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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醉东风(二) page 2 作者:小林子

  南方容以及谢玉两人,却是急得冒汗。

  太险了,太险了。要是赵飞英根本没瞧见,亦或是根本不在意,这下子不就烧成了飞灰吗?

  “如果师哥没出现,我会自己离开的。”冷雁智先前的话,却不能给两人信心。

  这小子,牛般的脾气,要是一时想不开,那怎么得了。

  可是,说也说不动,打也打不过,两人最后还是让冷雁智上了木台。

  铺满了干草,又洒了些油,火势一发不可收拾。

  热风吹得众人远远退了好几步,冷雁智被蒸得满头是汗,连眼睛也睁不开。

  好热,好热,然而胸前的冷胭脂却还是散著阵阵寒气。

  火焰往上窜烧著,冷雁智随手抹著眼上的汗水,睁著眼睛张望著四周。这里是泉州城外,周围尽是密林。然而,幢幢的树影,即使被火光照著,还是分不清是人还是树。

  著急。

  没有见到赵飞英人影,火却烧到了脚,冷雁智微微闪了开,眼角却瞟见一个人影闪过。

  那是一个穿著白衣的男子,太远了,冷雁智看不清面貌,然而直觉却认出了他就是赵飞英。

  “师兄!”冷雁智提气喊著,远远传了出去,白衣人影回过了头看了一眼,却又转身离开。

  是了,你知道我只是虚张声势引你出来的。

  冷雁智咬著唇。

  那么……看著吧!

  “看著了!赵飞英!”凄厉的声音传了进耳,赵飞英又转回了头。

  冷雁智使劲一踏,早已被火烧空的木台便应声垮了下,在众人的惊呼之中,冷雁智就像破碎的木偶一般跌跌撞撞从十人高的顶端落进了火里。

  眼见冷雁智摔入火中,赵飞英一声惊叫,急忙飞身来救。

  冲入了高热的火场,只见冷雁智挂在中央一处尚未焚烧的木架上,火焰只烧著了他的外袍。然而,冷雁智双目紧闭,额角上有个伤口,正在汨汨流著鲜血。

  赵飞英皱著眉,走上了前去,从木架上抱下冷雁智。检视了一下伤口,脱下了外袍护住冷雁智的头脸,头顶上,烧断了的木架纷纷掉了下来,赵飞英抄起冷雁智,闪避著接连而来不断掉落的火苗。张望著四周,外围有一处火焰似乎稍稍减弱了,赵飞英像阵风一般,轻巧巧地飞越了出去。

  冷泉,透著清洌的香气,略低的水温,是泉州酿酒的主要原料。

  把冷雁智轻轻放倒在泉边,赵飞英把外袍撕成了几块,沾著泉水,把冷雁智头脸上的脏污以及血块擦拭了干净。

  微微地睁开了眼,赵飞英正在处理自己额角的伤口,冷雁智一把抓下了赵飞英的面具,露出了那睽违已久的、清俊的容颜。

  赵飞英的表情只有一丝丝惊愕。

  “没想到我这么快醒吧。”冷雁智虚弱地笑著。

  “没错。”赵飞英低声说著,在冷雁智的伤口上抹了一层伤药,动作十分轻柔,仿佛怕会弄痛了冷雁智。

  “要是我没醒,你是不是打算把我扔给他们就走。”

  “没错。”一样的回答。跟动作不同的,是平静而感受不出心情的语调。

  “师兄,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我不会对你生气的。”处理好了伤口,赵飞英检视著冷雁智的手脚。还好,只有轻微的瘀伤以及烫伤。

  冷雁智没再说话,静静看著赵飞英。

  “还有哪里痛?”赵飞英低声问著,换来了冷雁智眼角的泪光。

  “这里。”冷雁智指著自己的心窝。

  赵飞英看著冷雁智。

  南方容和谢玉坚决婉拒了宋家老太太的留宿,回到了在城外向一个樵夫买来的屋子。南方容打开自己的房门,就看见了躺在床上的冷雁智。坐在床缘的,是带著淡淡微笑的赵飞英。

  “回来了就好。”南方容重新处理了冷雁智的伤口,一边感叹著。

  赵飞英坐在一旁静静喝著茶,谢玉则倚在窗边,瞪著三个人。

  “一个痴、一个傻、一个呆,真是三个笨男人。”

  “啊?”南方容不解。

  “言尽于此。继续待下去,连我也会变笨,我去城里逛逛。”谢玉瘪著嘴,出了门。

  “咦?”南方容又发出了一声。

  “赵兄弟,她到底在说什么?”

  “也许,她还在生我的气。”赵飞英轻轻笑著。

  冷雁智闭上了眼。

  谢玉带回了几盘小菜、一篮馒头,跟一坛上等的好酒。

  “喝吧!”谢玉倒给了赵飞英一杯。

  “谢谢,我不喝酒。”赵飞英婉拒了。

  把杯子移给了冷雁智。“那你喝,一醉解千愁。”

  “别给雁智喝了,他还有伤。”赵飞英拿起了酒杯,想还给谢玉。

  冷雁智却是一把抢过了,一仰而尽。

  赵飞英惊愕地看了冷雁智一眼,冷雁智本来是一脸的倔强,可是,慢慢地低下了头。

  “啧。”谢玉啐了一声,一杯杯干著。

  “嗯……姑娘……我可不可以喝……”没人理的南方容,战战兢兢开著口。

  三人用著餐,冷雁智却仍是低著头,并不动手。

  “不合你的口味吗?”赵飞英低头问著。

  冷雁智摇了摇头。

  “他总是这样的,动不动就不吃饭。别理他了,让他饿死算了。”谢玉说了。

  南方容拿著馒头啃著,一边心惊胆跳地看著三人。

  “真的吗,雁智?”赵飞英低声问著,冷雁智咬著唇。

  “我只是吃不下。”冷雁智缓缓说著。

  “多少吃一点好不好?你瞧你瘦成这样。”赵飞英递过了一颗馒头,柔声劝著。

  接过了馒头,冷雁智看了赵飞英一眼,赵飞英正静静地看著他。

  于是,低著头,慢慢吃著。赵飞英轻轻笑了,替他斟了一碗汤。

  “怎么,不甩他的馒头?”谢玉冷冷说著。

  赵飞英不解地看著谢玉。

  “好了好了,都过去了,没事了。”南方容慌张地打著圆场。

  “赵飞英,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谢玉沉声说著,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

  “我不懂什么?”赵飞英问著。

  “你以为为什么他宁愿葬身火窟也要引你出来!”谢玉拍著桌子,愤怒地站了起来。气呼呼地,她从未见过那么笨的男人。

  “不要再说了!”冷雁智也拍了桌子站了起来,愤怒地吼著。

  “我偏偏要说!你以为闷在心里他就会知道吗!”

  “你说,你敢说!你敢说我就杀了你!”冷雁智气得脸色发白。

  “哼,本小姐怕你吗?我偏偏要说!赵飞英,你这瞎了眼的,你师弟对你……”

  “你!”情急之下,冷雁智吃了一半的馒头就狠狠扔到了谢玉的脸上。

  “你你你你你,你竟然用馒头扔我!”谢玉也气得俏脸发白。

  拍开了承著馒头的篮子,一口气就甩了十几个馒头到冷雁智脸上。挟著劲风而来,冷雁智连忙跳了开,却闪避不及,脸上吃了好几个松松软软的馒头。

  南方容眼见情况不对,连滚待爬地远远避了开,赵飞英待要相劝,冷雁智正从他身后闪过,结果气得不分青红皂白的谢玉也扔了颗馒头到赵飞英脸上。

  太过诧异,以至于完全没想到,赵飞英脸上结结实实地也吃了颗馒头。

  瞬间,一屋子的人都呆住了。想到赵飞英是怎么折磨黄家人的,南方容和谢玉吓得脚有点发软。

  沉默,沉默的赵飞英。

  “师兄……”冷雁智连忙走了上前。

  突然,赵飞英轻轻笑了,然后,就是渐渐加大的朗笑。

  撑著额头,赵飞英失声笑著。“你们……真是胡闹……我真是败给你们了……”不再是带著灰暗的淡笑,赵飞英开怀的笑声,就像春风一般地和煦。

  雨过天晴了?

  一屋子的沉重气氛在刹那间蒸发得干干净净。

  南方容终于、终于松了口气,而冷雁智和谢玉也从原本的心惊胆跳、惊愕到也绽著笑容。

  收拾了一会儿,重新坐回了桌,四个人继续用著餐。

  不过,这次轮到谢玉发著呆了。

  干嘛?那女人干嘛一直盯著师兄看!冷雁智警觉到了,给了谢玉一个白眼。

  一直微笑著的赵飞英,吃著菜,继续谈笑风生。

  谢玉把手撑在下巴,风情万种地瞧著赵飞英。

  终于,赵飞英发现了,有点尴尬地放下了碗筷。

  “谢姑娘?有事?”

  “好男人,百年难得一见的好男人。”谢玉缓缓说著。

  赵飞英微微涨红了脸,而冷雁智则是脸色发青。

  “放过你的女人,不是瞎子就是白痴。”

  这下,连南方容也睁大了眼。

  “干嘛,你们发什么呆?吃饭了!”谢玉拿起了碗筷,开始大快朵颐,留下三个石像般的男人。

  第七章

  天才微微亮。

  “来,吃吧。”

  冷雁智大展身手,早已吃腻外食的南方容欢呼了一声。

  哼,反正我就是不会煮菜。谢玉朝南方容瞪了一眼,也坐上板凳。

  看著两个男人就只是干坐著,谢玉不解。“怎么,不吃?”

  “嗯……我们等赵家兄弟来……”南方容偷偷看了冷雁智一眼。

  冷雁智养伤的这几天,赵飞英似乎忘记了自己的目的,尽是待在屋里陪众人说话,亦或是一个人在屋外练剑。没有再进城里,也没有再提起宋家的事情,是真的忘了,还是假装忘了?

  等了许久,赵飞英还没起身。

  难道?冷雁智脸色微微一变。

  昨晚,南方容宣布他的伤已经全部痊愈之时,赵飞英欣慰的笑容还历历在目。

  难道他……他又走了……

  两人看冷雁智的神色,也知道了他在想些什么。

  对看了一眼。

  “我去叫师哥。”

  轻轻推开了门,赵飞英还在睡著。松了口气的冷雁智,放轻脚步走上前。

  蹲在赵飞英身旁,赵飞英轻轻呼吸著的热气让冷雁智越靠越近。

  现在偷个吻没关系吧?

  不行,如果他醒了,他要怎么解释?

  咬著唇,苦恼著,可赵飞英还是睡得香甜。

  可恶……

  “师兄!起床啦!”冷雁智在赵飞英耳边大吼。

  “雁智……”赵飞英揉著额角,耳边还是嗡嗡叫著。

  “都快日上三竿啦!”冷雁智没好气说著。

  “好好好……”赵飞英犹然睡眼朦胧。

  “再不吃,早点就冷了……”冷雁智咕哝著。

  微微一笑。“你做的?”

  “嗯。”

  赵飞英伸出了手,抚著冷雁智曾经受伤的额角。“这里还疼不疼?头还晕吗?”

  冷雁智怔怔看著赵飞英,十分后悔没能偷个香吻。

  “别发呆,先出去,让我换个衣服。”

  “……好。”冷雁智强自按下不可告人的冲动,缓缓走了出房。

  “早点冷了,我替你重做!”临出门,冷雁智回头笑著说了,然后像是旋风一样地离开。

  赵飞英笑著,轻轻摇著头,换上了衣衫。

  重做的只有两份。

  当赵飞英两人享用著热腾腾的餐点时,另外两人只得啃著硬掉的烧饼。

  赵飞英不只一次胡疑地看著两人,却也始终没问。

  “师兄,怎么今天儿起得这么晚啊?”冷雁智坐在身旁,偏著头问著。

  “想一些事情,结果翻了几个身,快五更才睡。”赵飞英缓缓喝著热汤。

  “想些什么?宋家的事情?”

  “嗯。”

  有点担心地看著赵飞英,冷雁智吞了口水,小心翼翼开了口。

  “师兄……我坏了你的事吗?”

  “没错。”

  委屈地,冷雁智放下了手中捧著的稀饭,垂头丧气的表情让赵飞英根本扳不起脸。

  “算了,都过去了。是我自己狠不了心。”赵飞英依旧微笑著。

  喔?眼角偷偷瞄著赵飞英。

  “我早该把你打晕了绑在车上,叫人送回庄里。叫你连泉州都跟了来,还差点烧成了灰。”

  “谁叫你把我丢了下来不管。”略略地撒著娇。

  “气我?”赵飞英笑著。

  “不气了。”冷雁智也笑得灿烂。

  “下次,别再拿自己开玩笑了。”赵飞英认真说著。

  “喔。”

  似乎是随便的敷衍?

  “保证?”

  “要不,你看著我?”冷雁智淘气地说著。

  “我但愿能一辈子看著你……”赵飞英看著冷雁智,柔声说了。

  冷雁智愣了,与赵飞英四目相望。

  静默了一阵子。

  “师兄……你老实跟我说……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死了,你会怎么样?”

  “别动不动就说这忌讳的字。”赵飞英皱了眉。

  “回答我,师兄。”冷雁智扯著赵飞英的袖子。

  “这……我不会让你有事的……”赵飞英为难地说了。

  “如果,我是说如果,说说看嘛……”

  “雁智……别闹了……大家都在看呢……”十分为难的赵飞英,看著正竖起耳朵听著的南方容以及谢玉。

  冷雁智瞪了两人一眼,南方容连忙推说有事就先离开了,离开前还拉走了似乎坚持不走的谢玉。

  “好了,他们都走了。可以说了吧,师兄。”冷雁智一脸期待。

  “……你闷了几天,我带你到泉州城里逛逛?”

  “啊……好啊!”冷雁智高兴地大叫。

  似乎……成功地被转移了注意力?

  要喝美酒,只能上最好的酒楼,而泉州城里最好的酒楼,宋家也开了一间。

  看来赵飞英还记得那杯酒。

  “都来到泉州了,不喝杯酒似乎说不过去。”赵飞英笑著。

  “嗯。”冷雁智随口应著。事实上,现在陪著赵飞英上街,说说笑笑、偶尔偷瞄一眼,就已经是心满意足了。

  然而,不晓得是为了什么缘故,今日的酒楼都客满了。

  “抱歉,我们小店今日让人给包了,客倌明日请早。”店小二哈著腰,一堆老客户在店门前摇了摇头,扫兴地走了。于是赵飞英带著冷雁智往下一间走去。

  问过一间又一间,都是同样的回答。

  只剩宋家开的酒楼了。

  当赵飞英抬头看见那宋记的招牌,眼神就深沉了三分。

  冷雁智拉著他的衣袖,于是赵飞英低下了头看著他。

  “没关系的,师兄,我不一定要喝的。”冷雁智低声说著。

  然而,赵飞英却瞧见了冷雁智额角上,那尚未完全褪去的淡淡疤痕。

  心疼地,眼神也柔和了。

  “不要紧,只是几杯酒而已,我没这么小量。”搂著冷雁智的肩膀,缓缓上了楼。

  “抱歉,客倌,小店也满了。”店小二弯著腰。

  “什么嘛,整个泉州城的酒楼都满了?”冷雁智终于不满地说了,这已经是最后一家了。

  “是啊,宋家老爷请的客,来了一千多个客人哪!”店小二连忙说著。

  “宋家请的?请谁呢?”赵飞英有了兴趣。

  “答您的,客倌,请的是各个门派有头有脸的角色呢。”

  赵飞英看了冷雁智一眼,两人的眼里说的是同一件事。不简单。

  “我们也有兴趣,不知道能不能开开眼界?”赵飞英微笑著。

  “可是……”店小二为难。

  “我替他说了吧。这间楼请的是贵宾,小角色的到别间楼去问问。”一个留著山羊胡子的大汉,没什么好气地说著。

  冷雁智听了就火。

  “哼,连你这种角色都请了,这间楼还留不住我的大驾。”

  雁智!赵飞英扯了冷雁智一下衣角。

  “我们是来探听消息的,别惹事。”赵飞英低声在冷雁智耳边劝著。

  “好,听你的。”冷雁智偏过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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