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这下子她是真的不明白了，「我不懂，你可以说清楚点吗？」
「我是说，如果你是诈骗集团要来骗钱的话，我没有钱而且还很聪明，不会上当的。」
「嗄？」她瞪大眼睛，一时错愕得说不出话来。
「噗哧，呵呵～」
一个像是压抑不住的轻笑声从汪起先背后传出来，程安晴皱起眉头将头一歪，看见他背后坐着一个男人，手里拿着报纸跷着二郎腿在看。
「偷听别人讲话还笑，真没礼貌。」她低声咕哝着。
「你听到了吗？我看起来不聪明，可是不是真的笨！我会报警抓你喔……」
这个女人长得这么漂亮，做人这么亲切，谈吐这么有气质，怎么可能看上他？
百分之两百是诈骗集团。
程安晴正想解释，那个不识相的男人一听见他说要报警，又笑了，而且还笑得比刚刚大声了一点点。
「不是的，你真的弄错了，我不是诈骗集团啦。」她努力解释，「我觉得你是个不错的男人，所以想进一步认识你，如果感觉不错也许我们可以交往一阵子。」
「我知道了。」汪起先点点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她松了一口气。谢天谢地，他终于相信她了。
「你是卖灵骨塔的，对不对？」他在新闻上看过这种金钗诈骗集团，专门用结婚当藉口，骗男人把所有的钱拿去买灵骨塔啦、投资渡假饭店之类的。
等到把所有的钱都吸光了之后，她就会跑得不见踪影。
这下子汪越先身后的那个男人，再也忍不住的哈哈大笑，程安晴气恼的在心里骂人，却又得先解释清楚，安抚她的相亲对象。
「我真的不是诈骗集团，我是诚心诚意想跟你交朋友的。」
「不用再说了，我、我知道这都是剧本台词，你们有那个什么教战手册，新闻上都有讲。」他站起来，「我不会被骗的。」
「但是我真的……」她沮丧的想继续说明，但是汪起先一点点机会都不给她。
所以她只能无奈的坐在椅子上，看着她好不容易才找到的相亲对象气呼呼的离开。
「真不敢相信会有这种事。」
「是呀。」那个男人转过头来，笑意盎然的附和，「居然会有这种事。」
程安晴一愣，低呼一声，「高澔勤？！你在这里干么？」
「你真是令人难以置信呀。」他站起来走向她，一身休闲的打扮让他在随性中更添魅力，「背着男朋友相亲，不好吧？」
她瞪着他，「原谅我得纠正你，是假装的男朋友，所以，我并不认为这样不妥当。」
高澔勤一脸忍俊不住的笑意，使得他那俊秀却微带冷漠的脸庞充满亲切感。
「反倒是你，跟在契约女友后面破坏她的约会，想必让你乐不可支吧？」
「噢！」他举起双手做投降状，「我可没跟着你，我很确定我没那种兴趣。」
这叫做巧合，巧得不能再巧了。
他狂打她的电话找不到人，偏偏她却约了人到这里相亲，他们实在是非常的有缘份呐。
「那你要用什么理由解释，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还非常没有礼貌的偷听别人说话？」
还给她笑成那样，真是过份到了极点。
高澔勤一脸无辜，「我住在这，下来吃早餐看个报纸很过份吗？」
要不是他老妈咄咄逼人的功夫让他难以招架，他又何必落荒而逃，有家归不得呢？
「你住在饭店里？」
真让人难以置信，不过呢，也只有他这种人才负担得起长期住在六星级饭店的费用了。
但他干么有家不待，却住这里呢？
难道是为了做什么事比较方便吗？
程安晴为自己露骨的胡思乱想红了脸，也不好意思追问究竟为何。
「我不是说了吗？」他笑着说：「要不要喝咖啡？」
「谢了，我什么都不想喝。」她叹了一口气，「没有那个心情。」
高澔勤笑一笑，「不习惯被拒绝？」
她瞪他一眼，真气他连嘲笑人都性感迷人。
「是不习惯被当作诈骗集团！」
这可恶的家伙，他凭什么笑成这样！她被当成诈骗集团很好笑吗？
高澔勤忍俊不住，又笑了出来，程安晴火大的瞪他。
「抱歉。」他连忙止住笑，「我不该笑的，但你很难不被其中的黑色幽默逗笑吧。」
「对不起。」她板着一张脸，「我一向没什么幽默感，尤其当这种惨事是发生在自己身上时。」
「惨事？」他惊讶的说：「天，你该不会是当真的吧？」
难道她是认真的要推销自己，她是真的真的想跟刚刚那个完全与她不协调的男人交往？
这，非常严重的损害了他的男性尊严。
「不当真？难道你以为我是今天早上起床，突然想到要找个人用相亲名义来戏弄他、羞辱他吗？」
「噢，我倒没想到。」高澔勤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你真的很特别。」
特别的奇怪呀，他这个男人中的男人她没兴趣，会不会太伤人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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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我得要陪你到这种地方来？」
此刻她正坐在廉价的塑胶椅上，看着旁边的高澔勤熟练的晃动摇捍，操弄着萤幕上的人物打得难分难解。
程安晴嘟着小嘴，有点烦躁的挪挪身体，这种乌漆抹黑、充满烟味又吵翻天的电动游乐场，她从来没有进来过。
「大概因为这是你的工作吧，女朋友？」他转头对她一笑，「你不喜欢这种约会？」
「喜欢呀，怎么会不喜欢？」她带着讥讽的微笑说：「我真高兴我的男朋友对电动的兴趣比对我来得强烈。」
约会？
把她扔在旁边无聊发呆算什么约会！谢天谢地他们不是真的男女朋友，否则她大概会气死吧。
「这对你而言是好事吧？」他突然凑近她，笑嘻嘻的问：「还是你宁愿我对你非常、非常的有兴趣？」
程安晴陡然涨红了脸：心跳开始加速，「无聊，我才不希望跟你有除了契约以外的关系！」
「那就不要抱怨这里不够罗曼蒂克，我偶尔也是需要放松一下的。」
「我才没有抱怨这里不够浪漫。」她有点不高兴的说。
她只是、只是不习惯被冷落而已。
依照她过去的经验，像他这样的男人，通常都是对她大献殷勤的多嘛。
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老是会吸引一些已经有另一半的男人，就连高澔勤好了……他也是有女朋友的。
想到这里，她没来由的心情低落了起来。
她一脸无聊的坐了一会，到最后闲到玩起自己的指甲来了。
高澔勤终于发现她快睡着了，「程安晴，你打呼呀？」
她一愣，看见他一脸捉弄的笑容，伸手捶他，「我才没有！」
「我以为你睡着了，来吧。」他站起来，顺便揪住她的手往前走。
突然被他牵住手，程安晴忍不住又涨红了脸，还好游乐场里很黑，他并没有发现。
「去哪里？」
「去一个你应该会感到高兴的地方。」
程安晴一脸狐疑，跟着他离开游乐场，高澔勤把车开上了高速公路，半个小时之后到达了目的地。
她登时傻眼，「为什么我会因为来到动物园而感到很开心？」
「呵呵，别抱怨了，买票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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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安晴躺在床上，注视着微微斑驳的天花板，手里拿着今天拍的大头贴，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
照片里她抱着一只在企鹅馆买的玩偶，高澔勤非常坚持她们长得很像，硬逼她带它回家，而他则是靠在她右手边，手里还拿了一大袋色彩鲜艳的糖果，做了一个小猪鬼脸，活像个八岁小孩。
程安晴翻个身，将床上的企鹅玩偶揽在怀里，眼睛依然看着两个人的笑容。
她从来没有去过动物园，那个充满许多欢乐和色彩的地方，原来真的可以让人一直笑、一直笑。
想到他因为太高，在下游园车时头撞到车顶，那古怪的逗趣表情，让一车的小朋友笑了好久，她现在回想起来也觉得忍俊不住。
生日快乐的旋律将她拉回现实，她急忙从皮包里找出手机，上面是个陌生的号码。
她习惯性的想按掉，但突然想到高澔勤今天给了她电话，还留在她的手心，她到现在还记得当他握住她的手，用原子笔在她手心写字时的感觉。
果然是他打来的。
她按了通话键，完全没发觉到自己有多开心，「干么？」
「在做什么，这么慢才接电话？」
一听到高澔勤的声音，她露出一个笑容，「等了很久吗？」
「也还好，不过差点就把你的电话给吃了。」
她忍不住又笑，「不是说要留着当宵夜？」
结束动物园之旅后，高澔勤带她到一家很有特色的日式煎饼餐厅用餐。
他用酱料在煎饼上写字，写下的居然是她的手机号码，最后还打包带走，让她笑得肚子痛。
「也差不多是宵夜时间了。」
程安晴看看桌上的闹钟，已经十一点多了，这一天即将结束。
她突然想到，这大概是她有史以来最快乐的一个生日。
虽然没有蛋糕、没有蜡烛、没有歌声，但却开心得不得了。
「这么快就回到饭店了呀？」
两个人才分手不到二十分钟，他就打电话来，而且还已经在吃宵夜了，难道已经回到饭店了吗？
「当然没有，我可是优良驾驶不超速的。」
程安晴笑着说：「已经开得够慢了，还一边讲电话，不就更慢了？太晚回去休息，当心明天迟到。」
「这就是自己当老板的好处，永远没有人敢说我太晚到。」
「但我可是第一天上班，迟到怎么样都说不过去。」
「那既然这样，你就快点到刚刚的便利商店，快点把这一天结束，就能早点休息了。」
「什么？」她莫名其妙的说：「你说去哪？」
「刚刚放你下车的便利商店，快点，我等你。」
她坚持不让他送到她住的公寓，他只好将她放在她说的便利商店，同时感到有点受伤，她对他似乎充满了防备之心。
「我去那里干么？」程安晴连忙跑出去穿鞋，一边奇怪的问：「你不是回去了吗？」
怎么又跑回来？
「是忘了什么东西？」
「对呀，忘了跟你要一个晚安吻。」
「少无聊了你。」她挂上电话，匆匆忙忙的跑到便利商店去。
她跑得有些微喘，看见高澔勤的车子停在那，捧着一个插满蜡烛的蛋糕含笑对她招手，「快点来呀。」
程安晴又意外又惊讶的走过去，他那英气的脸庞在烛光中显得份外柔和。
「因为我五音不全，所以唱歌就免了吧。」
「你、你怎么会知道？」天呀，他居然知道今天是她生日？
「我面试过你，还记得吗？」
「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震惊的看着他。
「这种时候当然是许个愿，或者说你很感动之类的。」
她抬头看他，突然觉得心底酸酸的，「你干么做这种事？」
他明明就是那种她打死不招惹的类型，为什么老被他牵着鼻子走呢？
「你说一个我不该替你庆生的理由出来。」
程安晴低下头。「也许是因为我的生日根本不值得庆祝！」
她到现在才突然惊觉，自己今天一整天所做的事，根本就不该发生！
她不应该允许这种事出现的。
如果她不想在这份契约中失控的话，她该更加倍的约束自己，而不是被高澔勤的笑容牵着鼻子走。
「我只是同意假装你的女朋友，但并不是真的，所以你这么做会让我感到有些困扰。而今天……今天的事也不应该发生。」
高澔勤看着她，虽然知道要让她卸下心防不容易，但却完全没想到她会在这种气氛之下说出这种话。
看来她的理智的确远远凌驾于情感之上。
「你就当作这是示范演出。」他微笑着说：「你总要习惯我这个『男朋友』的身份呀。」
原来只是练习演出……程安晴有点松了口气的感觉，但很快的又感到难堪。
他一定觉得她自视太高了，居然会以为他是在讨好她。
「还有，在这段期间，你不要再去相亲。」
「为什么？」她微嘟着嘴，不是很高兴他似乎打算插手干涉她的事。
「因为我说的。」
他硬把蛋糕塞给她，她只好接过来，「知道了。」
看着那个缀满草莓的蛋糕，她突然有点想哭了。
「我看你八成不想跟我分享这个蛋糕，我走了。」他举手拍拍她的头顶，「生日快乐。」他若有所思的看着她，缓缓的开口，「其实我有个东西……」
「不要这么做。」她摇摇头，忍住想哭的感觉，「今天的一切不应该发生，你别再让事情更糟下去。」
高澔勤微笑着说：「真有趣，对你来说是很糟的一天，怎么我觉得这么愉快？晚安了，安晴。」
看着他开车离开，程安晴觉得自己似乎真的很小气。她真应该邀请他吃块蛋糕的，为什么她说不出口呢？
甩甩头，她把那种莫名的失落感甩开，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件事，让她捧着蛋糕快步的冲回房里去。
程安晴有些急迫的找出手机，按下几个键之后，终于证实了她的猜想。
早上那通她没接的电话，跟刚刚高澔勤打来的一样。
这家伙怎么回事？就算今天没有凑巧遇见她，他也打算跟她一起过生日的吗？
第五章
程安晴花了一个上午的时间在熟悉新公司的环境。
现在她知道，当初面试时，那个指责她说谎、对她很不客气的女人叫姜文庭，职务是总经理秘书。
所以很容易明白，为什么她面对应征者时的敌意这么明显。
恐怕她并不知道高澔勤葫芦里卖什么药，而明显的并不认为需要再多聘一个助理来跟她抢工作做。
如果姜文庭知道她的主要工作是当炮灰的话，或许会对她客气一点吧。
「我不知道总经理为什么还需要另一个助理？我一向都能把工作做好，从来没有犯过错，这一点全公司的人都知道。」
程安晴努力露出一个诚恳的笑容，「我相信一定是的。」
「既然你的能力这么强，我想下午的成效会议的会前准备就由你来了。」姜文庭推了推她的金边眼镜，语气严峻的说着。
新任总经理这样的安排，让在位将近二十年的她有些自尊受创。
她实在想不通他需要新助理的理由，唯一想得到的，就是她的年纪和外貌。
是，她是没有程安晴年轻、漂亮，但她的工作能力绝对不比她差。
姜文庭心里很不是滋味，但又不能对总经理发作，所以拿程安晴出气是顺理成章的事。
「我知道了。」
程安晴看她神色不善，也只能摸摸鼻子，还能说什么呢。
她能了解姜文庭受到威胁的感觉，当然也就不能怪她那浓得无法掩饰的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