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后面有一潭水,终年都是热水,我自己想办法把水给引进来,这样子什么时候想洗都会有热水。」
白无垢稍稍浮出来一点点,可他的目光只敢四处游移.根本不敢正眼看易水寒。
「有这么好的事,你怎么没有告诉我。」
「我不是每天都帮你准备水让你洗澡吗。」
「笨!在这种木桶洗澡有什么乐趣?走!我们到潭水那儿去洗!」
易水寒马上站了起来,兴匆匆的拉起白无垢,随意将外衣一套,急急往目的地而去。
一到达潭边,易水寒将身上外衣一丢,马上纵身往潭里跳,他浮出水面后,开心得大叫:「很好玩,无垢,你也下来吧!」
「你……你叫我……无垢!」老天,他真的没有听错吗?
「我不叫你无垢要叫你什么?快下来。」易水寒开心得游过来又游过去,就像鱼儿般的忧游自在。
白无垢望望深不见底的潭,退了一大步,直摇头。
「我不敢,我不识水性。」
「没关系,我教你。」
「不要,我会怕。」
「我水性很好的,你不用怕。」
白无垢退得更后面了。「还是不要好了。」
「好吧!你不敢就算了。」易水寒耸耸肩,往旁边游去。
他自由自在的楔样,看得白无垢不禁心生羡慕,他大着胆子在潭边蹲了下来。
「无垢,把手巾拿给我。」易水寒浮出水面,湿淋淋的长发披散在肩上,他一把抹去脸上的水珠。
「好!」白无垢才刚将手给伸出去,易水寒就乘机把他给拉下水,白无垢没想到易水寒会有这个举动,吓得他惊呼连连。「水寒,你……我真的不行……」
「别怕、别怕,有我在,来。」易水寒笑眯眯的让白无垢将他的双手搭在自己肩上。「放轻松,你越是怕就越容易沉下去,来,别怕。」
可懂水性的人哪里知道不懂水性人心里的恐慌,这种脚踩不着地,全身无依无靠的感觉,让白无垢简直快吓死了。
易水寒说的话,他是一句也没听进去,他的一双手只能死命的攀在易水寒肩上。
「好可怕……我……我要上去了。」
「陪我玩一下嘛!无垢,拜托啦!」玩兴正起的易水寒,哪肯理会白无垢的拒绝,他好声好气的哄着白无垢「不会有事的,我保证,你看,你下来这么一会儿了,不也没事,对不对。」
「这……好吧!」
性情和善的白无垢哪禁得起人家的拜托?更何况这个人还是易水寒。因此,他马上就举白旗投降了,
「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耶!」易水寒达到目的,得意的笑容绽放在脸上。
他小心冀翼的开始教白无垢游水,不知是他教的方式不好,还是白无垢太害怕,易水寒教了半天,白无垢还是连手都不敢放开。
「对不起,是我太笨了。」
「没有关系,不会泅水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
「我想上去了。」
「嗯!」易水寒点了点头,自己先爬了上去.然后再拉起白无垢。
一离开温暖的潭水,白无垢冷不防的打了个寒颤。
易水寒见状,马上脱下白无垢身上湿漉漉的衣服,然后把自己的干净衣裳穿在他的身上。
「这样子不行啦!这件衣服还是你自己穿吧!」易水寒温柔、贴心的举动,让白无垢简直不知该如何是好,他反手就想脱下易水寒帮他穿在身上的衣服。
「为什么不行。」易水寒不以为然的说:「是我拉你下水、才会让你的衣服湿掉的,况且我练过武,这点寒冷我才不放在心上,我爹还曾把我丢在冰水里一天一夜呢!」
「可是……」
「别再可是不可是了。」
易水寒穿上白无垢的湿衣服,一把抱起了他。「这样子好了,我抱着你回去,这样会快一点。」
白无垢还来不及拒绝,易水寒已经施展轻功,飞快的往住屋而去。他只觉得风呼呼的在耳边掠过,当他正想开口时,易水寒已进到屋子里。
「到了,很快吧!」易水寒将白无垢放至地面,然后找了块大布,轻轻的帮他将头发擦干。
「我自己来就成了,你快点把衣服换掉。」
「不急!我先帮你把身体擦干,万一要是染上风寒就不好了。」
「不用,我自己擦就好了。」白无垢哪敢让易水寒帮自己擦。
无论白无垢怎么抗议,易水寒就是不理会,也不管白无垢已羞得全身通红,他还是自顾自的帮白无垢把身子擦干,换上干净的衣裳后,才替自己换上干的衣服。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我这样算对你好吗。」白无垢的问题让易水寒一愣,歪着头想了想。「嗯!老实说,我对你还真是挺好的,全天下,可能只有你让我易水寒伺候过,我真的觉得自己越来越善良了!」
「你还设有回答我,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白无垢不甘心,执拗的又问了一次。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迫切的想知道易水寒的答案。
「哪有为什么?想做就做了。」易水寒打了个呵欠。「你还不是一样对我很好。」
「那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我这样……」白无垢低头看了自己一眼。「你不觉得……我的身体……很丑陋吗。」
「我没有注意到,要不,你把衣服脱下来,我再仔细看看好了。」易水寒边说,边作势就要脱下白无垢的衣服,吓得白无垢直往后退。
当他发觉易水寒只是跟他开玩笑时。不禁大叫了一声:「你欺负我。」
「我哪舍得欺负你?你可是我见过最善良、最可爱的人了。」
「你骗人。」
「我没有骗你。」易水寒还是一脸的笑。「大家都只看到你的外表,从来没有人深入的了解过你,你有着比你的外表美上千百倍的内在。」
「我有吗?」他真的有吗?除了娘还有他,所有的人都嫌弃他。
「当然有,你敢质疑我的话。」易水寒凶巴巴的说:「这个世上多的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人;我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只要我不说,谁会相信我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杀手。」
「就算你说了,我还是不相信,我知道你是个好人。」
「你就是这么笨,哪天我把你卖了,你还会谢谢我。」易水寒捏了捏白无垢的鼻子。
「你啊!做人有点自信好吗?温和是一回事,让人家骑在头上又是一回事,懂吗。」
「你真的是好人嘛!还有,我会努力改进的。」
「你就是这么温柔又善解人意、体贴又百依百顺,难怪我会这么疼你。」易水寒哈哈大笑。「如果你的厨艺再好一些,那就十全十美了,这样的话,我也许会考虑将你娶回家当我的娘子喔!」
易水寒似真似假的话,听得白无垢心里一阵悸动,久久不能平息……
第六章
清晨,吃完了早膳,白无垢将碗筷收好,帮易水寒泡了壶茶,正想坐下来之际,一个苍老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请问白大夫是住在这里吗。」
闻言,白无垢赶忙站起身来,匆匆的打开门来到庭院。只见一个白发苍苍、做管家打扮的老翁,一人独自站在院子里;对着里头直张望,院子外头停着一辆大马车。
「老丈,你是……」
「你一定就是白无垢白大夫了。」乍见白无垢,老翁明显的抖了一下,脸上的笑容也僵在脸上。
虽然先前就曾听闻这个白无垢长得怪异非常,但看到本人,还是让他吓了一大跳。
「我是白无垢,老丈找我有什么事吗。」白无垢笑笑的问,就像没有发觉老翁的失态。
以前的他,非常介意旁人的眼光,可自从认识了易水寒后,他变得不再介意,反正,只要易水寒不在意就行了,其他人就随他们高兴吧!
「不好意思。」老翁突然咬了起来。「天气有点冷,我可以进屋子取取暖吗?年纪大有些不中用了。」
「当然可以,是我疏忽了,老丈请进。」自无垢侧过身子,让老翁进入小屋子里。
两人进了屋子,白无垢正想帮老翁倒杯茶,却在易水寒不悦的目光中缩回手,他只得无奈的说:「老丈,你稍坐一会儿,我去帮你泡壶茶。」
「你忙,不用招呼我。」一听白无垢要去泡茶,老翁显得有些开心,他在易水寒身旁坐了下来。「这位公子,请问尊姓大名。」
易水寒垂眉敛目,如同老僧入定,对于老翁的话,没有丝毫的反应。
「公子家住何方,今年贵庚,家里有些什么人?以何营生?可曾娶妻或是定下婚约。」
老翁连珠炮似的问了一大堆,但易水寒连眉毛都没有抬一下,他只顾着替自己倒茶、品茗。
「公子、公子。」见易水寒不回答,老翁不死心的又连叫了数声,可易水寒还是一样理都不理。
「该不会是个聋子吧!唉!这样未免太可惜了。」老翁叹口气摇摇头,这么一个翩翩贵公子,怎么会有这样的残疾呢?那他这一趟不就是白来了?
这时,白无垢将泡好的茶端进来,正想替老翁倒一杯时,老翁竟站了起来。「白大夫,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那你今天来是……」
「没事、设事。」老翁摇了摇头,正欲离去。
「老丈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既然你人都来了,怎不说出来听听,也许我们可以想个办法帮你解决。」
「真的没事。」
「你老人家不用客气……」
「喂!你有完没完。」易水寒粗声粗气的说:「人家都说没事了,你还想怎样?不要那么多事好吗?吵死人了!」
老翁一听易水寒开了口,有些惊讶的脱口而出:「你不是聋子。」
「有人跟你说话吗?闭嘴!」易水寒心情坏透了,连喝茶的好心情都设了,他转过身子,不再看看两人。
「老丈,不好意思,他心情不太好。」
「没关系、没关系,我不会放在心上的。」老翁笑笑的摇摇手,又在椅子上坐了下来。「白大夫,我今天来是有件事想请你帮帮忙。」
「老丈,有话请直说无妨。」
「是这样子的。」老翁才一开口,就满是炫耀。「我是林员外的管家,我家员外可是地方上的首富,他膝下无子,只有一女,生得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琴棋书画无一不通。要是能娶到我家小姐啊,那可是三生修来的好福气。而且,等员外、夫人百年之后,那些财产就全是小姐跟姑爷的了。」老翁边说还边看向易水寒,想看看他的反应如何。
「废话一堆,看来八成是个丑八怪。」易水寒没好气的迸出一句话,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的心情差透了,他的坏心情全从这个老头进门后才开始的。
他实在搞不懂白无垢干嘛那么热心,什么事都全往自己身上揽,他只要好好看着他、伺候他就行了,没有必要去理别人的事。
「水寒,不要说了。」白无垢小小声说。他轻轻的推了推易水寒,易水寒却只是冷哼一声还翻了个白眼。
「没关系,公子快人快语,是老朽离题了。」老翁有些不自在的清清喉咙。「我家小姐最近不知道生了什么怪病,整个人是茶饭不思、夜不成眠,才没几天人就瘦了一圈,我家员外、夫人急得不得了,方圆百里的名医全都看遍了,可就没有一个人有办法治得好我家小姐,后来听人说,这个山谷有个出世的名医,医术超群、仁心仁术,因此才贸昧的上门来,想请白大夫去帮我家小姐诊治。」
「好,我跟你去。」白无垢想都不想一口就答应。
「好个屁,谁说你可以去的。」易水寒猛的一拍桌子,桌子应声碎裂,茶水更是溅得老高。
「水寒,你不要这样,有没有烫伤手。」白天垢连忙上前探看易水寒,见他没有任何损伤后,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还好没事。」
「谁说没事。」易水寒露出了阴阴的笑容。「事情还没完呢!如果你敢答应去的话就有事。」
「水寒,你为什么生气。」白无垢不解的问:「我是个大夫,出门去看诊是很平常的事啊!」
「那是以前,现在情形不同了。而且你出门的话,谁要煮饭给我吃、谁帮我泡茶、谁帮我梳头,谁帮我准备洗澡水。」易水寒咄咄逼人的质问白无垢。
这个笨蛋,竟想丢下他!
「我会尽快赶回来的!」
「要是你赶不回来呢。」
「无妨,公子可以跟白大夫一起去啊!我家员外最喜欢客人了。」老翁连忙插上一句话。
他正苦无借口可以要易水寒跟他一起去,没想到机会就找上门来了。
老翁眼巴巴的看着怒火正炽的易水寒,他在心里不住的祈祷,希望易水寒会跟着去,那么他的任务就完成了。
「水寒,这样可以吗。」
「如果我说不可以呢。」
「对不起,我还是要去。」
「你……」易水寒死命的瞪着白无垢,他当真以为也吃定自己了吗?
「水寒,拜托你好吗?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她如果真的有个万一,我会一辈子良心不安的。」
「好吧!」易水寒铁青着一张脸,勉为其难的应允。因为他才不要有另一个人一辈子在白无垢的心里,那个位置是他的。
就这样,白无垢带着药箱和易水寒与老翁三人,坐上马车往林员外家而去。
「员外、夫人,老奴幸不辱命带回了易公子,小姐她有救了。」老翁一下马车就迫不及待的直往里冲。
他的一番话,让易水寒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他来不来跟他们家小姐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他来,他家的小姐就有救了呢?他们以为他是什么?长白山的千年人参吗?
「易公子,快快请进。」
易水寒与白无垢才刚下马车,林员外与林夫人已是眼巴巴的亲自来到门口迎接。只是两人眼里似乎只有易水寒,压根儿设有把白无垢放在眼里。
一看见易水寒,林夫人眼里的泪都快掉下来了,她口里喃喃道:「老天保佑,珍儿一定会没事的。」
「员外、夫人,我可以看看小姐吗?」白无垢完全没有发现整件事有何蹊跷,他的心里只有病人。
「当然,白大夫快快请进。」林员外脸色不太好的点了点头,林夫人则是满脸畏惧之情。
白无垢见状,将预备好的斗笠给戴上,看不见白无垢的脸,众人明显的松了一口气,只有易水寒的脸色难看极了。
在林员外的带领下,白无垢进到林家小姐的闺房。
「小姐,我帮你把把脉好吗。」白无垢在林珍儿床边的椅子坐了下来。
「珍儿。」林夫人俯下身,在女儿耳边小小声的不知说了些什么。
林珍儿一听,马上激动的睁开双眼。
「娘,他……他人呢。」
「你别急,先让白大夫帮你把把脉。」林夫人朝女儿使了个眼色,林珍儿会意的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