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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动九宵(下) page 9 作者:天子

  「你当然是你……世上会使剑称侠的猫只此一只,还能是旁的?」

  他叹息,之后俯首覆住他的唇,深深一吻……深得不止是唇舌,连心也就此缠绕在一起,薰然欲醉……

  醉……真能醉得吗?痛的感觉太尖锐,一醉亦难休!清寒细雨情何限,为君沉醉又何妨……只怕,酒醒时……断人肠!

  「昭——」

  「你……知道……知道我是何人就好!」

  这句话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的,他扬了头,努力「看」向他。平日,除非缉捕凶犯或生死相搏之时,极少见他如此「凶狠」的表情。

  白玉堂知道快要到临界那点了,那是男人在受到欲望蒸腾时所特有的表情;他此时,大概也好不到哪去,甚至可能更糟。几次竭力没让泪水落下,眼眶却已经又酸又胀,不肿,也会是猩红一片。

  展昭的身体一直在不停地颤抖,随着他深入浅出的试探,时而猛然绷紧全身的肌肉,时而又重重跌回他的臂中。

  到了……快到了!

  「昭……快了……忍一下——」

  他咬紧牙关在他耳边道了一声,本想当作安慰,出了口倒像是兽类的低吼咆哮!早已坚硬如铁的粗壮欲望就这样划过瘦长紧绷的大腿,留下一道细长湿润的痕,抵住了那方温存软热,只强迫自己抑制住体内疯狂的野兽,慢慢将肿胀硕大的前端没入,他已经如遭雷击般战栗不已;其后,每深入一寸,相互间的拉扯厮磨之感便强上一分,低哑的呻吟随即超越了理智的掌控流泻而出。

  「啊……唔……啊……」

  终于达到了深不可及之处之时,有那么一瞬间,一切都静了下来,静得可以听到对方急如擂鼓的心跳!

  滴答……滴答……

  汗水自白玉堂的额际坠了下去,落在展昭起伏的胸膛,映在月光下,晶润如珠。透明的露珠沿着阳刚凌厉的肌理线条缓缓滑落,最终无声地融入已经完全相契在一起的交合处——

  「啊……不……玉堂……」

  展昭的颈项向后仰去,身躯相连的深处传来紧张不已的突突脉动,似是舔舐一般紧紧吸附……缠绕……白玉堂明白这是一种下意识的催促——于是,下一刻,便是无休无止的激昂爆发!

  令人晕眩窒息的节奏仿佛突如其来,而怀中那人在承受着一波波强悍撞击的同时似乎也变得有些野蛮起来,几乎像他一样野蛮!

  紧窄的腰部被牵引着悬浮在半空,他的欲望愈是在摩擦中任性妄为地扩张胀大,那滚烫的肌肉就越是不甘示弱一般本能地翕张,将他咬合得更紧更深!

  发了疯似的律动相拥,最后几近演变成一场战斗!两个人都在战斗!

  十指交缠相握,在灵与肉的碰撞中向彼此宣泄着什么难以启齿的东西。

  眼前要战胜的,并不仅仅是阵上的敌人而已……还有更多……

  这一战,我们能否全胜?

  他的话,自己的话,都犹在耳边回荡。从那一日起,也每天在问自己:能否全胜?究竟哪一日才能带他走出这个黑暗的漩涡?

  答案只有血。只有战斗与鲜血!在强敌面前,唯有首先付出自己的鲜血,才能要对方付出更高的代价!

  夜凉如水,血色微澜。

  苦,并且带着一丝刺激呛人的腥气,久久滞留在舌间。两人挨得极近,可是鼻端已经嗅不到那熟悉的气息了。其实在回到房中,趁那人去寻热水来的间隙暗自将那口强行憋在喉中的粘稠鲜血吐出时便已明了了。寒毒已经敲响了第二番更鼓,余下的时间,还有不足一月。剩下的时日越少,想做的事反倒越多,精神也异样地好起来,睡眠似乎已成了多余。

  「玉堂,睡了吧。这两日上,不是便要开战了么?」展昭道。只听呼吸,他也知,身旁之人必定也还醒着。

  「是要开战了,所以才无心入睡。若是此时可以,我倒想马上和那杨春愁大战上三百回合,掀了他的妖宫!」白玉堂边道,边抓了展昭右手,举在眼前,借着那一丝黯淡银光,细看他掌中的纹路。「不过,我刚刚突然想起,因为近日情势几乎一日一变,脑中诸事在一起混了,却忘了提起——我在那羊苴咩城中时,曾遇到过一件怪事。」

  「哦?是何怪事?」展昭问道。

  「我那夜潜入国师府,本欲探探那老妖的深浅底细,不想,却看到了两个杨春愁——」

  白玉堂说着,便干脆不等展昭逐一问过,将那一月间羊苴咩城发生之事大大小小、巨细无遗地讲了一遍。

  展昭听后,兀自沉思了半晌,将他所说一切重又回味了一回,理清了其间脉络思绪之后,才开口道:

  「玉堂,依你所言,且先不说这两人究竟谁真谁假、又是什么关系,只道那其中一个杨春愁为何会在短短数日之内突然发疯。据你刚刚描述的反应及所作所为,倒让我想起了白天沙前辈提到的『食情蛊』——专门控制人的心神,令人暴烈癫狂;平日不觉如何,一旦发作起来便理智全失,六亲不认,且嗜杀成癖,可谓人性全失。」

  「嗯,此言有理。」白玉堂听罢应道,「而且,我敢断定,那个发疯癫狂之人就是那日我在大理街中所见,后又与姜前辈交手之人。他与姜前辈既是夫妻,她便不可能错认。如此说来,他该是真的杨春愁;那么,另外一个又是何人?他究竟有何本事,竟可在神不知鬼不觉中,将那老魔头掌控在自己手中?亦或者,我甚至想问,这些年来,坐镇关外、重兴赤寒宫的究竟是谁?」

  「除此之外,还有一处疑点,」展昭颔首接言道,「姜前辈说她有一对双生儿女,女儿就是幽鹭姑娘,那么儿子又是何人?那杨春愁曾在姜前辈面前提过的『离梦』是否就是他们的亲子?如果是,他在赤寒宫中扮演的又是何等角色?」

  「我也正想说到此点,倒被你这快嘴的猫抢了先。」

  白玉堂说着,见展昭拥被半坐了起来,便索性也坐了起来,用力拉他在自己肩上靠了,两人继续说话。

  「我当日本想找机会再探一次国师府,待确认过之后再向姜前辈询问,以免贸贸然开口,不小心反倒伤了人。谁想所有麻烦都赶在了一起,也就把此事放下了。」

  「也不知,姜前辈与幽鹭姑娘此时如何了。她们身在龙潭虎穴之中,总是令人放心不下。」展昭叹道。「不过,玉堂,你确是真的与从前不同了。」

  「不同也就是多这几日而已,待解了那『醉卧红尘』,我便还是原来的白玉堂,你还担心什么?」

  白玉堂以为展昭是说他体内之毒,便随口安慰道,谁知他却摇了摇头,道:「我说的不是那些,而是如今,我倒真的无需再担心你什么了。」

  白玉堂闻言,立时立起眉来,在展昭唇上狠狠咬了一口,几近威胁道:「你这臭猫,就不能说些白爷爷爱听的?你不担心我却要担心谁?我偏要你日后、几十年、一辈子都将我放在心中!」

  「我说不担心,又没说要将你放在心外。」展昭动了动被咬得发麻的唇,心中自知白玉堂的用意。

  他平日总道要他将心思放轻些,如今所说却是截然相反。日后、几十年、一辈子——他要定的是一生啊……只是不知,现在的他,是否还能给得了……给得起……

  九月.初四。

  暗潮汹涌。就仿佛夏日一连憋了数天的雨,将下欲下,该下却又下不出,直闷得人坐立不安。

  与众人原先所想不同,杨春愁已率大军节节逼近,就在对岸数十里外扎下了大营,而这场战事,却硬是又拖了足足三天。

  此时,正到了第四日头上。

  因为,「琴」、「心」二人带领援兵遭到拦截,又无船只渡江,被困在洱海对岸,迟迟无法与段思廉的大军会合。而羊苴咩城中的曲吟风却又传来消息,除赤寒宫人马、大理朝廷常备军与乡兵外,杨春愁已暗中要挟段素兴下密旨,另从滇东三十七部调来了三千「夷卒」。

  所谓夷卒,便是大理国境内少数民族部落兵将,其人勇捷无比,善于马上使用枪铲等奇兵异刀。且跨马不坐鞍,跣足,衣短甲,才蔽胸腹而已,股膝皆露,驰骋若飞!两军交战之时,猛悍无畏,势如雄狮鹰隼,厉害非常!

  有了这支夷卒,杨春愁便更是如虎添翼!

  段思廉与手下诸将及赵珺等人商议过后,权衡利弊及双方实力,最终决定暂且按兵不动。但决定虽是决定,另一个问题却尚未解决——该如何领援兵渡过洱海,与大军会合。

  正当段思廉愁眉紧锁之际,一旁却有属下开口提议道:「听说嘉王麾下忠勇之上诸多,尤其是白护卫白大人,更是智勇双全,当年曾入宋主皇城大内盗宝,来去自如,如同探囊取物一般。属下认为,此项重任,非白大人不可担当。」

  「放肆!在王爷面前,怎可如此无礼?王爷与诸位大人来此,本已是助我铲除昏君,又怎能要他们冒此危险?」

  段思廉转头将那人喝退,一旁白玉堂却沉声开口道:「段爵爷不必客气,白某既然来此,为大局出力便是我的职责。若是爵爷信得过白某,白某便不介意担下此责。」

  「这……」段思廉试探性地看向赵珺,见他敛眉不语,便道:「如此,段某便先行谢过了……」

  说罢站起身来,抱了拳冲白玉堂深深一揖。不想,才直了身坐回厅中上位,就听赵珺道:「好,此项重任就交给白护卫了,本王相信他必定能够马到成功!不过,本王来此,并非只为闲坐,亦有皇命在身,遇事自当以身作则、一马当先。因此,本王决定要与白护卫同往。」

  「柏雩,你……」

  白玉堂压低嗓音,正欲劝说,赵珺却道:「本王已经决定,就不知,段爵爷愿否给本王这个面子。」

  此时再看段思廉,早已如同整吞了一颗生卵,一口气憋在胸口不得发泄,脸色铁青一片,按在木椅扶手上的双手骨节泛白,显然是在竭力克制。过了好半晌,才听他生硬答道:「有劳王爷大驾,段某感激不尽!」

  说着,又起了身,咚咚几步来到赵珺面前,咬了牙,又是抱拳一揖,一双眼自始至终狠狠盯了面前之人不放,好似要将他直直看穿一般。奈何对方一脸冷漠,面无表情地还了个礼后,根本对他不理不睬。

  无奈之下,段思廉只得暂且返身归位,深深吸了口气,略作考虑后,吩咐两侧道——

  「从『寒江冷月』四堂中各抽十名顶尖水军头领,与王爷及白护卫同往,若有闪失,便提头来见!」

  「属下遵令!」四堂首领齐齐答道。

  「多谢段爵爷关怀,本王这厢谢过了!」赵珺微微冷笑,冲段思廉略略颔首。

  「哪里,该是段某道谢才是。」若非多年来为了大局早在段素兴朝堂之中隐忍惯了,段思廉只怕早已发作起来。

  周围众人见状,多少总觉察出些不对,个个都垂首不言。只等段思廉再度开口发问,询问众人意见,才又有所缓和,各自说了几句。到了中途,一直静坐一旁,久未出声的展昭才开口道——

  「方才诸位大人提到那夷卒之事,对此,展某倒有一个想法,只怕冒犯了段爵爷,不知此时当不当讲。」

  「什么想法?展大人但讲无妨。」段思廉忙道。虽然他心中始终另有打算,对于展、白二人的才思智慧却一直十分欣赏,并且十分乐于听取他们之言。

  「谢过爵爷。」展昭抱了抱拳,方才继续下去:「关于那滇东三十七部夷卒,展某听说,他们大多是慑于大理朝廷压力,被强行征调,逼迫作战。不知此传闻是否当真。」

  「这倒确实不假。」段思廉毫不隐瞒答道。「但不知展大人提起此事,可有何特殊用意。」

  「展某大胆推想,他们若是遭压迫勉强出战,心中必定对段素兴及其朝廷心怀不满。我们或可加以利用。」展昭答道。

  「展大人之意是——反间计?」段思廉问。

  「不光是反间计,还可趁机将其劝降。昔日三国时诸葛孔明七擒孟获,不战而胜,今日段爵爷亦可效法。」

  展昭边道,段思廉边在座上不断点头,待他说完,抚掌大笑道:「妙计!妙计!展大人果然足智多谋,段某佩服!」

  「展某愧不敢当。若是段爵爷信任展某,展某愿效此劳。不过,若想成功,还请爵爷应展某三件事情。」展昭道。

  「好,好!莫说三件,就是三十件段某也愿答应!」段思廉立即应道。

  「谢爵爷。那么展某便斗胆开口了。这前面两件都是战前准备,想必爵爷定会答应。第一,请爵爷派人查清这滇东三十七部夷卒之首蛮为何人,此人脾性如何;第二,请寻适当时机向城中叫战,要那夷卒军前来应战,而且一定设法要那首蛮亲自出战,引其入瓮。只要将其困住一个时辰左右,便可顺利进行最后一步——」说到此,展昭顿了一顿,方才继续道:「这最后一事便是——要爵爷与展某同往,以示诚意,以德服人。」

  「这……」段思廉略作犹豫,但终是未等两侧属下出言反对,便一口应下道:「好,这三件事,段某通通答应!劝降那夷卒首蛮之事,便全仰仗展大人劳心了。」

  「哪里,爵爷客气了。有爵爷此言,展某定当尽心竭力,完成大任,不负爵爷及诸位大人信任!」展昭说着,便站起身来,向段思廉及周围众人拱手致意。

  此后,「首战」初步计划大抵商议妥当,众人又再详商了些细节之事,便分别散去。

  赵珺、白玉堂,并了任擎剑及洱海月之「寒江冷月」四堂四十名顶尖水军头领,备下了十艘强舰快船,准备入夜后即出发,引援军渡江助阵。

  回到房中后,展昭见白玉堂一直沉默不语,便知他是为自己事前未与他商量,擅自决定劝降夷卒首蛮之事而心中烦郁,却又不愿因此开口与他争执,才独自闷闷不乐。

  「玉堂,今日之事——我并非有意瞒你。只是我如果说了,你势必不会答应。」

  「你既然知道,怎么偏还要如此?若是平日也就罢了,可是……」说到此,白玉堂咬了咬牙,甩手不想再继续下去。

  「可是,展昭双目失明,已经今非昔比,已非当初宝剑一出,自可以一敌百的南侠,是么?」展昭兀自接言道。

  「臭猫,你明知我不是此意!我……你……世上怕是也只有你能堵得白爷爷这般哑口无言!」白玉堂气道,几步跨到展昭面前,低下头去,一口咬在他的颈边,好一会儿才松了口,问:「痛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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