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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伯爵 page 8 作者:方蝶心

  咚!怔愣之余,沈逸岚手中的苹果掉了下去。

  「我的苹果,苹果……」她急忙蹲下身子追逐着胡乱滚动的苹果……

  砰——

  一声轰然巨响,整个人平贴在木质地板的沈逸岚挣扎着爬起来,痛苦呻吟。

  很好,大清早就来个五体投地,还真是有够Lucky!希望她鼻子没歪。

  「铃……铃……」床头电话突然震天价响。

  「Shit,还真会挑时间。」她抓起电话,「喂。」

  「逸岚,我听小艾说,妳昨天遇见项君叡了是不是?」沙芙娜精神奕奕的声音从电话那头的传来。

  她把脑袋埋进右手手心,轻叹了一口气,开始把昨晚睡前发生的许多事逐一抓回残缺的记忆区,然后试图进行磁盘重组。

  半晌,她总算开始稍稍有那么一丁点清醒。

  对,昨天自己在系友餐会上遇见了项君叡,昔日那个男孩已经变成帅气的飞行员,那么的英姿飒爽、器宇不凡,偏偏她糗态毕露,最后还偷偷落跑躲回公司一边做着模型,一边懦弱的嚎啕大哭。

  一直到三更半夜她才拖着身心俱疲的身躯回家,因为极度想找个人说话,所以就拨了电话给小艾,可是聊没几句后,她必然发现自己这黑心肠的家伙还真是坏到骨子里了,竟然把一个隔天要工作的人拉着东扯西聊,实在很不道德,所以又没头没脑的挂上电话,继续躲在床上啜泣。

  直到真的累极了睡去,所有的一切才终告停歇。

  早知道哭泣这么劳心伤神的,她以前失眠的时候真该狠狠的殴打自己,让自己痛得大哭一场,也省了那些失眠门诊的费用。

  「欸,沈逸岚,妳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不甘心被忽略的女人抗议的嚷道。

  她皱眉抓了抓头发,「是、是、是,我听见了,这么大的嗓门想要忽视根本是天方夜谭。」

  「唷,皮在痒了妳。快说,妳是不是遇见他了?」

  「是啊,那又怎样?」打了一个呵欠,「沙大姊,妳打电话来不会就为了问我这件事吧?总之,我没帮妳A到免费机票啦。」

  「哎呀,机票算什么,我是关心妳,才专程打这通电话表达我的诚意耶。」

  够了,这微薄的诚意。

  「好,我收到了,真是感激妳。」敷衍地说完就想要挂上电话。

  「喂,不准挂我电话!」沙芙娜先发制人。

  「还有什么事情?」

  「小艾叫妳过来,今天是周末,我们该聚聚了。快点,不然我杀了妳。」

  奇怪,姓沙的人都特别爱用这个同音字恐吓人吗?

  「总要让我梳洗一下吧?晚点到。」这次她真的挂了电话。

  头疼、头疼,怎么疼了那么多天还是疼!她躲进浴室,彻底的梳洗着累积太多负面情绪的自己。

  回想方才的梦境,忍不住苦笑起来。

  当时他真的足足画了十张设计图,画得两颗眼睛变成大熊猫,可他却一副乐此不疲,永远精力旺盛的样子。

  他们是怎么分手的?

  因为他离开了建筑,选择了飞行,而她无法忍受他飞上天空,无法忍受那种随时担忧噩运再度降临的压力,所以她要他在爱情与飞行之间作个选择。

  然而或许是因为太了解他了,明白他对人生道路选择的坚持,因此不等他开口,她便转身先逃。

  呵,这一逃,竟也已经五年了。

  只是乍见他的自己,为什么还会贪恋过去的甜蜜?决定离开的是她呀!

  花了一点时间打理自己,薄施脂粉想让自己看起来有好气色,沈逸岚旋即转身下楼去,并做好被沙芙娜拷问的心理准备。

  她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全然没注意到路边那辆等待多时的黑色Land  Rover,男人潇洒地从车上下来,朝她快步的走近中。

  直到她掏出钥匙准备打开车门,挺拔的身影突然包围住她,一把抢过她手上的钥匙,害得她惊愕的回过身,「抢……」

  乍见他的脸,傻掉的沈逸岚连「劫」字都喊不出来。

  天啊,怎么会是他!猛然退了一大步,「你怎么会在这里?」

  「等妳。」他简单扼要的说明。

  「等我?」花了三秒钟,她才恍然大悟,要知道她的地址和电话并不难,梁心、邱品齐甚或其它人都知道。

  「嗯,我想我们应该有很多话要说。」

  紧张的吞咽着口水,「我们还有什么话要说?」她感觉自己的心开始失了拍子,又跳又歇的。

  「太多了,五年前没说完的,还有这五年空白的。」项君叡注视着身前矮自己一个头的女孩……喔不,她已经是个美丽动人的小女人了。

  曾经深深吻过的粉唇,现在紧张的发白,还被编贝般的牙齿紧紧咬住。

  「请你把钥匙还给我,我还有事。」她忍住慌乱,力持镇定的说。

  为什么是今天?就不能挑个黄道吉日、她身强体壮的时间吗?为什么要选在她头疼得根本无法思考的时候。

  「不,妳今天的任何行程计划都得暂时搁下,毕竟,我已经等了五年了。」

  第六章

  项君叡把自她手中夺下的钥匙往口袋里放。

  「项君叡,那是我的!」她伸手想要抢回。

  他轻而易举的攫住她纤细的手腕,「我会还给妳的,但不是现在。」

  怔然望着眼前的男人,他变得更坚持固执了,也变得霸道狡猾,好像有太多东西是五年前的他所没有的。

  她颦着双眉不知怎么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只有把自己的唇咬得更紧。

  他不喜欢她这样自虐,拧起眉用两根手指扣住她的下颚,「松开,不要把自己咬伤!」他命令着她。

  但她眉头始终没有松开,只是倔强的望着他。

  眼神一黯,「再不松开,我就吻妳。」他扬起一抹邪佞的轻声威胁着她。

  他是认真的!沈逸岚不敢再咬住自己的唇,快速低头避开他过份热切的眼神注视。

  项君叡隐隐牵动嘴角,闪过一丝的得意。「走吧!」

  「去哪里?」她纹风不动的站着。

  没让她有太多时间犹豫,「先上车再说。」他走过来握住她的手,将她带往停在一旁的车子。

  他把她的手握得好紧、好疼,「项君叡、项君叡、项君叡……」

  他停下脚步,「很高兴妳没忘记我的名字。」跟着咧出一抹坏坏的笑容。

  直到上了他的车,沈逸岚才终于可以轻按着自己发疼的手。

  车里有他,感觉空间都窄小了起来,她惴惴开始不安的看着他把车子驶出小区,开往她陌生的方向。

  「我们要去哪里?」

  丢给她一记揶揄的目光,「妳还是对什么事情都那么好奇。」

  实在不想理他,所以决定闭嘴。

  偏偏手机这时又响了,「喂。」

  沈逸岚绝对想不到这是她唯一发出的声音,因为接下来的对话,根本没有她插嘴的份。

  「沈逸岚,妳摸鱼摸完了没?大姑娘上花轿也都到了,我等妳等到饥肠辘辘,妳快点来好不好?」是沙芙娜,因为见到美食不耐等待,所以正在暴躁中。

  她才刚要开口,车子正好停在红绿灯前,项君叡倏地腾出掌控方向盘的手,一把接过了她的手机,「妳好,小岚今天不方便跟妳碰面,所以要先跟妳说声抱歉。」

  她不禁瞪大眼睛,伸手想要抢回手机,「这给我,项君叡,那是我的电话!」他没有权力在接收了她的钥匙、她的私人时间后,还要一并接收她今天跟朋友的聚会。

  但他完全不理会她的抗议,径自把手机换到左手接听,完全阻隔她的干扰。

  「你是谁?」电话那端,沙芙娜兴味盎然的问。

  「小岚的朋友。」

  「废话,如果你不是小岚的朋友就只会是绑匪。叫什么名字?」

  「项君叡。」

  「唷!」她发出称许的声音,「项君叡,那个飞行员?」

  「是,我目前确实是从事飞行工作。」

  「什么时候拿个免费机票来孝敬一下?」她打趣的问。

  「很抱歉,除非妳嫁给我,否则我无法提供妳本公司的免费机票。」

  「哎呀,占我便宜呀!我的男人脾气不太好唷。」她顿时想起了暴躁的瞿易修。

  「我只是陈述事实,有所冒犯还请多多包涵。」

  沙芙娜兀自笑了,「呵呵,好吧,不跟你争人了,沈逸岚那个家伙暂时让给你,欸,先说好喔,玩够了记得把她送到路易丝茶馆来,本人得确认她的身心灵完好如初才会决定不报警。」

  「我明白了。」他应允了这个要求,挂上电话后,便把手机丢向左手边挡风玻璃的角落,就是不让沈逸岚拿到手。

  「项君叡,你没有权利这样做!」她愤怒的对他吼。

  「权利?」他狐疑的看她一眼,好像她刚刚说了全世界最好笑的事情似。

  当初,她也没有权利在他没有应允之前,就这样转身离开。如果要说权利,她应该先把属于他的权利还来才对。

  「没错。」她怒目而视。

  「唔,是吗?」不置可否的轻应着,他掌控着方向盘上了高速公路,一路往南去。

  沈逸岚交叉着双臂,嘟噘着嘴赌气似的别过脸去。

  车子从国道三号下了上城交流道,然后奔驰在三号省道上。

  「我们到底要去哪里?」

  「不知道,随便走。」项君叡按下电动车窗,随着玻璃缓缓降下,户外的风迎面而来,拂开了沈逸岚的头发。

  她真的紧绷太久了,这阵子有太多设计图、太多Case、太多的翻案修改、还有太多的陈年旧事萦绕心头,让她忙得几乎要忘了怎么呼吸。

  基于本能,手指指腹揉上发疼的太阳穴。

  「怎么,头又疼了?」以前她只要压力一大就会头疼,然后就开始自虐的死命揉着太阳穴,看来她这些老习惯可一点都没变,反而更变本加厉了。

  那么爱情呢?以前她爱上他的时候傻呼呼的一古脑儿就去爱,现在也一样吗?他现在渴望见到这样不顾一切的她。

  沈逸岚赶紧缩回手,「没、没有。」不想在他面前泄漏太多他所熟悉的自己。

  把她的刻意掩饰都看在眼底,项君叡打开置物柜,拿出一罐绿油精抛给她,「擦一擦会舒服点。」

  她对某些习惯很忠心,用的东西、吃的食物总有异于常人的偏执喜好,就像头疼就非得用绿油精不可,然后这样的习惯也在不知不觉中对他造成潜移默化,让他总是习惯性的会在车上放一瓶备用。

  人呢?她对于人的喜爱现在也还是一样吗?项君叡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

  意识到他的注目,她抬起头防备的说:「干么!专心开你的车。」

  「妳怕什么?妳顶多赔一条命,我在性命之外还多赔了一辆车。」

  「问题是我根本不想赔上我这一条命啊!」她神情激动的说。

  「放轻松,头疼的人还老是这样情绪激动。」

  「不用你管。」

  他忽地扭转方向盘,车身外切车道后在路边紧急煞车,猛然的突然状况把她吓了一跳,抗议正要脱口而出,却在他的目光下化为无声。

  项君叡侧过脸静静的看了她半晌,才语重心长的说:「我从来都没想过要管妳。」管了人又如何?心才是最重要的。

  他们的眼神在静默中紧紧交会,有一股深沉流动的体贴于彼此心里苏醒,她不禁咽下早先要抱怨的说词,转而低下头去避开他灼热的注视。

  是呀,他从来不管她什么的,她爱怎么样他都应允,若是对她生气了,肯定是因为她不照顾自己,他是真的把她当做宝贝似的疼爱着。

  唯独飞行,因为是他们爱情里唯一的歧见。

  项君叡重新发动车子,往绿荫深处的前方而去,眼前雪白的花海沉淀了宁静,让两人都不再言语。

  沈逸岚把头往窗边靠去,闭上眼睛迎着风。

  怎么办,许多青春的记忆一幕幕掠过,掠得人心都荡漾了起来。五年来孤单的步伐走来不容易,只是,能够栖息的港湾已经飞行,又能如何?

  车子在天上山的半山腰处停下。

  引擎声一停,她睁开眼睛,感觉眼睛又微微湿润了。

  「这是哪里?」声音透出一丝低咽后的沙哑。

  「天上山,下去走走吧!」

  她没有拒绝,打开车门走下去。

  两人并肩沿着步道走着,满山的油桐花雪白盛开,偶然风起,花瓣凌空飘旋落英缤纷,耳边依稀传来一阵山涧水声。

  「这几年过得好不好?」项君叡率先问。

  「嗯,还不错。」她顿了顿,「你呢?」

  「忙,焦头烂额的忙。」他从没想过自己会这么忙碌,阿德雷德一连串的飞行训练,让他每天醒来都害怕训练时数结束若还没通过考试,就要被送回台湾,因此心情总是非常的忐忑不安。

  好不容易毕业了,回到台湾又有搞不完的机队训练、模拟机考试……他实在不知道当一个飞行员怎么会有那么多试要考,有那么多的训练要做。

  风速、高度、空速、地速、仰角、坡度、下滑道、推力、风偏、中心线……有太多的东西要在短短几秒内搞定,有时候连他都不禁怀疑自己是怎么办到的。

  她望着他,没来由的心疼起他话里的无尽忙碌。

  「不过也习惯了,就是一堆例行的训练,不断督促自己要熟稔每个动作。」

  「你在阿德雷德待了多久?」

  「十一个月,重新回到当学生的日子,念书、飞行、考试,刚去的时候很难习惯那里的办事效率。」

  「怎么说?」

  「一个字——慢。不管什么都慢,好像山崩地裂了也无所谓似的,光是网络申请就可以折腾个半天。」

  「偏偏你是个急性子。」

  「呵,我再怎么急性子也永远赶不上妳这个急惊风。」

  互看彼此,两人突然感受到那些曾经熟悉的对话、语调仿佛再次重现。

  「还是那么讨厌天空?」

  「……嗯。」新加坡之行让她更加确定,她讨厌飞行,彻底的讨厌。

  「为什么?」

  沈逸岚微微皱了眉。有些事情不见得有一定的答案或是原因,但她就是打从心里抗拒,若硬要说出个理由,大概因为没能放下父亲的离开,没能解开他转身飞上天际的心结吧。

  「就是不喜欢。」

  「连我也不能说吗?」项君叡问。

  她咬着唇,倔强的握紧拳头。

  要说什么,她以为他都懂的,可他偏偏就是不懂,还一径的往天空飞去。

  他把她的倔强全看在眼里,她心里的结只怕是座巨石,不是随便就可以撼动的。既然这样,那么由他来吧,由他来领着她走出封闭的城堡!项君叡对自己说。

  「妳还是这么倔强。」他近乎宠溺的低叹了声。

  沈逸岚没有搭腔,倒是把自己的挑衅毫不隐藏的显露。她就是倔强,怎样?

  项君叡本能的朝她伸出手,用手背贴上她滑嫩的脸庞。

  记亿中,像这样碰触她脸庞的滑腻感叫他很是眷恋,而沈逸岚则是不管当下再怎么愤怒,只要这样安抚她,她很快就会卸下怒火像只慵懒猫咪似的温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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