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家一同爆笑出声,笑得雁伦无地自容。
「喂,你拼得太过火了!」她小声地骂道。
「有什麽关系?至少大家都笑得很开心。」他低声回应。
「好!好!俊小子,真有你的。」爷爷和外公总算是认同了这个未来的准孙女婿。
「既然你们也交往了一段时间,打算什麽时候结婚哪?」季素心问着。
「妈,这事不急……」
季素心瞪了女儿一眼。「怎麽能不急?我只有你一个女儿,要是你打算三十岁以後再结婚,我要什麽时候才能抱孙?」
「我看,婚事就赶紧订下来吧!省得夜长梦多。」表哥也加入催婚行列。
「夜长梦多?」雁伦不解地问。
「因为你的条件太差,赵先生的条件又太好,不赶紧订下来,只怕他想清楚了之後会反悔。」
周围响起一阵附和之声。
「讨厌!你们都欺负我!」他们到底是不是她的家人啊?
「俊小子,你的意思呢?」姨婆问道。
怀少深深地凝视着她。「我想,我完全尊重雁伦的想法,婚事就等她完全准备好接受我之後再谈,不急。」
那一瞬间,雁伦还以为他真的愿意等待她呢!他的表情真是逼真得没话说。
连准未婚夫都这麽说了,大家也就不再催逼。
「好吧!就随你们的意思吧!不过,可别让我们等太久啊!」孟白叹口气说。
「不过,我可事先警告你们,防护措施要做好,可别给我来个带球跑!听懂了没有?」季素心拉长了脸说。
雁伦与怀少两人尴尬地相视而笑。
这些大人啊!真是想太多了!
****
「怀少,今天真的非常谢谢你。」雁伦彷佛觉得这样表示不够确切似的又补了一句:「你真的演得很逼真!我相信我的家人们一定都相信你就是赵明桓本人。」
他们两人离开时,所有的家人都夹道欢送,纷纷要雁伦好好抓牢这个得来不易的乘龙快婿。
这算是恭维吗?怀少笑笑。「既然答应了要帮你,当然不能露出马脚,功亏一篑。」
「耽误了你一天的时间,真的很不好意思。」她从皮包里掏出一个厚厚的信封,有些羞赧地笑道:「这是……我的一点点心意,也许对你来说不是很多,可是我想……我总不能让你做一天白工--」
他接过信封,拉开她的皮包後放了回去。
面对她讶异的眼眸,他揉了揉她滑顺的长发。「不用了。」
「那怎麽可以?我会很过意不去的!」
「你好好学习我所教给你的一切,这样就够了。」
我要你接受我的调教,我要将你改造成一个能够让男人再三回眸的女人!
凝视他深邃的眼,这句话又再度窜入她的脑中。
看出了她的退缩,他淡然地问:「你想反悔?」
她慌忙摇头:「不是的!我只是不明白……为什麽你想要改造我?」
难道……难道他对她有什麽特别不一样的感觉吗?
他沉思了片刻,带着过度礼貌的微笑说道:「因为你再这样下去,是绝对嫁不出去的。」
「你说什麽!?」
她立刻暴跳如雷,之前的旖旎幻想全都破灭殆尽。
他像安抚一只呈现「暴走」状态的小狗狗般拍拍她的头。
「别生气,我当牛郎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了,要评监女人嘛,我倒是还有一点把握。我既然敢说你嫁不出去,那麽你就绝对嫁不出去。」
他越说越过分了!
「嫁……嫁不出去又怎麽样?反正……反正现在多的是不婚族!」她只要有一个贴心的情人就够了。
「哦,我忘了补充一点,」他轻描淡写的说出最残酷的言辞,打破了雁伦自我安慰的美梦。「你不但嫁不出去,还会交不到男朋友,因为你会一直被甩。」
雁伦简直气炸了!
「你……你……」她指着他,气得说不出话来。
「抱歉,我不是故意要惹得你不悦。」他收起讥诮的语气,倏地捧起她气红的小脸认真地说:「我只是希望你能看清楚事实真相,作出对你自己最好的决定。雁伦,你可以做到的,为什麽要抗拒?」
她喊着:「谁、谁说我抗拒了?我才没那麽胆小!」
奇……奇怪,她的脸为什麽越来越热?是因为生气吗?还是因为他的手碰触她的关系?
「哦?」他的唇边勾起一抹笑意。「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她用力的把自己的脸从他的手心中「拔」回来,趾高气昂的道:「别以为我会临阵脱逃!既然我敢答应,就一定会接受你的改造!」
「好极了!」他露出狡计得逞的笑容:「明晚十点钟,拿着我先前给你的烫金名片到凯撒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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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还有两个同事陪她一块儿来,但这一次可没有人能作陪。
虽然这已经不是孟雁伦第一次来到凯撒,然而,当她一个人站在凯撒典雅而华丽的玄关前,她还是不由得裹足不前。
老天!我干嘛乖乖的到这里来找欧怀少?谁知道他到底想怎麽「训练」我?
不,不!另一个声音说:你当然要来,这是你和他达成的协定,他也帮你过了爸妈那一关,做人要有信用,你不应该过河拆桥!
不,我没有过河拆桥!我可以另外想千百种方式回报他,但不见得非要用这一种!
哦,是吗?可是你不管怎麽替自己开脱,那都是因为你不想履行承诺!我说的没错吧?
「够了,别说了!」雁伦忍不住掩起耳朵,差点被自己内心的天使与恶魔给吵昏头。
「小姐,你没事吧?」一个略带着外国腔调的友善嗓音突兀地在她面前响起。
雁伦吓了一跳,猛地抬起头来。
「嘿,别怕!It's OK,take it easy, all right?」说话的是一个金发绿眼的外国帅哥,他的笑容很阳光,十分讨人喜欢。
雁伦点点头,有些紧张地朝他一笑。
「呃,我没事,我只是……在想一些事情,对不起吓到你了。」
绿眼帅哥笑着摆摆手,「It's fine!It's fine!不用抱歉,倒是你,看起来有点糟糕,我想你现在最需要的就是音乐、热茶和热水澡。」
雁伦被他逗笑了。
这个绿眼睛的男孩子真是体贴!
她作了次深呼吸,「谢谢……我想我好多了。反正,眼前的地方也不是龙潭虎穴,根本没什麽好怕的,是吧?」
眼前的地方?凯撒?
德瑞克突然觉得十分有趣。
原来这位小姐是来「寻欢」的,但是很显然她像是被逼上梁山,而不是心甘情愿的到来。这倒是件很新鲜的事啊!既然她没有前来玩乐的心,那她究竟来做什麽?
「我还以为你要食言了。」熟悉的悦耳嗓音伴随着淡淡的调侃出现在德瑞克的身後。
「怀少?」德瑞克挑了下眉,看见他身旁的小女人瞬间进入备战状态的模样,他不由得忍俊不禁。
噢,原来这位小姐是怀少的客人啊!
「我、我向来言出必行!既然答应了你就一定会来!」雁伦逞强的回答,完全忘记自己刚刚还有想要落跑的念头。
他扬起一抹笑容,「进来吧!」
怀少迳自走进凯撒,连等也不等她。
「嘿,等一等,」绿眼帅哥朝她露出一抹足以让女人心跳破百的迷人笑容,道:「我全名叫德瑞克·迪耶·J·葛列拉斯,下次你来找我,我一定算你便宜点。」
「你的名字好长一串!」她露出苦恼的表情,「不过我会努力记起来的!」
说完,雁伦像是怕跟不上欧怀少似的急忙奔了进去。
你的名字好长一串?德瑞克终於忍不住爆笑出声。
天!真有意思的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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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凯撒的客人皆有着一颗寂寞的芳心,她们也许有着令人艳羡的财富,有着男人自叹不如的事业王国,但是除却了这一切,她们也只不过是个害怕孤独的女人。
她们上凯撒也许不是为了贪欢,有人只是想要有人陪伴,有人是为了逃避太过沉重的压力,也许……还有人想要没有负担的男女关系;卸下外表的武装後,她们不过是平凡的女人。
孟雁伦的出现,是一件相当突兀的事。
她一点也不像是来这儿排遣寂寞,反倒像是迷失在幻境中的爱丽思,对於眼前所见的一切感到如此好奇。有许多人甚至还停下了谈笑与调情,好奇地睁大了双眼看着她。
雁伦低垂着头,快步跟着欧怀少的後头走,穿过喧闹的大厅走向二楼的房间。她们充满兴味的注视让她既别扭又尴尬,她不习惯被这麽毫不掩饰地盯着瞧,看得她都手足无措起来了。
他走得很快,没有发现她的窘状,而且也没有停下来等她的意思。
好不容易走过了大厅上了楼梯,避开了众人的眼光,雁伦这才觉得放松了些,不再那麽紧张。
沉默的氛围中,欧怀少拿出磁卡打开了通往三楼的门。
当他回过头时,看见了她眼底的惊异之色,他笑了笑。
「上来吧!」他开口道。
三楼是杨意彤以及五个顶尖牛郎才能上来的禁地,这里有他们每个人专属的休息室。令她意外的是,三楼的装潢与摆设完全不若一、二楼那般华丽典雅,三楼的设计无疑更贴近「家」的感觉。
因为现在是上班时间,因此目前的三楼是完全没有人的。
他以同样的磁卡打开其中一扇门,对她作了个手势:「请进。」
望着他深沉的眼,雁伦有一瞬间的退缩。
这是什麽地方?
为什麽要带她来这里?而且……而且这里除了他们两个,就再也没有别人了。
看出了她的退缩,他叹息而笑。
「你说过你信任我,难道只是随口说说?」
「我、我没有。」她嗫嚅地否认,语气里有着言不由衷的心虚。
不,她不是言不由衷,只是……只是……任何人遇到这种情况,难免都会畏惧不前的啊!
他突然收起了令人迷醉的笑容,低唤她的名字。
「雁伦。」
他可亲的笑颜已不复见,低沉的语调使她打了个冷颤。
「什麽?」
「你信任我到什麽程度?」
「我……很信任你啊!我知道你是好人,一直想帮我。」她乾笑着,说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
「那不够,你必须把你自己交给我才行。」他剔透的眼眸无比凝肃地看着她;「你办得到吗,雁伦?」
你必须把你自己交给我才行。
他的话让她陷入了天人交战。
他要求的是全心的信任,没有任何芥蒂,不会质疑他所作所为的信赖,不是光在嘴上说说的那种漂亮话。
除了家人,她不曾为任何人付出这样的信任,不是她多疑,而是……她相信所有的人都是与她一样的。毕竟这个世界有太多的陷阱、太多的勾心斗角,谁能不带一丝防备之心呢?
但是,欧怀少是不同的吧?
打从她第一次见到他开始,他就是站在她这边的;他帮了她许多忙,告诉了她许多事,他绝不会是坏人的。
许久,她终於迟疑地开口:「我……我信任你,可是,怀少,你……你想要做什麽呢?」
她以为她会看见他的笑容,但是他没有笑。
「你可以回去了。」他冷淡地说。
雁伦不可置信地瞪大眼。「为……为什麽?」
「你不信任我。」
「没有那回事,我不是说了……」
「你是说了,但是那只是嘴上说说。」他眯起漂亮的眼睛:「如果你真的信任我,就不会问我那种问题,所以--你可以走了。」
欧怀少背过身去,不再看她一眼。
他鲜少动怒,很少为什麽事情介怀,但他说不出来自己此刻心中那种深深的失落感所为何来。
不久以前,他与她是两条没有交集的平行线,但为什麽他千方百计的要与她扯上关系?
难道得到孟雁伦的信任对他真有那麽重要?
半晌,他发现有一只小手扯住了他的衣角。
「我不走。」
雁伦的声音虽然微微地发颤着,但她不想退缩。
「也许我真的很害怕,也并不全然信任你,更不知道你想怎麽做……对你而言,我如果就这样离开,对你更是一点损失也没有,可是对我来说,这却是唯一一个重生的机会。」
她喃喃地对着他挺直而宽阔的背部说道:「我从小就很胆小,没有自信,幸亏总是有朋友愿意帮我,让我在犹豫、迟疑的时候还有人可以商量。可是我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啊!面对爱情的时候,我总是很尽力的去维持,可是为什麽我总是受伤、被甩的那一个?我问我的朋友,也没有人能够告诉我……当然了,这种事情,除了自己,还有谁帮得上忙?」
「你确定你都想清楚了?」
雁伦点头,「我想清楚了。」
怀少转过身来,凝视了她半晌。
「如果你心里还有一点点动摇,现在离开还来得及;一旦你今天走进这一扇门,除非彻底的改造了你我才会罢手,否则就算你哭着说要放弃,我也绝不会允许。这样,你明白了吗?」
尽管她抓住他的手有些颤抖,可是她一点也不曾放松。
「我已经决定了,怀少,我要把自己交给你。」
第六章
走进房内,是一间宽敞的起居室,采用米黄与蓝灰为基调的布置,简简单单没有多余的摆饰,但是品味与质感超绝。
房内右手边还有一间卧房,柔软的双人床上铺着雾灰色的丝质床单,一旁的小几上有几件折叠得相当整齐的衬衫与长裤,看得出来这是欧怀少专属的休息室。
欧怀少脱下外套与领带,对她说道:「要喝点什麽吗?」
她很快地摇摇头。
怀少终於露出她睽违久矣的微笑:「你似乎很紧张。」
不擅撤谎的孟雁伦,只得点点头。「是有些紧张。」
「别担心,训练还没开始。」
他从衣柜中拿出一件白色浴袍,放到她的手上。「先去洗个澡,放松一下自己。」
雁伦忙摇手,「不……不用了,我不习惯使用别人的浴室。」
虽然她是下了班後直接过来,但是她可以回家再洗,并不急在一时。
但是,很显然欧怀少并不接受她的拒绝。
「哦,我忘了告诉你,洗澡是第一个训练。」
「啊?」她眨眨水眸,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可是……」
「难道你希望我为你服务?」
「没、没有!」她忙夺过浴袍冲进浴室里,然後听见他忍俊不禁的笑声。
这真的算训练吗?
一直到她穿上浴袍的时候,她仍在思考这个问题。
走出氤氲迷蒙的浴室,欧怀少却不在起居室里。
「怀少?」他不在吗?
「雁伦,我在这里。」
她听见他的声音从卧房传来,便循声走了过去。
欧怀少倚在落地窗前凝望着繁华的台北夜景,他的袖子卷上了手肘,襟口的扣子也解开了几颗,晚风把他的发都吹乱了,记忆中她不曾见他如此随性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