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以田渊征一朗的权势与财力,未来若当选了日本首相也不会让人意外,而元钧竟是那个人的儿子……
“说穿了,也不过是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没什么好提的。”沉闷地开了口,他嗤道。
他那位风流老头的儿子没有十个也有半打,其中还不包括像他一样上不了台面、见不得光的,若真要林林总总算起来,恐怕可以用一卡车来载,多一个、少一个都无妨。
见不得光的私生子?
对于他的自我嘲讽,夏浓也颇不赞同地皱起眉头。
“我觉得……你父亲很重视你这个儿子。”
光从父子间的互动,她就可以肯定田渊征一朗绝对不像他所说的那样,仅仅将他当成一个可有可无的私生子。
“谢谢你的安慰,不过我早习惯了,没差的。”他仍旧一脸漠然,嘴硬地回道。
“难怪你会那么拚命协助我调查,原来是这样啊。”
虽然他口头上逞强,但其实心底还是很在意这个父亲吧?不然不会愿意冒这个险潜入敌营,就为了找寻能证明父亲清白的证据。
“你少胡乱猜测一些有的没的,我这么做可全都是为了你,你要心怀感激。”
瞧,他又不好意思了。
这反应像小孩子一样,真是可爱!
“浓也,坐稳了,我要加速。”瞥了眼后照镜,他突然沉声说道。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察觉到空气中的不安,她紧张地问。
“有追兵。”他话声方落,性能极佳的BMW跑车就如同流星一般在无人的夜间林道疾速奔驰。
车身狂飙的同时,夏浓也紧抓着胸口的安全带心跳一百,美眸不经意瞄了眼仪表板上的计速器——
妈呀!时速一百六?一、百、六?!
她有没有眼花看错?
此时此刻,她只觉得口干舌燥、冷汗直流,疾速行进的车体仿佛是要飞起来似,左弯右拐地奔驰在深夜无人的公路上,寂静的黑夜中,只有跑车隆隆运转的引擎,和元钧轻快的哼曲……
轻快的哼曲?
夏浓也惊疑不定的视线缓缓移向一旁驾驶座上的他。
吓!这男人居然在笑?!
在这种生死关头的情况下,他居然在笑?!还哼歌!
“慢一点……”幽幽地,她开口了。
“嗯?浓也,你在说话吗?”向她挑了挑眉,他问。
“我叫你……开慢一点……”
先前的追兵早在他开始不要命的狂飙下被甩得远远的,连车影子都见不着,既然如此,他干么还继续用这种速度“飞”在公路上?是嫌命太长吗?
“放心,浓也,这条路我早练习过几百遍了,这还不是我最快的速度呢!”他自豪地说着,不过完全无法得到她的赞赏。
她脸色苍白、有些吃力地开口,“你敢再不停,我就吐在你车上……”
夏浓也的一番恐吓,果然立刻收到成效。
“天!你还好吧?身体不舒服怎么不早说!”
急急将车身拐进一处隐密的林荫中,他这才察觉到她脸色苍白、泪眼汪汪。
“可恶,你车开这么快是找死啊!”
原本气虚体弱的她在车停后,猛地一记凶狠猫爪袭上。
“要死了,你在干么?”
堪堪躲过奇袭,元钧只觉一阵掌风扫过面庞,若是再慢个几秒,他现在脸上肯定出现五爪痕。
“你不是想飙车找死?我现在就成全你!”夏浓也气呼呼地说罢,眼看又要出招,纤细的双臂立刻被他制住。
“就跟你说了后有追兵,我这么做也是不得已,再说,这里的地形我熟得不能再熟,不然也不会用那种时速飙下去。”
若非有绝对的自信,他怎敢拿自己和她的命来玩!
“就算熟也不能这样啊!要是有个万一怎么办?”
多少飙车意外都是源自于车手的过份自信?
他不会不懂这个道理吧!
“是是是,我知道,以后绝不会再这样了。”知道她是在为自己担心,元钧叹息承诺,接着又不怀好意地勾起唇,“再说,我都还没把你拐进礼堂,要真有个万一,岂不是太呕了。”
“呃?你说你要拐谁进礼堂?”
是她听错了吧?对吧、对吧?
他不可能是那个意思的!
“当然是你啊,笨菜鸟,不然这里还有谁?”他问,唇畔笑意罪恶得诱人。
“谁、谁说过要嫁给你了!”她羞红了脸儿驳叱。
“怎么,你有异议?”他说得好像他答应娶她,是件多么荣幸的事。
“我才不要嫁给一个自恋狂,外加男女通吃、来者不拒的花心男。”
“谁男女通吃?谁来者不拒了?都跟你说过那是别人自己巴上来,我可没主动招惹他们!”他没好气的抗议。
“是哦,反正你人帅魅力强,身边永远有赶不完的狂蜂浪蝶,那你就好好享受啊!何必为了一棵树放弃整片森林?”她赌气道。
“可是那些什么蜜蜂、蝴蝶、苍蝇的都引不起我的兴趣,我想要的,偏偏只有眼前你这只笨菜鸟,你说,该怎么办呢?”
突然凑近了俊颜,元钧神情真挚地望着她,大胆的告白让夏浓也蓦地烧红了脸儿,心也跟着卜通卜通急跳。
“什、什么该怎么办……我不知道啦!”她羞红了脸大喊,气他的戏弄。
“你真的不考虑?确定?那我只好用‘色诱’的手段来让你点头了。”他哑声说着,然后魅惑地笑了,修长食指开始以极缓极缓的速度,解着衬衫胸前一颗颗的钮扣……
“喂喂喂,你说什么色诱……元钧,你做什么脱衣服?你的脸干么靠这么近?哇!你的手在摸哪里?!那里不行、不可以……唔嗯!唔唔唔……”
车内,夏浓也一开始的羞赧娇嗔,渐渐被轻喘低吟取代。
车外,仲夏之夜的虫鸣,唧唧地合奏着乐曲,仿佛是在欢庆着情人之间的甜蜜告白,热闹而喜气。
可这浓情蜜意的一切,却被突来的扰人闪光给打断。
喀擦、喀擦!
车窗外,几道异样的闪光让元钧变了脸色。
“该死!”他低咒了声,迅速侧过身将夏浓也压入怀中护着。
“呃?怎么了,刚刚那闪光该不会是……”她有些慌乱地想要抬首,却又让他硬压了下去。
“别动,那家伙还在!”他微恼地道。
因他的话动作一僵,身为记者的她,自然明白此刻的状况——他们被人偷拍了!
紧紧揪着方才意乱情迷中被他掀扯开来的领口,她大片雪白肌肤羞人地裸露在外头,此刻更是染上了一抹娇艳的绯红。
“怎、怎么办?万一照片流出去……”
想起刚刚两人在车内干的“好事”,她双颊蓦地飞红。
老天,她不敢再想下去了!
如果照片曝光,她以后还有什么脸出去见人?不如一刀杀了她痛快!
“可恶,我去把底片拿回来!”
看见她一副快哭了的表情,元钧心头一怒,下车朝那名不停对着他狂按快门的狗仔走去。
“喂!你懂不懂礼貌?不准再拍了!”被闪光灯刺得眼花,他怒道。
“凶什么?有名就了不起了?我这是在帮你制造新闻增加版面,你该感激我的。”拿着相机的男人咧出一嘴笑,理直气壮地说。
“你侵犯到我和我女伴的隐私,把底片还来。”被对方嚣张的态度惹恼,他厉声警告。
“隐私?身为公众人物,我相信你的粉丝会对你今晚做的事‘很感兴趣’,拍你是给你面子……喂喂喂,你干么?想打人吗?”见元钧脸色难看地伸手来抢相机,男人突然开始又吼又叫,大动作和他发生拉扯。
“喂,你搞什么?”
被男人奇怪的举动惹得颇为不悦,元钧边抢着男人手中的相机,边试图推开对方不断缠上的身形。
就在两人拉拉扯扯之际,不远的草丛后忽然又闪起一阵白光。
喀擦、喀擦、喀擦——
另一名埋伏的狗仔,正见猎心喜地抢拍这难得一见的精彩画面。
“该死!你们设计我!”
瞪着两名狗仔记者元钧俊美的表情充满着危险与阴冷,可那两人脸上却毫无愧色,藏身草丛中的那人甚至趁同伴缠住元钧时,冲上前去朝车内受到惊吓的夏浓也连拍数张照片。
“混帐,给我离她还一点!”
愤怒不已地冲上前去阻止,可他终究慢了一步,两名狗仔眼见目的达成,迅速上了车奔离现场。
“天哪!怎么……怎么会这样?那些人太过份了!”
这情形简直跟强盗恐吓一般!
被这突来的侵犯骇到,夏浓也微颤地躲进元钧怀中,不敢想像那些毫无职业道德的狗仔将会如何滥用那些照片。
“别怕,别担心!我会想办法……我会想办法的!”不断安慰着怀中佳人,他一边自责没有能力保护她,一边瞪着人车早已远去的幽暗道路,心底却不若他嘴上说得那样笃定。
不安的感觉隐隐在心头盘旋环绕,仿佛预见了一场不可避免的灾难,即将发生在他们俩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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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的!这报导的是什么鬼?”
事件过后几天,站在巷口转角处的便利商店中,元钧瞪着陈列架上标题耸动的某八卦杂志,铁青了一张俊颜。
惊爆知名男模车震事件!
独家揭露未婚生子不伦内幕大曝光!
恼羞成怒痛殴记者,知名男模丑态毕露!
“这是哪个混蛋胡诌出来的?还有,这放的是什么鬼照片?”
气急败坏地翻着手中的八卦杂志,里头狗仔漫天撒地的胡扯乱诌,用的净是些耸动的字眼与夸张描述,再加上一张张任由狗仔不负责任按图编故事的偷拍照片,虽然画面解析度有些模糊,但仍可以依稀辨视出图片中的人物,有夏浓也带元宝外出购物,有晚上他抱着元宝送她出门,还有就是前天两人为了逃避追兵开车躲入林荫时的亲密照片,以及他与其中一名记者发生拉扯抢夺相机的画面,看得元钧心头怒火渐炽,脸色愈来愈难看。
“该死,这是谁给的消息?是谁乱爆料?”
差点没撕破手中的杂志,他俊脸阴沉,心情显然糟到了极点。
“嗳,那个人是杂志上写的那个知名男模吗?”
“不会吧?真的是他吗?”一旁的人窃窃私语。
注意到自己的行迳已经引起商店内顾客的侧目,元钧推了推墨镜,不发一语地压低了帽檐,转身快步离去。
啧!什么时候他竟然也要像个见不得光的小偷般,偷偷摸摸的行事了?
若让他抓到是谁胡乱放话、乱爆料,他绝对不会让对方好过!
离开便利商店,他在心底反覆思考推测所有可疑人物,手机铃声却在此时忽地响起。
“喂,我是元钧。”他语调阴沉地开口。
“元钧,我是梅姊,你看了今天刚出版的《芒果周刊》吗?”电话另一头,传来经纪人气急败坏的问话。
“我刚看到了。”这几个字,他只差没从牙缝中挤出。
“这是怎么回事,是谁胡乱放的消息,你心里有底吗?还是你最近有得罪什么人?”对于元钧的身份背景知之甚详的经纪人梅姊,自然不会理会八卦杂志里的绘声绘影,但总不免替他担心。
“我一点头绪也没……啊!”才想否认,他心底却快速闪过一个名字。
林晓芝,他的前女友。
元钧想来想去,就数这女人的嫌疑最大。
“怎么,你有头绪了吗?”梅姊敏感地问。
“不,我还得再想想。”垂下眸,元钧回避道。
在事态还没明朗化之前,他选择按兵不动。
若真确认了罪魁祸首要采取反击,他也不想假他人之手。
“唉,算了!事情闹成这样,公司门口已经被大批媒体挤得水泄不通,我看你这一两天就先找个地方避避风头,等热潮退却再出面比较好,不然可是会被那群嗜血的媒体给生吞活剥。”梅姊挂电话前语重心长的建议,同时也提醒了他一件重要的事。
“糟,夏浓也那只小菜鸟!”他忧心的低喊。
她应该不会有事吧?
应该不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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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呜……可恶,是哪个混蛋搞的鬼!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啦?”
好不容易拨通的电话那头,传来夏浓也倔强又呜咽的抽泣声,教元钧听了心疼。
“怎么了?你没事吧?你现在人在哪里?”
元钧开车绕过她的租屋处和公司,外头都守着几家不死心的媒体,让他十分担心她是否安好,有没有被那群疯狂狗仔骚扰?
“我?我好得很!工作没了,房子也不敢回去,呜……可恶!我真的完蛋了,都是那个杀千刀的狗仔害的啦!”夏浓也怒极地指控,事情一连串的发生着实吓着她,也彻底惹恼了她。
“好好好,你先别恼、先别发火,你现在人在哪儿?我去接你!”元钧难得耐心安抚人。
“我现在人在……”
最后在他的软言诱哄下,夏浓也鼻音浓浓地给了他一个地点,元钧倏地狂踩油门,朝他忧心的人儿身边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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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元钧,你终于来了!”
在看见元钧的到来,夏浓也终于忍不住落泪地飞奔上车,向来白净的娇颜因哭泣而显得通红。
“你还好吧?有没有怎么样?”元钧担心地上上下下检视着她,生怕她受到什么伤害。
小菜鸟一向是天不怕、地不怕又元气十足的,他从不曾见过她脆弱哭泣的一面,因此在电话中听见她强忍泪水的哽咽,才会心急如焚得恨不能立即飞到她身旁保护她,不让任何人有机会伤害她。
“我还好……只是有点被吓到了……”她可怜兮兮地望着他说道。
生平第一次见识到八卦狗仔队无孔不入的威力,纵然她自己也身为传播媒体的一份子,但当自己面对这样态势逼人的骚扰与侵犯时,仍不免被惊吓得连家都不敢回去,还躲躲藏藏的生怕被人发现。
“你现在知道这行业究竟有多嗜血了吧?”安抚地顺着她的发丝,元钧叹息。
“我虽然身为记者,但也不会做到这种地步啊!”
处处跟监、随时包围,这样子和恐吓骚扰又有什么差别?
而且那些八卦杂志上的报导分明是记者自己妄加揣测、乱下结论,十句话里面有九句都是胡诌的,这种行为就像是拿着萤光漆任意喷洒在无辜的人身上,那标记一旦上身就难以抹净,要受害人未来如何面对社会大众质疑的眼光?
“可你们的杂志社不也为了抢新闻,默许记者偷拍、盗资料?”元钧一句话,堵死了她的抗议。
“这……这不一样……”
她是为了揭发政商界台面下不为人知的丑恶罪行,怎么能和这种事相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