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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不微笑 page 12 作者:镜水

  「你……咳咳!」才启唇就一阵猛咳,这一咳让他瞬间清醒,他没有考虑地立刻挂断电话。

  简直是疯了!

  他想叫谁来?叫来了又要做什么?他一点也不了解自己为什么要拨这通电话!

  他从不依赖别人,不允许自己有想要依靠某人的情绪,从以前到现在,他一直是这样警惕自己的!

  因为他不想又被信任的人背叛!

  「可恶……」他完全混淆了!管晔闭了闭眼,身体上的不舒适加重了他的不悦。

  将电话线整个拔掉,断绝自己软弱的情绪,他走进房里。

  他什么也不要,只想睡一觉,忘掉这令人厌烦的一切。

  第八章

  慕弈之看着「嘟嘟」声不断的话筒,微微地一愣。

  「谁啊?」慕曜茗看到大哥拿着话筒不说话,好奇地开口问道。

  「不知道,可能是打错了吧。」慕弈之对着弟弟微笑,将话筒挂了回去。

  「喔。」慕曜茗回头继续看他的报纸。

  慕弈之睇视着身旁的电话,沉思半晌。

  看一眼壁钟,下午五点半,略略犹豫一下道:「曜茗,谦御有说他什么时候回来吗?」

  慕曜茗将报纸翻到体育版,「二哥啊?他说加班不会超过六点,所以应该快回来了吧!」他头也没抬地回答。

  「汐诏呢?」去加班……那就表示有开车了。

  「他?他被大姊拖去买东西,大概也快到家了。」还说什么只要小弟一笑就可以多拿把葱,他都不知道,原来那个大胃王能够迷倒欧巴桑,明明在学校没什么女人缘的。不过这种事好象没什么好光荣的,哈哈!

  慕弈之打开窗户,外面的气温比室内冷上好几度。他眉间轻皱。

  「谊庭有开车吗?」

  「没有啊,她是去附近的黄昏市场而已。」走几分钟就到了。哇,今天有回放篮球赛,休斯敦火箭对多伦多暴龙耶!

  「她的车钥匙放哪?」慕弈之穿起外套。

  「就在门后面的袋子里。」股市大跌?唔,难怪他们导师最近脾气不太好。

  「我出去一趟,你叫大家不用等我吃饭,我借谊庭的车,帮我跟她说一声。」慕弈之拿起车钥匙,转身往大门走去。

  「喔。」慕曜茗正在看影剧版的八卦新闻。「车上目击亲密动作……嗯,在车上也敢,最近艺人都这么大胆……咦、咦咦咦,车?!」他猛然抬起头,哪里还有慕弈之的身影。

  刚刚谁说要开车?大哥吗?

  大哥要开车去哪里啊?大姊说过最好不要给他开车的!

  慕曜茗连忙追到窗台一看,刚好瞧见车尾跟他说再见。他流下一道冷汗。

  完蛋!

  死定了!

  ***************

  唰!

  一道劲道狠厉的藤鞭打在他身上,让他瞬间皮开肉绽。

  他面无表情地伫立着,任由新的伤痕撕裂尚未完好的旧疤,不躲不闪,不抵抗不吭声,甚至连眉头都没抽动一下,狰狞的血丝缓慢地从手臂上滑落。

  第二鞭、第三鞭,数不清的鞭打落在他身上,像是没有知觉,他只是承受着,黑眸里尽是冰冷的坚决。

  只要打累了,停手了,一切就过去了,再痛他都能够忍受,他绝对不妥协的,就是给父亲钱,让他换取那永远要不够的白色粉末。

  没有钱,父亲买毒品的机会就少一点;没有钱,父亲打完他就会跑出去,只要忍耐就好,忍过了,就可以恢复平静。

  每一次,都只能在冬夜里用冷水冲掉身上的斑斑血痕,新旧伤口交错的太严重,被布料黏住,脱衣服就变的万分困难,那种硬是撕开皮肉的疼痛,常常会让他流下冷汗。

  有时候他因为伤口溃烂发炎而发烧,只能独自地躺在空旷的木板床上发抖,没有人会照顾他,也没有多余的钱拿去看医生。

  火辣的痛楚重重地袭击着他的意志,有好几次,他觉得死了还比较好。

  死了,就不用忍受这些非人的折磨;死了,就可以结束一切什么也看不到。

  反正,也不会有人为他伤心。

  可是他不甘心。

  他不甘心师长的歧视,不甘心同学的嘲讽,不甘心在这种贬低下以最没用的方式结束生命。

  他要爬到比任何人都高的地方,他要向那些人证明他们有多么地错误愚蠢!

  他做到了,让所有人对他刮目相看。可是,他却觉得什么也没变。

  纵使他再怎么样说服自己,再怎么样不肯承认,每个入梦的夜里,他还是觉得跟少年时躺在木板床上发抖的自己没有什么不同。

  一样是一个人,一样那么黑暗,棉被和床铺虽然很高级昂贵,却仍是融化不了他冰冻的思绪。

  他多么希望,在他张开眼时,看到一个能给他温暖的人。

  能走进他的世界,能了解他的内心,能分享他的喜悦,他多么希望,能有这样一个人……

  有吗?真的会有这样一个人吗?

  用着不所回报的真切关怀,一丝一缕地唤起他亟欲不为人知的渴望……

  如果说,真有那样一个人……

  好凉。

  本来燥热难当的身体,缓缓、缓缓地有一抹凉意抚平那种无法忍受的灼烫。

  很舒服的,沁入他的心底。

  是……谁?

  黑暗的视线敞场开了一丝光芒,柔和的晕光里有一道很模糊的身影在晃动,淡淡地,虚幻地像是随时会消失的感觉。

  管晔心里一急,不及思考就伸出手朝那身影一把抓住。

  「你醒了?」干净的嗓音有着明显的关心,慕弈之垂首看着自己手臂上的大手,讶异地看着突然抓住他的管晔。他手上还端着水盆,正要去换水,却被他吓了一跳。

  管晔有一瞬间无法了解这是现实还虚幻,他抚着额头,不仅觉得灯光有点刺眼,更觉得头疼得像是要爆裂开来。

  「你……」他想要说话,没预料到自己的声音竟然破碎地像是坏掉的录音带。

  「嘘。」慕弈之细心地将床头的灯光调小,露出令人安心的笑,「你发烧到39度,喉咙也有发脓的现象,幸好没有转变成肺炎,医生帮你打过针了,你刚退烧,先躺着休息。」语毕,就想转身去换水,却发现管晔仍是抓着他没放。

  他有点疑惑地看向管晔,管晔一下子回过神来,不自然地放开了手。

  慕弈之微笑,「我去倒杯水给你。」说完后就走了出去。

  是现实……管晔看着天花板,这是他的公寓,他的房间。

  他想坐起来,才一动作就立刻感觉到骨头的酸痛,额上的冷毛巾也掉落下来。皱了皱眉,他无视沉重的身躯,用力一撑,靠坐在床头边。

  他低喘一声,调匀呼吸后,身上已经流下不少汗。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生过病了。看着落在床被上的白色毛巾,管晔忆起适才梦里那种清沁入心的舒和感。

  强迫自己挥去对那清凉的依恋。微一抬眸,正好看到上慕弈之端着盘子进来。

  对了……他怎么会在他家?

  「先喝点水。」慕弈之走进床边,先将温开水递给他。

  管晔接过,顿了一下才一饮而下。干渴的喉间得到滋润,霎时舒服不少。

  「你……咳!」他的声音还是很沙哑,但在刚睡醒的慵懒下却更有一种性感。「你怎么会在这里?」一开口就是劈头的质问。

  慕弈之拿下他手中的空杯,淡淡地笑着,「要先吃东西才能吃药,我煮了粥。」他没急着回答问题,将盛着鸡肉粥的瓷碗递到他面前。

  管晔蹙眉,没有接下,「你没有我家钥匙,是怎么进来的?」他不可能没锁门。

  「我跟楼下的管理员说我有急事找你,请他代为传达,结果你家的电话一直打不通,我请管理员拿着备钥跟我上来,一进来就看到你发高烧躺在床上,我把身份证压在管理员那里他才让我留下的。」慕弈之浅笑,将碗放到他手中,「先吃吧。」

  热粥的蒸气稍稍地雾开了两人间的视线,管晔看着瓷碗,「你……是特地来的?」

  「嗯?」

  「你……知道那通电话是我?」怎么可能?他只说了一个字!管晔不可置信地看着慕弈之。

  「我不知道。」慕弈之轻了摇下头,他微微笑着。「趁热先吃吧。」其实他不是很确定,只是隐约觉得是他而已。

  他知道,他肯定知道!

  可是……为什么?只凭一个字就可以认出是他的声音?

  管晔凝睇着他,一时无语。看了看床头上的电子钟,明白地指在凌晨两点。

  他……一直照顾他到现在吗?

  管晔的心中在瞬间起了不小的波涛,但却模糊地让他无法理解。

  他……慕弈之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不懂,甚至自己对慕弈之的感觉也开始无法掌控。这个认知让管晔的手心出了汗。

  「你有衣服可以换吗?你身上的都汗湿了。」慕弈之没察觉他的心思,只关心他穿著湿衣服会再次着凉。

  管晔猛然回神,他想平着声,一脱口却又马上感到自己的摇摆。「衣柜里有。」

  慕弈之踱步,从衣柜里找到一套休闲服,「我还以为你的衣柜跟冰箱一样不会放任何东西。」他笑道。还好他后来开车去了一趟超市,不然什么也没的吃。「你要先换衣服吗?」他看他始终没有动手吃粥,猜想他可能因为生病胃口不好。

  他抬手摸上管晔的额头,确定他应该退烧了。

  管晔却因为他这个动作而僵愣住。慕弈之白晰修长的手心柔软地熨贴在他的皮肤上,微凉的感觉让他不自觉地沉溺。

  「退烧了呀……」慕弈之放下手,朝他微微一笑,「如果吃不下的话就别勉强,但多少吃几口,空着胃服药不好。」

  太过靠近的距离,泄漏了他身上惯有的清香,纯净温雅的淡淡香味,那足以使人沉醉上瘾的柔和浅香……

  那一次,他也是完全地深陷在这温香中,没有迟疑地拥抱了他。

  无法克制地被吸引,管晔倾身上前,更加地贴近慕弈之,贪恋着他颈项间美好的香味,放逐了自己的坚持。

  好平静。他甚至可以听到自己的呼吸。

  慕弈之微愕,但也没有退开,只是任由他轻抵着自己的肩头。

  他单纯地以为管晔只是病累了,才想靠着休息一下,但传达到身上的体温却让他没办法忽略。管晔的气息喷吹在他的肩窝,引起他一阵战栗,虽然他的嘴唇并没有碰着他,但不知为什么,他总有一种……管晔在轻吻他颈子的感觉。

  一阵燥热袭上他的面颊,慕弈之连忙撇开心里飘荡的思绪。。

  「你怎么了?」轻声地询问,一贯的无私温柔。

  管晔沉默,他缓缓地抬起头,一双幽深的黑眸直看进慕弈之的洁白。

  他不曾忘记过,慕弈之那晚的生涩和颤抖,纯洁地几乎教人叹息……管晔的双眸曜黑地看不见底。

  「管晔?」慢慢移近的俊美脸庞让慕弈之疑惑地启唇,他轻推了下他。

  犹如当头兜下一盆冷水,管晔瞬间从暧昧的咒语当中清醒,他看见慕弈之瞳中的不解,这才发现他几乎快吻上了他!

  可恶!他是中了什么蛊?!

  管晔略显失措地退开身,不敢再看向那毫无尘埃的面容,他别过脸,双手握紧成拳。

  「你不舒服吗?」慕弈之关切地询问。他的样子真的很奇怪。

  管晔抿着唇,他闭了闭眼,沙哑道:「我想先睡,隔壁有客房,你也先去睡。」

  「你不先吃药?」好不容易才退烧,不吃药不行的。

  「我想睡了!」他恶声恶气地撇下话,接着就躺回床上,翻身背对他。

  慕弈之不想勉强他,略略思索才道:「……那我不吵你了,有什么事,我就在隔壁。」本来是想回去的,可他担心管晔半夜又发起高烧,没人照顾不行。

  幸好刚才他有打电话回家知会一声,明天他还得去学校呢。

  慕弈之看了管晔一眼,然后轻轻地带上门,让他能够独自地安静休息。

  他一出去,管晔就立刻翻被坐起,看着昏暗的室内,他一点都不能平静!

  为什么……他会有一种想吻慕弈之的冲动?

  为什么他又被他所吸引?

  成年以后,他也曾经有过女人,但都是很理性的关系,他从来没有这么迷惑过!

  更何况,慕弈之和他一样都是男人!

  他从未如此地想要从对方身上抓住什么东西,这样令人无法抗拒的感觉,他不曾碰触过……似乎只要牵扯到慕弈之,什么都会乱了!

  「真该死……」管晔低语,眉间紧锁。

  他知道,他的思维已经完全地被缠绕上,甩脱不开,逃避不了。

  被那抹清香,被那抹清逸的身影。

  ***************

  「大哥,你最近有点奇怪。」慕谊庭的声音有些委屈,她扁着嘴。

  「嗯?」好柔和的男中音,像是低沉的风铃。

  「你最近真的很奇怪,你以前都很少晚回家,就算晚回家也一定会打电话,可是你最近不只常常忘记,前几天还在外头夜宿。」以前大哥绝对不会这样的。

  慕弈之微微一愣,「让你们担心了,我以后会多注意的。」他指的是打电话的事。

  「唉哟,重点不是这个啦!」慕谊庭坐在沙发上,手指死扭着抱枕,「大哥,你……你最近是不是跟些……呃,不平常的朋友走得很近?」肯定是那个姓管的!遇见他以后,大哥就变得怪怪的。

  慕弈之漾开一抹笑,「我的朋友你们都认识,没有不平常的。」

  怎么会没有?就是那个姓管的啊!

  慕谊庭皱皱鼻,她前几天才发现原来那个叫管晔的家伙,是某名牌的专属模特儿,就说嘛!难怪她老觉得眼熟,原来家里的杂志就有他的照片。

  她睇慕弈之一眼,「大哥,如果有人欺负你,你要讲喔!」她从没忘记管晔对她亲爱大哥的冷淡态度。哼哼,敢对大哥出手,真是差劲!

  「我会的。」慕弈之轻笑,弟妹维护他的认真他全都看在眼底。

  「你才不会。」慕谊庭低声嘟嚷。大哥要是会开口抱怨的话,早几百年前就说不完啦!

  「妳别叽叽喳喳的吵大哥了,大哥是个成年人,妳老是管这管那,很烦的。」慕谦御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走进客厅,他刚在厨房听见两人的谈话。

  「要你管!」慕谊庭老大不客气的拿起怀中的抱枕丢向大弟。

  慕谦御偏头闪过,将盘子放到茶几上,轻轻松松。「妳的恋兄情节真是越来越严重,问东问西的,大哥离妳远一点妳就神经紧张,我看妳啊,一辈子都离不开大哥!」他无视慕谊庭的瞪眼,凉凉地道。

  「才不是恋兄!」慕谊庭大声否认,真想剥了弟弟的皮。「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慕谦御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欠揍。

  「谦御,别闹她了。」慕弈之温语,他知道自己的妹妹只是关心他而已。

  「我只是……」慕谊庭觎一眼慕弈之,脸红的像苹果,「我只是很注意大哥而已,因为要是大哥找到能能相伴一生的人,我一定要当面鉴定,不然没办法放心。」她小小声地开口,耳根都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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