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上半身伏在他上方,嗓音转为低沉。「你说对了,我是喜爱你。而且喜爱得不得了,恨不得吞了你。」
「灵儿……唔……」
他话陡顿,眉心皱起,因敖灵儿将小指贴在他鼻下,忽地一吹,她挑在指甲上的粉末全窜进他鼻腔中,一股难以言喻的呛热立即冲上脑顶。
他脑中一晕,勉强定下眼来,却见敖灵儿的小指二次伸近,他不及阻止,粉末又一次被吹进他鼻中,简直晕上加晕。
「妳……妳……灵儿……这是干什么……」
「司徒驭,我不是说了,我喜爱你,喜爱得恨不得吞了你啊……」
耳中发烫,他模模糊糊地捕捉到她的笑音,飘浮着,离他似远似近……
第九章 我为蜂蝶慕幽香
直到鼻中被第三回吹入粉末,那细粉如虫、如蚁,不止令他头昏目花、腮耳发烫了,就连丹田处也开始鼓噪着一股说不出诡异的闷热,下腹猛地绷紧,司徒驭这才陡然意会,伏在他身上的姑娘正「兴致勃勃」地对着他下药!
「灵儿……妳……该死的……」他再次提气,欲挣开捆绑,但心无法定稳下来,气海奔腾,在腹中左突右窜。
「妳下了……什么药?为什么……」他似吞过烧红的炭块,灼烫了喉,挤出的声音沙嗄得不可思议。
一只冰软小手摸过他的热颊、探了探他渐渐殷红的颈子,跟着滑近他的鼻口,任他火灼般的呼息喷在掌心上。
像是确定药量下得够多了,敖灵儿静静牵唇,指尖移向他额上的美人尖,沿着发根轻画着他的俊美轮廓。
「司徒驭,论武功,我打你不过,逼不得已,只得想法子请旁人代劳,把你捆了送到我跟前来。怕你最后仍要挣脱,到得那时,我又拿你没辙,所以只得喂了你一些药。」
微凉指尖在热肤上恣意游走,画过他的眉、他的鼻,勾勒着薄唇的模样。男人在这般的「折磨」下抬起俊颚,蹙眉低吟,如他紫木琴幽沉的韵味,她心湖也不禁荡漾了。
「若是寻常可得的玩意儿,你内力浑厚,怕也制伏不了你。」她粉脸凑近,在他耳畔吹息。「你不是骂我爱干这下三滥的勾当吗?是呀,我就爱这么干。告诉你呵,什么迷魂香、蒙汗药的,我闯荡江湖使得可顺手了,这『合欢散』可是我的压箱宝,得来不易呢。如今用在你身上,恰好可以。」
「妳……妳……」司徒驭的脸色接连好几变,上一刻还苍白若纸、渗着冷汗,下一瞬却通红似血、逼出的热气都快烘干了那一头流泉发。如此反复了三、四回,他喘息不已,受困的身躯兀自扭动着,似乎必须这么做,才能稍稍倾泄那绷胀的痛感。
合欢散吗……
她的「恨不得一口吞了他」,真是打算将他「折磨」够了,再「撕吞入腹」吗?!
这无法无天的姑娘啊!该死的嚣张猖狂,明已姻一承爱他,仍是要他不好过吗?
忍住唇舌轻颤,他费劲儿地寻回声音。「咱们之间的赌……妳、妳输了,妳说喜爱我的……是妳输……」
「是我输了又如何?」她的脸蛋因他遍染欲潮的俊脸而酡红似醉,小舌自然地探出,舔弄着他美好的耳轮。
「灵儿?」司徒驭低哼,那呻吟任谁听了都要脸红心悸。
敖灵儿笑音脆甜,他有些羞恼,僵声道:「愿赌服输……得付出代价。妳输了,妳说妳喜爱我,就……就得让我管着,听我的话……」
往他的颊啄了一个响吻,她发现「游戏」似乎越来越好玩,又降唇啄了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操之在手,全盘掌控,她爱怎么蹂躏就怎么蹂躏,谁能说得了她?
「好啊,我服输,我让你管。」她大方爽朗,却又道:「你高兴管就管,想说什么就说,我也不嫌你唠叨得像个老妈子,反正我爱听便听,想做就做,这也不冲突。」
他迷蒙的凤目陡地一瞠。「不冲突?这是诡辩……妳、妳……」
她含住他的嘴,学着他亲吻她的方式,尝着他口中的滋味。
还有好多话没说清,她故意挠了一切,想逼他臣服在情欲的狂浪中。
司徒驭困难地抗拒着,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努力紧扯着所剩不多的自我。
但她的唇是如此地柔软馨香,顽皮逗弄着他的小舌如在他舌尖融化的糖霜,蜜味连绵缠绕,让他不自觉要得更深,意志已渐渐溃决,微仰起俊颚,与她深深纠缠了起来。
神思沉沦之际,他身上的粗绳不知何时已教她解开。
一圈圈的紧捆终于松脱了,她推着他伏卧,用随身的篾刀俐落地割断绑住他腕间的麻绳,连带也解除了他脖颈的束缚。
司徒驭欲要撑坐起来,但身躯却前所未有的沉浑。
他试着聚气,无奈丹田的热潮不曾止过,一波涌过一波,打得他七零八乱,把他拉扯进一种怪异的虚浮中,犹如漩涡,他在里头急转、翻滚、腾伏,怎么也触不到底。
这「合欢散」果真非常物啊……
他热得发晕的脑子模糊地想着,内心苦笑万般,低喘着,不放弃地又试了次,真气仍四散着,难以凝聚。
可恨的是,他连要压制下腹那愈益明显的热胀感的能耐也没有,身躯仿佛被剥夺了,按着它自个儿喜爱的模样展现而出。
「司徒驭……」
她的香息再次扫掠他的耳,模模糊糊的,他感觉出她跨坐在他背臀上,温热身子贴着他的背。
他心跳得好快、好响,震着他的耳鼓。
「司徒驭……」她又唤,叹息着,不住地叹息,指尖再一次眷恋他的挺鼻、滑过人中、滑过那两片润美的俊唇和他优雅的颚与颈。
他禁不住地颤栗,听见她浅声幽喃:「我一直没告诉你实情,关于那一年,我假装溺水引来那个叫作殷落霞的姑娘的事儿……我以为一辈子也不说的,可偏偏就输了赌,莫可奈何地喜爱上你。我想,我该是从许久、许久前,心里便有你了。你从我身边走开,我难受,就把心里的你藏起来,埋在好深的地方,不愿去想……」
若非他百般执意,要管她、照看她、不放开她,硬将两个人再次拉在一块儿,她永远也不会晓得自个儿的真心。
「灵儿,让我看着妳……」司徒驭心中大动,想翻过身端详她的五官,她偏偏不依,硬将他「钉」在身下。
她低笑,食髓知味地吮起他的耳。
「这个姿势很好,我喜欢,你就乖乖伏着,别乱动,呵……你晓不晓得,那时,你被你的老僧师父留在西域守关,我是知道的,也知道『三帮四会』里有人固定时候会把我在中原的事捎去给你。我当初闹着要殷落霞负责,自然是想激你、气你、呕你,教你恼得牙痒痒,偏拿我没法儿。」她清灵灵地撒落一串笑音,跟着软软又叹。「你见过那位殷落霞姑娘吗?她虽女扮男装,却不刻意掩饰女儿家的身分,黑发轻散,素衫雅气,脸容俊秀清美……我头一回见着她,便觉熟悉,因她的侧脸与你相像,真的好像。我偷偷觑着她,一直瞧、一直瞧,跟踪了她好些天,就因她的侧脸瞧起来似你……」因此,便成了她的「目标物」。
她的话缓缓钻进他耳里,击着他的鼓膜,可他心湖更震,不能自己。
「灵儿……让我起来,我们……我们别这样……」
她又笑。「我偏不。我偏要这样。司徒驭,是你不肯放开我的,现下要我放开你,我也做不到了。」
「妳不懂的……妳、妳再不收手,后果会不堪设想……」欲念绞得他盈出满额细汗,意志消融着,他已没多少力气去拉扯。
「喔?到底会怎么的不堪设想?」她像一头将猎物压困在爪子下的母兽,猎物尽管较她庞大、强壮,却抵不过她阴狠。
忽地,衣衫的撕裂声清脆响起。
她手持着篾刀,边割边撕,把他的青袍给毁了,把里衣也划破了,那片精劲漂亮的男性宽背展现在前,每一寸皆迷人。
「灵儿……」他以为冲出喉的是厉吼,实则低柔似吟。
「司徒驭,别以为我啥也不懂,我懂得的说不准比你多……」她嘻笑了声,小手抚上那片美背,恣意享受着那强健美好的触感。
内颊不住地泌出唾液,垂涎三尺啊……她叹了声,俯下小脸,一朵朵的啄吻沿着他优美起伏的脊骨印下,在他腰臀所在留连了会儿,不管他如何挣扎,就是不让他翻身。
「该死……该死……」他无能为力地低咒,身躯又陡然一绷,低咒瞬间转作粗哑的急喘,因她邪气的小手正探过他腋下,抚触着他的胸乳。
「妳、妳、妳……哈啊……从哪里学来的……住手……」他咬牙切齿。
敖灵儿脸蛋红扑扑,心悸不已,却带笑轻哼:「那些夫人、小姐们可以对你上下其手、左搓右揉,我就不行吗?哼哼,同你说了也无妨,闯江湖那两年,我在湘阴一带最富盛名的『倚红楼』可窝过好长一段时候,『倚红楼』里挂头牌的姑娘便是我的红颜知己,她教我的本事可多了,见过的『场面』不知凡几,只差没亲身体会,今日一一伺候在你身上,你等着吧,没那么容易就放你干休。」
老天……
没谁救得了他了……
司徒驭又气、又急、又恨,偏偏为她动情。
一旦情动,就更易被撩拨。
事情超出他所能控制的范畴,如不意间挣开了掌握、随风飞扬的纸鸢,他拉扯不回,只能由着去。
他叹息,心窝发烫,身躯发烫,整个神魂也发着烫。
她漾着绵绵情丝的温息拂过他的耳。「我喜爱你呀,司徒驭,喜爱得恨下得一口吞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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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被「撕吞入腹」了。
状况有些凄惨,他的「清白」三两下就给毁得一干二净,不过,到底是撑过来了。
又是「合欢散」、又是「倚红楼」、又是「挂头牌」的姑娘……他不得不质疑,在他离开的那两年,她留书出走、闯荡江湖,究竟结交了哪些朋友?又学会了多少……多少「惊世骇俗」的本事?
这天不怕、地不怕的傲姑娘啊……她的情意教他欢喜、颤栗,教他胸中泛开一窝的暖,可她表露情意的方式,却让他全然招架不住,狠狠地在天境与地狱之间来回飞闯了好几回。
那该死的「合欢散」,折腾得他几乎去掉半条命。
昨日的风波已平,屋中宁静。
外头天已大亮,大把、大把的清光从窗纸迤逦而进,铺撒满室。
漂亮的凤瞳揉入一丝不自觉的慵懒,他眨了眨长睫,直视着上头屋梁边一朵好大的蜘蛛网,就这么平躺不动。
被子底下的身躯赤裸裸,有种说不上的虚浮,仿佛昨日的颠狂余热未退,仍在血中流窜。
缓缓地,他抬手按在丹田上,呼息、吐息,绵长深重,如此连做了好几回,感觉真气已能凝聚,混沌的脑子终于也清明了些儿。
合起双眼,他运气在体内行走,让气血完全畅通。下出一刻钟,他再次掀眸,目中已见精光烁动。
当务之急,便是把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姑娘抓到面前来,狠狠地教诫一番。
抿着被吮得润红微肿的薄唇,他翻身坐起,见自个儿的青袍和里衣全搁在杨边,不过早破碎不堪,根本没法儿穿。
他俊脸微微泛热,心中一荡,自然而然地思及昨日他备受「蹂躏」的情状,实在是阴沟里翻船啊!
苦笑地摇了摇头,他抓起尚称完好的裤子套上,随意缠好腰绑,套上黑靴,起身大步走出屋外。
见那日阳方位,应是午未之交,他长发披散,双臂抱在裸胸前,静静环顾了周遭一眼,随即在不远处的江畔瞧见那秀美的影儿。
敖灵儿伫立在那儿,怀里抱着一只大竹篮,微仰小脸,正同站在一艘篷船尾端的少年说着话。
「……那位刀二爷从窗子跳进,把他的小娘子带走,过程挺顺利的,没动用到咱们的人。」涂小七是来禀报昨日竹坞那儿的后续发展。
敖灵儿颔了颔首,问:「火势还好吧?」
「就浮桥毁了,竹坞没事。」
「嗯。」小脸漾出欢愉。「小七,你真是愈来愈本事。你姑奶奶我可越来越喜欢你啦!」
涂小七听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背脊泛寒,苦着脸。「妳还是饶了我吧!」呜~~谁来可怜、可怜他,他真真不想被奴役一辈子呀!
瞥见他们俩说着话,姿态熟稔、亲昵,明知无须介怀,司徒驭喉中仍呛出一股酸味。
瞇起凤目,他快步走近,重重的脚步声带着明显的气势,拔山倒树而去,而正在谈事的两人立时侧眼瞧来,定定瞅着。
「呃……驭哥,你、你……你、你醒啦?呃呵……今儿个天气真好啊,是不?呵呵……我、我……我专程帮你们送些吃的过来,我老家这儿没存粮的,你昨日八成没进食,待会儿可以好好饱餐一顿。我请我阿娘炖了一只人参鸡,要给你补补元气的,我、我……呃……」涂小七使劲儿地握着大橹,握得指节突出,在那对异光慑人的凤瞳的注视下,声音越说越细微。
见司徒驭俊脸罩寒霜,愈走愈近,像是下一步就要跃上篷船,将他扯下去饱以老拳,涂小七吓得直嚷:「不是我!不是我!人不是我劫的,火也不是我放的!不关我的事啊!哇啊啊~~」
大橹在手,哪有不逃之理?涂小七再次展现摇橹绝技,没等司徒驭发火,篷船已直直冲往江心,死命远遁,逃之夭夭了。
少了呱呱叫的少年,江畔一下子宁沉下来,日阳淡暖,温润金光轻镶在对峙的一男一女身上。
敖灵儿一头乌发同样垂散着,衬托得瓜子脸分外清瘦。
她衣着并不整齐,虽着里衣,但外衫的襟口轻敞,腰带也系得松松垮垮,若动作大些,很容易便会露出玉颈与锁骨部分的肌肤。
想着她适才就这模样和涂小七说话,两人又离得那么近,那家伙说不准还能嗅到她身子的幽香,看了不该看的东西……司徒驭心头闷闷的,愈想愈不是滋味,俊脸不禁一沉。
「你想骂就骂、想念便念,我愿赌服输。你尽管发泄,千万别憋着呀,我由着你打骂不还手。」敖灵儿双颊绋红,似乎从昨晚开始,她一张小脸便这么红润着,没褪下嫣泽。
「妳——」被她先行抢白,他俊颜一阵青、一阵白。
此一时分,他想对她做的事着实太多。想将她按在膝上,揍她一顿屁股;想扣住她洁腻的下巴,仔细地望进她眸底深处;亦想扯她入怀,紧紧拥抱,亲吻她美好的唇。
他内心暗叹,忍着额角的抽搐和碰触她的欲望,沉声道:「灵儿,咱们那个赌,妳认输了、服软了,既是如此,我便能向妳索讨『彩头』。我要的东西很简单,就是我说的话,妳全得听,我要妳做的事,妳全得依了我。别想强词夺理、拿那套诡辩来搪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