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偏厅。”
莞尔颔首,桑葶蔓离开大厅,往偏厅走去。
来到偏厅,她看见有位陌生女子坐在沙发上,然而对方也注意到她。
“你就是桑葶蔓啊?”女子站起身问。
“我就是,请问小姐贵姓大名,来这里有什么事吗?”
桑葶蔓相当有礼貌,和那女人的态度简直是天壤之别。
“我叫徐安娜,至于我是谁、来这里干嘛,吴管家!你来告诉她。”徐安娜坐回沙发上,态度甚是高傲。
“安娜小姐是少爷的未婚妻,她是来找少爷的。”逼不得已,吴管家只好据实以告,如果可以,他也不想打击桑葶蔓。
闻言,桑葶蔓整个人仿佛被雷打中,一动也不动。
“听到了没有?我是渝然哥的未婚妻,也是他未来的老婆,你真的很不要脸耶!都已经结婚了还到处招蜂引蝶,真够贱的!”徐安娜毫不留情的辱骂桑葶蔓,完全不把她当人看。
“我已经离婚了。”桑葶蔓替自己辩解。
“哼!你刚开始勾引渝然哥的时候可还没离婚喔!同样身为女人,我真替你感到丢脸,竟然让自己的老公戴绿帽子!”徐安娜讨厌桑葶蔓,甚至恨桑葶蔓,因为她居然得到了印渝然的疼爱。
“我、我没有……”桑葶蔓觉得心好痛,他明明有未婚妻了,为什么还要来招惹她?又为什么要在她爱上他之后,让她知道这个残酷的事实?
呵!很可笑吧?她如他所愿地爱上他了,却也是她该离开、该放手的时候,好好笑!真的好好笑……
想着想着,她真的笑了,十分苦涩的笑了。
“喂!笑什么啊?难道我说错了吗?你刚跟渝然哥在一起的时候,难道不是有丈夫的人吗?”当徐安娜得知印渝然想和另一个女人结婚时,她就开始调查有关那个女人的事,现在该是她铲除情敌的时候丁。
“你和然认识多久了?”桑葶蔓强忍泪水地问。
“然?是指渝然哥吗?不要脸!不许你这么喊我的渝然哥。”骂完,徐安娜蛮横的掴了她一个耳光。
桑葶蔓没有心理准备,被她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倒在地,嘴角还渗出了血丝,她的脸好痛,却不及心痛的万分之一。
吴管家连忙将跌坐在地的桑葶蔓扶起。
“桑小姐,你还好吧?”
“我没事。”桑葶蔓故作坚强的说,其实她的头好痛,好想放声大哭。
“喂!贱女人,你马上给我滚出这里,我不想看见你。”徐安娜得理不饶人的吼道,一副女主人的模样。
桑葶蔓没有说话,摇摇晃晃的往偏厅的门口走去。
吴管家急忙出言阻止:“桑小姐!你不能走,你走了少爷会担心的。”唉!少爷也真是的,怎么还不回来呢?
“吴管家!让她走,你敢不听我的话,小心我告诉印爷爷。”印渝然的爷爷是徐安娜的靠山,她可是印老太爷认定的孙媳妇。
“安娜小姐,这……”吴管家陷入两难,想为桑葶蔓求情。
“少废话!再啰嗦我连你一起赶走。”因为徐安娜是家中的独生女,所以养成了蛮横不讲理的大小姐脾气;她早晚会嫁给渝然哥,是这栋别墅未来的女主人,赶个人她是够资格的。
“徐小姐,我会走,请你不要为难吴管家;吴筲家,谢谢你这些日子的照顾,再见。”语毕,桑葶蔓伤心欲绝、脚步不稳地走出偏厅。
人家的未婚妻都找上门了,她这个外人还有什么资格留在这里?
什么也没拿,桑葶蔓就这样走出印渝然的别墅,无论旁人怎么阻止,她的脚步都没有停下来,泪水亦然。
“桑小姐,你别走啊!……”
两个女佣追她追到别墅外面。
桑葶蔓摇摇头,继续往前走。
“桑小姐,跟我们回去吧,你走了少爷会担心的。”只要眼睛没瞎的人,都看得出来少爷很爱桑小姐,甚至已到了不能失去她的地步。
桑葶蔓不语,觉得视线愈来愈模糊,随时都有晕倒的可能。
一阵刺耳的喇叭声后,两个女佣忧心地急急唤道:“桑小姐!”
桑葶蔓倒卧在一辆红色小车的前面,她被车撞了。
肇事的女司机连忙下车。“我、我不是故意的。”
“快报警啊!”一位女佣喊道。
“我去把吴管家找来。”另一位女佣跑回别墅里。
就在此时,一辆白色的敞篷跑车从她们身边疾驰而过……
第七章
眼角余光瞥见一道极为熟悉的身影,印渝然踩—下刹车,将排档杆拉到倒车的位置,然后轻踩油门。
一下车,他便看见桑葶蔓倒在地上,还失去了意识。
“这是怎么一回事?”印渝然忧心地问,他一接到吴管家的通知,就立刻丢下手边的工作赶回来,想不到见到的居然是这样的情形。
“桑小姐被安娜小姐赶了出来,然后不小心被车撞了。”
女佣向印渝然解释一切,肇事的女司机则不停的发抖。
“安娜?徐安娜,该死的女人!”印渝然咬牙切齿的咒骂;要是蔓有个三长两短,他一定要她陪葬,就算爷爷阻止他,他也不会饶过她!
吴管家赶到事发现场。
“少爷,很抱歉,是我没能阻止桑小姐。”
“错不在你,叫救护车了吗?”现在最重要的是桑葶蔓的性命,其余的事他无心去管。
“我、我打了,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她已经开得很慢、很小心,想不到还是撞到了人,她真的很害怕。
印渝然没有责怪那名女司机,只是心急救护车怎么还没来。“搞什么啊!动作那么慢。”
不一会儿后,救护车、警车一起赶到事发现场,桑葶蔓被抬上救护车,印渝然理所当然的跟了上去,肇事的女司机和日睹事发经过的女佣则留下来作笔录。吴管家则回家准备桑葶蔓住院的日常用品。
* * *
两个小时过去,手术室的灯依旧亮着。
印渝然在手术室外忧心踱步,仿佛想将地上踩出一个洞似的。
吴管家带着准备好的东西来到医院。
“少爷,桑小姐还没出来吗?”
印渝然眉头深锁、心急如焚,他从未感到这么恐惧、不安,他真的很怕她会就这么永远地离开自己。
“少爷,桑小姐那么善良,我相信她会没事的。”吴管家出言安慰。
印渝然坐了下来,双手交握,他没有任何信仰,可现在他却希望众神都能听见他的祈祷,都能保佑他心爱的蔓。
又过了十五分钟,手术室的灯熄了,医生走了出来。
“医生,我女朋友怎么样了?她怎么样了?”印渝然焦急地问,好怕结果会残忍得令他无法承受。
“桑小姐的脑部受到严重撞击,我们已经为她动了手术,至于她能不能醒过来,就得看她的求生意志了。”医生以职业的口吻回答。
闻言,印渝然松了口气,至少蔓还活着!
蔓,求求你一定要醒过来,求求你!
“医生,我可以进去看看她吗?”
“很抱歉!桑小姐必须转进加护病房,然而现在并不是加护病房的探病时间。”
“那请问她会被送到哪间加护病房?我想在病房外陪她。”他要让她知道,她不是一个人,她还有他。
医生回答印渝然的问题后才离去。
“少爷,您要留下来陪桑小姐,需要我帮您买些吃的东西吗?”吴管家尽责的问,照顾少爷是他的责任。
“不用了,我吃不下。”一想到桑葶蔓正在受苦。印渝然的心就好痛,就算给他吃山珍海味,他乜会食不知味。
“少爷。安娜小姐……”
“把耶该死的女人给我轰出去!”若不是希望蔓醒来的第一眼就能看见他,他肯定会冲回家宰了那个可恶的女人!
“少爷,恐怕不行耶.刚才老太爷打电话回来,要您好好照顾安娜小姐。”
印、徐两家是世交,印老太爷打小就很疼爱徐安娜。
印渝然忍不住的骂了一句脏话。“你先回去,等蔓醒来,我会亲自回去教训那个该死的女人。”
“是。”吴管家将桑葶蔓住院要用的东西交给印渝然后才离开。
此时,印渝然只期盼桑葶蔓能够尽快醒来。
* * *
三天了,印渝然的下巴满是胡渣,脸色变得憔悴,仿佛老了好几岁,可他最爱的桑葶蔓依旧没有醒过来。
“医生,为什么蔓到现在还没醒过来?”他忧心地问,难道她一辈子都醒不过来了?
印渝然你这个乌鸦嘴,别胡说八道,她会醒来的,一定会的!印渝然在心中斥责自己。
“印先生,我们发现桑小姐的求生意志薄弱,情况很不乐观。”有时候一个人的生死不是由医生来决定,也不是让上天去安排,而是自己想不想活下去。
“什么叫不乐观?我不许!蔓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就杀光这里所有的人,要你们陪葬。”他发狂地威胁医生,他要她活下去,她一定要活下去!
“印先生,你别激动,我们会尽力的。”
他稍稍冷静下来。“我想进去看看。”
见主治医生点点头,一名护士便领着印渝然走进加护病房。
看她躺在病床上,身上还插着许多管子,印渝然的男儿泪不受控制的落下。
他在床畔坐了下来,心疼的轻抚她毫无血色的容颜。“蔓,求求你快醒来,徐安娜的事我可以解释,你快醒来,不要再这样折磨我了。”
她没有反应。
“蔓,都是我不好,早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我就该把你带在身边,我说过会保护你,却害你变戎现在这样,我真该死!”他恨不得杀了自己,但不行,因为他不能丢下她。
她依旧沉沉睡着。
他没再说话,心却愈来愈痛。
见状,护士深受感动。“时间到了,印先生,我们该出去了。”
印渝然依依不舍的站起身。
“请替我好好照顾她,我要回家一趟,有事请立刻通知我。”
“我会的,你放心。”
离开医院,他驾车往阳明山的方向开去。
* * *
印渝然此刻的模样吓坏了佣人们.他们从未见过这样的少爷,在他们的心目中,少爷一直是意气风发的啊!
吴管家闻讯赶来大厅。“少爷,您回来了,桑小姐……”
“徐安娜呢?”印渝然冷冷的打断吴管家的话。
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渝然哥,你回来啦!人家好想你喔。”
徐安娜喜出望外的扑进印渝然的怀里,完全没察觉到他的怒气。
他用力的抱住她,嘴角扬起一抹残忍的笑。
“渝然哥。”她以为他也很想念自己。
毫无预警的,他将她推开,动作相当粗鲁。
“渝然哥……”
她的话未竟,印渝然已狠狠的甩了她一巴掌,这是他第一次打女人,也是她第一次被打。
她跌坐在地,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没有佣人去扶徐安娜,大家都抱着看好戏的心态。
徐安娜深感委屈的站起身,眼角噙着泪水。“渝然哥,我做错了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你做错了什么?你还有脸问我!你凭什么把蔓赶走?你知不知道她因为你的关系而出了车祸?她现在还躺在医院昏迷不醒!”印渝然怒不可遏地吼着,若是他的目光可以杀人,徐安娜不知已经死了多少次。
“我是你的未婚妻,当然有资格赶走那个不要睑的狐狸精,再说她出事关我什么事?又不是我开车撞她的。”她避开他的目光,不知死活的回嘴。
他又掴了她一巴掌。“不许你这么说蔓。”
她抚着被打了两次的脸颊,放声大哭。“你居然为了那个贱女人打我!”
“该死的,不许你侮辱我的蔓!在我看来,你比她下贱千倍、万倍。”
这次,他没有打她,而是掐住她的脖子,仿佛要置她于死地。
她露出恐惧的表情,快要喘不过气来。
吴管家和两名保镖连忙阻止他。“少爷!快住手,千万别闹出人命啊。”
他松开手,发狠地警告:“徐安娜,你最好保佑蔓能平安醒来,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会要你拿命来赔,到时候就算我爷爷替你求情,我也不会放过你!”
语毕,他毫不怜香惜玉的推开她,往楼梯走去。
她再次跌坐在地,但依然没人理她,大伙儿都各自做事去了。
“桑葶蔓,我恨你!”徐安娜忿忿不平地吼着:那个贱女人最好能早点去见阎罗王,这样就没有人跟她抢渝然哥了!
“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毙,对了!印爷爷一定可以帮我。”
她连忙爬起身,回房打电话给人在纽西兰的印老太爷。
“哼!桑葶蔓,我不会输给你的,等着瞧吧。”
* * *
九天,两百一十六个小时,一万两千九百六十分钟,七十七万七干六百秒,这些天的每一分、每一秒对印渝然而言,都漫长得像是无止境的折磨。
“印先生,你要不要先回家休息一下?等会儿再来。”护土好心地劝说。
除了先前回家的那一次之外,他再也没离开过这里,就连三餐和洗澡也都在医院解决。
印渝然摇头,他要在这里等心爱的桑摹蔓醒来,不管多久、多累,他都会支持下去,因为他深爱着她,
护士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缓步离开;
桑葶蔓出事后,柏攸曾经来探视过她,就连人在国外的米瑷罗和柏攸的父母也打过电话来关心;可她依旧没有醒来,依旧没有听到所有人的声声呼唤,她仿佛睡美人般的沉睡着。
医生说她的求生意志薄弱,若不是靠机器维持呼吸,她恐怕已经不在人世;他好怕!好怕哪——天她真的会离自己而去。
他不要,不要啊!
低着头,他真的好懊悔,懊悔自己为什么没有尽到保护她的责任,为什么会让徐安娜有机会羞辱她,他恨徐安娜,但他更无法原谅自己。
就在此时,吴管家来到医院,他的身后还跟着两个人。
“少爷。”吴管家轻唤,看着少爷现在的模样,他真的很难过。
印渝然没有抬头。“什么事?”
“渝然! ”
一道充满威严的声音传入印渝然的耳朵。
印渝然仰首,没有太多惊讶,因为他早料到爷爷会回来,而且也知道是谁把他老人家从纽西兰“请”回来的。
“渝然,你这是什么样子!为了一个女人把自己搞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真是不象话。”印老太爷重重的用手上的拐杖敲了地板一下,他已经从徐安娜的口中得知桑葶蔓的事了。
“姓徐的贱女人都告诉您了?”印渝然的语气冷若冰霜,眼神充满不屑。
“印爷爷,你看渝然哥啦,您要替人家做主!”徐安娜不依地扁扁嘴。
“娜娜乖,有印爷爷在,没人可以欺负你。”
不知是中邪,还是眼光独特,印老太爷竟然很喜欢蛮横骄纵的徐安娜,还希望她能做自己惟一的孙媳妇。
徐安娜甜甜一笑,十分做作。
“渝然!跟爷爷回家,我不许你再和那个女人有任何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