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要太早啊,要是我还在睡的话,可是恕不接待的。」
「哈……那就这样了。再见。」
「再见,公爵。」镜子闪烁了一下以后,影象消失了,随后我听到背后开门的声音。
「卡克伊,公爵的联络说什么?」巴尔卡司随性地拖着鞋子走进房里来。
「没什么,只是说他今晚有事,不过来了而已。」我尽量让自己说得轻描淡写。
「啊?」有够夸张的感叹,高大的男人一把揽住我的肩膀:「既然今晚公爵来不了,那就让我来你的卧室陪伴你吧?卡克伊?~~」
我失笑,双手勾上了他的肩膀:「可以啊,日海森林的领主阁下……那是我的荣幸!」
「切……」对于我的主动,他反而和我拉开了距离:「算了,今晚你做那种事情的话非被公爵杀了不可……啊~~啊!差点忘了——我是来叫你吃饭的!」
「不了。」
「哈?」他皱眉看我:「纳贝蓝可是关照我一定要带你去吃饭啊,他做了很多美味的东西哦!」
「真的不用了,我中午吃得太多,现在还不饿。」平稳的步子离开房间,方向当然是自己卧室的方向:「替我和纳贝蓝说一下好了,如果晚些时候饿了的话我会自己找夜宵吃。」
「喂,一定不要勉强自己饿肚子哦!」没有跟上来,巴尔卡司的声音依旧停留在刚才那个房间门前。
「哈哈……当然,你别忘了这里是我家!」以这句话为结束,我关上自己房间的门。
隔音效果太好的门使房间陷入一片寂静之中,黄昏的黑暗中只有床头灯发出幽然的光芒。想不到任何事情可做的情况下,我直接把自己丢在被褥之上。
虽说让我早点睡……那也没有早到这种程度吧……
在昏黄的灯光中对着自己苦笑,闭起眼睛之后能够感觉到胸口的炽热。
我当然知道今天就是两个月一次的正月圆,但那种炽热却和以往的不同——雨天,满天的云层将月光完全阻隔。所以正月对我的影响降到了最低点。
但正是因为少了身体上自然的骚动和热度,那种感觉就变得格外清晰。
左胸,已经不存在的痛楚——记忆中留下的伤口。
心脏在跳,每跳一下都触动血管、骨骼、肌肉、皮肤,每跳一下都显得艰涩,每跳一下……都仿佛会没有接着的一下。
每跳一下都疼。
从看不见的伤口中流出血液,记忆里的红色血液从左胸的伤口涌出、沿着身体曲线流淌、渐渐降温、渐渐沾湿身体的下方,带走身体所有的温度,和生命。
猛然睁开眼睛,眼前依旧是熟悉的房顶、昏暗的灯光。从窗外透进来的光变得更暗,似乎完全变成了黑夜。
不敢再闭上眼睛。仿佛只要闭眼,那种很久以前所经历过的一切就会再度回到我身上,再次把我投入深渊。
「真是要命……」托着额头坐起来,我想我今晚必须要借助药物的帮助才能入睡。
走下床,在昏暗的光线下打开抽屉,我却遍寻不着那个熟悉的药瓶。看来的确不应该把所有整理的工作都交给纳贝蓝。
「在找什么?」
声音——如此突兀地响起。惊讶转身的时候手肘撞在抽屉上,各种杂物和抽屉本身落地的声音实在是很大。
我震惊地看着眼前的美丽女子,仿佛她是从地毯下面钻出来的怪物。显然对我的表情感到吃惊,但她随即还是笑了:「你这种表情真是少见啊,卡克伊……」
她的话终于让我恢复了冷静,眼角瞥到门缝透进来的光线,看来是我忘了恢复房间外面的结界。
——真是太大意了。
「请问,卢斯塔小姐在这个时间来我房里做什么?」我的声音里透着冷然。
但是对方显然不在意这个:「你说呢?卡克伊……」她执意叫着我的名字:「这种情况下还无谓的装傻……不像是你的风格哦。」
我的风格?
有点啼笑皆非的感觉。什么时候轮到一个见面不过几次的女性对我说你的风格了?
站在我面前的女性正直直注视着我,金色长发柔顺地垂落双肩,即使在黑暗中依旧有一种亮丽的跳跃感。细窄的肩带只起着基本装饰作用,紧身白长衣完全凸现出她那饱满的双峰、纤细的蜂腰,高达腰际的开叉使那双修长的腿部若隐若现——
很完美的女性,仿佛从身体内侧都发出一种成熟的香甜来……糟糕!
意识到自己在仔细端详她的同时,我立刻移开了视线。从胸前习性金属上传达过来的热度叫我无法忽略……也将我惊醒!
我在做什么?任由自己去欣赏一个女性的身体?
「请你出去,卢斯塔小姐。」
身体在颤抖,那种从下半身蔓延上来的热度狠狠地提醒——今天是正月圆!即使没有月光的影响,钥匙还是能够引发我对于肉体的渴求。
特别是女性。
「你在忍耐,卡克伊……」她更接近了一步,那双水蓝色的眼睛依旧凝视我:「为什么要忍耐?我想要你,你对我也不是没有感觉……拒绝的话,那简直不像一个魔族的行为!」
一双柔软的手臂向我伸来:「为什么不……正视你自己的欲望?」
不行!
咬牙……我想我用力推开她时的动作和表情完全泄漏了我的惊恐。
是的,惊恐!
她讶异的表情在我视界内一闪而过——我逃走了!
从自己的房间里、为了躲避一个女性,落荒而逃。
头也不回地冲入冬雨之中,我需要什么东西来让骚动的身体平复下来,赤足在地面上跑着,任由渐大的雨水淋湿我全身、降低我每一寸皮肤的温度。
奔跑的速度一直是那么快,直到周围的建筑物显得越来越破败……
我的脚步慢了下来。
赤脚踩在潮湿的地面,走过一个个的水塘。虽然我没有停下,但周围隐约可见的建筑物却叫我越走越慢。
见鬼……我为什么会跑来这个地方?这个决定了再也不要涉足的场所。
身体开始觉得寒冷,我抱紧自己的双臂继续走着。两公尺外的墙壁上有一扇窗,内部被灰尘覆盖的玻璃让我看不见里面的景象。
可是……为什么我总觉得那后面有人在看我?
单手扶着窗沿,用那种估量的眼神、从屋内定定地看我……
「卡克伊·布拉德!」
有人用响亮的声音叫了我的名字,然后手臂被拽住了。今天第二次惊惶地转身,我看到的却是我的傀儡——和我一样浑身湿透,站在冬雨之中。
「你在干什么?这种时候跑出来,还只穿一件衣服?」
刚才跑出来的时候被他看到了吗?
「不,我只是想要冷静一下……」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向他解释。
「冷静?」音调拔高:「你都快要把你自己冻成冰块了!」
我没有说话。
他曾经用这样的语气和我说话过吗?那话语中隐藏的……是担心?他为什么要担心我?
在黑夜中直视那双眼睛,想从中看出端倪来。
烦躁般的,他咋舌:「可恶……先找个地方躲雨——雨越来越大了。」他的视线四下扫视后定在建筑物的某一扇门。那只抓住我手臂的手没有放开,拉着我走向那里。
「不要!」坚决地叫出声,我想挣脱他的钳制却没成功。
用诧异的眼光回头看我,他随即停下了步子:「好吧……那去树下应该没问题吧?」
这次没有反对,我任由他拽着我的手把我带到一棵大树下。
有了树叶的遮蔽,雨势显得小了很多。手终于被放开,我背靠树站在那里。
眼睛习惯了黑暗之后,发现夜晚的庭院里还是有光亮的。空中降性质的依稀光亮足够让我看到不远处树丛后面的墙角、那黑压压的窗口……
别开视线的时候,身边的人碰了我一下。回头看到的是他递过来的衣服。
「别光看,穿上它——虽然我不会用法术弄干,但现在起码拧不出水来。你再这样站下去会冻死!」
那是他本来穿着的外套?很显然被他用力绞过了,衣料上留下很明显的痕迹。
「真的会死倒还好……」意外的句子居然从我口中说出,我愣住了。
他也差不多,然后像是不耐烦一般地主动抖开衣料,披在我肩上。「你跑得还真够快……这么远的路,看来只能等雨小一点再回去了。」
「你可以不用管我。」直觉地这么说了,身边之人却没有丝毫动容的样子。
「赤着脚就跑出来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要问我!」提高声音,使用了命令的口吻才终于让他闭嘴。周围被寂静包围,只有雨声不断地响着,仿佛总也没有个结束的时候。
我的视线落在脚边的泥土中,身边之人的呼吸很刺耳。
好半晌,他像是受不了沉默一般再度开口:「真是隐蔽的院子,要不是追着你,我还不知道居然在这个地方还有房子和庭院。」
「你……」想说什么而抬头,看他的瞬间却视线相交了。
他在看我?用一种奇特的、燃烧着暗暗火焰的眼神。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那眼神意味着什么!
眼角撇到枝叶间那露出些许的窗户,那种被监视的感觉又回来了。
有人在看着我……从那扇窗子后面,直直到看我。
瞬间,我忘记了自己原先要说的话。
「很冷,狄瑞……」凝视他双眸的视线不再移开,我放松身体靠在粗壮到需要三人合抱的树干上。
「所以说了,把衣服扣上……」不厌其烦地站在我面前,帮我拉起仅仅搭在肩头的、属于他的外套。
我笑了。
「难道你不知道另一种让身体热起来的方法?」
单手抚上了他的侧脸,感受到的是一种比我更高的体温。
数秒的怔愣,他松开了手、略为后退。「你是说那天你们在书房做的事情?」
「你果然看到了。」我并不惊讶——既然连那位贵族小姐都能看到,那他身为武人能够完全不被发现的离开也是很正常的。
「对,没错哦!狄瑞……那是很好的办法,对吧?」
「如果你说你忘记了,那我可以再一次提醒你。卡克伊·布拉德……我有我所爱的女子!不要把我和你身边的那些男人相提并论!」话语里的温度降下来,那种关切逐渐消失。
我发现自己并不喜欢这种发展。
「你还在说那个字吗?爱?呵呵……那么久了还在怀念南国女子,大概这就是人类说的痴情了吧?」轻笑着再度靠近他,我轻触他的发稍:「不过……你光靠思念那不可能存在于这里的女性,就能过日子了么?狄瑞……」
拽着他的衣领,很容易就让他略微俯下身来。我轻巧地贴上他的双唇——自然是不会奢望这块木头配合我的,所以仅仅停留了几秒,我便离开了。
是我所经历过的最贫乏的吻,如果这能算是吻的话。
「真是冷淡,你和你心爱的女人也是这样接吻的?」
轻笑着调侃他的后果是肩头受到了冲击,他用力抓住我的肩头将我推开,直到我的背部重新撞上树干——他的手却没有离开。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以为我表现得很明确了,我的傀儡……」自由的右手向他伸过去,那冷硬的脸部线条摸起来却是那样温暖。心跳得很快、很痛,是因为不能预测他接下来的动作与心思么?
「对你而言傀儡就是这种用途?」他的声音里蕴涵着什么,但是我却不能分辨。「纳贝蓝也是,还有我……」
「你说呢?」习惯地反问,可以感觉到——那压制我肩头的右手将热量传入是的体内,温暖我的血液。
雨中,男人沉默了。
「别说了,什么都别说。狄瑞……」指尖摸索着他的脸,向下滑,那是和纳贝蓝光滑的皮肤完全不同的触感。
「你今天很不对……」
他还是感觉到了什么吧?即使是武人,也还是不至于那样迟钝。
他还试图说些什么:「是因为日期?还是……」
我没有在意他的话——或者说是故意忽略的。
收回的右手握住了他碰触我的那只手,拉离我的肩头后却凑到自己面前。我伸出舌尖轻舔那似乎还沾着金属味道的手指。
「你知道我的意思,狄瑞……我只做自己想做的。」
才刚获得解放的左肩再度受到撞击,但这次攻击的却不仅仅是肩膀。
后脑撞在了树干上,我花了好几秒的时间才发现那是他在吻我!
「唔……嗯!……」
与其说吻,更像是咬。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唇齿就被那侵入的舌头撬开,饱含侵略性的舌头和牙齿蹂躏我的唇、我的口腔内部。无法跟上他的节奏……他真的知道怎么吻别人吗?我确定自己尝到了血腥味。
放开我的双唇后,几乎无法顺畅的呼吸,喘息的人是我,他仅仅用那种特别的眼神凝视我。唇上沾染着明显的金色。
「这就是你的吻?看来南国女性习惯的尺度真是奇怪。」
「闭嘴!」抓住我肩膀的手改变目标,头皮感觉到痛楚,那是他扯住我头发造成的。被迫仰头,他的唇再度压下来。
这次是有了心理准备,我在接触到他的同时双手绕上那宽阔的背部。不甘示弱地用力回吻他,伸出舌头和他纠缠,我甚至能听见牙齿相撞的声音!唇齿间都是属于他的气息和味道。
这次分开得比前一次快,当那只手放开我头发时,我的右手滑入他腰部以下。
「刚才……你说着那些话的时候,就这样了?」冰冷雨中的燥热,我喘息着说话。上掌即使隔着长裤也能确定那勃起的形状,显示出男人的热切。
黑夜中,那双墨蓝色的眼睛注视着我,用一种掠食动物的眼神:「我想你应该知道后果——卡、克、伊。」一字一顿地叫着我的名字,他的手落在我光裸的左肩。
我居然不知道自己的上衣是什么时候被褪下的,现在仅仅挂在手肘部位。
「当然……啊!」他没有让我说出更多的句子,这次是用他的体重将我压制在树上,灼热的呼吸顺着颈项一路咬噬下去,牙齿蹂躏着我胸前的皮肤。
背部感受到他手掌的力道,像是要折断我脊梁般用力。炽热的手指在我右侧乳首部位揉搓,粗暴的力道让颤栗从体表直达肌里。
我的右手依旧停留在他腰部以下,沿着长裤上紧绷的部位摸索,松开腰带钻入其中。那部位有着惊人的热度,甚至让我觉得有点烫手。
用手掌拿捏着那外形,我发现自己的手居然是颤抖的。
但我没有停下动作——用捏握的动作探索、确认着,我听见男人压抑的呻吟。
「唔……」
想要笑,蠢动的手腕却在下一刻被他抓住——拉离那温暖的所在。
「狄瑞,」抗议的声尾还没有消失,那本来托住我后背的手便移开。他解下我裤子的动作粗鲁到可以用撕来形容,微抬起左腿配合他——腿部皮肤刚因为空气的寒冷而颤栗,便被一只火热的手掌覆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