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时会爆?
这两个问题的答案没人知道,因为,就算累积了再久的感情也无法避免地雷的伤害。
“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在我走出你家后就当你不认识我,我不认识你,之前是我先开口,这次就让你来追我好不好?”司朗把办法说出来。
小羊自保守则第一条:绝对不能让对方认为你好勾、好骗、好上手,爱与不爱的主导权一定要彻底掌握,务必做到动心忍性让对方了解感情得来不易,不可等闲视之。
司朗不清楚这种另类的方法有没有效,不过,在伍学长大力推荐之下,他还是用了。
至少,就像伍学长说的,爱与不爱的选择权在自己手中,不管结局如何,自己都不会那么难受。
而且他相信只要顗业还对他有心,一定会追上来。
“重新开始?!好!我们重新开始。”顗业想都不想就答应。
“那……我要先回家了。”司朗推开顗业,他要先回家想好,把伍学长教他的“应敌对策”想清楚,这次绝对不能又像青涩的高中时代的他一样傻,老是被耍的团团转呈现出一面倒的局面。
“既然我们要重新开始,你先让我抱一抱,抱够了等一下我送你回去。”顗业打算抢时间多占一点甜头。
早知道顗业是不良份子的司朗微微笑,朝顗业低声丢了句话后马上往门外逃之夭夭。
愣了一下的顗业追了出去朝已经冲下两层楼的司朗喊:“什么叫做‘让你追不代表你一定会追得到’?小朗,你看着好了,我一定会追到你,你跑慢一点……别跌倒,暖!不管你介不介意,晚上我再打电话给你,我一定会追到你的。”
因为我爱你,所以我介意;因为我介意,所以……我爱你。
司朗是个好学生乖乖牌的那种,伍学长怎么教,司朗就怎么吸收应用,名帅出高徒,顗业吃了不少苦头是一定的事,对于伍学长来说一再见到花心萝卜踢铁板,那真是爽到爆!
想约出门,要考虑再三,别让他以为你成天在等他约,把“很好约”这三个字自他的脑袋里挖掉。
企图牵小手,想想之前他偷吃的样子,气死人对不对?嗯!就是这样,很好!绝对不能让他立即得逞。
有意亲小嘴,想想之前他抱着别人,很可恶对不对!所以…绝对绝对不要那么快点头。
标上特别纪念日的约会没送花,请关上门叫他去买先,重大节日忘了奉上好礼,请别客气关门放狗,谢谢!
什么?!没狗……就算没养狗也要赏他一张椅子吃。
看在法律的份上,他可以“吃外食”,基于公平原则,对于那些前来示好的同学请抱以友善的微笑,微笑就好,做的过头会被倒追,那很麻烦。
不止这些,还有一拖拉库的点点滴滴,这些小羊自保守则暨恋爱教战手册都是让顗业痛不欲生的必杀咒。
日子就在几家欢乐几家愁的情况下过去,说实话,司朗的“怪病”的确因为伍学长这个蒙古大夫开的新疆良药给治得七七八八。
一个人在家度周末的司朗趴在沙发上看着回放过好几次的影集,外公外婆参加了长青俱乐部到垦丁晒太阳,接下来男主角会离去,女主角哭着会叫男主角去死……啊!好无聊的剧情。
“当爱情敲着你的心门时,你,要开吗?”戏中的男配角这么问,男主角一脸吃屎的样子撇头就走,司朗才不相信若是在现实社会中男主角会那么绝情,“当爱情敲着你的心门时,你,要开吗?”这问题一问出去会有很多人皱起眉头陷入深思?
至少,他就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开。
小茶几上的电话从昨晚开始就一直都没响,是坏了吗?
拿起话筒听到持续的嗡声,没坏,马上挂电话,要是顗业这时打来就惨了。
看看电视,再看看身边的寂寥,阳光照射处好像有灰尘的感觉。
司朗决定关了电视整理内务,家里很久没大扫除了。
自从顗业和司朗约好重新开始,每天顗业都会打电话来问候或是闲聊,基于伍学长一再千交万代说不可以随便一约就答应,被洗脑过的司朗至今仍很矜持的让顗业非得要花上四、五次才会成功一次。
拿着吸尘器吸着地板,顗业已经约他去看电影约了五次了,这次上映的片子他又有那么一点想看,可是……瞟了眼一直都没响的电话,会不会因为吸尘器太吵而没听见?
顗业明知他今天没事,怎么连个电话都没有?怪了!会不会没听到啊?
司朗马上把吸尘器关了,收线放进橱柜,拿出扫把,地板用扫把扫会比较干净,人工扫的和机器吸的一定有差。
柜子上的花瓶里插着的是前天顗业送的白色剑兰,司朗对着花微微一笑想到当初顗业一听到自己喜欢的花时一瞬间那僵硬的神情,喜欢白色的剑兰配黄菊花会很奇怪吗?看起来很漂亮啊!不是吗?!
午后的阳光从窗口流泄一地,两点四十分,家里的地板扫过两次。
司朗看看窗外耀眼的太阳……决定回房把穿过的衣服抱出来丢进洗衣机,书桌前的椅背上挂着一件他很喜欢的衣服,顗业送的,司朗把衣服拿起来,蓝白相间的温暖布料加上顗业的情意摸起来更为柔软。
司朗记得这是他们重新开始之后收到的第一份礼物,过了几天当他穿了这件衣服到学校,居然看到顗业穿了一模一样的衣服来等他下课,面对他的疑问,顗业瞎扯了半天才以万分不好意思的表情说,因为这衣服他“一不小心”买了两件,所以一件送他穿,听了顗业绕了地球一周的此地无银三百两,司朗在爆青筋之余还莫名其妙想到“情侣装”这个词而红了脸。
回想起这个……又让司朗联想到某天顗业居然莫名其妙击求了一道符要他带在身边,他还以为是类似“出入平安”之类的符就挂在背包的带子上,没想到隔了几天一个眼尖的同学因为觉得眼熟而随口提提,司朗才发现,原来他以为的平安符竟是所谓的“恶男退散符”,是专门给“女人”用来断绝“烂桃花”的,害他当场糗到天边去。
这些事让毕业后就立即贯彻所学开了家PUB的伍学长知道后,听说伍学长特地在百忙之中拉下“群魔乱舞”的铁门狠狠的替他嘲笑了猪头顗业一番。
两年的时间,司朗升上了俗话说:“没人要”的大四,顗业也已经从大学毕业,拼死命考进入了同校的研究所深造,司朗知道,他们的感情仍是现在进行式,就如同这件衣服一样,仍然温暖柔软一如当初。
桌上那只处于待机状态而且充饱电的手机下压了几封顗业托人捎给他的信,信里面虽然没有什么缠绵的爱情,但是,司朗伸手抚了几行顗业端正的中文与日文字,心里没来由就是感到甜甜的一如高中时代。
洗了衣服,东摸摸西摸摸,任凭分分秒秒从等待中消逝,司朗走到厨房开冰箱打算喝点凉的解渴,看到冰箱里有外婆交代他一定要在他们老人家回来之前吃完的卤牛肉,司朗不由得想到上星期顗业不知从哪里买来的东山鸭头和鸡排,味道之棒笔墨难以形容,要是顗业打电话来再约他去看电影,他一定要顗业再去买。
抓出外婆自制的柠檬红茶倒了一杯,又酸又甜的滋味让司朗不自觉的笑了。
怎么会这样呢?
以前还未发觉,今天才醒晤,在他的生活里顗业的影子似乎无所不在,顗业对他的付出就像氧气将他包围的不知不觉。
说良心话,顗业应该比他想象中还爱他。
房里的手机传出熟到不能阿熟的音乐,司朗放下手中的柠檬红茶飞也似的跑进房里接,千万别太早挂断啊!
“喂喂!”按下通话键,司朗开口。
“是我,你怎么听起来很喘?”龋业好奇的声音传栗。
“我……我刚刚出去买东西……才刚进门。”随便挑个借口,司朗回答,他才不要让顗业知道为了等电话,他今天连大门都不敢迈出去。
“今晚有没有空?亲爱的朗,我知道你很想看这一部电影,要去吗,求求你陪我一起去,我家亲爱的有交待,若是只有我一个人不许进去黑黑的、有很多坏男人的地方,拜托啦!去看电影好不好?好不好?”顗业的声音听起来很期待。
“好……呃!我是说,好是好,可是我想吃你上次买的那个东山鸭头和鸡排,如果你买我就考虑要不要跟你去看电影。”司朗把兴奋给一口咬回来。
千万不能对顗业太好,绝不可以让顗业觉得一之宫司朗是很好约的人。
“小朗,开门吧!我在你家楼下。”顗业的声音听起来好像根快乐。
“你在我家楼下?”司朗急忙飙到自家大门边看对讲机,不料画面不是顗业而是他很想吃的东山鸭头和鸡排。
“要不要跟我去看电影啊?帅哥?”顗业的声音传出来。
“当然要!”司朗二话不说马上开门。
“当爱情敲着你的心门时,你,要开吗?”笑开了脸司朗知道自己心中的唯一答案,当然要!不开的是傻瓜!
第六章
基于顗业千求万求的诚意,司朗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两个月前才首肯愿意偶尔到顗业租屋处过夜,偶尔不是什么一、三、五或二、四、六,而是一星期不定期地去住一天。
他和顗业应该有走下去的机会,因此更深入认识彼此是很重要的事,司朗给了自己这样一个“不愧疚”的借口。
顗业在万恶渊薮——金钱的引诱与来自兄长的劝说下开始半工半读,一边在研究所学习,一边了解兄长公司的运作以求未来正式进公司时做事不会笨手笨脚,父母早逝,全靠兄长一手撑起家里和公司,身为唯一手足若是不去、就太过分了。
初初踏入职场,忙碌是正常的事,因为爱,司朗趁着到顗业那里过夜的时间会动手整治那并不大的生活空间。
顗业的屋里有了司朝的小东西,司朗的衣服、碗筷、牙刷、抱枕、几本书、喜欢的CD等等,有时司朗也会在和顗业闲话提起顗业的租屋处时说成……“我们家”。
“我们家”要在哪多摆个柜子,不然东西都没处收。
“我们家”需要洗碗精,出门记得带回来。
“我们家”也该大扫除了,找一天比较不忙来整理整理。
“我们家”……
好似说着说着,真的和顗业成了“夫妻”一样拥有自己的家。
说到“我们家”……最近,顗业偶尔会有无理由的晚归。
司朗没去的时候就当不知道,可是他去的时候确实遇上几次顗业离谱到极点的迟归。
回家的时间都差不多在一点半、两点左右,顗业是很会说话的人,先前几次都有各种不同的借口,或者工作脱晚了、或者客户请吃饭,可是渐渐的,司朗发现……也许事实和顗业编出来的借口有所出入。
为此,司朗到伍学长开设的“群魔乱舞”好几次,让学长无所不能的洗脑功催眠一下。
司朗自认并非坚强,打击一次就够了,再多他宁可整个放弃掉。
和顗业在一起多年,司朗总“以为”已经对顗业有了一定的认识。
不管是顗业的生活、处事态度或是各方面,司朗认为自己没抓到八成至少也能掌握个七成。
在某次他旁听的心理学课堂上教授曾说:“人的思想是造物主手下脱轨的奇迹,很多时候,心中的想法是真是假,恐怕连心的主人都不得而知,因为人不但会骗其它人也会骗自己。”
“以为”、“以为”……无数的“以为”。慢慢的,司朗突然生出了一个体认,是否是他自己太过于自以为是,很多事都忽略了顗业心里的真正感受,也许,并不是他“以为”的那样。
司朗转着手中的笔,毕业考在即,不努力是不行的,可是,他的心思一如往常地缠在顗业身上。
图书馆里为众多学生放送着不用钱的冷气,透过不是很透明的窗,司朗任凭阳光放肆的穿透窗外大树的层层绿叶落在他的手上,原本以为会有的暖意却意外的觉得由骨子里透着寒冷。
昨天,司朗用双眼看到了他“以为”这辈子不会再看到的画面。
命运,总是无巧不巧的让人在“希望”和“失望”之间徘徊。
因为一时无聊所以到百视达租了片子打算到顗业的住处看,顺路经过“群魔乱舞”时心想反正没事,到里面和伍学长打个招呼也好。
才把车停下取下安全帽,司朗看见“有个人”和顗业有说有笑地一起进了“群魔乱舞”的大门,明明是个“女人”却和顗业勾肩搭背,好似哥儿们。
确定这一次和上一次一样都不是幻觉,司朗一时无措的站在车边抱着自己的安全帽,时间在他的脚边顿时成了虚无。
城市的喧嚣在司朗的眼中扭曲,曾经经历过的悲哀和过去的无尽黑暗爬回了司朗身边。
《人间喜剧》一书的作者,法国作家巴尔扎克曾说:“男人在恋爱的时候,开始总是欺骗别人,最后却以欺骗自己做结束。”
又来了!又被骗了!同一个的人,同样的手法,好可笑的,不是吗?
明明跟自己说什么都不求的,可是却吞不下那口梗在心头的气,原来……
司朗拍拍自己的额头,自己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洒脱,悲哀海啸样袭来。
他没有上前去凶恶的盘查,也没有勇气面对若是顗业见到他时会出现的表情。
茫然不知中骑了车到顗业的窝,对于自己居然能平安到达,司朗也感到十分不可思议,洗过澡放了片子,片子里谁对谁如何又如何……司朗已经忘了,脑筋里涨的快要爆炸的全是那幕让他欲哭无泪的画面。
又来了,也许他对顗业来说并不能是唯一吧!
私心以为顗业会把他当成唯一,没想到对顗业而言竟是这样的难。
司朗试图告拆自己,顗业是兼职业务员,因为工作需要,招待客户是有必要的,业务嘛!哪个业务不应酬呢?
可是越是这么想,越替顗业找理由,司朗越是痛苦。
是否,在沉重的社会道德下,顗业一直是很挣扎,想尽办法想要逃脱,会不会顗业是一直被“司朗”这个包袱给限制住自由?
就算是男人,外面有一票又年轻又可爱的男孩子,个个都比他开放好上,而且还有女人……男人还是和女人在一起比较自然吧!女人抱起来又软又香,不像他骨头多于肉,又瘦又不起眼,司朗自暴自弃的想着。
等门等到十一点,等到脸上出现了不该出现的泪痕,司朗关了灯回房把自己用凉被卷起,被上顗业的味道全转为酸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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