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麽?」嘉斯浩半眯著眸,嘴角画开一弯暧昧的笑痕,「该不会你以为赖在这儿,我就非得对你负什麽责任吧?」
「负责?」可可摇头,「我完全没有这个意思。」
他张著魅眼望向她,然後再看看桌上的菜色,嘴间的美味仍酝酿著。向来对缠人的女人非常感冒的嘉斯浩倒一反常态地说:「如果你愿意做我的女佣,料理我的三餐,我就让你待下。」
「什麽?」可可不是不喜欢料理,只是,要她为一个很可能是抓走他父母的恶人做饭,太说不过去了吧,
「如果不愿意就离开,因为我也没道理把你留下。」
他话语中的无情,倒是让可可为之一震。然後,她前思後想了好久,她绝对不能就这麽离开了。
算了,就当作是忍辱负重吧!
「好,我答应。」她嘟著小嘴说。
瞧她那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嘉斯浩眉眼间的笑意更浓了。他老爸既然老要把一堆女人推到他身上,他如果再推辞就太不孝了,他何不利用她的最高价值——厨艺。
这女人做的饭菜还挺可口,那他就利用她这点,好好的喂饱自己的五脏庙吧!
「那就好,明天一早我们就回台北。」说著,他便举高拿著碗的那只手,伸向她。
「做什麽?」
「还有饭吗?」他是个大男人,只吃一碗怎麽会饱呢!
「我不知道有人会跟我抢饭吃,所以只煮一些,已经没了。」可可见他的眉头瞬间一皱,立刻又说:「不过我有买一些乾面,可以下面给你吃。」
「那就快点了。」嘉斯浩懒洋洋地勾唇一笑,跟著拿起筷子,夹著菜吃。
她走进厨房,找出鸡蛋面,一边下面一边问:「你真的不准备去开会吗?你既然是老板,就该有当老板的自觉,底下有那麽多人靠你吃饭,你不能不管吧!」
没多久,可可将煮好的面端出去,忍不住又说:「你能不能说句话?我最讨厌故意当哑巴的人了,你——」
「你烦不烦呀!」嘉斯浩猛抬起眼,狠狠的瞪著她,也将她到嘴的话给瞪了回去。
或许因为他是嘉氏老么,个性较为叛逆,不希望父母对他管东管西的,对於公司他的确是有责任,但关於自己的工作,他也自有一番做法,他为何得让下面的总经理、经理抓著到处转?到底谁才是老板呀?
他知道父母不放心年纪较轻的他掌理一个连锁公司,既然如此,那就拿回去呀!他一点都不希罕。
更可笑的是,在一次他与父亲嘉震东起争执时,脱口说出一句「就算我是喜欢男人的GAY,也用不著你管」,让他老爸真误以为他是玻璃圈中的人,三不五时就找女人来刺激他。
他已经受够了!
「算了,你吃吧!」将面碗往桌上一放後,可可便走向客厅。
她的性情算是温和的了,而且她自认很有爱心,但为何遇上这个男人後,她所有的温柔都不见了。
生了好一会儿的闷气,可可看见桌上放著电视遥控器,她立刻拿起,按下开关,突然……萤幕上竟出现一个让她脸红到不行的画面。
画面中,一男一女全身赤裸裸地在床上拥吻著,男的还在她身上乱摸乱揉,更可怕的是,那女人的叫声……天,就跟夏天窗外猫叫春差不多,好刺耳!
就在她傻愣之际,忽然听见背後的脚步声,手一颤,遥控器居然就这麽掉在地上,滑进沙发底,哦……天老爷呀!
可可立刻蹲下身,背对著嘉斯浩在沙发下困难地摸索著,软质长裙服贴地贴在身上,并将她漂亮的臀形完全展现出来。
然而,电视里那暧昧的呻吟声仍不时传出,可可愈听是愈慌,一颗心抖颤不停,还真希望她今天没来找他,就不会丢这麽大的脸了。
「喂,你这又算是哪一招?」诱惑术吗?
嘉斯浩靠在墙边看著她那不停扭动的圆臀,说真的,如果这是她的计谋,那的确是诱惑了他。
「啊!找到了,找到了……」她赶紧抓出遥控器,用颤抖的手将电视给关了。
老天,这是什麽怪电视,居然会有那种不堪入目的画面出现,可以想见这男人也不是什麽正人君子。
见可可就这麽垮坐在地毯上动也不动,嘉斯浩便上前勾起她的手臂。可这一触碰竟让可可神经质的叫了起来,「别碰我!你这怪人。」
「我是怪人?」他嗤笑道。
「你不怪吗?」她指著电视,义愤填膺地说:「哪有人电视里会播那种东西,你不是怪就是心术不正。」
「天,还不知道心术不正的是谁?这遥控器上面写得清清楚楚,这是付费键,那是免费键,你自己按了付费键花了我的钱,还好意思说。」天,他是招谁惹谁了?嘉斯浩气得一把扯过遥控器往沙发上一扔,便转身回头走进卧房。
可可疑惑地皱起眉,「有吗?上头有这麽写吗?」
拿起一瞧,天……还真是这样……完了、完了,她误看色情片也就算了,还让人误以为是色情狂,那她还活得下去吗?
她赶紧冲到他的房门外敲著门,「喂,我要跟你解释,我是真的没看见,你要相信我,不能误会我。」
见嘉斯浩不回应,可可又继续说:「是真的,我对中文虽然不陌生,可也不太熟,不是我故意漏看的。」
门扉还是关得紧紧的,可可失望地叹了口气,「算了,不理我就不理,我可是毅力坚强,绝不是你这样就赶得跑的。」
她索性坐回沙发,这下连电视也不敢开,从背包中拿出她勾到一半的手套,继续努力编织著。
看著手中的半成品,可可的嘴角微微上扬了,因为这是她要送给一位她最喜欢的男人的礼物。
芝加哥的冬天好冷的,她得赶在冬天以前编织完成,不知道他收到时会不会很开心?
至於关在房里的那个男人……还真跩,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缠死他,让他自动露馅,这样她才有机会找到他的犯罪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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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斯浩回到房间躺了下,累了一天的他本以为可以睡得很稳当,哪知道闭上眼後,脑子却没法子休息似的直转著一些有的没的东西,让他想丢都丢不了。
「唉!」他猛地翻身坐起,捧著脑袋深吸了口气,打算到外头拿罐啤酒喝,却发现沙发上躺著一个人。
老天,她居然躺在这里,怎麽不回去呢?就算他要雇她做事,她也不必马上就赖著他呀!
「喂、喂,」嘉斯浩上前喊了她两声。
可可立刻张开眼,跟著揉了揉眼睛,看看四周昏暗的一切,当对上嘉斯浩那张带著愤怒的脸孔时,她著实吓了一跳。
「你……你干嘛喊得这麽大声?」她拍拍胸口,还真是被他这样诡魅的眼神给吓住了。
「大声?我真的要大声起来,你不会还坐在沙发上。」他双手插腰,深吸口气又问:「为什麽不回去?」他不想再和她扯下去,只好先「请」她回去。
「原来你对家里的女佣都是这麽严苛?」她蹙起一对秀眉,没睡饱的脸上还有一丝倦意,「我没地方去,让我待一天就好。」
「没地方去?!」他冷冷一笑,「现在你该承认,你是有企图而来的吧?」
「你该不会又以为我和你爸有关?好好,只要你开心,随便你怎麽想,我都承认,好不好?」如果能给她一个栖身之处,她也懒得再解释了。
嘉斯浩瞪著她几秒,又看看表,「现在才十二点。」
「那又怎麽样?」她只想睡觉,跟几点没关系吧?
「你是想在沙发上睡到天亮?你不冷吗?」南部的天气异常诡异,白天艳阳高照,炽热得让人浑身发汗,可是一到了夜晚,就有股寒意沁入骨髓,冷得人发抖。
「还好,你看。」可可笑著打开外套,里头是件暖和的羊毛衣,「这是我自己编织的,很保暖喔!」
「老天!」他拍额呻吟,心叹老爸这次的眼光怎麽退步这麽多,非但找了个「外表」乳臭未乾的女人过来,而且她的智商高低还有待商榷呢!
「我帮你叫间房,你可以回去睡自己的,明天再来找我。」他走到电话旁按下内线,跟柜抬服务人员交代了几句话後便对她说:「你可以到门外等了。」
「我不要!」她摇摇头。
「我免费给你吃、给你住,你还有什麽不满意的?」
「我不要现在就去外面等,这样好像一只乞怜的狗,我是没钱住这麽高级的房间,但还是有自尊吧!」可可抬头挺胸地说。
「莫非你还要人家进来请你出去?」嘉斯浩没好气地问。
「那是一定要的。」她就这麽牢牢的坐在沙发上,双臂抱胸赌气道:「就算你叫十名硬汉来推都推不动我。」
「真的假的?」他皱了下届。
「嗯。」她鼓著腮,气呼呼地点点头。
「那我真要试试才行了。」说著,他居然走向她,毫无预警地将她给抱了起来,「嘿嘿,你就只会说大话嘛!」
「你……你快放我下来,我那不过是形容词,形容自己意志很坚定的意思,谁要你笨得真来抱我,小心我告你非礼。」她说完之後,正好听见电钤声响起。
可可心想应该是服务生来了,她挣扎得更厉害了。
「呿,你以为我爱抱个乾扁四季豆在手上?」
他放她下来,可可吓得迅速走过去将门打开。
「请问,这里有客人要另住房的吗?」
「没错,就是我,等我一下。」可可赶紧溜到沙发旁拎走她的背袋,前前後後不过才数十秒,她已用力关上门跟著服务生离开了。
「天,我该不会是遇见瘟神了,居然要告我非礼?我还没告你蓄意诱惑呢!」嘉斯浩猛爬了下头发,突然看见沙发上掉了一只勾了一半的毛手套,该不会这又是那女人的杰作吧!
想不到她的手艺还真不错,每一针都一样大小,看来她唯有这方面可以让他觉得舒服些。
第二章
昨晚临睡前,可可泡了个热腾腾的香精浴後,就舒舒服服的一觉到天亮,直到房间出现恼人的电铃声,她才猛地从床上跳了起来。
「喂,你睡够了没?再不起来,别怪我先回去了。」
门外有恶魔,而那恶魔的声音好熟悉,是谁呢?对了,不就是那个自以为是的沙猪男人嘉斯浩。
而她现在又在哪儿?对吼!她昨晚半夜才搬来这间房间睡觉的。
「等我五分钟就行,我马上好。」三分钟刷牙、洗脸兼梳头;两分钟换衣服,然後她冲到门口将门打开时,正好五分钟到。
「我很准时是不是?」可可小脸上带著笑容,气喘吁吁地问。
「你这麽急做什麽?」他也没有残忍到连让她换衣服的时间也不给啊!
「是你自己说的,我再不出来你就要先回去呀!」可可觉得好无辜,自己就是笨,在家被两个姊姊笑呆蠢,现在连这个男人都觉得她幼稚得可笑。
她叹了一口气,无力地走进房间拎起她的背包,这时嘉斯浩才看见她那背包上竟有著KITTY的大头标志!
唉!要他怎麽拿她当「女人」看呀?
「可以走了。」她走到他面前,眉头微蹙地看著他。
「那走吧!」
嘉斯浩看了眼她那副装委屈的小脸,说也奇怪,他明知道她在耍苦肉计,为何还会被她那泫然欲泣的模样弄得挺自责,好像他是个恶人似的。
走进电梯里,他看她就只穿了一件T恤、牛仔裤,和带了一个放不了多少东西的可爱包包,忍不住问:「你就这样跑来找我?」
「我这样又怎麽了?」他每每出口就没好话,可可已经不想再听了。
「我只是说你未免东西带得太少了?你发什麽脾气?」
「我!算我说错话,对不起。」想她这辈子,从来没有这麽心乱加麻过,爱哭的本性又出笼了。
「你住哪儿?」看她那副样子,还愈看愈像是流浪佳人。
「台北。」她随意应了声。
嘉斯浩敲敲太阳穴,想了想又说:「那刚好顺路,我先载你回去拿些东西,再去我住的地方。」
「不行!」她怎麽可以让他知道她住哪儿,如果家人失踪真的与他有关,那她不是自投罗网吗?
「你干嘛这麽激动?」他疑惑地望著她。
「我……我爸妈见我带男人回去会不高兴。」可可忽然想起,她以前有女同学就是这样,所以拿她的生活经验当理由。
「你爸妈管你这麽严厉,你为何还要听我爸的话?」他撇撇嘴,轻笑著:「可见你也不是个乖女儿。」
「人总有叛逆的时候。」她睨了他一眼,「有这麽好笑吗?」
「是,一点都不好笑,因为我也有叛逆过。」这时,电梯门正好开启,他们一走出去,嘉斯浩身上的手机就响了。
他暗暗咒骂了声,「该死,我竟然忘了关机。」
「不要关,一定是你公司的人找你有事,就算你不喜欢上班,也听听对方想说什麽嘛!」见他根本没意思接电话,可可立刻喊道。
嘉斯浩看了她一眼,「你又知道什麽?」
「我什麽都不知道,但我却知道人要谨守分际,该你的责任就不该逃避。」她才说到这,他手机的声响却自动断了。
嘉斯浩倒被她这几句话给刺激了心口,抓住她的手腕便冲口而出,「我的责任?没错我是想负责,可是底下的人完全不信服我,就连我老爸也一样,每个人都要管我做这个、管我做那个,那我还开什麽会,他们去开不就行了!」
「你弄痛我了!」
她用力挣开他的箝制,「你为什麽不想想别人为何不信服你?你又有做了什么让他们可以信服的事?」可可深吸了口气继续说:「以前在学校,老师就常告诉我们,你若要别人尊敬你,你就该做个让人值得尊敬的人。」
「我……我的权利被人控制住。」
「是呀!被控制就的确不用你去开会了,要你去开会就表示你还有决定权,这是你很好发挥的时候。」可可不是商场上的人,根本就不懂商场上的事,之所以会说出一串大道理,还不是看了太多的电影,从里头捞出来的台词。
原以为他根本就不会听,哪知道她的话竟对上了他的脾胃,让他狠狠愣住。
嘉斯浩盯著她的脸,突然扬声大笑道:「你说得没错,他们既然要我去,就表示我有决策的权力。」
「你想通就好。」见他突然大笑,倒让可可有点儿愣住。
「那我们就晚几天回去吧,」嘉斯浩立即拿起手机回拨,与吴经理交谈了几句话後,便说:「好,我马上到分公司,你留在那等我。」
见他挂了电话,可可问:「那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