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若不因你,也会有别人的,卓尔,你若真的认为是你的错,你何不让她们之间的关系变好?让她们和平共处,理解对方,了解对方,关心对方?”
让她们和平共处,理解对方,了解对方,关心对方?他能做到吗?他能让她们冰释前嫌吗?
“妈妈……我能做到吗?”
“事在人为嘛!”余母鼓励地拍拍他的肩膀。“我的卓尔是最棒的!你一定能行!”
他先是仍存疑惑,但妈妈的手传给了他力量,他坚定地点点头。“嗯,我一定能做到!”
“这才是我的好卓尔!”余母紧紧抱住他,大笑。很好,小卓尔又恢复活力了!忧伤果然还是不适合出现在小卓尔的脸上呢!
余卓尔差点被抱得气断了,他挣扎出母亲铁般的双臂,叹口气。真是的,妈妈明明是个女人,臂力却比一个铁铮铮的男子还要大。
“呃,对了,妈妈,你还没有回答我,我是不是真的很笨?”他不禁再次问这个问题。
余母偷跑的脚步顿住,暗自叫苦,他怎么还不死心?无奈地叹口气,她转过身,马上一脸笑容,捧着他的脸蛋,很很认真地说:“在妈妈的眼中,小卓尔永远都是聪明的!别人的说法并不重要,自己的肯定才是最重要的!而且,即使笨,但你只要是善良的,诚实的,正直的,那就好了!在妈妈的心中,小卓尔快快乐乐地是最重要的事!所以,你若认为是对的那就去做,不要管别人怎么说,好吗?”
余卓尔眨了眨眼,须臾,他展出了笑容。“嗯!我会记住妈妈的话。谢谢妈妈!”
“小卓尔!”又是一记大拥抱,抱得余卓尔满脸通红,但他笑得很幸福。
有妈妈……真好!
若能一直陪着他就好了!他视线落到墙上的照片上,歉意地想:爸爸,你在天国再多等一会儿,好吗?请让我多拥有妈妈一段时间吧!
明天——
要向寒静同学解释一切。
“好啦,你快去洗澡,要不就要感冒了!”余母突然发现怀中的人一身的湿衣还没换,急忙推着他到浴室。
“妈妈,别推啊!”他被着走,口中虽这么说,却也任由她推。
把儿子送进浴室,余母来到老公的相片前。
“老公,咱们的小卓尔似乎遇到难题了哦!不过,我相信小卓尔一定能解决的!但身为他的母亲,还是很担忧他,或许那个寒静会改变了小卓尔呢。你要保佑他哦!保佑他能一直快快乐乐的!”
她有预感,他的儿子与那个寒静有着无形的牵引呢!
“老公,你要再等等,等小卓尔找到了与他相依的人后,我就到天国去。”虽然很不舍她的小卓尔,但每每看到丈夫的照片,她就不禁想起他生前的种种。还有……他们的爱情……她露出幸福的笑。
***********
次日,余卓尔早早地来学校,但却坐立不安。
寒静还没来学校,教室里人也不多,因为上课的铃二十分钟后才响,同学们大都能拖则拖,谁不想多睡一会儿懒觉?
他缩在抽屉内,无心地翻着英语书。该怎么与她解释呢?不知她昨天有没有被她妈妈骂?
唉——烦恼啊!
柳淑贞与洪红一进教室,就看到余卓尔一幅烦躁的样子,不禁古怪的相视一笑。怎么回事?“愚男拙儿”也会有烦恼的时候?天下奇闻耶!在她们的记忆中,这愚男一直很无忧无虑的!
时间一分分过去同学们陆续进教室,但仍不见寒静的影子。他不断地张望着门口,期盼着那个身影。
终于,在上课铃声响前的两分钟内,他看到了那个期盼很久的身影。
然面,当他看到她时,他呆住了。
死气!好重的死气!
她披散着长发,慢慢地走着。这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身体!
洪红和柳淑贞发出惊讶的轻呼。天啊!发生了什么事?寒静,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以前她虽然阴沉得叫人害怕,可从不会像今天这个样子……她封闭了自己的心?
当她坐到位置上时,余卓尔几乎要窒息了。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他本以为,她会愤怒的对他,骂他笨,骂他多事,或者冷嘲热讽,但……绝对不是这个样子啊!
她慢慢地把书包放进抽屉里,拿出要上课的课本,放到桌上,然后,支着下巴,两眼空洞地望着窗外……四周的同学似乎都被她的异样吓住了,停下朗读,满眼震惊地盯着她。
而她,对众多的眼光视若无睹,神情冷漠,一动不动。灵魂被压在最深处,已经……没有什么感觉了!
洪红推推柳淑贞的手,小声地问:“是不是小静的妈妈回来了?”
柳淑贞肯定的点点头。“一定是,而且她与伯母一定闹了很大的矛盾!这次……她一定受了更大的伤害。”
从她与小静认识起,她就知小静与她妈妈是“相见如冰”。她们话不多,她妈妈一开口就是责备的话,小静都有只是默默的承受,消沉几日,便又一幅无所谓的样子。她妈妈是个很爱面子的人,对待小静非常苛刻,绝不允许小静做学习以外的事,而她一味地要求她拿好成绩。小学时,小静都有拿高分,可到了初中,她渐渐地落下成绩,整日看课外书,不再把学习放在心上。从此,她与妈妈之间的矛盾日亦恶劣。她妈妈每次出差回来,总会查她的学习成绩,而结果经常是让她生气的,最后,不免又是一顿大骂!
这一次,一定也是因为这样?!但,她们之间或许还多了一些总是?因为小静封闭了自己的心!这是从没有过的啊!柳淑贞看着如木偶的寒静,不禁忧了心。
“怎么办?”洪红皱着眉头,小静与她妈妈是不是发生第三次世界大战了?而小静是那个被败的一方?可怜的小静,竟这样封闭自己!
柳淑贞摇摇头。“我也不知怎么办!”
就算是朋友,小静还是很防她们的,她们对小静来说,只是个过客,等分开后便什么都不是了!她的心中……没有她们存在的空间!
余卓尔咬着唇,他颤抖地伸出手,轻触她。“寒……寒静……”
她没有响应。
他吸口气,提起勇气,再接再厉。“寒静,真的很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家的情况便冒然出现在你家还说了些不该说的话,让你与伯母关系恶化——我真的是无心的!若我知道会这样,就不到你家了!寒静,你不原谅我没关系,只求你不要这样好不好?”
他像在与空气说话。寒静的脸没有任何的变化,依旧漠然。
她的灵魂,不在体内?
“我真的不知道会变成这样!真的不知……”他失落地收回手,喃喃。
妈妈,他该怎么做才能让寒静回到原来?
还说什么想改善她与她妈妈之间的关系!他连让她恢复的能力也没有!
真是个大笨蛋!
第三章
又虚度了一天!
一放学余卓尔就亦步亦步地跟在寒静的身后,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样做,但他就是不想让她离开自己的视野。
跟着她从学校走到街上,之后一直在闲逛。她没有走回家的路,而是游荡在街头,只是一直走一直走,不停顿,无声无息地走。
他背着书包,跟在她身后,双眼紧紧摄住她的背影。
“大哥哥,帮我拿一下球好不好?”一个稚嫩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他低头一看,是个五六岁的小男孩,扬着可爱的笑看他。
“什么?”他问。
“球,那边——”小男孩一指路中央,“大哥哥帮我拿一下好不好?”
“哦,好的!”他毫不犹豫地跑到马路中央,捡起球又跑回来,还给小男孩。至始至终,他都没有注意路上有无来往的车,一味的想捡球,也不怕自己被车撞到!真是个令人担心的家伙!
与小男孩说拜拜后,余卓尔笑得很开心。真好!又做了一件好事!高兴了一会儿,他突然大叫。糟了!忘了追寒静了!急忙四处寻找那熟悉的背影。她在街道的对面,而且快要拐弯了!
他匆忙跑过去,也不管红灯未亮,就这么急冲冲地奔过去,许是他命大,没有被急驰而来的车撞到,倒是吓到了司机,三字经立刻自司机口中蹦出。
余卓尔根本没有听到,他一心一意地想追上寒静,终于,在他的努力下,他追上了她。
他们拐进了一条小巷。这条小道行人稀少,最是流氓爱来的地方,可惜这两个迟钝的家伙浑然不知。
走了几米,果然有不良少年聚在一起等待着猎物的上门。
五六个奇装异服的少生年见猎物接近了,不约而同的讪笑。
“哟,是个女生,还是‘白罗中学’的学生呢!”一个叼烟少年眯起眼。“白罗中学”是私立的高中,在D市升学率排名第二,而且在其中就读的学生大都是有钱人家的孩子。他扬起嘴角,看来是只肥羊!不过,这女生感觉不大对劲,怎么不对劲又说不上来。深蓝色的校服穿在她身上感觉特别阴沉,一张脸有一半被头发遮住,看不清。她走得很慢,更是无声无息。
真是个怪异的女生!
“老大,又来一只肥羊。”一个前额头发挑染成金色的少年以手推推叼烟少年。
叼烟少年抬起头,视线落向巷口。是个男生,那校服是——又是“白罗中学”的学生!!今天真是走了狗好运了!!遇上两只肥羊!他嘴角的笑更深了。
但话又说回来了,那个男生可真是邋遢。头发乱得像鸟巢,校服蒙了一层灰,又带着黑框眼镜,走起路来摇摇晃晃。天啊!真有够老土的!
叼烟少年不禁为他难为情,这种人在注重仪表的“白罗中学”怎么生存下来的?
寒静已接近他们了,但她无视这五六个不怀好意的少年,冷漠地走过。
叼烟少年嘴里的烟差点掉到地上。好个胆大包天的女人,竟敢无视于他们“街头五霸”!
五人盛气凌人地一挡,堵去了她的路。
“你瞎了眼吗?竟敢漠视本少爷!”叼烟少年冷声问。
寒静无言地看着他们。
“喂,臭女人,敢情你是吃了豹子胆了?”染发少年推了她一把,她站不稳,被推坐在地上。
五个不良少年狂妄的大笑。
“你们太过份了!”余卓尔气喘吁吁地奔来,并挡在寒静前面。他跑得太慢了,竟然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欺负她!
“哈——英雄救美吗?小心英雄当不成反变成狗熊啊!”不良少年笑得更狂了,有的甚至吹恶狼哨。
余卓尔没有理会他们,他转过身想扶起寒静。“你有没有事?”
寒静打开他伸来的手,神情冷淡,自己站了起来。
“寒静?”余卓尔僵硬着手,不知所措。
“他妈的!你们两个少情意绵绵了,识相的交出钱来!”叼烟少年一把抓住余卓尔的肩。
“啊?”余卓尔被抓得痛了,这才明白,他们遇上了不良少年。
“我没钱!”他挣扎。
“他妈的。敬酒不吃吃罚酒!喂,臭女人,你呢?”
寒静阴鸷地瞪他。一个眼神彻底惹火了一班不良少年。
“给我打!”老大一声令下,罗喽们一拥而上。
“喂,你们这样是不对的!”余卓尔想都没想地护住寒静,口中竟还不忘念念有词。“欺负弱小就是你们的专长吗?殴打别人是犯法的!你们知不知?”
“操你妈的!”重重的一拳头落在余卓尔的背上,他闷哼一声,但没有放开怀中的人,反而抱得更紧了。雨点般的拳头不断地落在他的背上,他只闷哼,一心一意地保护她。他不能再让她受到伤害了!已经伤她伤得这么重了啊!
“给我狠狠的打!”老大再次下令。
余卓尔皱了一张脸,脚几乎站不住了。
好痛!
她冷冷地看着这一切,人影在眼前闪动,叱骂声不断。“咚咚”的撞击声越来越响。
而这个人,竟还死命地护着她!
为什么?
单单是因为内疚吗?未免也太单纯了吧?
他是以什么样的心情来保护她的?这么……坚定?
她窝在他怀中,很安全……啊——好温暖!有家的感觉!宽厚的臂膀,为她阻挡了外面的风雨,真心真意的把温暖留给她?
——真可笑!
他们被打得蜷在地上,少年们看差不多了,也就放过了他们走了。
四周,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她盯着他苍白而冒汗的脸,不屑在她嘴角浮出。余卓尔呻吟一声,好痛!他咬牙,睁开眼,看到她安然无恙,他虚弱但满足的笑道:“太好了!你没事!”
寒静无情地推开他,他一动,背部如灼烧般的痛卷袭而来,令他不由自主的呻吟。她为什么推开他?他还未明白情况,就听到她嘲弄的声音。“你认为自己是圣人?我跟你非亲非故的,又何德何能让你这么保护我?哼,真让人受不了的愚蠢!”
“寒静……”余卓尔惊讶地趴在地上。
“反正,我这个人从小就没人关心,一向是独立自主的,根本不需要别人的鸡婆!刚刚若没有你,我自己一个人也能解决,你真多事!”
“寒静……”
“我最看不惯你这种假装好心的白痴了!刚刚给了钱不就没事了?哼,竟还跟不良少年讲道理,他们若听得进去就不是不良少年了!”
余卓尔呆呆地看着滔滔不绝的寒静。她……她讲了好多话耶!他突然嘴一咧,开心地大叫:“你终于肯与我讲话了?还说了这么多?”
寒静顿住,看着他因她跟他讲话而高兴得笑开了的脸,一种莫名的悸动在心中滋长,但她很快的将之压了下去。
“少白痴了!”她恶毒的攻击他。“我倒了八辈子的霉与你当了同桌!遇上你没一件好事!你离我远一点,看到你就烦!”
“寒静……”笑僵在脸上,他呆滞地望阴森可怕的寒静。她说话的同时扭曲了一张脸,嫌恶写在她的脸上,仿佛他是毒蛇猛兽。他黯然,他真的令她这么讨厌吗?讨厌到看到他就烦?他果然伤她伤得很深!他昨天不该到她家里道歉的!都是他的笨!
“对……对不起!真的很抱歉,我……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了!”讨厌,眼镜又起雾了。他笨拙地拿下眼镜,抬起一张清俊的脸。“但我希望你能好好的与伯母相处,再怎么说她也是你母亲。没有不爱孩子的妈妈,不是有首歌叫《世上只有妈妈好》吗?母亲怀胎十月是很辛苦的,而且她们生小孩时更是痛苦,但她们坚强地生下她们的宝贝而不会有一丝怨言。所以,我认为你与你母亲沟通一下,有些误会就会释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