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个性叛逆、不容易满足,一直以来,她想要的,都会得到,她的目的,都能达成。她得到了、她达成了,但人会贪心,她永远觉得不够,因而一次一次地反叛生活现状,这样的她要怎样遇对人?
杜雪薇突然觉自己既是个成功者,又是个失败者,她情绪冷了下来,哼哼地笑了几声,“所以,说我孩子气、不成熟——其实是安慰?”美眸瞟向松流远那张俊脸。“你真可恶。我根本被你毫无原因地甩掉,是吧?”
“就是遇不对人。”松流远说了句,旋身,大掌握著雅代的手,走入浓雾之中。实在没什么好说的,爱情本来就是一种感觉、一种心理状态,不是条件、不是原因,感觉不来,不爱就是不爱,有什么好说清。
雾还是厚实,依然弥漫,像堵令人走不出的软墙。雅代回首,望不见杜雪薇,只有一个红亮的小光点在闪忽。
松流远越走越快,雅代紧跟著他的步伐,走了好长一段,他都没开口讲话,感觉好凝重。
“你被她劈腿吗?”雅代打破沉默,语气俏皮,盼点轻松。
松流远揽住她的肩,侧首吻她的额鬓。“别开玩笑了——雪薇的反叛还没完。”蒙胧言语,像今晚的浓雾一样……
几天后,无国界慈善组织行政大楼,召开师长职务调动会议。松流远往后几年
得带领组织慈善队伍,巡回任何战后、需要协助的国家。这新职务是和杜雪薇对调来的——完全可以确定绝对是杜雪薇的反叛。没报复,她就是无法爽快。
也罢,他松流远是组织元老之孙,比任何人更有义务坚守组织慈善精神,他决定欣然远走。
他要开个派对,让人来欢送他。
出发前夕,他亲自上港口市场买最好的食材,烹调餐点,拿出家传三代的Chris- tofle餐具,开那瓶义大利友人送的一亿里拉陈年佳酿——尽善尽美的欢送派对!
结果,当晚,谁也没来。他的同事们——那些少年时期就与他在组织里一起成长、称兄道弟的好友兼酒伴——一个也没来,听说都去Eye contact庆祝美女师长杜雪薇荣返。
真是太好了!真是太好了!杜雪薇做得可真他妈的、太好了的……彻底!
“你生气吗?”
松流远一抬眼,对上那张笼在柔光里的美丽脸庞,笑容随即跃上俊颜,他朝她伸出手。“过来,代代——”
雅代站起身,绕过餐桌,走到松流远身边。他也离开椅座,搂著她,旋著圈子,跳起舞来。
“只有我们两个,我更开心。”他哼起那首她爱听、爱唱的歌。
雅代眨了眨眼。“你会唱?”
“你把它当催眠曲,每天在我床上唱,听久了,我当然会唱。”松流远微笑,啄吻她一下。
芙颊微微沁红,雅代低语:“我会想你。”
松流远再吻一下她的嘴。“往后换我行过荆棘海找你——”
雅代一颤:心暖暖地。“我会想你……”还是这句。
“舍不得跟我分开吗?”松流远又吻她。
雅代垂眸,摇摇头。“等我到了出队的时期,我们一定会常常分开……”她环著他的腰杆,低著头,耳根细致地红成一片,柔腻的嗓音又说:“我会想你、很想你。”
这次,松流远终于紧封雅代甜美的红唇,抱起她,往房间走。
第九章
女寝有人在传——
看见流远老师的T2车行驶在港口市镇街道。
离开荆棘海四年,流远老师总算回来了。
雅代抓了贝雷帽戴上,开房门,急匆匆出寝室。
“小心!”男性嗓音近在耳侧。
雅代顿了一下脚步,回眸——是新来的交换学生搬入隔壁寝,一名便服生男性正在帮她。
雅代撇回脸庞,快步往长廊底的电梯走。
琉璃窗扉外是漫雾的雨天。最近几晚,都可以从夜空中找到金牛座的“毕宿”,有人叫那是“下雨星”,一出现,就是个雨天。这雨真也连下好几天了,有时是冰雹,很微小的冰雹,厘米不到,常教人以为是雨,只有打在琉璃窗扉发出珠玉似的声响,才会知道是冰雹。
现在应该就落著冰雹吧,雅代觉得琉璃窗扉长廊正是一串悦耳之音萦回。她站在电梯前,几秒等不来,转身走楼梯。
脚步轻盈如飞,心也一样,很快到了女寝一楼,雅代站在门厅的人工钟乳石洞前。洞窟里,那跪在水池旁的爱欲女神、那淙淙流泉,像在对她说:去吧、去吧、快去吧——
今天是个好日子,新的好日子,无疆界学园来了新学生,流远老师回来了——这也是她的新生之日。
雅代眼光颤动,看见那辆停在堡内广场——正对女寝门口——的T2车。
“雅代学姊,”有人叫她,“流远老师上楼找你……”
雅代旋即回身,没把任何话听完,急著要上楼。
电梯里,有股熟悉,令人怀念而欲泪的味道。他刚刚一定是搭这部……雅代纤指轻轻摩那按键,想著男人的手按下她所在的楼层号码——那同时触动了她的心
他们分开了一千多个日子呢——她好想他。
雅代出电梯,一弯进琉璃长廊,她竟觉得室内下起雨——这不对啊,她昨晚没看到“毕宿”,今天会放晴,一定会放晴啊——那男人站在蒙蒙水雾中,一转头,对上她。
“代代——”松流远终于见著日思夜想的小女人了。
雅代徐缓地、徐缓地停了脚,屏著气,圆睁美眸,就怕这一刻是梦。
“我回来了,代代——”那好听、磁性的声音再次响起。
雅代迈步,越走越快,跑了起来,奔入男人展开的双臂里。
松流远拥著雅代,转了一圈,吻她的唇。一尝到这揪心的甜美滋味,他几乎忍不住了——
怎能忍呢?都已经四年了啊……这次,他真是被整惨了。
“流远老师……”她娇喘轻唤著。
松流远抱著她,旋足,低哑地道:“钥匙。”
雅代交出房门钥匙。
一串叮当声响,开启思念的渴求,击溃了所有的隐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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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来了。
雅代坐在床上,看著松流远走出浴室。
他身上围著她的浴巾,有点小、有点别扭。她轻轻笑出声,引得他挑眉瞅来。
“什么事这么好笑?”松流远走到床边,解开浴巾,掀被上床,抱过她的纤纤娇躯。“这床有点小……”
雅代愣了愣。“你要住在这儿?”
松流远吻吻她的小嘴。“这么晚了,也没地方去——”
“可是这里是女寝——”
“没什么好顾虑,”松流远取回发话权。“无疆界学园可是著名的没规没矩。”将她搂进怀里,舒服地躺下。
雅代叹了口气,美颜贴在他胸膛,小手抚著他结实的躯干线条。
出队做慈善是很辛苦的,长年的劳动使他肌肤晒得有点黑,身体比年少时更健硕、体力也更好,这个男人的状态一直处于高峰,是永不衰退的战神。
“代代——”男人低沉的语调有著警告。
雅代抬眸,—脸不解。松流远抓住她在被子下作乱的手。
“你今晚别想睡了,代代——”嗓音结束,唇覆著她的嘴,他把她的手放回自己昂挺的欲望上。
她大胆一抓,轻柔地摩,把他撩到临界点,突然跳下床。
“代代?!”松流远胀红著俊颜地叫道。
“我还没洗澡呢,”她捡起浴巾,眨眼看著他,退著往浴室,无辜又调皮地说:“换我洗了,你先睡吧,流远老师——”
浴室门关上。
松流远一脸不可置信。噢——这可恨的小女人!竟敢这样对他?很好……他可是流远“老师”,等她出来,他让她知道什么叫“体罚”!
男人一整夜睡不好,不是欲求不满,实在是床太小了。
松流远凌晨醒来,坐在床头,垂眸凝著身边的小女人。
雅代像是感受到他的视线,幽幽睁开美眸。他点亮床畔桌上的夜灯。她盯著他,流露无声的疑问。
松流远深睇她睡红的美颜,说:“床太小了,我真怕你掉下去。”他一笑。
雅代也对他笑,轻手轻脚往他身上黏。“我不会掉下去……”
松流远抚抚她的发,叹了口气。“我得设法弄个大一点的地方,让你也搬来——”
“以前的住处真的拿不回来吗?”雅代眉头轻颦。
松流远吻吻她眉心。“雪薇做得够彻底,看是不会还我了……”
四年前,松流远要赴任新职的清晨,是被杜雪薇轰醒的。
那日,天才蒙蒙亮,一阵女性斥喊把松流远和雅代从主卧室床上惊醒,他俩像是偷情被抓到的男女,拉著被子掩身,呆了好久,才看清床尾站著杜雪薇。
杜雪薇大剌剌地抽著烟,要松流远快滚,说在他赴任新职后,她要住他的房子。松流远不明白。组织明明有配给杜雪薇房子,就在八楼,为什么她非得住他的屋子。杜雪薇冷冷地表示,组织聘任新教授——一位女摄影师——没地方住,因为她长期派外,组织便把她的住处给了新教授,现在她调任回来,没地方住,恰巧轮到松流远派外,她正好来补空——
“那代代住哪儿?”松流远当时气炸了。他才不信这不是阴谋!
“她可以继续住这儿啊,反正房子这么大,不过……学员有学员宿舍,她干么当特例?耍特权?”杜雪薇当时非要报复得松流远到达“山穷水尽”地步,才高兴。谁教所有让她不爽的事,都跟松流远有关,连那个住进她房子的女摄影师都知道他,说他“魅力完美,连吐出来的烟,都教人珍惜”,真令人不愉快!
“我搬到宿舍。”雅代当时很快作了决定。她才不想住在没有松流远的大房子里,天天与杜雪薇朝夕相处!
就这样,松流远的房子被杜雪薇“鸠占鹊巢”了四年。
“我回来时去探过,”松流远拉好被子,抱著雅代躺回枕上。“雪薇一家三口在那儿过得可愉快舒服了,早忘了那是我的房子。”
杜雪薇在这四年里,不但结了婚,还生了一个女儿,真是过分至极!
“算了,反正最倒楣的男人不是我……”松流远撇唇说了句。
“你想说是雪薇老师的丈夫吗?”雅代扬眸看他,与他心灵相通。
松流远哈哈大笑。“没错。”杜雪薇那种个性,娶到她的男人绝对不能说幸运,就像在海上捞宝,捞到稀有的毒水母一样——它稀有,可以卖很多钱、可以发表在海洋期刊上,不过,它有毒,拥有它,得随时小心别被它螫死。
松流远止住笑,拍拍雅代的背,说:“明天开始,我暂时住医学部的研究室。你如果见到多明我,叫他来找我。”
“喔。”雅代轻应了声。“柏很难找,你要碰碰运气——”
“是吗?”松流远挑眉。“他在忙什么?”
“不知道。”雅代摇摇头。“虽然都住在宿舍,但我不常遇到他,每次遇上,他就取笑我苦恋你……”
“哦?!”松流远有些惊讶。“多明我这样说?”
雅代颔首。“他说反正你不在,教我别浪费青春等待,在你回来前,多与人交往,才能做比较——”
“那臭小子。”松流远恨了句,转问雅代:“你呢,代代,你觉得苦吗?”
雅代微微抬起身子,趴在他胸口,看著他的脸。“不会。”她摇头,吻他的唇。这是她想要的恋爱——
“我也快到出队时期了,如果是‘苦’恋,也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尝。”她漾出唯美笑容。
松流远回以温柔至极的笑、深情的吻。
是啊,她也快出队了……
这也是他要的恋爱——往后——他们行过荆棘海相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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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在外,从无归返,已经破了师长级带队年数的纪录,组织上头总算良心发现,召回松流远,让他休养生息一阵。他恢复以前的普通教职,悠闲时间很多。雅代倒是比较忙,她快要出队了,有必要的准备,开不完的会。
一个多月前,他的生日,柏多明我在Eye contact帮他办了庆生会,他收到雅代送的大礼——
安朵屋子的钥匙。
十五楼,三的倍数,雅代说是幸运屋。以后,他们就住那儿,不用跟杜雪薇争十三楼。
那是一个母亲送给女儿的“庇护所”。松流远理解安朵的想法,与雅代一起搬进去。
雅代放在女寝的东西颇多,慢慢搬,今天终于搬最后一件。接近中午时,雅代回到新住处。
还没按门铃,男人便开门迎接她。
“回来了?”松流远接过雅代手上的纸箱。“多明我没一起来吗?”
雅代表情一冷,不太高兴。“他才没空来,忙著关心别人。”
一个星期前,柏多明我在宿舍打伤一名便服生,闹成大事件,被高阶师长训诫一顿,今天更下令他得负责医疗那重伤的便服生……他现在可忙了。
“我早就叫他别跟那个交换学生走太近……果然出事了。”雅代喃喃抱怨,脱掉制服外套,放进玄关的衣鞋柜,往客厅走。
“我是他‘养父’,我都没生气,你在生什么气?”松流远微笑。
“就是这样才令人生气!”雅代不满地回道:“他惹是生非,你不也被叫去骂,我不希望他给你添麻烦。”老一辈师长都指责松流远“教子无方”。
松流远微笑加深,把手上的箱子往地板搁,空出手来揽住她。这小女人不舍他挨骂,却是——
“你这是背叛好友,代代——”
“柏才不是我好友!”雅代冲口道,美颜凛然。“如果我们结婚了,我就是他‘妈’。”
松流远一愣,猛然爆出笑声。
“有什么好笑。”雅代一脸冷静,美眸定定望住他。
松流远看著她认真的神情,笑声转缓,额抵著她的额,低语:“代代,你这是在向我求婚吗?”
他以为她应该要害羞,但她没有。
“是向你求婚啊。”雅代直言。
松流远神情沉了一下,像在深思,好半晌,他抬起手,取下她的贝雷帽,指按在那豹形别针上,盯著她的眼,说:“这是‘传家’别针——这次,是我赢了,代代——”
他吻住她,久久、久久——
早在那年,他已视这小女人为妻了。
求婚,他赢了。
只是结婚遥遥无期。
雅代出队以后,换成松流远尝“苦恋”滋味,等待小女人行过荆棘海,回来团聚。
几年后,松流远调了一个新职务——随队指导。他轮流跟随比较有问题的队伍,从旁监督、指导组织后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