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朵以为,这就像八个月前,在海洋研究船甲板相见时一样——
倔强美丽的女孩不喜欢安朵,所以,当安朵提及她父母,女孩立刻冲口说父母死了——这话,赌气玩笑的成分居多吧……
“玩笑?!什么玩笑?”雅代一脸受伤,瞠眸盯住安朵。“我很认真,从来都很认真!我为什么要跟你说这些!”今天心情莫非难以平和?她跳下座椅,手腕碰倒了安朵为她准备的饮料。
“代代——”安朵叫著,探手欲拉她。误会如虫,在她们之间孳生,钻她们的心。
“代代,等等——”
雅代不理,快步走向房门,头也不回地离去。安朵眉心紧颦,仿佛受了打击,神情好虚弱,苍白的手无力地拾起水晶杯——
她为代代准备的树蜜饮料——曾经有个男人说调了醋更好喝——淌溢了满吧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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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头好痛,肚子也好痛,还有脚……她全身都好痛。
雅代急喘著气,仰望电梯楼层显示板。她要去找柏多明我,只有柏多明我会站在她这边,安朵和那个杜雪薇是一样的!
她胸口好闷,一定是吸了二手烟的关系。人随时都会死,爱一个人,还顾虑什么年龄差距。安朵哪懂?也许待会儿,电梯门一开,她脚踩空,坠落一楼,归西去。人生没有多少时间可浪费,她是认真的,她当然是认真的……
雅代突然觉得很想哭,眼睛不敢眨,怕泪水往下掉就再也停不住。
她不怕挫折、不怕悲痛,就怕没有他的期待……
“代代!”
电梯门终于开了,走出来的人是松流远。
“你在这里干什么?”他抓起她的双手——冰得可以——发觉她在发抖。“你什么时候醒来的?怎么不多穿件衣服?”他拥她入怀。
“头好痛……”她哭嗓低语。
“你这是宿醉。”他温柔又微怒地说著。“看你下次还敢不敢喝那么多酒。”他要惩罚她——不煮解酒茶、不给止痛剂!
“头好痛——”
她没资格喊痛!
松流远俯首吻住雅代的唇。
她一定不知道,她磨了他一整晚,他才痛。
松流远舌尖顶开她的齿,窜入她口中,卷裹著她的舌,咬吮交替。
这是第一次,他吻她,有著凶狠、有著热烈。为什么这么突然?雅代脑中一片空白,无法思考,视线也开始模糊,看不清。
隐涌的泪水已经淌下,往他们唇里流,有些涩,还有些甜。
雅代几乎站不住,出于本能地往他身上靠。松流远抱起她,走回住处。
进了房,他说:“代代,这是给你的授帽奖励,还有,惩罚——”
她不该去化装舞会,不该让人摸她的发、不该让人碰她的脚——他一直到刚刚才发现,她细嫩的脚底有被处理过的痕迹。
她不该让人碰她,即便那人是柏多明我也一样——她不该!
松流远眸光深沉,凝望著怀里酣睡的小女人,大掌时而抚著她露在被子外的雪白裸肩,时而摸著她柔细的短发。
这个顽强的小东西,到底是侵入了他的心。她怎么说的——
我赢了……
是啊,她赢了。
松流远低头,轻轻吻雅代的睡颜,吻她的眉、吻她的眼、吻她的鼻、吻她的唇。她的唇很软,柔润,淡淡柠檬香,树蜜般的甜,这味道,他极其熟悉。
八个月前,在她家……那一个吻,他本以为那算不上吻,他本以为她魅力不足,只是个大胆有余的疯丫头——
八个月以来,他们同住一个屋檐下,她一直在他的身边,她可爱、可恶又可恨,她是个磨人精——她生日那天,他带她上Eye contact。她说她十八了,又是一个三的倍数,这一年一定会有好事发生。
“希望什么好事发生?”
“如果是你做得到的,你会帮我实现吗?”
“当然,今天是你的生日,你可以许任何愿望——”
“我要跟你谈恋爱……”
她哪会魅力不足,在Eye contact里,他的眼睛离不开她。她已经是个小女人了,品尝起红酒,有模有样,姿态撩人。
“小醉鬼。”低沉的嗓音冒出,松流远离开雅代的唇,喘了口气,仰颈,眼睛望著天花板。
他能拿她怎么办?
那晚,她微醺,娇躯倚著他,走出Eye contact。天空降下细雨,他揽著她的肩,拉开身上的风衣,让她藏入他怀里避雨,两人真如热恋男女,在雨中奔跑,回到住处,看著彼此,喘气大笑。
“下次一定要带两把伞——”
“一把就够,不……不用伞,风衣最好,我喜欢刚刚那样……你已经答应了呀——只要你做得到,一定帮我实现。我爱你喔……流远老师——”
狭小的玄关让他们撞在一块儿,她总是出其不意地吻他,尤其是在喝酒后,她醉了——有那么点调皮,点了火就跑。
他能拿她怎么办……让火燎烧吧——
昨晚,他生气又心急,在那纵欲的舞会现场,如果真从哪个人的斗篷下找到她,他一定会疯掉。
学员们倒是看了一场笑话,他能不惩罚她吗——
“代代……”松流远再俯首,寻吻怀里雅代的嘴,抱著她翻身,昂藏的躯干罩住她,大掌覆上她柔软的乳房。
雅代微微张眸,蒙胧中,看见男人的脸,她开心地笑了,以为是梦——美梦,可是,双腿间有个东西接近,溜进了她体内,硬实饱胀,一股炽热。
她睁大眸,眨著鬈翘的睫毛。松流远看她醒来,吻吻她的额,抚她的刘海。
“头还痛吗?”
雅代摇摇头,小脸悄然沁红,鼻尖冒出一层细细汗珠。她早忘了疼痛,当他说他要她的时候,什么疼痛都已被超越了,她只感到心安与甜蜜。
“下次别喝那么多酒?”
她颔首,感觉他在她体内开始移动,她轻吟,柔荑环著他的腰杆,跟上他的节律。
“今天没上的课,要找一天补……”
“嗯……”她喘著气应声。
他降下吻,封她的唇,滑过她的下巴、颈部、优美的锁骨,停在她胸前,含吻她娇嫩的乳头。
今天的课全是他的。他昨晚几乎是失态了,学员们在课堂上窃窃私语、传纸条交递讯息,八卦他的事。
“他们说我像失控的蒸汽火车头……融化荆棘海的冰,让海水滚烫……疾驶向红色城堡,咆哮地撞进舞会……”
松流远托高雅代的臀,直冲到最深处,唇贴在她耳畔低语。
雅代恍恍陶醉,不明白他在说些什么。她怎么会知道呢——
她怎么会知道,她昨晚把他搞得有多窘,以致那个制服生塔怪送上一件大斗篷和面具给他,要他下次带她一起进舞会……
“永远不可以再进化装舞会,知道吗?”松流远吮吻雅代的耳垂。
雅代发颤,又摇头又点头,猛觉身体一下吸住他,紧束著……怎会?她已经没力气了啊,怎还能如此牢密绞缠他。
“别动——代代,听话,别动……”他的嗓音痛苦,但好听。
雅代无助又虚弱地瘫下,感觉自己的大腿被按住,她闭著眼睛,在一阵热流中睡了去。
她其实好累,却睡不长,没多久就醒来,看见男人刚毅性格的下颚线条。他的胡子都长出来了呢,粗粗刺刺的,让人想到乱跳的小鹿。
雅代无声笑了笑,吻一下松流远的下巴。
“醒了?”松流远一直没睡,将她搂在怀里,贪看著她。
雅代点点头,坐起身,看著他。松流远调整背后靠枕,也看著她。她眼眶红红的,像是害羞,脸庞微微低下,对住他健实的腹肌,她伸手摸,他托起她的脸,啄吻她。
“你今天中午站在电梯前准备去哪里?”
“去上课啊……”她说谎。
他哼笑。“我的课堂可不要一个小醉鬼。”
雅代仰起脸庞。“我也不去醉鬼老师的课堂……”他昨晚聚餐肯定也喝酒了。
松流远敛去笑容,问:“房间窗门大开,冷风直灌是怎么回事?”
“怕你太热。”
男女原欲暂褪,他们倒真是师生,进行著一问一答的课题。
“代代——”他很快没了耐性。
雅代跳下床,瞪著他,道:“杜雪薇要我告诉你——她来过了。”语气涩涩地。
松流远神情一顿,陷入沉默。
雅代美颜冷凝,又道:“她说她是你的老相好。”
松流远震了一下,视线对上雅代,神情很僵。雅代别开脸,走向浴室。松流远听见门砰地关上,才掀被,往床畔移,眼睛瞥见烟灰缸有异物——
他的“豹环球”别针。
一截烟蒂弄脏桌面。仔细一瞧,上头有唇彩残留。
他拾回别针握进掌心,另一手的长指犹如捏小虫般,拈起烟蒂,站起,往浴室走。
雅代听到冲马桶的声音,侧头看一眼雾面隔门外晃动的人影。
“代代——”松流远唤著她。
雅代没应声,坐在浴缸边,等著水满。
“我要进去,代代。”雾面隔门唰地被拉开。松流远看著那小女人跳进浴缸里,美眸朝他瞪。
“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松流远走近浴缸。“你知道你赢了……”说著,他已踏进浴缸里,高大的身子挨在她娇躯后。
雅代感觉他下身明显硬挺,紧抵著她。
“你对我是有影响力的——”他的声音好慵懒,唇吻著她后颈。“你赢了,代代。”
他弄得她好痒。雅代一会儿仰颈一会儿缩肩,不知如何闪躲,柔荑抓著他往前摩她胸乳的拳头。
松流远任她抓起自己的手,然后,在她眼前张开手掌,展现掌心上的别针。
雅代愣了愣。
“把它别在你的贝雷帽上——”松流远低语,灼热的气息吐在雅代耳后。“你是我的。”
雅代轻颤,脸庞朝后。松流远贴上她的红唇,深吻了许久才放开,嗓调低哑地重复:“你是我的,代代——”
雅代摇头,藕臂将他往前勾下,偏侧美颜——换她深吻他。“我赢了,你是我的,才对……”
你是我的!
第七章
雅代把豹形别针别好,戴上贝雷帽,站在落地镜前,看著自己。没一会儿,通往浴室的双折门开了,松流远腰杆围著浴巾,走进衣物问。
“还不把衣服穿上,会感冒。”嘴里这么说,眼睛却贪看眼前一丝不挂、只戴贝雷帽的小女人。
他的视线就够热了,她需要穿什么衣服?雅代盯著镜中的男人影像,对上他黑亮的双眸,说:“好看吗?流远老师——”
松流远往她背后靠,手环抱她纤细的娇胴。“很好看。”他亲吻她的肩膀,手掌在她腰侧上下轻抚。
“长发戴贝雷帽最好看吗?”雅代转身,退离他一步,仰起绝伦的脸庞,好挑衅。
松流远沈眸,不语,看著她那短短的发、明亮的小脸、敏捷、优雅且柔美的细长肢体、青春鼓胀的乳房,乳头像剖半的覆盆子,莹莹晶亮,她肌肤雪白,每一寸曲线都揉著可爱纯真与成熟魅力,他感觉她是天上人间只出一个的旷世美女。
“代代,”他走上前,大掌覆上她芙颊。“你最好看。”终是明白这细腻敏感的小女人为何剪发。他轻叹,在她额上落吻,感到一种心安、一种不舍,一种满足却也苦恼。
“你最好看……”低沉的嗓音重复呢喃著。
空气柔软起来,像暖床。雅代轻轻闭上眼睛,搂著松流远。
“朋友,你已坠入情网,
新的痛苦使你忧伤;
你脑袋里越来越昏黑,
你的心越来越明亮。”
她念海涅的诗给他听,嗓音柔柔腻腻,有韵有调,像在唱歌。
松流远临窗坐在餐桌边,忍不住笑了起来。雅代放下手上的书本,瞅著松流远。
“干么笑?”小女人娇嗔。
松流远俊颜流露宠溺神情。“你也知道你使我脑袋越来越昏黑嗯?”
“我哪有!”雅代抗议道。他说得她像病毒一样。
“你就有啊。”松流远露出森白整齐的牙齿,笑容好无赖。
雅代用力合上书,不念了。打开树蜜罐的软木塞盖,以木片匙沾取树蜜抹面包,好一会儿,她突然想到:“你是说你的心越来越明亮吗?”美眸眨巴地盯著男
人。
松流远挑唇,神秘一笑,把红茶杯子递给雅代。“赶快把早餐吃了,出门上课。今天可不能再请假——”
“知道了。”雅代开心又得意,拿过杯子,加著树蜜。他的心越来越明亮,因为他坠入情网。
雅代扬著唇,调好树蜜,喝一口,才把红茶杯还给松流远。
奸几天了,她连续缺课,和他在家里独处。这段期间,没人来打扰,连安朵都不见人影。世上仿佛只剩他俩,他们乘著她的小船漂流在无人的荆棘海,谁说她的小船太脆弱,它已经越过荆棘海靠向岸畔了呀……
“流远老师。”雅代开口。
“嗯?”松流远抬眸,潜入窗门的阳光正好擦过他脸庞,他灼亮的眸色闪了一下,像在抛出期待。
雅代站起身,绕过餐桌,走到他旁边。“流远老师……”她又唤。
松流远的视线没离开她,她迟迟不往下说,他只好问:“什么事?”
“没事。”雅代调皮地摇摇头,倾身啄吻他一下,就要走开。
“代代——”松流远拉住她,往怀里一扯。雅代叫了一声,跌坐在他腿上。他说:“你老是这样——点了火就想跑。”
雅代挣扎了一下。“我没有点火……”想站起,已经来不及——
松流远托起她的小脸,深吻入她唇舌里。
粉拳本能地捶了他几下,雅代紧闭双眼,感觉红茶佐树蜜的味道朝喉咙奔窜而下,清香微苦又甜蜜——她在清醒与迷惘中坠落。
松流远抱起她,离座,往房间走。
经过客厅,玄关的开门声、脚步声齐来。
松流远停住,反射地开口:“谁?”
“早……”安朵现身,略显憔悴疲累的美颜闪过尴尬。
松流远皱皱眉。雅代几乎是自行从他身上溜下。他大掌依旧扶著她的腰,她飞快地回头,对他说:“我去上课了。”
“嗯。”松流远颔首,摸摸雅代的脸庞。
“再见。”雅代说完,往玄关处走,拐过墙柱弯角,不见身影。
她甚至没看她一眼。自从上次不算愉快的谈话后,雅代和安朵直到今天才又碰头。雅代并不是那么不愿看到安朵,只是觉得她们之间似乎存著难解的怪异——应该是和谐、应该是冷漠、应该是亲密而疏离,应该是“就算知道也要心照不宣”
她那天跟安朵提太多事了,甚至提了父母——安朵不必要知道的。
雅代掩实门扉,走往公共廊厅。电梯很快就来——将她关入,带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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