭哭啼啼的给元勖贝勒扭着耳朵拎回府去了,而永瑼那个早知道就该多给他几棒的痞子,也给诚惶诚恐的阿玛用八人大轿火速抬回宫里。

  这一夜,彻夜思索、懊恼的妘曦,仍始终没有发现——她从头到尾都被人给设计了!

  “格格,该吃午膳了!”

  这是半个时辰以来,水屏儿的第五次提醒。

  “嗯。”她现在哪有心情吃?

  “格格,您心情不好?”否则能把好好一只上好的狼毫笔写得开花?

  “嗯。”她焦躁的随口应了声,又继续涂鸦。

  “格格,是不是有关六阿哥的事?”

  废话!没瞧他把她整成如今这副狼狈样,现今城里谣言满天飞,她还给阿玛下了禁令,就连踏出房门一步双腿也会不保,她不气他气谁?

  一提到永瑼,妘曦一口闷气又哽上了胸口。

  “格格——”

  “你到底想说什么?”没见她心里正烦着,还喳呼个没完惹她心烦。

  水屏儿踌躇了好一会儿,终于支支吾吾的开口了。

  “格格,我在外面听人说……说……”

  “说什么!”妘曦不耐的蹙起眉。情势不比以前,她现在愁自己都来不及了,哪有空管人说什么?

  “水屏儿今天在外头听人说,六阿哥他……”水屏儿小心翼翼觑着她的脸色,欲言又止。

  永瑼那家伙?“他做了什么。”她顿住动作,神色开始有些警戒。

  “他四处告诉人,说格格前几天夜半约他在惟们王府西阁幽……幽会!”水屏儿吸了口气,一鼓作气的说道。

  “幽会?”妘曦登时弹跳起来。他真敢把这事四处宣扬?

  “嗯。”水屏儿惊恐的吞了口唾沫,明哲保身的悄悄往门边退。

  “那浑蛋!”妘曦咬起牙,恨恨磨着。“他还说了什么?”她眯着眼,平静得近乎诡奇。

  “六阿哥还说,你爱慕他成痴,所以不惜抛弃矜持,夜半人静约他西阁幽会谈心。”见她神色平静,水屏儿的胆子也大了起来。

  嗯哼——爱慕他成痴?幽会谈心?编得可真好!她冷着笑,牙又狠狠磨了下。

  水屏儿继续滔滔不绝的说着,丝毫没有发现主子越来越阴沉的神色。

  “而且他还说格格把他光着身的样子全看遍了,如今他清誉已毁,怕是好人家的格格千金也不会看得上他了。”

  把他全身都看遍?闻言,她的脸色冷到最低点。

  那个含血喷人、信口开河、胡说八道的浑蛋!

  不过是看了他胸前几团恶心死人的肥肉,也能让他办得像是被占尽便宜的受害者似的?

  浑然不觉主子已阴鸷得骇人的脸色,水屏儿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又突然说道:

  “对了!方才水屏儿看到六阿哥进了府,此刻该是在议事厅里——”

  “来得正好!”她怒吼着,像只被捻了须的狮子,一头就往门外冲。

  “格格!”

  水屏儿一转头,才发现主子怒奔而去的身影,急喘着忙追出门。

  “六阿哥正同王爷、傅王爷、贝勒爷还有元勖贝勒谈事情哪——”

  然而门外哪有什么人影,向来慢条斯理的格格早已跑得不见人影了。

  第六章

  “这件事关系重大,你们得尽速……”

  晌午时分,几人神色凝重的坐在议事厅里,肃静的厅内只听见傅王爷沉稳的声音。

  “永瑼!”

  一个如巨雷轰顶般的响吼,遽然打断了房内的谈话,紧接着一个宛如火球儿般的小小身影冲进了议事厅。

  “你这个浑——”

  夹带着来势汹汹的怒气,妘曦撩着袖子一头冲进大厅,笔直冲到永瑼的跟前,恶狠狠的瞪着他。

  但大厅里近乎死寂的沉默实在诡异,她心不在焉的微微挑起一边眼皮——

  五双写满诧异的眼睛正紧盯着她瞧!

  她也才发现除了永瑼外,另外还有四个她绝不愿意在此时此地看见他们的人在场。

  眼睛张得最大的就属傅王爷,依序是元勖贝勒、她大哥,以及她一脸尴尬得似乎恨不得一头撞死的阿玛。

  显然,这是个纯属男人谈论正事的聚会!

  就连平时总是漫不经心的永瑼,也是一副少见的严肃模样,见她出现,又立即换上一脸饶富兴味的笑。

  她神色狼狈的环视着众人有错愕、有暗讽、有难堪的各番神色,暗呼了声糟。

  她真是太冲动又太大意了,一听说永瑼来了,什么也没有打听清楚就胡冲乱撞进来。

  心慌无措的正思量着退身之计,她阿玛沉着声开口了。

  “见了来客还不唤人?!”

  是,是!乖巧唤声人然后漂亮退场,真感谢她阿玛良心未泯的找了个台阶让她下。

  她不自在的轻咳了声,试图——

  “妘曦给傅王爷、元勖贝勒——”妘曦绽出一抹甜美可人的笑容,优雅福了个身,不甘不愿的再补上一句。“还有——六阿哥请安!”

  “好、好!妘曦这丫头真是漂亮又有礼,我家那丫头就比不上,修王爷好福气啊!”傅王爷仔细的上下打量起她,赞叹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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