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太好了,太好了……你终于看得到了,是下午突然间就能看到了吗?那一定是血块已经散了,谢天谢地……」她忘情的把他的手贴在脸颊上,又笑又哭的,害得他无法再装冷漠。
「那……你看看,我现在比的是多少?」她突然放开他,拭去脸上的泪,伸出两根手指比了二,试试他视力恢复的情形。
「二。」他无奈地低笑。
「那这样呢?」她又比三根手指。
他无言地把她的手握住,包里在手心里,说不出的感动。「你对我的关心,多过于你自己的婚事吗?」
「嗯。」
「为什么?」他禁不住地轻抚她脸上的泪痕。
因为她爱着他,她的心全是他……可是她怎能这么对他说?她的身分让她无法把这些话说出口。「我……是想补偿你。」
他僵住,体内奔腾的热情迅速凝结成霜,唇线变得酷寒,深黑的瞳化成熊熊焚烧的火球,大手移向她的颈背紧箝住她,森冷地瞪着她。
原来她对他只是补偿心态,他竟然错以为她对他有情,噢,他真是错得厉害,并且可笑至极!
「你……怎么了?」千寻惊见他忿然的眼神,打了个冷颤。
怎么了?她竟还问他怎么了!他只想说,去她的补偿,他一点也不需要!
更令人动怒的是,既然她只是在补偿他,为何在他吻她的时候要有反应?为何要让他误解得如此之深?她该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这是她欠他的。
他揪起她,把她甩向床上,像一头震怒的黑豹般扑到她身上,扯乱她的衣服,、狂猛地爱抚她的寸寸肌肤,愤怒地吻疼她的唇,用最激烈的手段发泄他的怒火。
此刻的她就像只无辜的鸟儿,惊慌地舞动羽翼,却怎么也逃不开魔鬼的威吓,她弄不清他的怒气究竟所为何来,她说补偿他有错吗?他无端的蛮横举动已伤了她的心,如果他要强行索求,她会永远怨恨他……
AA他冷冷地觑着她惊吓的双眼,再次放肆地吻她,湿润的舌像猛兽狂扰她的心,纠缠着她的魂,强行掠夺的唇像狂风扫向她颤抖的胸波,吮住她敏感的尖挺,疯狂的征服她;她阻止自己对这样的挑逗有反应,否则她会羞赧地死去,可是她的自制力敌不过强烈的感官,她无法抵挡他猛烈的攻势,她的心不停悸动,身子随着禁忌的野火起舞,她的哀求听来像求欢的呻吟。「别……这样……」
「那天你不是很喜欢吗?不是想当我的爱人吗?」他在她耳畔厮磨,邪恶的低语像撒旦的诱惑。
她怔愕,不信任地瞅着他,他所讽刺的字字句句,就像世上最锋利的刀,一一刺向她脆弱的心,残忍地撕裂她的灵魄,他毁掉的不只是她的自尊,还有她深深的,无法告白的感情;可她没有哭,她怔怔地望着他,像受了过度刺激而麻木,反扑的情绪教她极力遗忘他所说的,她不要有任何感觉,于是她也忘了哭泣……
贺司令瞪视她,几乎是被她苍白的小脸和空泛的眼神震住,他的良知要他停止这样的伤害,否则他将无法原谅自己,他跃起身,厉声吼道:「出去,别再闯进我的世界,我不管你去嫁谁,愈早离开愈好。」
千寻像一个失魂的人,缓缓起身,没管身上衣衫凌乱不堪,没管双腿正狂颤,她像一阵无声的烟雾飘出他的房外,她没有看他一眼,没有关上他的房门,一进到自己的房间,她才发觉自己已是身心俱创,狼狈不堪,关上房门,她再也挺受不住,绝望地昏厥在地上……
贺司令一点也不知隔壁房里发生了什么事,他深陷在强烈的自责中无法自拔,他深知他一手毁了两人的关系,造成了无法挽回的局面!
这又何尝不是件好事,可以一了百了,她再也不会跟他有任何瓜葛。
「先生,威尼先生找您。」仆人来到他的房外。
「叫他等一会儿。」他冷淡地回复,用最快的时间将自己从万劫不复的深渊抽离,不让任何人知悉他的情绪。
「是。」仆人去传话了。
贺司令没有久留,戴上一贯的冷峻面具离开,去面对所有人。
一觉醒来的威尼正大口喝着仆人端来的饮料,吃着可口的点心,见到老板到来,他赶紧放下食物和饮料,起身舒展四肢,咧开嘴笑说:「老板,千寻不知上哪儿去了,我等着等着就睡着了,哈哈……」
「她一直都在屋里,难道你不会主动点吗?泡美眉还得人来教?」贺司令后悔自己找来的全是「逊ㄎㄚ」。
威尼又抓头,苦笑地说:「老板,你的美意我真的很感激,可是我这人粗枝大叶,也随兴惯了,我想……个性活泼、活力四射的女孩可能比较合适我。坦白说千寻是很典雅美丽迷人,但对我来说,她就像个高贵又华丽的陶瓷娃娃,不小心一碰就会碎了似的,而且她对我好象也看不上眼,话不投机半句多,我们实在不速配。」
贺司令眯起眼,没想到他是这样认为,不过对她的形容还更是贴切。「那你打算怎样?」
「我想回农场干活去,别在这里浪费时间。」威尼直爽地说,很希望老板放行。
「随你吧!」贺司令没有勉强。
威尼很欣喜,回客房去拎回帆布袋,潇洒地回农场去了。
贺司令在威尼走后也离开家,他独自驾车外出,没有目的地,只想远离有千寻存在的地方,他或许打牌,或许买醉,总之他要远离她。
就在他的车子呼啸而去之际,家里的三个仆人上楼打扫,发现了昏倒在房中的千寻。「夫人!夫人,你怎么了?」
她们见她衣衫凌乱,手忙脚乱地帮她拉好衣服,探了探她的体温。「夫人身子冷冰冰的,又昏倒在这里,会不会是那个叫威尼的乡巴佬对夫人……」一名仆人这么说,立刻被另两个制止。「别胡说,快把夫人移到床上去。」
千寻听见了仆人们的话,也知道自己被她们搀扶着到床上,她们为她盖上被子;她本以为自己失去知觉,浑身的力量也被恶魔给抽走了,原来她还有意识,她还活着。
仆人们围着她瞧,见她睁开眼,一个主动倒来温开水,一个扶起她,另一个用小汤匙,一匙一匙把水喂给她喝。「夫人,你好多了吗?」
千寻点头,渐渐觉得身子变暖了,但她只想懒懒地躺靠着不动,也不想开口说话。
仆人见她怪怪的,很热心地说:「不然我们去把先生找来,告诉他……」
千寻闻言,立即使尽全身的力气阻止。「不!」她手一挥,无意中打翻了仆人手中的水杯,水洒到被子上。
三个仆人噤声地瞥着她,不知夫人怎会这么激动?
千寻低头,怔怔地看着被水渍浸湿的被褥,才知自己是那么失态,但她真的好怕再见到他,好怕自己会无地自容!
「他不需要知道我的任何事。」她气若游丝却是一字一句清楚地表明自己的意思。
仆人们讷讷地点头。
「你们帮我一个忙。」千寻闭上酸涩的双眼。
「夫人请说,我们一定办到。」
「去把所有人都找来,我今晚以前要搬回原来的房间。」他不让她进入他的世界,那她只有退回她原来的天地。
「可是,先生的眼睛……」她们有疑问。
「他已经好了。」千寻像在说一件虚渺、不相干的事。
「所有的东西都要搬回去吗?」
「对。」她掀开被子下床,仆人们要扶她,她拒绝了,自己缓步走进更衣室,换了一套针织衫和长裙,先行离开西厢。
经过偏厅时,她发现威尼已不在位署上。从一名收拾杯盘的仆人口中得知,威尼已经走了。也罢,她对他没意思,也不想误了他。
「我不管你去嫁谁,愈快离开愈好……」
她也不知怎地,脑海中不断想起贺司令厉声厉气的狂吼,他的残酷教她感到万分凄凉,一步步走在无人的走道上,泪就顺着脸庞滑下,像一颗颗珠玉般坠落。
她会自己找人嫁的,再也不要他操这个心,她会很快地离开他,离开这一切
她环抱着自己,觉得好冷。
身子冷,心亦寒。
第七章
「你要带我去哪里玩呢?」
「愈远愈好,随你选。」
「人家要去日本,我有签证不必等,东京的夜很美呢!」
「就去日本。」
「你真好,我好爱你!」
千寻盛装打扮由楼上下来,一个人要去赴宴,才走进客厅,很不巧地撞见贺司令和一个陌生女人在玄关处亲密拥吻,那女子很年轻,性感、美艳,有一头蓬松的金发,惹火的身材穿的是薄薄的衣料,任由他搂着,一点也没有害羞的样子。
是他的新欢吧!千寻想。
「走嘛!我这就去帮你收拾行李。」女子孩子气地拉着贺司令要走上楼。
「哈哈……」贺司令大笑,揽紧她的小蛮腰。
千寻见他们迎面走来,来不及闪躲,立在那儿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贺司令也看见她了,但他没有停留、没有跟她说半句话,当她是隐形人似的,直接搂着那女人上楼去,反倒是那女子大方地对她说了声:「嗨!」
千寻心抽疼了下,没有应声,装作不在乎地往外走去,和他形同陌路。
自从她搬回东厢已两个月了,她几乎未曾在家里遇过他,偶尔从仆人们的口中听到关于他的消息,说他天天都很晚归,有时会有女人到西厢「作客」……等等。
她总是提醒自己看淡他的一切,更不去理他的风流韵事,但亲眼看见仍是心闷闷的痛啊!
从他漠然的态度,知悉他也不愿再和她有有任何纠葛,她若还对他存有一丁点爱意,连她自己都会瞧不起自己,她该完全把他从心底移除,不再任他在她心底兴风作浪!
叮钤叮钤——她皮包里的手机响了,取出一看是何旭东打的,他是她的……新男友!她庆幸这电话来得正是时候,让她得以从痛苦的思绪中解脱,她很快地接听了。
「千寻,我在门外了。」他说。
「我马上出去。」她提起精神来回答他,收起手机,匆匆走出家门,从小径经过前院,走向户外的镂花铁门,外头有辆拉风的黑色跑车候着她。
见她来到,车内走下一名西装笔挺、相貌斯文的高大男子,他热情地迎接她,亲吻她的颊。「请上车,我美丽的夜神。」
他就是何旭东,一个好男人,能和他认识完全是个意外。
大约在一个月前,千寻跟基金会的会长芬妮提起,她想购买缝纫机,想做多一点拼布来义卖,芬妮一时想起她熟识一个机械制造商叫何旭东,是华人,六代都旅居巴黎,他的工厂正好有生产缝纫机,她很乐意向她引荐,就帮她找了名片打电话。
「我只买一台,制造商可能不管零售吧!如果你觉得麻烦就不要勉强。」这是她和何旭东在电话里说的第一句话。
「不麻烦,一点也不。」何旭东说得诚恳。
于是两人约了时间在基金会碰面,她光听电话里的声音以为他年纪不小,见了他,才知他只有三十出头,还是个单身汉;他的年轻有为及英俊外貌皆不输贺司令,但他更有修养,温和又有礼,绝没有怪脾气,也不会对人冷嘲热讽,把伤人当快乐之本。
他很热心地带来全部产品的目录,询问她所需要的缝纫机规格,她一一的看过后选中一台,他记了下来,马上就跟她约时间,让代理商把缝纫机送到家里安装,安装的那夭他也亲自到场,下午他就约了她喝午茶。
从他看她的眼神、说话的态度,她知道他想要追求她,而她答应了。她正好急着要找人带她远走高飞不是吗?他是个不错的人选,于是他们的交往就此开始。
而今晚他要她陪他一同参加他的家族聚会,说要带她和他的家人们认识,坦白说她有些紧张。
「你会冷吗?手好冰。」他轻握她的手,用暖洋洋的口吻说:「快上车。」
「嗯。」千寻坐进他的车内,悄然地松了口气,也许是补偿作用,她觉得今晚何旭东的出现,及时地平衡了她严重失落的心。
「你的家人会接受你有一个寡妇女友吗?」她问。
何旭东发动车子,温和地对她笑。「他们很开明,你别太多心。」
「我怕会吓坏他们。」
「他们只会跟我一样,为你的优雅和美丽折服。」开车前,他凑过头来亲吻她,温柔备至地安抚她。
千寻并不习惯他的吻,每次他吻她,她总是傻傻地愣住,无法有任何反应。
「是吗?」她迟疑地说,也许是经历过太多风雨,她变得敏感且多心,更怕受伤空口。
「当然。」他一再地保证。
她只好挤出笑容,好让他安心开车,但她的担心仍是存在。
半个小时后,车子开到乡间一座古色古香的城堡旅馆,据她所知,他的家族包下古堡的宴会厅办家族宴。
两人相偕进宴会厅,一大家子的人看见她和何旭东,全都好奇地围绕过来,何旭东立刻把她介绍给他的爷爷、奶奶、双亲,还有一大堆的姑姑、叔叔、堂兄弟和表姊妹。
千寻一下子记不住那么多人,她谦和有礼地问候大家,顿时她也成为众人的焦点。
在餐叙进行中,气氛良好,笑声不断,餐后还有牌局,所有的亲朋好友全都围成一桌桌的打中国麻将。
「我要回客房去洗澡了,待会儿再下来插花。」一个姑姑这么说,离开了宴会厅。
堂兄弟们招呼何旭东一起打牌,但他婉拒了,带着千寻走出宴会厅。
千寻以为他是要送她回家。「我该先去向长辈们说声再见。」
「我有说要放你回去吗?」他搂着她,笑得神秘。
千寻有点无所适从,他已领着她走出古堡后的花园外,走上一道石阶。
「要去哪里?」她望之却步。
「放心,不会是要把你卖了。」他笑,更搂紧她,轻推动她往上走去。
千寻心情紧绷,似乎知道他要做什么。方才她听见那位姑姑说要回客房休息,说不定他们家不只包下古堡的宴会厅,恐怕是连客房也包下了,全家人打算在这里过一 夜!
果具,阶梯上是成排的古典客房,他开了其中的一 间,一进门,他亲密地吻她,热情地请求。「留下来。」
她一阵恍惚,万分犹豫,她的心底有个小小的声音在说不,她强烈地感受到那声音代表的意义,她并不想真正的对他交出自己!
但也有另一个声音在劝她留下来,那个声音告诉她何旭东是个好人,她可以放心的和他共度人生……两种声音不断的在她心底交错,她承受不住这混乱的思绪,差点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