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看不惯辜桦星在花丛中游走的辜烨云凉凉的接口道:「想必你是已经『兜着走』过了,才会有这种以偏概全的认知吧?」
假装没听到二哥揶揄的辜桦星又挺八卦的追问:「大哥,你真的打算重新去追求那个柳怡然啊?」
辜晔风暗含深意的回答令人费解,「她马上就要退出演艺圈了,不能再算是什么大明星。」
辜骅月心念一动地问:「准备要摘下这枝寒柳了?」
影后柳怡然的名字他早就久仰大名,只是未曾想过有朝一日她可能成为自己的大嫂。
辜晔风深邃的眸底是一片笃定,「她值得我用一辈子去灌溉。」
辜骅月探问得深入:「不会后悔为了一枝寒柳而放弃了外头千娇百媚的各式花朵?」
辜晔风的笑像是寒冬过后轻轻拂起的一阵暖风,「早就免疫了。」
辜骅月也徐徐的笑了,他懂大哥的意思,一旦觅得了真爱,世俗的其他纷扰不过如过眼浮云罢了。
一向不苟言笑的辜烨云则在唇畔勾起一个衷心祝福的浅浅笑弧,盼梅还在世的时候他也有这种心境,这也就是他一直没有再为小胧胧找个新妈妈的原因。
不明白气氛为什么忽然变得这么感性的辜桦星喃喃自语着:「好深奥的境界,好像很难懂。」
辜烨云慵懒的瞥了瞥那个对真爱没有丝毫悟性的人一眼,「像你这种以下半身思考的生物又怎么会懂?」
这句骂人的话他倒是听懂了,辜桦星呱啦呱啦的哇哇叫道:「你就没有以下半身思考过吗?那小胧胧又是打哪儿蹦出来的啊?」
辜烨云撇了撇唇,按下跑步机上的最高速度键,不打算搭理辜桦星的挑衅。
而辜桦星依旧不死心地在旁叫嚣,「你回答我啊,你回答我啊!」
一旁的辜晔风与辜骅月只能交换莫可奈何的笑容。这两个人,从小吵到大还这么爱吵,现下看来,只怕是会吵上一辈子了。
「辜总裁,您来探班啊?」胖导演眉飞色舞地对辜晔风哈腰寒暄,这晔安人寿的龙头三天两头地往他片场跑,不但令他大大的有面子,无形中也可以制造出许多宣传的话题。
辜晔风双手环胸神色冷峻的问道:「你拍的这部是什么片?」
胖导演热心的解说:「是爱情文艺片。」
「我看是激情3级片吧!」辜晔风颇为不满地比了比场中央,「睁大你的眼睛看看男女主角现在在干什么!」
胖导演吓了一跳,果真依言张大了他的眯眯眼,半晌后却仍是一脸的迷惑,
「没有怎么样啊!」
辜晔风陡然间一声暴喝:「没有怎么样?都已经抱成那样了,你还说没有怎么样!」
辜晔风怒火中烧的看着正在表演你侬我侬的男女,那名油头粉面的男主角竟敢将右手搁在柳怡然纤细的腰肢上,而他那该死的左手竟然就这么堂而皇之地摸上她光滑细致的脸庞。
柳怡然白皙剔透的右手臂则亲密地勾住了男主角的颈项,灿烂如星的醉人瞳眸勾魂冶媚地静静瞅着男主角,微微仰起的美丽红唇像是在对他做无言的邀请。
辜晔风的音调冷得像是千年寒冰,「导演,都到这个地步了,你倒是说句话啊!」
胖导演迫于无奈只好再度望向场中央正在排戏的男女主角,这不过是一个连亲吻都没有的拥抱镜头啊!
如果连这种小儿科都能叫作激情3级片的话,那在台湾十八岁以下的观众可能都没法走进电影院了。
偷偷瞥了瞥身旁怒意高炽的辜晔风,他可不想得罪电影协会的最大赞助者以及政商关系雄厚的辜氏企业。目前除了收工这两个字以外,他还真的不知道身为导演的自己能说些什么。
胖导演无奈地叹了口气,遇上这种蛮不讲理的赞助者,也只有提早收工了。
刚一收工,柳怡然即快步朝自己爱车的方向走去。
岂料,一出片场的大门口,一部车身曲线极为张狂的银色保时捷跑车便打横停在她的面前,拦住她的去路。
贴着墨黑色隔热纸的车窗缓缓落下,保时捷的车主有着一双同样狂狷的野性黑瞳。
辜晔风简单扼要的说着:「上车!」
柳怡然也不假思索的拒绝:「不要!」
此时,气氛冷凝,两人在萧飒的北风中对峙着。
第3章(2)
十五秒后,辜晔风慵懒至极的半睁着漾满怒气与邪魅的眸子瞅着柳怡然,「你希望这一部戏的工作人员都看到我抱着你上车的精采画面吗?」
柳怡然紧抿着唇瞪视着车上那个浑身满溢着王者霸气的男人,她相信他敢也真的会这么做。
在他们读大四那一年,有一回她与他冷战,坚持不上他的车。
最后,辜晔风二话不说的横抱起她,从学校的大门口一直抱到他的他才肯将她放下来。
柳怡然不发一言地坐上辜晔风的车,以极大力的关门声来表示对车主霸道行为的不满。
辜晔风微眯起眼,转头看了看柳怡然。很好,他还没对她的不守妇道发飙,她倒是先找到宣泄不满的管道了。
关上车窗,踩下油门,他让车子像是暗夜里的一支银箭,在马路上疾速奔驰。
仪板表上的车速已经飙高到时速一百三十,柳怡然看着窗外飞逝的景色,她知道,只要辜晔风的心情欠佳,他的车就会开得像是直驶地狱的亡命飞车。
「可以开慢一点吗?」柳怡然凝睇着辜晔风棱角分明的完美侧脸,「我不懂你在生什么气?」
从他刚刚坚持要她上车的强硬态度看来,今晚惹到他的似乎是她,可是她真的一点头绪都没有。
不懂?随随便便就和别的男人贴得那么近,他当然会生气。
辜晔风对柳怡然投去反驳的一瞥,「那我不过是来接我的女朋友去看夜景,你又有什么好不爽的?」
柳怡然颇不自然地应道:「我没有。」
「那你做什么如此用力的甩门?」辜晔风摇了摇头,她总是这样,生气时不会和你大吵大闹,却会用别的方式来表达她心中的不满。
柳怡然依然维持着不愠不火的态度,「好吧,就算有好了,那是因为我并不是你的女朋友,没有义务要上你的车。」
辜晔风的嘴角忽然扬起了一抹诡笑,「你以前是我的女朋友,这一点总没错吧?」
柳怡然充满警戒的望着他,「那又如何?」
她印象中的辜晔风发起脾气来总是立刻勃然大怒、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完全不像现在这副笑中藏怒的模样,看来他在商场上磨练了近两年果然长进不少。
辜晔风犀利得像是正在商场上与对方谈判厮杀,「那么请问你又是凭着哪一点认为我们已经分手了?」
「我给了你一封分手信……」柳怡然眉心深锁,他不会想在分手快两年之后才告诉她,其实他们并没有分手吧?
辜晔风笑得优雅,也笑得颇为得意,「亲爱的,这就好比是一张离婚协议书上少了任何一方的盖章都是无效的。」
柳怡然不赞成的撇了撇唇,「你这个比喻不好,我们只是男女朋友,并没有结婚。」
他就是在等她说这句话!辜晔风抿起的薄唇扬起了更多笑意,「现在去结也还不算太迟。」
就在柳怡然正要出声反驳时,她忽然瞥见车子已经驶上阳明山上的仰德大道。
柳怡然扬高了眉稍,语调里有着明显的不赞同,「你要去看夜景?」
她明天一早就有戏要赶,她可不希望在拍戏的时候精神不济。
辜晔风偏头看了她一眼,「我刚刚就已经告诉过你,我是去接我女朋友来看夜景的。」
这怎么能怪她?刚刚她只注意到「女朋友」这敏感的三个字,并没有顾及到其他。
柳怡然紧皱着双眉,「我又没有答应要陪你来看。」
为什么他决定的事情只要他自己一个人同意就可以,而她决定的事却要经过他和她的一致认同才算通过?
「我都还没有找你算今天晚上的帐,你竟然还敢争取发言的权利?」
「请你不要净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好吗?今天晚上你辜大少爷到底是哪里不顺心了……」话才说到一半,柳怡然忽然发现车子已经停了下来,而周围也亮了起来,「不是要去看夜景吗?干嘛开到这里来?」
柳怡然觉得自己的手心开始微微冒汗了,她知道这是哪里,这是一个车库,而且八九不离十的是辜晔风的私人车库。
「相信我,这里的视野会更好。」辜晔风的黑瞳隐隐闪动着狩猎的光芒,「现在我们下车吧!」
柳怡然的冷静不再,她仓皇的摇了摇头,「我不要。」
辜晔风没有再说什么,他打开车门跨下车子,绕到了车身的另一头,打开柳怡然的车门,不容分说的抱起了她,朝屋内笔直走去。
轻轻地将柳怡然放在他豪华卧室里的那张蓝色柔软的水床上,辜晔风低头俯身就是给她一记火辣辣的法国热吻。
他炽热的舌尖狡猾地滑入柳怡然诱人芬芳的唇内,侵略着她唇内的每一寸甜美,他翻搅着她的舌,与她的舌激烈的共舞交缠。
这是一个既温柔又狂猛的吻,也是一个带着惩罚与倾诉浓浓思念的长吻。
「不……」
柳怡然虚软地喘着气,这种吻法太危险,稍不注易就会玩火自焚。
「别吵,现在我要一寸一寸地吻去别的男人的味道。」辜晔风像个霸气的君王,亲昵地附在她的耳旁下达着不容置喙的命令,「你要知道,你的身上只能有我的味道。」
柳怡然迷蒙醉人的水眸盛着满满的疑惑,「别的男人?」
自从不得已离开他后,她的心已如死水,除了深爱的他以外,又有哪个男人踏得进那个只为他保留的心房?
辜晔风不安分的轻舔着她小巧可爱的耳垂,「那今天在片场里和你眉来眼去、卿卿我我的狗男人是谁?」
那扰人心神的阵阵热气让柳怡然几乎要语不成声,「那是工作。」
「我不喜欢这个让别的男人有机会靠你这么近的工作。」辜晔风火热的唇下移到她白皙瘦削的肩胛骨,「他今天摸了你哪里,肩膀和腰?」
他拉开柳怡然的领口,在她粉嫩的肩膀上来来回回的啮咬、烙吻。他的双手则隔着薄衫传达着他的热力,不住地抚触着她诱人柔美的女性曲线。
直到那双厚实的大手攻上她胸前的浑圆,柳怡然倏然惊喘的睁大着慌乱的星眸瞅着辜晔风,「我……」
「你?」辜晔风蛮横地吻去柳怡然的犹豫,「你是我的女人!」
他热辣的吻似是炽烈的火种想要燃起她所有的情欲,由甜美的唇缓缓移到她的胸,隔着衣衫嬉弄着迷人的双丘。
薄衫的钮扣在他的巧手下一颗一颗地被解放,一片雪白的美景映入辜晔风的眼帘,他毫不保留对她的赞叹:「小然,你好美。」
红霞染遍了柳怡然的娇颜,他们毕业那一年的夏天,她将自己的初夜献给辜晔风时,他对她说的也是现在这句话。
辜晔风脱下自己繁赘的衣物,将精壮结实、阳刚剽悍的男性身躯重叠在柳怡然的娇躯之上。
第4章(1)
滴滴答答的雨声唤醒了沉睡中的柳怡然,迷迷蒙蒙地半睁开星眸,看到的是落地窗外那片灰浊浊的天色,以及那只由她身后缠绕过来,正横亘在她雪白胸前的结实手臂。
忆起昨晚那绮丽缠绵的激情片段,她的双颊已经艳红得彷似早晨第一道划过天际的朝霞,那样的红艳动人。
柳怡然小心翼翼地想要移开那只结实得会令所有女人垂涎的健壮臂膀,不料却惊动了臂膀的主人,一个翻身便轻松地压在她的娇躯上,居高临下地凝望着她。
辜晔风炯炯有神、精灿逼人的眸光令柳怡然觉得自己芙颊发烫,她有些羞赧的转开与他对视的瞳眸,低声说道:「我……早上有通告。」
「这是你起床后对亲密爱人应该说的第一句话吗?」辜晔风挑高了浓眉,在她细致的粉颈上洒下了天罗地网般的热吻,「别去拍那些会令人生气的电影了。」
一忆及昨天她与男主角的那个热情拥抱,他仍旧愤恨难当。
「不行。」柳怡然不假思索地拒绝了,若不是仰仗拍电影,她是无法独自负担那些庞大的债务与开销的。
当作没听到柳怡然的反驳,辜晔风开始不安分的轻轻搓揉着她秾纤合度的酥胸,并在她耳畔诉说着蛊惑的劝诱:「那息影退出好了。」
柳怡然苦笑,他还是这样霸气,以自己的意见为主,下达的指令好似圣旨,不容人有丝毫置喙的余地。
她轻轻按住那双不停在她身上使坏、想要扰乱她心神让她做出错误决定的厚实大手,明媚动人的眼底漾开一抹追思回忆的怅然。
「去年的三月应该是我生命中最冷的寒冬,等待我去收拾的是一个支离破碎、负债累累的家庭。那时白天的我得去一间业务十分繁忙的贸易公司上班,五点半的下班时间,常常要忙到晚上七、八点才能离开公司。
下了班后得先赶回家煮饭给已半卧在床的母亲吃,匆匆忙忙地一阵梳洗后得再赶去医院照顾已中风的父亲,有时还会接到学校老师的通知,告诉我那小我十来岁的小妺在学校作弊、打架。最惨的是那时上班的薪水甚至不够我们整个家庭每月开销的三分之一。若不是后来遇到了将我签下来并引领我进入演艺圈的唐绍礼导演,我想我是一辈子也无法还清那二千多万的债务的。」
辜晔风又是爱怜又是惊诧地凝视着身下的柳怡然,他知道当初她所遭临的巨变与痛苦,绝没有她现在以这种云淡风轻般的语调般轻松,但她又为何要逃离他的身边,选择一个人独自承受呢?难道他会因为她家庭的包袱就嫌弃她吗?难道她不知道他早就打定要与她相互扶持一生吗?
辜晔风低哑着嗓音说道:「所以我才会叫你不要做了,离开那个黑暗的圈子,让我来照顾你,照顾你的家人。」
「你还是没听懂我的话,如果真的要仰赖你的施舍,当年的我就不会选择不告而别。」柳怡然定定地注视着辜晔风,「告诉你这些是要让你知道,在这个圈子里,我能自力更生、能还清父亲的债务、能养活我的家人,我没有必要也不打算退出!」
语毕,柳怡然轻巧地起身下床,拾起了散落一地的衣物,款款地走进浴室,关上门。
辜晔风怒不可遏地瞪视着那个纤细柔美却又坚决、顽固的背影。施舍?她怎么可以把他对她的爱用「施舍」这两个字来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