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多事了。”水莲蹲在地上,没抬头,只是盯着脚边的杂草。“不过,这算是我害你做了两周白工的补偿。”
“我不要什么补偿,比起那些,我比轻希望看见你开心的笑。原敬久跟着水莲蹲下来,一手横过他的肩抱住他。
“水莲,我东查西探,为的不是自己升官发财,我是为了你,所以这是我自愿的,你别老记挂着我,弄得你整个生活都乱了步调,甚至……”甚至为了他这个探子赔上性命。
“你自愿为了我而东查西探的啊!听你这么说,是你为我弄乱了生活步调,我可是一点都没差。”水莲淡淡一笑,虽然他试图以轻松的语气应答,但眼神却没什么生气反倒有些无精打采。“我只是听客人说起羽秋山的景致,所以想上来看看而已。
不过,事实上水莲口中的客人,就是掌亲水一万兵马的田昌友信,而山脚下的军营,则是因为城南的军事重地被探子发现,所以才迁到这个地方来。
田昌友信的酒后失言,让水莲听到这个重要的消息,现在他将这个情报透露给原敬久知道。
“你觉得我会信吗?”原敬久叹了一声。
这个水莲……他真不知道该说他人小鬼大,还是聪慧过人?
虽然他偶尔会像成年男子般严肃,可大多数的时候他像个普通少年,会笑、会开心,也会忧愁。
对原敬久来说,水莲牵动着他的情绪,也让他落入无法脱离的漩涡之中。
“信不信都好。”水莲抱着双脚,把脸埋在双膝间。
“下次我们去城东的水闸门附近逛逛好了,不过得晚上去才行,不然就看不见星星了……”水莲继续透露亲水的军机要地,虽然没有明白点出,但是也够清楚了。
水莲总觉得自己现在的行为,跟叛国差不了多少,但是他几经挣扎,还是把这些事情告诉了原敬久。
或许,原敬久对他来说,比所谓的祖国还重要吧!
毕竟亲水这个地方,除了是他与原敬久的相遇之地惟外,井设有什么特别值得留恋的;他在这里,有的只是红牌夜华的虚名罢了。
所以亲水对水莲而言,实在比不上原敬久的价值。
“水莲……”原敬久再度叹息。“我不想为难你,因为对我而言,失去你这比要我为工作付出性命还要来得可怕。”
他日日担忧着自己会失去水莲,所以到处查探,为的是缩短当探子的日子,好早点交差立功,然后带着水莲远走高飞。
“你有想过对我而言,失去谁的生命比较可怕吗?”水莲依旧投抬头。
“我的心是你的,不是吗?”原敬久轻抚着水莲的头。
“所以不能失去生命的人,应该是你才对,毕竟我的心在你身上啊!”
他知道水莲寂寞,也需要依靠,所以他将自己的心给了水莲,只愿水莲能够活得幸福。
“说不过你……”水莲总算笑了出来,只是笑容里多少还是带点无奈。
“既然都上山了,我们就来赏景吧,我听说这里很漂多想那些没有意义的忧愁,只会让他们减少愉快的回忆。
与其如此不如多多留下让彼此印象深刻的欢笑。
“那到山顶去吧,我知道一个好地方。”
水莲牵着原敬久,往山顶上走去。
两人绕过几个土丘,突然离开了主要的山道,钻进一片林子里。
“到了秋天,山上的枫叶可美了,不过这一带没有枫树,所以为了赏枫上山的人,几乎不到这里来,但是……”
莲故作神秘的眨一下眼睛。
“但是?”瞧见水莲娇笑可人的模样,原敬久被勾起好
“迟钝的傻子,你还设发现吗,”水莲掩嘴轻笑。
被水莲一提醒,原敬久这才注意到,空气里有一股硫磺的味道,再加上森林深处弥漫的白烟。
“温泉?”原敬久惊讶地看着出现在自己眼前的一池暖意。
这小小的水池虽然只够容纳两个人,但它所在的位置刚好可以一览山下的美景;就如水莲所说的,这里的确是个好地方。
“因为池子太小,没有旅馆会想上来做生意,才有这不用钱的温泉可以享受,而且风景还不错。”水莲笑着解开衣带,脱了身上的衣服。
“风景…是很不错。”
原敬久看着水莲宽表解带的轻松模样,心头宛如擂鼓般震天价响;对他来说,四周的景色再美、再漂亮,都抵不过水莲一身白皙的肌肤来得吸引他。
“不错是指风景还是指我,”水莲可没忽视身后热情的视线。
“你。”原敬久诚实的回答,反正他与水莲早已互诉情衷,在这种时候还隐藏心情只是徒增可笑。
水莲笑了笑,稍稍侧过身子,放下长发,重新将发丝盘在头上。
这样的举动或许只是水莲无心之举,可看在原敬久的眼中却是十足十的诱惑,因为水莲那白哲的颈项引得他直想踏啃咬。
“而且你还是个会勾人的景色。”原敬久除去衣物,贴在水莲的身后,受不住诱惑地在他白嫩可口的颈项咬了几下。不过,现在虽是夏季,你周遭倒像是春暖花开。”
“有人欣赏,花儿才开得有音篁我。”水莲伸手环上原敬久的脖子,没让他的头离开自已的颈项;对他来说,能够像这样乐密地挨着原敬久,可是不可多得的美好时光c
“难怪文人雅士一天到晚赏花。”原敬久一把抱起水莲,然后将他浸人水中。“但花儿没水会枯死的,所以你还是待在水里吧!”
其实他担心的是裸着身子的水莲受不了山头的风吹,若是染上风寒可就不妙了。
毕竟永莲那纤细的身躯,看起来不像能熬得过病痛折磨的模样。
“这倒是…说起来我也得在水中才开得了花。”水莲稍稍往旁边移动,腾出空间,好让原敬久也跟着下水。
“那就开花吧,你不是已经在水里了?”原敬久浸入水中,温暖的感觉让他的全身上下都热了起来,只是他却不清楚自己身上的这股热意,是来自于对水莲的欲望还是温泉的热力?
水莲爬到原敬久的腿上坐下,纤细修长的双臂像水蛇一般缠上原敬久,温泉水在两人之间来回波动,泛起一波波细小的涟漪。
“盛夏的水莲,就为你一个人开 ”水莲凑近原敬久耳边,对着他软语昵喃。
“那很危险的。”原敬久闭上眼,享受着水莲身上的幽香,温泉的热度与水莲的体温两相交叠,让他觉得身子似火燃烧。“说不定我会为了独占你,把你这朵莲花采下。”
那是他的心声,不是造假,只是实现的机率却渺茫得让他不敢妄想。
“花开了,不就是为了给爱花人摘的吗!”水莲贴上原敬久的身子,让两人之间敉有距离,他轻舔着原敬久的耳垂,双腿盘上原敬久的腰身。
“我倒是鲜少碰上这么主动又缠人的花。”原敬久失笑地搂紧水莲。“不过就是因为太特别了,所以才让我舍不得放手吧……”
“我也几乎没碰过懂得欣赏莲花的武士,所以才想留住这样的目光。”水莲捧着原敬久的脸庞,轻吻他的眼皮。
把他这个夜华当人看的,原敬久可说是头一人吧!
“我是个半吊子武士。”
在温泉的润泽之下,水莲的皮肤变得更加滑嫩,惹得原敬久的双手忍不住在水莲身上四处游移,探索水莲那美妙的曲线。
“文人略嫌虚华,武人太过暴虐,半吊子武士反倒刚好,不是吗?”
这就是恋爱中人的盲目吧!在水莲的眼里,原敬久的一切都是美好的。
“那是你太夸赞我了。”原敬久吻着水莲的脸颊,抚摸着他的身子,心里只想跟水莲长长久久的在一起,至于那些虚名 不要也罢!
“是吗?那偶尔也换你夸赞我一下吧!”水莲挺想知道,看似老实、实际上却相当圆滑的原敬久,究竟会说出什么样的赞美来?
“夏语清莲净如水,还比秋萧更胜冬……”原敬久沉默—会儿,突然轻声念出与他的外表、相貌,甚至是身份都不太相符合的诗句。 水莲吓了一跳似的傻住,半晌之后,他突然进出狂笑声,还笑到差点没气的趴在原敬久身上。
“敬、敬久…听你先前说的,我还想原家究竟是没落到什么样的地步,可你…到底是贵族啊!”
“你笑什么啊?”原敬久愣了一下,心想自己说错了吗?他明明记得这两句是形容莲花如清水般明澈,很适合水莲啊!“这是古诗‘时令’两句,我只是借花献佛罢了,你不是当我会做诗吧?”巷了半天,原敬久也只能得到这个结论。
“我没念过书……”承莲摇了摇头。
能读书,甚至还念过古诗,就足够表明身份了,毕竟一般平民可是没这个机会的。
记得原敬久在小术屋里苦着一张脸诉说家道中落的事,害他一直以为原敬久和自己一样小时候穷得没饭可吃。
“那我教你吧,虽然我识的字不多,骗骗你倒还可以。”
原敬久试着说点轻松的,不想让水莲又落人愁苦的思绪之中。
“是吗?那我先考考你。”水莲眯起眼睛,露出略带狡猾盼暾筻。“却语秋葛月寂寥,尽盼来春伴华樱” 是从哪儿来的?”
“这……”原敬久看着水莲狡黠的目光,再试着从脑海里挖掘出所有的记忆,末了只能摇摇头。
“我不知道。’原敬久老实的回答。
“我作的。“水莲笑了开来,表情煞是得意。
原敬久先是一愣,继而环住水莲的腰身,又好气又好笑地大嚷起来:“水莲,你这分明是拐骗!”
“我投骗你啊,我是问你出自哪里又没说是书上写的。”永莲一边开心地叫嚷,一边挣扎着。“是你自己没猜出来嘛!”
“是谁教你作诗的?”原敬久啃咬着水莲的颈于,低声问道。
他可不认为那个死要钱的娼馆老板会舍得花钱请先生教水莲念书,而那些只把水莲当娼妓的寻欢客,更不可能教水莲这些。
“偷听、偷学。”水莲仰着头,享受这份亲昵,但是嘴上说出来的话,却一点都不浪漫。“小时候我替客人们倒酒,坐在旁边听他们闲聊,听着听着,就这么学会了,所以我会作诗,也能认得字。”
若是他真的什么都不会,哪能爬到现在的位置,成为奉军专宠的夜华?
“那你倒比我聪明了,我跟着学了几年,诗词不会作、字不识几个,除了一些耳熟能详的古诗外几乎记不得了。”
厚敬久掬起温泉水,泼酒在水莲的肩膀与颈子上,又伸出舌尖轻舔着。
“那我教你吧,虽然我识的宇不多,骗骗你倒还可以。”
水莲学着原敬久的语气说道。
“你啊……”原敬久笑到有些无力,把脸靠在水莲肩头上,笑得浑身发颤。
“水莲,你真是可爱 ”
“可爱!”水莲眨了眨眼睛。“这倒新鲜了,有人夸我漂亮,也有人赞我艳丽,就是没人说过我可爱。”
不过说归说,水莲脸上的表情倒不是惊讶,而是一种满足。
原敬久果然够特别,可以看到他的另一面,那是真实的他,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孩子,而不是心境成熟的夜华。
“这样才好。”原敬久吻着水莲的唇,吐出充满独占意味的爱语:“你的可爱之处,只要我知道就好。”
水莲的好,旁人最好半点都欣赏不到,这样他的周遭才不会有奠名其妙的情敌跑出来。
这朵世上独一无二的清莲,还是乖乖留在他的身边,只为他绽故、任他恣意欣赏,这样最好!
第七章
有了水莲提供的情报,原敬久省去了许多麻烦,没几日他就把亲水的两个重要据点都给摸清楚了。
这阵子他忙着画地图,和同伙的联络人碰面,好把消息送回国内。
水莲知道他忙,所以每次到小木屋都是放了食物就走,也没刻意留下来等他;就算碰面了,也不会和他攀谈,免得他无法专心工作,但是每天到本屋报到,可说是水莲的例行公事。
当原敬久好不容易处理完手边的事情,能够抽出空闲慷之前那样与水莲相处谈心时,水莲却一反常态的不再出现。
原敬久撩着性子在屋子里等了好几日,偏偏就是见不着水莲的身影,这样的情况让他不禁紧张起来。
他一直担心水莲与他这个敌国探子在一起的事情曝光,到时非但他会被捉,水莲也没好日子过,所以他急着把事情处理完,希望不要再让水莲牵涉其中,可他没料到水莲竟然平空消失了。
不知道水莲是不是还在娟馆里?
目前是否还让田昌友信包养?
有没有可能是因为田昌友信对水莲腻了,不再包养水莲,所以他才无法随心所欲的进出娼馆?
若水莲只是忙于接客,那他还放心,可如果不是的话……
一阵恶寒窜上原敬久的背脊,让他打了个冷颤。
“这些应该还够用……”原敬久翻出行李,数了数身上的银两,这些是主子那边配下来的,若是乱花,日后可就辛苦了;但是为了水莲,他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他决定假冒客人,到花街探探水莲的消息,反正水莲那么红,应该挺好查的吧!
下定决心,原敬久带上钱便往花街走。果然事情正扣他所料,不管他问哪个人,大家都知道水莲是紫烟馆的红牌。因此,他轻易地找到水莲所在的紫烟馆。
可当他要踏进门口时,脚步却只停了下来。他该来吗?或是避开为妙?水莲会不会因为他而受到更多的牵连。
种种不可预期的后果在原敬久的脑海里不停翻搅,让他犹豫再三。
但是,他实在很想知道水莲的近况。
“这不是远川大爷吗?”
一道娇滴滴的声音从原敬久的背后传来,打断了原敬听见有人在唤自己的假名,原敬久连忙转身,这才发后的人。
“原来是承纪,好久不见。”原敬久露出礼貌性的笑容。
“您没上桃月堂找我,原来是被这里的人给刁了去。”水纪瞥了一眼紫烟馆的招牌,身处花街的她自然明白这儿的是什么生意。
“水纪,你过来一下,我有点事……”原敬久拉着水纪一旁,然后低声探问道:“你认得水莲吗?”
如果水莲真的那么红,水纪说不定也会知晓水莲的近况。
如此一来,就算他不用直接与水莲打照面,也能够探听到水莲的消息,可说是一举两得。
“我就是搞不懂你们这些人,男人会比女人好吗?怎么你心也被他迷住了?”言下之意,水纪自然是认得水莲
“我只是想问问……”原敬久总不能说自己认识水莲所以只好干笑两声,假意笑道:“谁不想尝个新鲜,是不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