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不知道是香味像你,还是你与香味相似?”原敬久抬头瞄了水莲一眼,唇边还挂着笑意。
水莲身上带着水莲香……他是一口气摘了两朵清莲吗?
“净说自己是傻子,我看你倒挺会说话的。”水莲说着,又在原敬久的唇上落下一吻。
寻常人来访他,多半图的是一夜欢爱,没有真情;但是原敬久不同,他纯粹是因为喜欢他、能够接受他,所以才会任由他如此亲吻。这样的感觉与过去他所遇过的人完全不同,让水莲感到格外的真实。
或许这样的吻,才是真正的亲吻吧?
“我不会甜言蜜语,说话倒还略通一二。”原敬久摆明是在装傻。
“我还以为你是老实人,原来你也会油腔滑调。”水莲咯咯笑个不停,拉着原敬久站起来,往窗边踱去。“告诉你吧,其实是我偷了花儿的香味。”
“怎么偷的?”原敬久虽然被拉起身,但依然环抱着水莲不想放手。“告诉我几招吧,让我也偷朵‘水莲’回来。”
这算是生平第一次,他竟然有了想丢开一切的欲望,然后就这么拉着水莲谈天说地,甚至就此定居在这里的念头。
至于振兴原家、重建过去的压力和包袱,都没有把握住眼前这朵笑容来得重要。
“你看窗外。”水莲带着原敬久来到窗边,然后伸手往外指去。
“窗外?”原敬久顺着水莲手指的方向望出去,这才注意到小木屋旁边的水塘竟是一个莲花池。
这两天他虽然居住于此,但由于忙进忙出的打探消息,所以根本没有欣赏风景的闲情雅致,即使莲花池就在旁边,他也完全没注意到。
如今,在水莲的指点之下,一片长满莲花的池塘就这么映入两人的眼里。
虽然现在的时序是春末夏初,但是不少弄错时节、一心赶早的白莲,竟然已经盛开,洁白的色调布满池子,将合该是翠绿的池塘覆上一层霜色的冬景,只是花瓣终究柔嫩而不若冰雪,因此这满池白莲,依旧带着几分微暖春意,让人忍不住看得失神。
“到了盛夏时,池子里的白莲全部一起开花的时候,那才叫漂亮。”水莲顺势将身子往原敬久的怀里靠去,看向池塘的双眸满是期待。“到时候整间屋子里都闻的到莲花的香味。”
“你很喜欢莲花?”从水莲的眼中,原敬久看得出他的欣喜和期盼。
”如果连我都不喜欢自己了,还能指望谁来喜欢我?”
水莲仰起小脸蛋,看向搂住自己的原敬久。
“我。”没有多加思索,也没有多方考虑,很自然地,原敬久就这么将话说了出口,语气甚至果断得让人无法反驳。
只是话一出口,连他自己都感到迷惘。
他喜欢水莲是毋庸置疑的,不然他就不会信任水莲、不会跟着水莲待在这里,只是这份感情,到底有多深?
他知道自己心疼这朵清莲,甚至想将怀中的少年带在身边呵护,可是这到底是喜欢、是疼惜,还是有更深一层连他都说不出口的……
水莲有些惊讶地望着原敬久,他并非真的希望有人喜欢自己才这么问的,之所以这么说,仅是想道出自己多年来的无奈心情,没想到原敬久竟给了他这么一个令人错愕的回答。
看着原敬久略显失神的脸庞,水莲偏头想了一会儿,然后才离开原敬久的怀抱,跳到窗台上坐下。
“来。”毫无理由的,他朝原敬久伸出白玉似的藕臂。
原敬久走到水莲面前,对他的举动有些疑惑。
“怎么了?”原敬久伸手握住水莲的手,不知道水莲究竟在想什么?
水莲没有回答,只是使劲地将原敬久拉得与自己更贴近一点。
接着,他环住原敬久的颈子,将自己的唇瓣贴上原敬久的双唇,只是这看似平凡的亲吻,其实夹杂着与以往不同的热睛,因为这回水莲连舌头都探进了原敬久的唇瓣之间……
“水……”原敬久还没来得及反应,温热的小舌就已经窜入自己的双唇之中,不停勾引着他的热情。
虽然有些令人吃惊,但水莲身上的清新味道和嫩如花瓣的唇瓣让他沉醉,感觉倒是挺好的。 所以他不由自主地探出舌尖与水莲的丁香小舌纠缠,最后就连双手也跟着环上水莲的身躯,像是要将这朵难得的珍贵莲花据为己有。
热情的拥吻一直持续到两人都快喘不过气时才结束。
原敬久觉得不可思议地抚着自己的唇,他从来没想过,自己竟会拥着一个少年,做出这么激烈的行为。
经过这一吻,他对水莲的感情究竟为何早已经毋需再问。
“两个月后……”一边喘者气,水莲一边露出甜美的关靥,那是即使花上大笔银两到娼馆寻欢的客人永远也见不到的真情流露。
“等莲花开时,我们一起赏花吧!”
第四章
“水莲,穿给我看看吧。”
依照惯例,田昌友信在太阳下山之后就赶往花街报到,这次他又带了一整箱的衣服要送给水莲。
“田昌大人,您人来了我就很高兴,不用每次都送这么多礼物。”水莲脸上挂着接待客人用的招牌笑容。
“我就是喜欢看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来,我帮你换上。”田昌友信说罢,一伸手就扯开水莲的衣带。
堂堂奉军替人更衣,这可是水莲才有的待遇,不过他并没有因此而感到高兴。
一来是因为欢场无情,谁知道田昌友信会宠爱他多久,二来他对这个尊贵的奉军大人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情,与其陪伴在田昌友信身边享受这种不知几时会消失的虚假爱情,他倒宁愿回小木屋去,跟原敬久窝在一块儿看莲花。
“水莲,你真美……”田吕友信嘴里说要帮水莲换衣睢,实际上却是将他脱得一丝不挂。
水莲习惯性地闭上眼睛,这样略带妩媚的神态看在田昌友信的眼里,像是水莲正在享受他的爱抚,却不知道这表示水莲根本懒得理他,只希望他早点办完事,然后回奉军府去。
见到娇媚的水莲露出这副陶醉的表情,田昌友信自然跟着猴急起来,他将水莲压倒在床上,然后欺上他的身子,就着那身白嫩无瑕的肌肤开始狠狠的亲吻、啃咬,像是巴不得能够立刻把他吞下肚。
水莲依旧咬着牙忍耐,任由这个自已并不喜欢的男人在身上宣泄欲望。
反正忍一忍就过去了,谁教他是夜华……
“田昌大人!”
一名士兵在田昌友信正享受着水莲的美味时,突然急匆匆地闯进来。
“做什么?”田昌友信低吼一声,从水莲身上爬起来。
“呃 ……我们在域外捉到两个探子,请奉军大人前去审问。”
士兵看看房里的状况,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自己打断了主子的好事,为了逃避责骂,他将事情经过完完整整的说了一遍,还加油添醋,让整个事件听起来相当危急。
“他们在交换情报时被我们捉住了,其中一个是城里的渔夫,他在亲水住了七年,到今天才被揭穿身份;另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是生面孔,不过他带着盖了北方敌国官印的信柬,还有城南军营的兵马分布图……”
“什么!连军营都被他们摸清楚了,你们这群笨蛋在做什么?”田昌友信虽爱玩乐,不过光听也明白事情的严重性,这下他想抱水莲的兴致全跑光了,所以他立刻起身穿回衣服,打算赶回奉军府去。
至于水莲,虽然侥幸逃过与田昌友信欢爱,但是听见士兵的禀报内容,他却是怎么也高兴不起来,甚至铁青着脸,神情显得不安而焦虑。
因为从武士口中听来,那个被捉到的敌国探子,怎么听都像是他熟识的人,那个与他相知相惜的原敬久。
难道他被捉了吗?
水莲忐忑不安地瞧着田昌友信穿衣准备回府,心里只想立刻飞奔到木屋去寻人,好确定原敬久是否不安无事。
“水莲,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我一定得回去看看,你就别生气了,过两天我送你个好东西,让你开心。”
田昌友信见水莲变了脸色,而且还面色凝重,当下以为他是因自己突然的离去而生气,所以连忙柔声安抚。
“我不是生气,我只是担心大人,这探子应该不会危害到大人吧?”水莲听见田昌友信的话,假装担心的皱起眉头,可事实上他在意的是那个探子,根本不是田昌友信。
“放心,人都已经捉到了,我会有什么事?乖水莲,你今晚就好好休息吧,等我把事情处理完就来看你。”田昌友信说完,便匆匆带着前来通风报信的士兵离开花街。
至于水莲……
他趴在二楼窗台的栏杆上,确定田昌友信的马车走远以后,立刻穿好衣服离开娼馆。
反正娼馆老板也不敢阻止他这个奉军大人眼前当红的男宠夜游,所以水莲便在大半夜里跑出去,直奔让他放不下心的原敬久……
夜已深,星子微亮,水莲就着微弱的月光,一步也不敢停歇的赶往小木屋,他担心田昌友信捉到的人就是原敬久。
为了确认原敬久的安危,他也顾不得入夜之后会有不少强盗在路上行抢,更不去想单身外出有多么危险,一个人就往城外奔去。
他晓得自己不该藏匿敌国的探子,也知道原敬久是敌人,而且他们之间什么关系也不是,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不希望原敬久出事。
一想到原敬久可能就是那个被关在牢里受尽刑罚的人,他就紧张得呼吸困难,连平时冷静的脑袋也失去理智,脚步更显得踉跄。
水莲加大步伐往木屋的方向直冲,他要亲眼确定原敬久平安无事才能放心,所以当他来到水池附近,看到小木屋里透出亮光
“原少爷!”由于只听过原敬久提起姓氏,水莲只好这么喊他。
“水莲!”原敬久正好待在屋内,一听见水莲的呼唤,他还以为自己弄错了,怎么说现在都是大半夜,并非水莲的休息时间,不过他依然起身出门探看,却没想到一出来就瞧见水莲神色慌张的模样,而且还满身大汗,一副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
“你怎么了?都这么晚了还到这里来,现在不是你可以出来夜游的时候吧?”原敬久纳闷地抱住跑到两腿都快瘫软的水莲。
水莲依旧不停的喘气,但紧张的神情却在看到原敬久时放松下来。
“没……没事……咳咳!”
他弯下腰,两手撑在膝盖上,说句实话,他从来役有像这样死命奔跑过,真是喘死他了!
“没事?”原敬久可不这么觉得,毕竟现在这种时候,水莲会出现在小术屋里,本就是一件怪事了。
原敬久拉着水莲进屋,让他坐到垫被上休息,自己则蹲在水莲的面前。“没事你会现在跑来?还跑得这么急?娼馆那里到底出了什么事?”
“没什么。只是晚上睡不好,所以出来走走而已。”水莲挥了挥手,故作轻松的笑了笑,没打算把田昌友信捉到敌国探子的事情说出来。
反正原敬久没事,这就是他最想确认的,至于其他那些多余的操心也就没什么好讲的了。
“是吗?”原敬久用怀疑的目光打量着水莲,想试着从他的表情看出端倪。
只是这一细瞧,原敬久才注意到,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水莲刚才跑得太过急促的缘故,所以水莲有些衣衫不整、领口大敞,甚至连一身白皙肌肤上的吻痕都暴露了出来,上头甚至还带着些许被人啃咬出来的红点。
他记得水莲现在是田昌友信在包养,那这些红点……
“你不用陪田昌友信?”原敬久的语气有些泛酸,甚至以说是不悦。
一想到水莲被田昌友信压在床榻上缠绵的景象,他的心口就忍不住烧起一股无明火。
虽然早知水莲是夜华,也明白他得接客,但是知道是一回事,真的看见那些吻痕又是另外一回事。
现实总是比想像中来得残酷。
水莲没遗漏原敬久的表情变化,瞧他现在的模样,加上那一句带点酸味的话语……
“他回去了。”水莲露出了然于心的笑容,对于原敬久如此在乎自己的反应,他的心底忍不住升起一股暖意。
“还真是突然。”原敬久伸手摸着水莲的脸庞,那微微泛红的白暂让他忍不住想轻抚。
“那你现在呢?留下来没关系吗?”
虽说田昌友信回奉军府去了,但谁也不能断定他不会转头回花街,到时候若是水莲不在,难保不会换来一顿毒打。
但是说归说,原敬久其实是希望水莲留下的。
水莲身上的那股温暖让他眷恋、让他依恋,甚至想独占。
“我想应该没关系吧。”永莲闭上眼睛,感受着原敬久手掌上传来的温暖。
这温度让他有了原敬久平安无事的真实感,悬在半空的心也总算放了下来。
“我看我今天就住在这里好了。”水莲淡淡一笑。
反正只要不是一整天都见不到人,让娼馆的老板以为他逃跑了,因而派出大批保镖追杀他就行。
也算是给原敬久一点补偿吧!
“那就住下来吧,我想你也难得换环境睡 ”原敬久的手由水莲的脸颊滑往颈子,在抚上那些青紫的瘀痕之际,他反射性地皱一下眉头。“对了,想不想洗洗手脚,我替你弄点水来。”
其实他真正想的,是希望把水莲身上那些碍眼的痕迹洗掉。
若不是今天见到水莲这副模样,原敬久还真不知道,自己竟然也会有嫉妒的时候。
因为过去所背负的包袱,让原敬久以为自己会一生辛劳奔波,就只为了一个摸不着边际的梦想,甚至连自己的人生都一并赔进去。
可如今是上天怜他,还是看不过去他的顽固?居然让他在梦境里碰上了真实。
“好啊,一身是汗也满难受的。”水莲拉了拉已经松开的领口,汗水让衣服黏在身上,的确不太好受。
既然原敬久要帮他打水,水莲决定把身子也擦一擦,所以他站起来,大大方方的当着原敬久的面宽衣解带。
只能说是夜华当久了吧,对于在人前脱衣服这样的事情,水莲并不怎么介意,更何况原敬久还是他喜欢的人。
不过这个景象对原敬久来说,可就是种刺激了。
虽然他明白水莲是个漂亮的少年,但是水莲这一脱,还真是让原敬久看傻了眼。
若是跳过那些惹人讨厌的青紫痕迹不提的话,水莲的肌肤白嫩细致,身材纤合度,与他那张清丽的面容再相配不过。
“我……我去替你拿水。”原敬久看得心口有些发烫,水莲的身躯令他感到浑身燥热,只得借口去提水,狼狈地奔出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