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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爱到底 page 7 作者:谢璃

  他刚硬的侧脸紧了紧,一种疲惫涌上,他软了语调,“我不干涉你,是因为你把自己和家里打理得很好,我不必操心;你要什么,可以告诉我;和你结婚,是因为于公于私我们都配合得很好,这些,当初你都明白的不是吗?”

  “在爱情里,我并不想当资优生,我需要关心,我不想要每件事都是一个人做决定。我要你不是只有在工作时才充满神采,我要两个人一起经营这个婚姻,我一个人也会累……”她一古脑冲口而出,却忽然想起,她不该再有怨言,张伟强不都弥补了她这些遗憾吗?为什么见到赵刚,总是意难平?

  “现在你也求仁得仁了,就别再回溯过去了。”原本平缓的心绪沉沉荡下,他不能再和她谈下去,他的生活才渐趋平静,不必再吹皱一池春水。

  “赵刚,我是不该再回头看了,不过我很好奇,如果往前看,你和你那小女朋友会有什么结果?”她忽然嗤笑起来,抬高下巴指向泳池,“她可真特别,不换泳衣就可以下水游泳了,你欣赏这种不按牌理出牌的女人吗?”

  他满脸疑惑地往她示意的方向看去——一群人围在泳池边指指点点,连烧烤的厨师也挤在其中围观;泳池深水区中,叶萌和一个孩子载浮载沉,正往池边缓缓移动。

  他惊怒交加,直奔过去,抓了个孩子问:“你们在干什么?”

  男孩瑟缩发抖,指者水里的幼童道:“不是我做的,是Divad,他把我弟弟推下去,弟弟没有游泳圈,一直沉下去,姐姐看到跳下去救他……”

  他再次往池里看去,叶萌手上的孩子已快被推到岸边,她半张脸埋在水面下,却吃力地将哭泣挣扎的孩子头部举高,极力游向岸让池边手伸得长长的人接住。

  “老天,这女人根本不会游泳——”他低喊,瞬间一跃而下,勾住叶萌的腰让她浮出水面呼吸,一手抱住孩子,将孩子交给岸边的大人,再拖着叶萌疲软的身子爬上阶梯。

  众人一阵欢呼,分散在各个角落听闻异样的宾客也聚拢过来。叶萌伏跪在岸边,猛烈地咳出气管中的池水,头昏脑胀到站不起来。

  他没有迟疑,一只健臂把她扬抱起来,在众目睽睽之下,面孔发青,越过庭院,穿过客厅,离开李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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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从未有过对女人动粗的念头,即使上一次那位被错误引导,不分青红皂白就闻进旅馆房内抓奸的胖妇也只是激起他的嫌恶,他指头动一下都懒怠;但此刻,他却有强烈的冲动,想扼死身旁的女人。

  夜凉如水,风一吹过,她浑身毛孔突起,打了个寒颤,不敢偏过脸看五分钟前就将车停在山路逼死命盯着她,怒气箭在弦上的男人。

  “这种不自量力的事,你也做得出来?那是个标准泳池,可不是儿童戏水池,你不会游泳还凑什么热闹!”他终于暴喝,一面极力压抑着急促的呼吸。

  她嗫嚅着,低着头。“我会游一点点啊!我不知道池水这么深,那孩子只叫了两声就往下沉,我一时害怕,也没想那么多——”

  “满屋子都是人,你可以开口求救,不必以身犯险,你这……你三天两头气我,存的是什么心!”他越吼越大声。她贴着车门,转着惶惑无助的眸子,不明白他为何暴怒如一只食肉恐龙。

  “行了!你别生气了,我知道我丢了你的脸,我早说我不去的,是你硬要我去的。我知道我刚才做错了,可是,其实你也不必这么恼羞成怒,反正也没有下一次了。”她眨着泪,依然不敢迎视他责难的表情。

  “什么意思?”他瞪眼。

  “以后我们根本就不可能一起出席任何聚会,你担心什么?”她搓搓手臂,牙齿格格作响。“你别把在曾兰萱那里受的气发在我身上,我现在很冷,你快送我下山,要骂下次再给你骂啦!”

  他霎时语塞,想再驳斥,却失去了力道……他反应是太过了些,他意识到,在叶萌面前,他似乎无法、也不想掩饰内在的情绪,从前的抑制力,渐渐松动了。但他可以分辨,那并非纯粹的怒气,而是那无以名之的担忧,在找宣泄的出口……

  担忧?他在担忧她?他为何要担忧一个经常惹恼他的女人?

  他瞥了她一眼,她湿条条的头发还在滴着水串,不时从额前刘海间觑看他,像个大孩子,忐忑地承受他接下来的责罚。

  他心一软,僵硬的肩膊松弛,缓和了面部线条。他手探到后座,拿了外套,将她整个上身包围起来,扣上扣子,长指拂去黏在她脸上的发丝,再抽了几张纸巾,替她揪干湿发。

  她微微动容,轻声问:“你不生气了?”

  他摇头,面目异常平静。“你在做每一件事之前,稍微想一下,你家人会担心你,以后就不会这么莽撞了。”

  “喔。”她答应着,见他消了气,心上一块石子落了地。

  赵刚如果平日也一样温柔,曾兰萱就不会离开他了吧?

  他发动车子,往山下奔驰,一路沉默,满怀心思。

  到了他住处附近,她下了车,钻进自己停在路边的车厢,挥手和他道别,盯着他车子滑进大楼的地下停车场入口。

  她紧裹着他的外套,颓然地伏在方向盘上,望着十楼窗口才亮起的灯光,喃喃念着:“赵刚,你快点上床睡觉,我好想好想洗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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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下停车场。

  他匆匆下了车,走进电梯,摁了八楼号码键,想起久未开信箱,在一楼电梯门开启时,便走了出去,拿出信箱钥匙,准备开锁。

  管理员小李按时绕巡大楼,走到他身后,招呼一声:“赵先生,今天这么早回来?才下午一点耶!”

  他心不在焉点头,从信箱抱出一叠信件道:“有重要文件忘了拿,特地赶回来的。”

  他早出晚归,早班的小李很少见到他,他也从不出席住户大会,邻居只能对他惊鸿一瞥。这里户数少,住户也重隐私,管理员很少有机会挖掘八卦。

  “是这样啊?可真巧,赵太太半个钟头前也赶回来了,她平时也早出晚归的,今天中午就回来了。”小李殷勤地笑道。

  “赵太太?”他蓦地抬眉,不明所指。“哪位赵太太?”

  “呃?”这是在考他的脑筋急转弯吗?赵刚难不成有两个太太?“您真幽默,就是每天抱着一堆东西进出您家里,长得娇小可爱的那位啊!”而且那位笑靥迎人的女人几乎是一身粉领族套装,总不会是清洁妇吧?

  “噢!”心头一阵阴晴不定,他陪笑。“我以为是我母亲来了,我太太很少这时候回来。”说完却一阵懊恼,他这不是越描越黑吗?但随口说出家中出入的上班女郎是来做家务的,只会引来各种揣测吧?他也毫无意愿和三分熟的邻居道出离婚的私事,这比叫他撒谎还累。

  难得和赵刚攀谈,小李接续聊着,“赵太太刚才要我跟停车场守卫打声招呼,下午三点搬家公司的车会停到停车场让工人搬运东西上车。赵先生不是刚搬来没多久吗?没听您说要搬走啊?”

  当初赵刚的住户资料填写的,的确只有夫妇二人,当然,那是五个多月前的事了。赵刚家中光装潢就花了三个月,他住进来也是近两个月的事,家中成员难道有所改变了?

  赵刚听罢却闪过惊色,按捺情绪的工夫使他勉强对小李笑了笑,挤出一番合理的说词。“没事,我们只是把旧的杂物和家具整理出去,要换新的一批进来。”

  他不再驻足,快步进了电梯,脑海盘旋着一群问号——小李所形容的自然是叶萌,但叶萌通常只在晚上停留三、四个钟头就主动离去,她为何突然白天回来?而且,小李言下之意是她想搬家,搬谁的家?她左看右看也不是闯空门的料,到底在搞什么玄虚?

  他在门前凝神站了一会,之前对这个家产生的所有异样感慢慢回到心上。

  离婚前,旧居即已脱手售出,新居进行装潢时,和曾兰萱两人已渐行渐远,但都没有人开口将工程喊停,或许,彼此都想着还有一丝复合的希望,直到签了字,他也不得不搬进新居。

  失婚之情使他对新家完全没有产生探索欣赏的欲望,这里到处是她留下的心思,他要避开并不容易,这是他不介意她将家具全然带走的原因之一。他甚至从未一间间房仔细打开看过,除了主卧和书房,其它空间对他而言都是多余的,他下意识在等待着,等待有一天他平静了心绪,再打起精神正视这个家。

  但是他再怎么麻木,仍然感受得到,这个家慢慢在变化中,一步步将曾兰萱的气味淡化,他现在就要找出那个原因。

  他小心谨慎地开锁,只发出低嘎的声响,反手轻轻地掩上门,站在客厅中央。

  那股清甜味又出现了,比平日更浓郁,在空气中浮晃着。

  他没有出声唤叶萌。

  客厅左手边有两间房,当初是设计给佣人和客房的,从他搬进这里,就是深锁的状态。今天客房门却轻掩而已,露出一条缝隙,他愈趋近门缝,那股清甜味就愈重,很显然地,是从房里传出来的。

  他推开门,走了进去,同时,也走进了一个女人的世界。

  幸运草图案的单人床褥,绿草如茵的地毡,白色的纱帘,小小的松木书桌上摆着一台电脑,简单的活动衣架前摆满了十几个打包好的箱子。

  女人的衣服一整叠斜挂在大型绒布圈椅上,大概准备好要装箱,有几件是他在叶萌身上见过的。小李说的没错,她的确是要搬家,但搬的是她自己的家。

  这个女人,无声无息地在这个无人问津的空间里建立起自己的一方天地,寄生在他的护翼下,如果不是他心比眼盲,怎会视而不见至此?她何时入侵这里的?

  原来,半夜偶然听闻的关门声、早晨温热的早点,都是她所为?他竟如此后知后觉!

  他继而想到,当初曾兰萱,也是因为他这种对周遭漠不关注的心态而心冷的吧?他本以为,将家里一切交给她,表示将心全然的托付,岂知没有投注目光的交托,只能算是漠视,不是宠爱。他的心,一直都在工作上发光发热,回首这个家,他像个寄居的陌生人。曾兰萱在等待他时,一定有不少悔恨吧?

  房里悄无人声,相连的浴门敞开,叶萌身在何处?

  他凭直觉走进浴室,依然没有动静,但整个浴室弥漫着甜香味和氤氲水气,却没有沐浴冲澡声。人能随时蒸发吗?

  他满心疑惑,一手拉开浴帘,两眼顿时发直——她躺在溢满香甜泡泡的浴缸里,只露出香肩和螓首,脸侧靠在浴缸边,双眼紧合,状似睡去。

  他以手测水温,几已成温凉;探至她鼻尖,鼻息微弱,难道昏过去了?

  他心跳加快,顾不得许多,抓住她滑腻的肩摇晃一番,她冷不防被惊吓,脚一滑,整个人溜进水里,淹没在泡沫中。

  他长臂快速探进水里,捉住她两臂,用劲将她拉出上半身。她满头满脸都是泡沫,搞不清楚发生何事,等慌乱地抹去脸上泡泡,与意料外的男人相视,她惊声尖叫,用力推了他一把,抓了架子上的浴巾围住裸身,边跳边叫。

  “出去!你快出去!”她紧揪着浴巾,满脸通红,用尽蛮力将呆楞的男人推出浴室,“碰”一声把门关上。

  他抹了沾上泡沫的脸一把——他是这个家的主人吧,为什么他看起来更像个闯入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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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等了足足三十分钟,女人还是不出来,像决定要老死在里面一样。

  他再度擂门,里头的人打定主意不应门就是不应门。

  糟!不会是光着身子被瞧见了,羞愤自尽吧?这可能性不高,她看起来似乎也没那么保守,那天她露个肚脐眼露得多坦然自在,但……一个肚脐眼和两点全露有很大的差别吧?他没忘记刚才那幕春光,猝不及防让他几乎忘了呼吸,他没想到她看似纤瘦,原来只是骨架细巧,平时胸前的浑圆居然不是功能型内衣垫出来的,那青春的坚挺惹人……

  他在干什么?现在回想这个很不妥当吧?他得想法子让她开门。

  “叶萌,我发誓,我什么都没瞧见,你不用担心我占你便宜,听见了没?”

  这个谎不太高明,还是没有回应。

  他想了想,扬声道:“叶萌,你再不出来,我就拿备用钥匙进去了,到时候我看你能躲到哪里去!”

  屋内窸窸窣窣,一分钟后,门慢慢开了。

  她穿着米色家居服,头发半干,身上净是那股泡沫香精的甜味,一步步挪到他面前,头低垂着,两手背在臀后绞着手指,困难地发声,“对不起……”

  他抱胸俯视她,叹口气道:“你不会以为你能这样躲一辈子吧?”

  她咬着下唇,拼命眨着睫毛,微小的声量几不可闻,“对不起,我一时找不到合适的房子,可是原来的地方也待不下去了,所以……”

  “你每天晚上做完家事,并不是直接离开,而是直接回房吧?”

  加以他吃完晚饭后绝不在客厅多逗留,只在二楼主卧房和书房出没,不细心一点,根本察觉不出屋里另有其人;而她,必是趁他睡熟后才洗浴,以减少噪音产生。

  “……”她依然垂视地板,算是默认。

  “今天怎么突然回来了?”他眯眼问。

  “昨天公司员工旅游东部两天,可以选择自由参加,我上礼拜和同事一道找好了房子,所以趁这两天……搬家。”而且,愚蠢地想趁离开前再享受一次珍贵的按摩浴缸。

  她揉揉鼻尖,突然抬头,眼眶泛红,被逮个正着的羞耻感令她十分难受。“我会付你住宿费的,请你别……发火。”

  她屏着气,稍瞥了他一眼又挪开视线。他一向表情不多,也不知在想什么,如果他不留情面,她也不能怪他,是她行险以侥幸,以为能无声无息地搬进再搬出,不被作息单调的他发觉。

  安静太久了,不太妙,她转了转念,不等他说话,边后退边说:“对不起……我马上走,我马上打包。”

  她飞快闪进房内,反手关上门;他反射性冲上前,健臂挡在门缝,稍一推,她便踉跄退了好几步。

  他慢慢靠近她,她背抵书桌,转着仓皇的大眼,不知所措。

  他交抱着胸,看不出有负面的情绪,神情却相当费解。“你认为——我该拿你怎么办?”

  他问倒她了,她有资格表达意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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