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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翔九天Ⅰ page 8 作者:天下一剑

  PS:以前听过一首歌,叫错过,歌词是:

  它从我身后来 像风一样

  掠过远方逝去 所有美景都是一场空

  它从我身后来 分分秒秒

  一幕一幕流逝 记忆尘封不能回头

  它从我身后来 像箭一样

  灵魂身上留着 泪水流满的痕迹

  它从我身后来 我能怎么样

  怎么也抓不住 你脸上写的每一个迷惑

  你脸上的迷惑 我心中的失落

  你遗忘的结果 我遗憾的错过

  你不说的思索 我一生的执着

  人生有时就是这样,一不留神就错过了幸福。

  第六章

  擦去了脸上的灰尘,湿漉漉的水光给那苍白的面颊镀上了一层润泽之晕,碧蓝的泉水倒映在眸中,波光流动,晶莹剔透,有种神秘不可测的幽远。

  摩云不禁看呆了,胸口热血奔涌,几欲咆哮冲出。

  想吻他,想拥有他的一切,这是从相见的那一天就已萌发的念头,只是,现在更加强烈……

  罗文琪发觉了摩云异样的眼神,微微一怔,“五哥……”

  “啊?哦,黄羊烤好了,你先吃……”摩云慌慌张张地跑回火堆边,使劲儿翻动黄羊,一不留神,差点将整只羊扔飞。

  看著摩云手足无措的模样,罗文琪忽觉一阵心酸,两人将来必要在疆场相见,生死搏杀,到那时,又情何以堪?

  说不出的孤独啃蚀著心脏,或许,从爱上慕容翼飞那一刻起,命运就为自己打开了荆棘之路,注定遍体鳞伤……

  切成小块的黄羊肉送到口边,芦苇清香混合著羊肉的味道,格外诱人,罗文琪吃得津津有味,不知不觉吃下了小半只羊腿。

  “再多吃点?”摩云深恐他饿著,又切了一大块送过来。

  “吃不下了。”

  “这麽点就吃饱啦?猫也比你的胃口大,我能吃一只羊,你起码要吃两只羊腿。”

  罗文琪忍俊不禁,“我又不是猪,吃那麽多……”

  “从前你饭量就小,现在好像也没什麽长进,难怪瘦得小羊羔似的……”摩云撕下羊肉大吃,“像我这样吃得多你才能长得强壮……”

  罗文琪失笑,忽然想起一个盘旋在心头很久的问题,“五哥,你为什麽要和天朝开战?”

  摩云顿时来了气,“是你们汉军去年秋天无缘无故突袭我敕勒部落,抢走了我们过冬的粮食,还杀了许多敕勒子民,这个仇不报,我就不是伊沙可汗摩云!”

  “哪有此事?”罗文琪立刻知道其中定然有误会,“五哥,高靖廷去年秋天根本没有动过兵,大部兵力都放在柔然边境,怎麽会深入大漠去袭击敕勒?”

  “不可能,分明是汉军的人马……”

  罗文琪打断了他,“穿汉军服饰的人并不一定就是汉军,就好像飞羽精卫队穿了敕勒的军服就能混入你的队伍一样。”

  摩云虽然耿直暴烈,却也有三分智计,“你的意思是,可能是其他人冒充汉军偷袭?”

  “正是,你想想,天朝正在和柔然作战,怎会随便进攻敕勒,凭空树下一个强敌?如果我猜得没错,这件事多半和柔然的小耶氏可汗有关,此人向来阴险狡诈,善使权术,这等挑拨离间之事,他最是拿手。”

  一番分析说得摩云连连点头,懊恼万分,“当时我怎麽就没想到这些?只顾报仇了,混蛋小耶氏,老子饶不了他!”

  罗文琪十分冷静,“五哥,你相信没有用,如果你的族人不相信,战争还是不能避免。我想小耶氏不是省油的灯,十之八九会收买敕勒部落的首领,鼓动与天朝开战。五哥你要多留神,免得两败俱伤,白白让柔然捡了便宜。”

  摩云顿时大悟,敕勒本无一个集中的王国,各部落自有首领,只是一些诸如战争、迁移等事务才会向各部的联盟可汗申请商议,自己是可以不发兵,可是说不动那些部落首领,战争还是会继续。

  部落联盟可汗并无太大的实权,各部落的关系错综复杂,摩云身陷其中,也很难调停,常为此烦恼不已。

  直到此时,摩云才真正意识到,他和罗文琪分属於敌对的双方,如果想在一起,不知将有多少艰难险阻,战争、杀戮、族人的阻力,甚至,他尚未得到阿宣的心……

  前途漫漫,光明在哪里呢?

  一向绝对有自信的摩云心中也开始茫然了。

  大漠长空,碧蓝如海,万里无云,放眼望去,却是遍地狼籍。倒毙的马匹,零乱满地的旗帜,汉军与柔然将士的尸身,延绵数十里。

  高靖廷驻马高坡,默然遥望,不由得想起两句诗,“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这疆场上的尸骨,哪一个不是心上人的珍爱?

  “禀大将军,柔然大军已经撤回边境,我军毙敌四万,自损三万……”

  高靖廷挥了挥手,打断了沙近勇,“知道了,你点清人马,打扫战场,然後回边城。”

  “大将军,战事已结束,末将可否前去接应罗将军?”柳星再也忍不住了,自离开罗文琪之後,这颗心便始终悬在半空,焦急、牵挂、担心,悲伤,丝丝点点,仿佛是刀在慢慢地钝割。

  高靖廷淡淡地看他一眼,“不必,你随我行事即可。”

  柳星大怒,“罗将军舍命相救,难道大将军连派人寻找他的下落都不允许?柳星现在就请辞军职,这总可以了吧?”

  “稍安勿躁。”高靖廷神情风云不动,气得柳星恨不能一拳砸上他那张冷淡的脸。

  每一刻都是那麽火烧火燎……

  突然,庄严带领大队的飞羽军而来,“大将军,一切准备妥当,请下令。”

  柳星想到了什麽,犹自不敢相信,“难道……难道……”

  高靖廷扬声喝道:“飞羽军听令,随我接应龙镶将军罗文琪!”

  沙近勇大吃一惊,“大将军怎能丢下三军不管,孤身犯险?若是遇到柔然或敕勒大军,大将军岂不太危险了?再说,没有大将军的指挥,只怕柔然会杀个回马枪,偷袭我军也说不定。”

  “你打著帅旗回去,又有谁知道我不在?”高靖廷目光一冷,“此事已定,不容再议。拿衣服来。”

  庄严递过一套副将的服饰,高靖廷扯去大将军的黑色战袍,换了衣服。

  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高靖廷竟然要亲自前去接应罗文琪,这意味著两人之间的裂痕已经不复存在了吗?

  可是柳星的心却在下沈,他清楚地看见了高靖廷眼中特别的光芒,对於在宫廷中生活过的人来说,这种眼神实在太熟悉了。

  过去的经历时刻提醒他,凡是达官贵人,都绝对不可接近!

  一万飞羽军护著高靖廷向西北方赶去。

  虽然一天一夜没有休息,高靖廷仍然神采不减,急切的目光投向辽远的大漠。

  罗文琪,你一定要平安无事,等著我,我来接应你了……

  走到快天黑时,迎头遇上了押送八万敕勒战马归来的飞羽军,得知罗文琪竟然只带了一百余人押送摩云落在後面,高靖廷顿时一身冷汗。

  摩云悍勇异常,也颇有头脑,罗文琪身受重伤,单独押送,怕是不敌那个摩云。

  “快,快向来路追……”高靖廷大吼,拼命打马向青羊岗奔去。

  罗文琪当时以柔然骏马,一人两匹,尚且奔驰了一天一夜。高靖廷带著一万飞羽军,无论怎样拼命赶,甚至夜不休息,也走了两夜一天,才来到了青羊岗,可是一路上都不见罗文琪的踪影,人人急得心如油煎。

  前面的景物渐渐变得十分荒寂可怖,仿佛有什麽东西横扫过去一样,拔去了地上所有的草木,只留下一片翻卷过的砂土。

  “是龙卷风……”高靖廷喃喃著,手不禁地发颤,假如罗文琪回来的途中遇到了龙卷风,以他目前的伤势,恐怕是凶多吉少。

  “找,你们都给我散开来找……”高靖廷突然似失了控一样,怒吼著,指挥将士们奔向四面八方。

  柳星失魂落魄地站著,连抬脚的力气也没有了,身体软软地向下坠,庄严不得不用力抱住了他。

  “他受了那麽重的伤,再碰上龙卷风……为什麽我要离开他?我应该死也要跟著他的……”

  不知不觉,泪水流了满面。

  在共同生活的日子里,他已经把生命和罗文琪连在了一起。如果失去了这个支柱,他根本无法想象自己如何一个人走下去。

  庄严扶住他,忽见那水波盈盈的秀丽眸中尽是脆弱,仿佛迷路的孩子一样无助。

  心不自觉揪起,虽然生来不会安慰人,还是柔声道:“振作点,柳星,罗将军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

  一名士卒飞快地奔来,“大将军,找到罗将军的银枪了。”双手奉上。

  高靖廷接枪在手,断然道:“枪在人在……他肯定在附近,快给我找!”

  “大将军……”又一名士卒冲来,“找到飞羽军的兄弟了……”

  高靖廷立刻飞马上前,果然见几个受伤不轻的飞羽军士卒,喝问:“你们罗将军呢?”

  众人面含悲戚,“罗将军他……他被狂风卷向沙漠了……”

  沙漠?

  高靖廷脑袋轰的一声响,天也转了起来。薄云淡流,微风如醺,碧草如茵,泉声纵,绿洲幽静如世外桃源。

  在这里养了三四天伤,罗文琪渐渐恢复了体力。摩云逼著他吃了桑赤松留下的药,天天用羊、鸟、鱼一样样地填,再整天躺著不准动,整个儿是在养小猪。

  已经很久没有体验过这样被宠著疼著的感觉,自从父母去世之後,一切都要靠自己,再苦再累也要撑下去……

  可惜,这样的生活终究是镜花水月,迟早要醒来的……

  那就让自己现在什麽都不想,这几天要过得开开心心,永远难忘。

  手轻轻撩拨著清澈的泉水,终於忍不住想洗澡的欲望,乘摩云去打猎,不妨洗个痛快,省得他总是推三阻四,就是不准自己沾水……

  外衣让摩云洗过了,倒还算干净,可是贴身的内衣血、汗和灰尘粘在一起,别提多难受了。罗文琪脱了所有的衣服,泡在泉水中,一只手吃力地搓洗好内衣,晾在草丛尖上,便慢慢擦洗起来。

  沙漠的中午很热,清凉的泉水令人身心舒适,周围十分安谧,罗文琪泡得都快睡著了。

  还没等他好好地享受,一声怒吼便在耳边炸响,“混帐,谁让你下水的?伤口要是发了炎,那还得了?”

  谁要跟摩云过日子,非给他吵死不可……

  “我的伤在肩上,又没沾到水……”

  解释的话被摩云毫不留情地打断,“不准狡辩,快上来。”

  “我还没泡够,衣服也没晒干,上去穿什麽?”罗文琪笑得有几分狡黠。

  摩云眼睛一花,仿佛看见了少年时的小罗文琪,依旧是这样的笑容,这样的回答……

  叹了口气,对罗文琪,他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扑通跳下水,一把攥住那吓了一跳的人,“你一只手怎麽洗?还是我来吧。”脱下外衣便自顾替他搓起背来。

  罗文琪脸上一热,深悔自己孟浪。幸而摩云没脱衣服,不然,可真不知如何收场了。

  搓著搓著,摩云手停了下来,“你身上怎麽有这麽多伤痕?”犹记少年时的他光滑如玉的身子,如今却布满了深浅不一的疤痕,好似一件精致的瓷器裂了缝隙,令人心痛。

  “打仗哪有不受伤的?”罗文琪毫不在意。

  摩云无语,默默擦著他修长柔韧的四肢,良久方道:“你真不应该来打仗……”

  罗文琪轻轻一笑,“五哥,假如不是来疆场打仗,我不会觉得人生有意义,也不会遇到你……”

  “不,我一定要赶你离开战场,永远不准你再拿枪。”摩云气急败坏地嚷了起来。

  和从前一样傻傻的五哥,只要是为自己好,什麽不合情理的事情都想得出……

  然而,五哥不知道,身为慕容翼飞的臣子,上阵打仗,为国效命,那是他的本分,也是唯一可以和慕容翼飞相处的理由……

  无声地叹息,伸手拔下了发簪,一头乌黑的长发顿时飘落水中。

  身体的尘垢容易洗净,心灵的尘垢又几时才能洗去?

  摩云笨拙地握住那光滑柔顺的发丝,在水中没搓洗几下,便四处散开,费了半天的力气收拢来,转眼又从手中逃走。

  看看自己胡萝卜一样粗的手指,不信对付不了这把头发!

  如丝缎般的长发在摩云粗大的手掌中犹如精灵一样顽皮,只是那两只手不屈不挠,缠绕许久,还是将顺软地黑发合拢在那大手中,温柔如梦。

  潮湿的头发散乱地披在白皙的後背上,形成了强烈的黑白对比。清水顺著光滑的肌肤流出一道道水痕,浅粉色的伤疤越发衬得皮肤如玉。他体形匀称修长,动作柔韧灵巧,腰肢细瘦,窄而圆的臀,水下的身体若隐若现……

  摩云忽然觉得口干舌燥,一股热气不受控制地乱蹿起来……

  假如能拥有这具美丽的身体,那会是他一生最幸福的事……

  梦里,不知和心爱的阿宣缠绵过多少次,可是每每梦醒时分,便格外相思刻骨,分秒难捱……

  如今,梦中人就在眼前,却只能遥遥相望,甚至,连一句爱恋的话也不敢表白……

  “快上去吧,当心著凉了……”胡乱地嚷,掩饰著自己无法压抑的欲望。

  “嗯……”罗文琪漫然应了一声,却见摩云急急忙忙地爬上岸,一道烟跑得不见踪影。

  怔了怔,突然明白过来,毕竟,他已不是那个十二岁的男孩。

  尴尬之余,一种说不出的悲凉自从心底弥漫开。

  上岸穿了衣服,坐等头发晾干。远处,摩云忙碌的身影似乎有点惶然,仿佛极力逃避什麽一样。

  或许,正是因为自己贪恋这一点点温情,才会把事情弄到今天这个地步的……

  早晚都要讲清一切,长痛不如短痛……

  缓步走近,摩云察觉他的气息,“霍”地站起身,手足无措,“阿宣……”

  罗文琪抑制住满怀酸楚,淡淡道:“五哥,我差点忘了问,你早已成亲了吧?五嫂一定非常美丽贤惠,没准小侄儿也有好几个呢……”

  他今天都二十四岁了,换了寻常人早就娶妻生子,更何况是比年长他六岁的摩云?

  “五嫂?侄儿?”摩云一时没反应过来。

  “五哥是敕勒的可汗,不但应该早有王妃,说不定还娶了不少侧妃……”

  摩云呆呆地看著轻松说笑的罗文琪,只觉得心里憋屈得慌,再也无法忍耐,吼道:“我娶妻你就开心了?然後万事全罢,各走各的路?只因为我是敕勒的蛮族,是你的敌人,你就这样忙不迭与我划清一切?假如我是汉人呢?是不是就可以什麽都能说,什麽都能做?”

  罗文琪万没想到摩云竟然会发火,顿时怔住了,那曾经火热的眸子充满了愤怒,隐藏著深深的受伤……

  他知道自己很残忍,但是,这也是逼不得已。即使不是敌对双方,他们之间的距离就如银河两岸那样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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