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想娶我。」
林珍儿似乎不了解易水寒说的是什么意思,她不解的重复了一次后,才恍然大悟的尖叫出声:「你说你不想娶我。」
「我不就是这么说的吗,真是有够笨,这么久才听出来,你到底是耳朵有问题还是脑子有问题啊。」
「易水寒,你……你……你欺骗我的感情,」林珍儿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你既然不想娶我……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你既然不想娶我,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么多的甜言蜜语,为什么……为什么。」
林珍儿哭得抽抽噎噎的,一副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娇弱模样,可看在易水寒眼里,却只觉得烦。「为什么,当然是因为我高兴。」
「就为了你自己的高兴……你就可以这样欺骗我的感情吗?我、我不要活了!」
「不想活最好,只要你不来烦我,想死多远就死多远,走吧,走吧!别在这里惹人嫌。」[语句不通,不知是少句还是就是这样]
「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易水寒冷酷无情的说:「你还不是为了一己之私欺骗无垢的感情,让他以为你对他其实是有爱意的。既然你可以这样对待别人,别人自然也可以这样对待你罗!」
「那……那不一样。」
「请问哪里不一样。」
「我可是林家千金大小姐,哪像他。」林珍儿脸上满是厌恶。「三分不像人,七分倒像鬼……你……你要做什么。」
林珍儿胆战心惊的看着满脸杀气的易水寒,不由自主的直往后退。
「我要做什么。」易水寒森森然的笑了起来。「如果你敢再说下去的话,我会马上让你体会当鬼的滋味。」
「我……我不说就是了。」林珍儿害怕的咽了咽口水,赶紧闭上嘴巴,生怕易水寒会下重手。
「很好,我喜欢听话的女人,好了,我要走了。」
易水寒挥了挥手,提起包袱,然后潇潇洒洒、大摇大摆的前去找白天垢。
白无垢收拾好包袱,拖着沉重的脚步,一步步的往大门走去,戴上斗笠,他无言的离开林府。
抬起头,他茫然的望向四周,不知自己该何去何从。为何天下之大,却没有他白无垢的容身之地?老天爷为什么要这样对他?既然无法拥有,那么又为什么要让他遇上易水寒呢?
算了!白无垢告诉自己,就当是做了一场美梦吧!
如果不是一场梦,像易水寒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会留在自己身边那么长的一段时间。
既然是梦,总有醒的一天。如今梦醒了,就让自己回复以前的生活,他活该是孤独一个人过日子的啊!
天空在这个时候下起了蒙蒙细雨,白天垢却像毫无知觉似的,不躲雨也不打伞,就这么任凭风吹雨打,踉跄的往前行。突然,—辆马车飞快的从他旁边驶过,泥水溅了他一身,马车立刻放慢速度,然后停在一旁等待。
「这位兄台,真是抱歉,弄脏了你的衣裳。」马车里跳出—个少年,少年满是歉意的帮白无垢打起了伞。
「没关系,本来就脏了。」白无垢说完,又继续的往前走。
「你要去哪里?我们可以载你一程,就当作陪罪。」少年拿着伞又追上前去。
白无垢没有说话,只是摇摇头,又继续往前走。
「你真的不用客气,我叫童流刃……」
「流刃。」一听到童流刃的名字,白无垢马上停下脚步。
「呃……我们认识吗?」童流刃不安的挪动着身子。「不好意思,我不太会认人,真的裉失礼。」
「你认识冰炎吗?」
「流刃,快上马车,雨越下越大了。」眼看童流刃迟迟不上车,铁冰炎干脆下车叫人。
「他就是冰炎。」流刃指了指铁冰炎后,小小声的说:「冰炎,你认识他吗?」
铁冰炎摇摇头,除了黑鹰楼的同僚外,他只认识童流刃。
「你就是冰炎。」原来他就是易水寒念念不忘的冰炎,下意识的,他死命的盯着铁冰炎。
「我就是。」
「你怎么会认识我们的。」童流刃好奇的问道。
「我是个大夫,是从一位病人那里听来的。」
「病人。」童流刃与铁冰炎两人相视一眼。
「请问他叫什么名字。」
白无垢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他是我在山壁上发现的,我发现他时,他已经陷入昏迷,嘴里喃喃的念着冰炎、流刃的。」
「他长什么样子。」童流刃焦急的拉住白无垢的衣服。「是不是长得很漂亮、气质高雅的模样。」
「没错,他是长得很漂亮。」
「那他现在人呢。」铁冰炎沉声问道。
「他死了!」白无垢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但话一说出口,他就后悔了,他真的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说,也许是因为问话的是铁冰炎吧!
「死…死了。」童流刃不敢置信的瞪大了双眼,他的声音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铁冰炎浑身一震,脸色变得惨白。「你说水寒他死了。」
白无垢原本想将实情全盘托出,可一看见铁冰炎,他就不由自主的继续说着谎话。
「没错,我发现他时,他受了很重的伤,整个人就像浸在血里似的,他的胸口插着一柄短剑,体内的毒已经严重侵蚀他的五脏六腑,我尽了全力抢救,却还是回天乏术。」白无垢垂着头,低低的说。
「冰炎,易大哥他……他……」童流刃泣不成声的扑进铁冰淡的怀里。
「别哭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生死由命、富贵在天,的确是半点不由人啊!」铁冰炎安慰着童流刃,却也忍不住落下泪。
「可是、可是……」
「别说了,我们上车吧!雨越下越大了。」
童流刃拭去了泪,朝着白无垢一拜。
「谢谢你对易大哥的恩情,你要上哪?我们可以送你一程。」
「我住在孤竹山下的一个山谷,不过我不想回去,也不知道自己要上哪里去!」他不想回到那个满是他与易水寒回忆的地方。
「既然会在这里碰上也是有缘,你跟我们一道走吧!」
「不会太麻烦你们吗。」
「不会!走吧!」
童流刃热切的拉起白无垢的手,两人一起上了马车,铁冰炎长鞭一挥,马车又开始往前行。
第九章
「无垢,你收拾好了吗,咦,人呢,无垢、无垢。」
好不容易才摆脱林珍儿纠缠的易水寒,匆匆来到白无垢的房间,却意外发现白无垢人已经不在房间。
易水寒定眼一看,才发觉白无垢的东西早就收拾一空,这么看来他应该是离开了,可为什么没有等他呢?
百思不得其解的易水寒,拿起包袱飞也似的冲进林家的马房,不顾旁人惊讶的眼光,拉着缰绳一跃而上,骑着马,他心急如焚的朝山谷的方向而去。
风呼呼地从他的耳边掠过,易水寒死命的抽动着马鞭,想让马儿跑得更快。
三个时辰后,满身是汗的易水寒远远就看见熟悉的小木屋,不等马儿靠近,他纵身一跃,越过庭院,直接冲进了小木岸。
「无垢、无垢。」易水寒边叫边找寻着白无垢的身影,然而,他失望了,屋子里没有半点白无垢回来过的迹象。
易水寒心想,也许他还在半路上吧!深深吸了一口气,易水寒要自己镇定下来,等明天,白无垢一定会回到这里来的。
虽然易水寒告诉自己要耐心的等待,但他还是坐不住,焦急的走过来又走过去,连他最爱喝的茶也不能让他心情平静下来。
到了晚上,易水寒索性坐在庭院中,这样子,只要白无垢一回来,他马上就可以知道。
然而,夜晚过去、朝阳升起,白无垢始终没有回来。而呆坐了整晚的易水寒,衣服都被露水沁湿了。
「白无垢!」易水寒用力的站起来,石破天惊的狂吼。
他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竟敢让他足足等了一天一夜,他最好是有很好、很好的理由,要不然,他就死、定、了!
白无垢一上马车,童流刃马上递上一条干净的毛巾给他。
「你把身体擦一擦,我拿件干净的衣服让你换上。」童流刃打开包袱,想找一件可以让白无垢穿的衣裳。
「童公子……」
童流刃有些悲伤的停下了手。「叫我流刃就行了。」
「虽然你跟易大哥不熟,但这等际遇也不是说碰上就能碰上,我想我们大概很有缘。对了,说了一大堆,还不知道兄台尊姓大名。」
「我叫白无垢。」
「那我就叫你一声白大哥了。」童流刃说完,又开始翻起衣裳。「白大哥,你看看这件合不合身,咦?你怎么还没把湿衣服脱下,斗笠也可以摘下。」
「我……」白无垢迟疑的顿了顿。「我看还是不要好了。」
「怎么可以?万一染上风寒那就不好了,你是大夫一定比我更了解吧!我知道,你一定是觉得给我们添麻烦了,唉!四海之内皆兄弟,你就不要想这么多了。」
「老实说,我长得……嗯,跟一般人有些不一样,怕吓着你。」以前的他是害怕别人的眼光,可是现在他早已能坦然面对,他是真的怕吓着童流刃。
「怕吓着我。」童流刃指指自己的鼻子,愣了一下后笑起来。「不会啦,我胆子可大着呢!」
「那……好吧!」无垢依言摘下了斗笠,静静的看着童流刃的反应。
一见到白无垢,童流刃着实吓了一跳,不是因为白无垢太丑,而是因为他从来没有看过人的肤色、眼睛的颜色是这样子的。
「我可以摸摸看吗。」童流刃好奇的问。
「可以。」
有了白尢垢的应允,童流刃试探性的摸摸他的脸,嗯,感觉一样嘛!他在白无垢面前蹲下来。
「你的眼珠子……看得见吗?」童流刃伸出手在白无垢眼前挥了挥。
他绿色的眼珠子看起来有些半透明,美丽得如同翡翠,又像是被朝露包裹的初生嫩芽。
「当然看得见。」童流刃的话让白无垢笑了出来。
「那就好。」童流刃有些不好意思的搔搔头,看他问这什么烂问题,他有些尴尬的转移话题。「白大哥,你还是先把衣服换下来吧!」
「嗯!」白无垢脱下了湿衣服,然后将衣服换上。
见白无垢换好衣裳,童流刃在他身旁坐了下来。
「白大哥,易大哥……他走时,有受什么苦吗?」
「没有,他一直处在昏迷的状态,只有偶尔会醒来,没几天就离开了。」说完,白无垢有些心虚的低下头。
白无垢见童流刃那么伤心,他很想告诉他,易水寒没有死,可事情发展至此,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一切了。
「那就好、那就好。」
「介意我问一个问题吗。」
「白大哥请说。」
「铁冰炎他对你好吗?」
「很好啊!」一提起心上人,童流刃脸上漾出了甜蜜的笑容。
「水寒他一直很挂念着你们。」
闻言,重流刃心里的歉意更深了。当初如果他们有注意到易水寒的心情,也许,他今天还活着。
「易大哥是个好人。」
「是啊!」
抬起头,两人同时叹了口气,静默的想着易水寒的点点滴滴……
铁冰炎跟童流刃这一趟出门,就是要来找易水寒的,虽然早就知道易水寒可能不在人世间了,但真正确定这个事实后,两人的心情都糟得不得了。
现在的两人,也没什么心情游山玩水,只想快快回到家中,让彼此的心早日恢复平静。
于是,白无垢跟着两人回到离白无垢居住的山谷不远处的一个小村落。那是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村落,只有几户人家。
白无垢在这里一待就是十天,这十天来,他没有一天不想易水寒,想着当了新郎倌的他,日子一定过得很幸福、很愉快。
如此快乐、自在的他,想必早将他这个人给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不过这样也好,他能好好的过着幸福日子,是他今生最大的祈求。
「你很讨厌我。」蓦然,铁冰炎冷冷的声音在白无垢背后响起,这是肯定句而不是问句。
「没错。」白无垢也不否认。
「我是无所谓.但流刃一直很介意。」
「流刃也知道?」
「你这么明目张胆的瞪着我,流刃再迟钝也会发觉。」
白无垢都不知道自己表现得这么明显。
「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流刃说他回来后,要我告诉他答案。」
原来这就是童流刃单独出门的原因,这些天来,他们两人几乎是形影不离的,白无垢正有些纳闷为何童流刃会独自出门。
「为了水寒。」他不想再掩饰。
面无表情的铁冰炎,眉毛微微的挑起。「为了水寒。」
「没错。」白无垢的眼里.满是嫉妒。「水寒这么爱你,为什么你不选择他?他就是因为这样才会从山谷上跳下来的,对不对。」
「不对!」
「那是你把他打成重伤,逼他跳下山谷的,对不对?」
「当然不对!」乍听此言,铁冰炎真是有些啼笑皆非。
「那我知道了。」白无垢恍然大悟的说:「其实是你把水寒丢下山谷的,他在替你隐瞒,才会说是自己跳下去的,铁冰炎,你好狠的心啊!」
「随你怎么想。」铁冰炎无奈的叹口气。「只是水寒都已经死了,再追究这些有什么意义吗。」
「对你而言,也许没有什么意义,但我就是讨厌你,就是不喜欢你。」
「随你,只是请你不要在流刃面前摆出你的敌意,我不想让他难过。」
「我尽量。」白无垢探吸了一口气,强捺下心里对铁冰炎的敌意。
铁冰炎谈淡的看了白无垢一眼,无言的离开。
「可恶!」
易水寒踏进家门,一看见先前他留在桌上的纸条连动都没有动,就知道白无垢还没有回家,他气愤的拿起纸条,用力的将它撕成碎片。
那天,他等了一天一夜之后,再也无法忍耐,他决定出门去找。为了怕白无垢回来看不到他会担心,他还刻意留下纸条,要他回家后,乖乖在家里等他。
谁知道这些天来,不管他怎么找就是杳无音讯,白无垢就像蒸发似的消失无踪。
原本还抱着他可能早已回到家里的一丝希望,进门这一瞬间,所有的盼望全部落空。
他到底跑到哪里去了?易水寒越想越担心,到后来,他什么事都往坏处想,他甚至想:白无垢该不会想不开,或是出了什么意外吧?
「不!不会的、不会的!」想以白无垢可能有个三长两短,易水寒竟吓出—身冷汗。「对!不会的,他答应我要一直陪在我身边的,他答应过我的。」
随着日子—天一天过去,易水寒简直快疯了,他不吃不睡、不眠不休疯狂的四处找寻。到最后,他什么都不计较了,只祈求白无垢能平安的回到他身边。
「白大哥,你真的要走了吗?既然只有一个人,为什么不搬来跟我们住。」童流刃拉者白无垢的手,心里尽是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