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亦凡打电话给袁和也,“他在我工作室这边,已经醉的一塌糊涂,你能来把他接走吗?
很快,袁和也就到了,看着醉猫一样的金夕仁,不由直皱眉头。
“我拦不住他。”莫亦凡指着地上的空酒瓶。
“这是怎么了喝那么多?”
“你总能猜到一点吧。”
“可是有关屈先生?”
“嗯,”莫亦凡点点头,“屈先生一口拒绝他的表白,他就跑到我这里来喝。好不容易留的红酒都被他喝掉了,真是糟蹋了我的好东西。”
袁和也叹气,“我就知道会这样。展卷怎么会和他在一起?普通人哪会想和明星恋爱?再说,他们又都是同性别。就算社会已经不那么苛刻,也还是接受不了。”
“对啊,除非太阳从西边升起来。”
“仁也是笨,好好的做朋友不行吗?我好不容易才挑到这个好邻居。友直友谅友多闻,如果他们做朋友,仁可以学到很多很多。结果搞成这样。”
莫亦凡突然警觉,“你挑的?”
“是。和别人合租公寓居住是我的想法,这样比较不容易被曝出来。以前仁住哪里都能被记者查出来。”
“哦。”
扶起金夕仁,袁和也准备带他离开。
莫亦凡关掉顶灯,送两人出来。灯光熄灭,袁和也的身影站立在门口,侧光中,他的身影有如剪影般映在莫亦凡的眼中,英俊的侧脸,面部线条宛如刻画出来的一般。
莫亦凡握紧拳头才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袁和也送金夕仁回家,把他丢在沙发上,然后四处找水找药,可是金夕仁的住处什么都没有,冰箱空空如也,连现成的热水也没有。
袁和也无奈地去敲邻居的房门。
“什么事?”
望着屈展卷略带惊讶的表情,袁和也解释着,“抱歉打扰了,可否帮个忙?”
给金夕仁喝下解酒的茶,看看他似乎是好了一些,不再闹了,也不乱唱乱叫,袁和也放下心来,看看表,已经很晚了。
“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屈展卷的表情一贯的淡然,“没什么。”
“我必须要回去了,明天还有工作上的安排。可否请你再看他一会再走,他醉成这样,我怕他会出事。”
“可以送医院。”
“不行。”袁和也斩钉截铁地说,“去医院,马上就是新闻,然后就会被传出各种各样的版本来,这绝对不行。”
屈展卷有点为难地看看沙发上的人。
袁和也语气诚恳地请求着,“只看一会就行,他睡稳了你就离开。我把电话放他旁边,如果有什么,他会打电话的。请求你。”
屈展卷只得点头。
走到门口,袁和也丢下一句,“麻烦你,帮他把衬衫换一下,那太脏了。”然后就走掉了。
屈展卷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发现金夕仁没什么动静,想离开,又想到袁和也的话,再看看金夕仁沾着水和些许污物,带着难闻味道的衬衫,只得站起来。
四处查看了一下,屈展卷发现,在金夕仁的卧室旁边,有一个专用的衣帽间,面积不小,绕墙放着高大的衣橱,另有衣架挂满衣服。
先是被挂在外面的衣服很吓了一跳,屈展卷小心地拉开衣橱,再次惊叹,里面整整齐齐也挂满了各式的衣服,从正式的西装和燕尾服,再到夹克、休闲外套、衬衫、T恤,还有各种裤子,以及相配的皮带、皮鞋,款式从最正统的社交场合可穿著的,再到很另类古怪的都有,面料也是应有尽有。而种类与数量之多,完全可以开一家男装专门店,这些,还不计算上那些服装的配饰和鞋子。
又看了看那些皮带和腰带,从皮质到丝绸再到金属,各种千奇百怪的款式与造型,屈展卷直摇头,这真是一个物质的世界,不知要花多少钱,才能置下这些衣服。
找不到合适给现在的金夕仁穿的衬衫,屈展卷又进他的卧室里找,发现卧室里也有一个衣橱,打开看看,衣橱里简单地挂着几件T恤和衬衫,另有长裤等物,感觉,这才像是普通男人的衣柜。
屈展卷取出一件纯棉质地的衬衫,打算把这个给金夕仁换上。
蹲在金夕仁身边,屈展卷好不容易才解开他的衣扣,把他身上的衬衫脱下来。金夕仁裸露的上半身,太阳棕的肤色,肌肉曲线柔和又显明,特别是腰际的曲线,六块腹肌很让屈展卷羡慕。
握着金夕仁的手腕准备给他穿上新衬衫,金夕仁似乎有点醒了,摇头,嘴里咕吶着听不清的话。
屈展卷把金夕仁半扶起来,拉开他的手臂,给他套上衬衫,他并没有再去看金夕仁令无数女人尖叫的好身材。
金夕仁沉重的身体直往沙发里倒,屈展卷忙扶好他。突然地,金夕仁伸手拉住屈展卷的手臂,没有睁开眼睛,只是嘴里喃喃地念着,“展卷,展卷,展卷。”
屈展卷一愣,发现这不过是醉话之后,表情才和缓下来。把衣服给金夕仁套好,扶他躺好,屈展卷默默地关上灯离开。
***
天亮了,金夕仁酒醒了,抚住突突之跳的太阳穴,金夕仁头疼的一动也不能动。
有人开了门,走进来。
金夕仁心中一动,马上抬头,“展卷。”
袁和也用怜悯的眼光看着躺在沙发上,形如流浪汉一般的大明星。
“你来了。”
“当然,我不来你能行吗。”放下手中的东西,袁和也去厨房烧水。
服下药,金夕仁按住额头,一动也不动地爬在沙发上,“以前也不是没醉过,怎么这次头这么疼。”
“你也知道会疼,知道还喝那么多。”
“也没多少。”
“得了,把亦凡收藏的红酒硬是给喝完了,等着他吐糟你好了。”
“怪不得,我就说,喝那点啤酒我怎么就倒下了。”
把手臂搭在额头上,金夕仁慢慢说道:“和也,我今天要休息。”
“知道,已经改了工作计划了。”
“谢谢。”
过了一会,金夕仁又问,“和也,要怎么样才能让他接受我?”
袁和也笑了,“这我可帮不上忙,这完全要看你自己。”
“他为什么不理我,以前还好好的。”
“谁让你不好好跟他做朋友?”
金夕仁坦言,“是,我不甘心。我想独占他,我不想让他和别人在一起。”
“仁,你不要做的太过分才好。如果事情闹出来,对你对公司都不好。”
金夕仁的语气诸多无奈,“我知道。我不会的。我不会做出过分的事情。”
处于这样的精神状态之下,金夕仁还是专心工作。
坏心眼的莫亦凡,时时不忘调侃老友,以报好酒被喝掉的仇。
金夕仁的阳光笑容不见了,表情总是带出几分忧郁,来为时装拍照时,莫亦凡总不忘称赞,“美仁可是够专业的,那些阳光笑容只会出现在超市派发的宣传册上,真正的高级时装,所有模特都是怪异另类的表情。”
金夕仁站在背景板前,变换着表情与姿势,莫亦凡一面拍,一面点头,“好,美仁,就是这个忧郁又思春的表情,再忧郁一点,表情再痛苦一点,眼神,眼神再性感一点,好,真精彩,我爱你美仁。”
一旁的工作人员听的直发寒。
结果拍出来的照片效果好的不得了,金夕仁忧郁的表情,深沉中带着一点点迷茫的眼神,轻轻牵起的嘴角,在照片里看起来很具有一种清纯之中的诱惑,连袁和也看了都惊讶不已。
莫亦凡果然不凡。
工作的间隙里,金夕仁都懒懒地坐在一旁,也没有如惯例般的同莫亦凡或是工作人员打打闹闹。
袁和也在一旁整理着金夕仁用过的配饰,把腰带、项链、戒指、手链等东西收好,不经意间,听到了工作人员的对话。
第九章
小旺对玫玫说道,“前天,我在大街上见到屈展卷了。”
“真的?”
“是,他出来买东西,屈先生在商店里,好多人回头看他,他人又高又帅,穿西装戴眼镜,那一身的书卷气,挡都挡不住,我向他打招呼,他很亲切的和我说话。”
“啊,好羡慕,我就没有这样的机会。在哪里见他的?”
“超市,他去买用品,好象是要出差的样子。”
“去哪里?”
“不知道。”
袁和也不由心中一动。
稍微动了点心思,袁和也就知道了实际情况。原来,屈展卷受邀,代表市立图书馆将要去津沪两地,参加一个图书馆的业界会议,商讨图书收藏和出版的事宜,为时两周。
想了想,袁和也还是把事情告诉了金夕仁。
“他要出差?”
“是。”
金夕仁长叹一声,“这下,人都不见了。”表情更加的忧郁。
莫亦凡看看袁和也,再看看金夕仁,“和也,你把这个告诉美仁,如果被建筑检查署控告,那可不太好。”
金夕仁一头雾水,表情茫然。
“笨蛋果然就是笨蛋。”
金夕仁一把拉住袁和也,“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什么意思?”
袁和也温和的说道:“我也知道这样做对屈先生来说不公平,但是,我不想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我总还是站在你这一边的。放心好了,凯琪有相熟的建筑装修公司,不会有什么问题。”
“要给我装修吗?也对,展卷不在,不会吵到他。可是不是已经装修过了吗?还装什么?”
莫亦凡在金夕仁额头重重地敲了一记,“笨蛋,和也的意思是要称着屈先生不在,在你客厅里多装一扇门,这样,你什么时候想去拜访邻居,就什么时候去,他不给你开门你也能去他家。”
金夕仁如梦方醒,一把拉住袁和也,“谢谢,谢谢。”又大力和袁和也拥抱,“和也,我最喜欢你了。”
袁和也推开金夕仁,“得了,要感谢我,就好好工作。”
金夕仁抬手敬礼,“是。”
装修公司马上上门,在金夕仁的客厅的一面墙上,又开了一扇门。这件事情做的很小心,并没有惊动大厦的物业以及其它邻居。
金夕仁可以大大方方地公然进入邻居家里,袁和也安排把门装的向金夕仁这边开,钥匙也由金夕仁保管,也就是说,金夕仁什么时候想去屈展卷家,就可以堂而皇之地登堂入室,而不想去也可以不去,主动权在金夕仁手中。
小旺等几个金夕仁身边的助理亦有份参与此事。
玫玫不无担心,“人家可以告我们的。这会判刑吗?”
袁和也胸有成竹,“不会,我们到时表现的好一点,应该是被判社会服务令,劳动若干小时。屈是君子,他会觉得困扰,会生气,但是,告我们还不至于,除非仁做的太过分了。放心,屈的忍耐度很高。”
“如果真告我们怎么办?”
袁和也瞄了瞄金夕仁,“那也没法子,我们一众工作人员统统去警署陪仁好了。”
小旺愁眉苦脸的和玫玫对视,“自从仁喜欢上屈先生之后,我觉得我怎么老在做苦力?”
屈展卷不在家的期间,金夕仁仍是夜夜睡在屈家的沙发上。他只要收工回家,就马上通过客厅的门,进到屈展卷的房间里,看电视,休息,有时在阳台上看海,或是去书房挑几本书翻看,在屈展卷的房间里,时间似乎过的快了。
***
结束会议,屈展卷飞回香岛,第一时间来向馆长做汇报。
“那批藏书的问题,解决了吗?”李博文,市立图书馆的馆长,笑着问屈展卷。
“是。已经同意由我们来收藏。不必送到北京去了。本市亦应有这样级别的藏书。但是我们也需要再重修一下藏书室,改善恒温设备,以更好的保护那些古书。”
“好。那么经费问题,还需要你出面同市政府争取了。”
“我会的。我马上着手办理。”
李博文望着眼前的助手。李博文曾在香岛大学兼任讲师,屈展卷亦是他的学生,留学之后回来,成为他最有力的助手。李博文视屈展卷如同儿子一般。近年来身体明显不好的李博文,十分希望未来可以由屈展卷接替他,故而给屈展卷许多机会,工作上十分信任他。
“出差辛苦了,你回去好好休息吧。”
屈展卷笑笑,“不辛苦,我觉得很有收获,已有两家市立图书馆同意与我们交换藏书做展览。出去一趟,真是觉得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欧洲一呆就是四年,你还没有走够吗?”
屈展卷笑了,黑色的眼眸显出温柔的光彩,“那是不够的。可以看可以学的实在太多太多。”
“你才回来工作不到两年,可不许走。本市培养了你,起码给我服务个十年八年再说。”
“是,老师。”
李博文打量一下屈展卷,“年轻人果然还是不能关在家里。前一阵你的气色不太好,也没精打彩的,像是心事很多的样子,我就想,让你出去走一趟应该就好了,果不其然。”
屈展卷掩饰地微笑,“没有,可能只是有点累。”
“是,快回去休息。”
带着小小行李箱,屈展卷回到宁静路上自己的住处。
一打开门,屈展卷有一种久违了的熟悉感。
在卧室放下行李,屈展卷走进厨房,打算烧水做咖啡,突然发现水池边随意地搁着空啤酒罐,拿起来看看,丢进垃圾筒,不由自语:奇怪,我不是收拾好了才走的吗?“
突然,一个充满欣喜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啊,你回来啦!”
屈展卷吓了一跳,猛回头。
金夕仁,那张著名的面孔就出现在自己身后三步远的地方,一脸阳光般的笑容。
屈展卷看了半天,思忖着,自己什么时间放他进来的呢?没有啊?
金夕仁已经走近了,“煮咖啡吗?我也要喝,好久没喝你煮的咖啡了。”说着,跨坐在厨房的椅子上。
“你,你什么时候,我是说,我什么时候……”屈展卷嚅嗫道。
金夕仁竖起姆指指指身后。
顺着方向看过去,屈展卷看到了,客厅一面墙的正中,赫然有一扇门,半开着。
“我不记得,我是说,我并不记得有这一扇门。”
终于,屈展卷反应过来了,“你干的,你在我不在的期间,打了一扇门?”
屈展卷觉得真不可思议。
金夕仁带着无辜的表情看着屈展卷,“是啊,谁让你不给我开门。”
屈展卷一脸的难以置信,“你,你太,你实在是……”
金夕仁一脸的笑意,看着屈展卷。
屈展卷忍无可忍地沉声说道:“你知不知道这样我可以告你!”
金夕仁带着乖巧的表情点头,“知道。和也说了,不用坐牢,只会接受社会服务令,做若干小时公益劳动。”
屈展卷气得闭上眼睛。
放下手中的东西,屈展卷走过来,拉起坐在椅子上的金夕仁,“请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