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先生,好久不见,你来找易先生吗?他在办公室,要不要我跟他说一声你来了?」秘书潘珈语正巧从易叙钒的办公室出来,见到他很热心的问候。
「不,我是来找羽羽的。」吉匡轩开门见山说。
「羽羽早上跟易先生辞职,刚刚将事情简单交接完毕,整理完东西,就从公司离开了……大约是十五分钟前的事吧?」潘珈语看了看腕表。
「她辞职了?」没料到她会这么做,吉匡轩心底的失落感顿时加重。
没再理会潘珈语,他一语末发往易叙钒办公室走去。
「羽羽辞职,你怎么没有马上告诉我?」吉匡轩一进门,连声招呼都下给易叙钒,满脸不悦的质问。
「匡轩?」易叙钒没回应他的质问,只是很奇怪的看着他,非常不热络的问了句:「为什么羽羽辞职,我要告诉你?你不是跟她分手了吗?」
「没有,我没有跟羽羽分手!」
「是吗?」易叙钒冷淡的回应。
「羽羽从公寓搬走了,我以为她会在这里,结果她又辞职了,现在我该上哪儿去找她?」吉匡轩低声说道,在离他最近沙发上坐下来,对于易叙钒的冷淡,他并不以为意。
这时,易叙钒看见他手指上有一枚跟自己一模一样的S造型的戒指,他脸上有瞬间的惊奇,但随即明白——
眼前的吉匡轩是从未来回来的!
看来,他们不必打架,也不会因此而交恶了。
「匡轩,你回来了。你也办到了!」易叙钒微抿着唇,寓意深远的笑。
闻言,吉匡轩的怔愣可比易叙钒维持较久了。
「你……」吉匡轩有点恍惚和茫然。「你怎么知道……难道说你也是时空旅行者?」吉匡轩从三一三实习特使手中拿到8戒指时,他第一时间就联想起易叙钒和骆茉也有类似那样的东西,他那时就怀疑他们也是从未来回来的人,但现在他还是无法将时空转移的奥妙想个透彻。
「是啊!我和骆茉是分别一前一后从西元二00六年回来的,我们已经回来八年了!」回想起这些年与骆茉在一起的种种甜蜜与波折,易叙钒总是百感交集。
他现在拥有完美的一切,除了靠自己的努力之外,命运之神的恩典不容忽视。
「你们果然也是时空旅行者……」既然有相同经历,他将自己回来的原因告诉他。
「匡轩,既然回来了,为什么还是让悲剧发生?」易叙钒直接质问他事情到底是如何演变成目前这种状况。
「弄错了,搞砸了,我被命运特使摆了一道。」吉匡轩明显的垮下脸来。
「什么意思?」
「叙钒,我可不可以先问你,你和骆茉当初是怎么回来的?你们的领航特使是谁?」不管是谁,应该都没他的领航特使『技艺高超』,高超到不知不觉就将他领入十八层地狱,而他还连上诉的机会都没有。
「骆茉的领航特使是编号一O八的特使。」
「是正式的命运特使吧?」
「不然还有不正式的特使吗?」易叙钒倒没去研究在命运之神以下,还有分什么阶级和头街。
「当然有。有所谓命运特使实习生。」吉匡轩苦笑了一下。
「你的意思是说,你是实习生带回来的,而且在回来的过程中有出差错?不会吧?这是很严重的问题!」易叙钒很能举一反三。
「正是如此,问题就是这么严重。」吉匡轩又无奈的笑了一下。
「我简直无法想象!」强者如易叙钒听了也不禁大叹不可思议。
这个错若当初发生在骆茉身上,那他的反应和报复手段绝对会比吉匡轩激烈!
「叙钒,你知道吗?我原本预计回来的时间是九月八日中午十二点,这个时间要阻止昨天晚上的悲剧其实绰绰有余。但当我站在医院门口时,却已是九月九日凌晨十二点,也就是说,我的航程足足慢了十二小时,我不但没阻止悲剧的发生,反而被另一个悲剧搞得灰头上脸!」吉匡轩的情绪到现在还是无法平覆。
「实在难以置信,神使界会发生这么乌龙的事!」
易叙钒很难接受,也不得不庆幸,一0八特使算是个称职的优秀特使,没将骆茉带错支线和时间,让她平安顺利如愿回到西元一九八八年。
还有,更庆幸自己是由命运之神亲自领航,让他更百分之百放心的回到目标年代—也就是西元一九八八年,骆茉十九岁青春年华的时代。
「你知道吗?那个实习编号三一三的实习特使跟我说,我的磁场感应力是人类史上第二强,本来是有荣幸让命运特使亲自领航的,偏偏这眼高手低的实习生,硬是死求活求,求命运之神交给他这项任务,如今才害我落得这步田地!」
吉匡轩一提到三一三实习特使就气得青筋暴露,恨不得掐死他……
不,不用掐死,他已经罩在『罪恶的风速』之中,活该!卷死他算了!
「原来是这样。你的磁场感应力是人类史上第二强,本该要有很好的呈现,没想到会变成这样。」原来吉匡轩也有这种慧根,却被阴错阳差的坏了事,易叙钒实在深深替好友觉得遗憾。
「人类史上第二强却有如此凄惨下场,就不知人类史上第一强是谁,很想跟他认识认识……」
「……你好,在下易叙钒,就是所谓『人类史上第一强』很高兴与『人类史上第二强』,已经做了二十年的拜把兄弟,希望我们兄弟感情能永远持续下去。」易叙钒朝他伸出手。
吉匡轩闻言,不禁怒火攻心,原来他的哥儿们就是人类史上第一强!
在羡慕、嫉妒与不服输的情绪之下,他重重的拍掉易叙钒伸在他面前的手。
「你很顺心啊!」他嘲讽的说了句。
「迁怒喔?」易叙钒甩了甩被打痛的手,没好气地说。
「怎样!」吉匡轩还真想给他一拳,发泄怨气。
「算了,不跟你计较,谅你事事不如意,我不想再跟你起冲突。」易叙钒退开几步,觉得历史上的一架能不打就不打。
「我眼红不行吗?!」吉匡轩不避讳的说出心中话。
「我们也有很痛苦的时候,并不是一直很顺利的。」
易叙钒很不愿意再想起,骆茉为了赎罪而陷在时空监狱的那段记忆,此生所有的痛楚与苦闷都集中在那时候了。
吉匡轩知道他的人生有一段时期非常痛苦没错,但他从来不愿说明原因,旁人也不好问及。
两人沈默了片刻。
「我不闹你了。羽羽一搬走、一辞职,我的心都乱了。」吉匡轩不想再无理取闹,想办法找羽羽才是当务之急。
「不会直接上她家去找吗?不过她妈妈可不好惹。」易叙钒瞥了他一眼。
「算了,我去学校找好了。」吉匡轩对苗润羽的妈妈完全没概念,但既然已经有人说她不好惹,那为了避免节外生枝,他还是决定去夜校等人比较单纯。
他朝易叙钒挥挥手,神情落寞的往外走。
「匡轩,别忘了你是『磁场感应力人类史上第二强』。」易叙钒在他背后丢了一句话。
吉匡轩回首,笑了笑,知道易敛飘无非是建议他凡事运用念力,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开创出新局。
他心领神会了,必要时,他会试试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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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润羽将旅行袋放在床上,一件一件的取出衣服,该挂起来就挂回衣柜,该迭放的就整齐的收进抽屉里。
所有的动作都很轻巧,但她脸部表情却很僵硬,尤其母亲在耳边碎碎念,让她脸色更是沉重。
「就跟你说吉匡轩那种人爱不得,你一直听不进去,现在吃亏了吧?妈妈早就告诉你,男人不是有钱就好,还要有情,但有情也要专情,不能滥情。
总之,选男人就要选跟你爸爸一样老实的,会照顾家庭的才好,人长得帅不帅倒不是很重要……」妈妈睦珍喋喋不休,根本没发觉女儿仍跟往常一样,马耳东风,听不进心里。
「我不要男人,这总可以吧?」苗润羽不高兴的回嘴。
「不要说这种负气的话。」睦珍斜睨了女儿一眼。
别人听了或许觉得她是负气,只有她自己知道是很认真说那句话的。
「不然呢?妈,我对任何男人都不感兴趣了,你也别再骂我不听话,如果你不欢迎我回家,坦白跟我说一声,我立即搬出去。」
既然已经当过不听家人劝阻、硬要搬出去跟男人同居的不孝女,现在再当个不服家人管教的跷家女,那也无所谓。
「你可不要诬赖妈妈一片好心。」睦珍红了眼眶。「妈还不是怕你受委屈?好好一朵清纯美丽的花,如今被人糟蹋过不要了,你觉得值得吗?妈妈是为你感到不值啊!」
「当女人不要一直自贬,什么花不花的,我才不在意。」谁在意那薄如蝉翼的一片膜?而且她都几岁了!
感情是最珍贵的,她失去的是感情和爱情,不是那个在传统世俗眼光之下代表贞洁的东西。不过她会死守着自己怀过孕的秘密,不让家里任何一个人知道。
「你真是个笨女孩!我们又不是美国人,怎能不在意?」
「妈!不要谈这个好不好?」苗润羽挂完最后一件衣服,将行李袋拉链蛮力一拉,发出好大一个Z的声响。
「好啦。那你要答应我一件事。」睦珍拉住女儿的手。
「什么事?说啦。」
「接下来,举凡我所安排的相亲,你都要去。」
「我不答应。」苗润羽不假思索回绝。「妈,我想要清静,你不要没事找事,好不好?」
睦珍住了口,惊觉自己提这事的时机不对。女儿心情正恶劣,当然对相亲的事没有兴趣,她应该过阵子再找机会跟她沟通。
「那你先休息,妈去煮饭了。」睦珍毕竟很重视自己贤妻良母的形象,煮饭更是她一天之中最专注的大事。「你有没有特别想吃什么?」
「没有。只要是妈煮的,都好吃。」苗润羽不全然是不说好话的逆女,嘴巴该甜的时候,她也绝不吝惜开口。
「好,那妈就随便煮煮罗!」睦珍很容易满足,听了一句褒奖而已,就眉开眼笑的当她的煮饭婆去了。
苗润羽也不禁会心一笑,她一直不愿意当个跟母亲一样的女人,总觉得三姑六婆的生活,平凡而无味。
但像母亲这样拥有最单纯的快乐和最平凡的幸福,又有什么不好呢?
相较于父母一生细水长流的隽永,自己曾渴望的轰轰烈烈跟炽情热爱,就显得肤浅而短暂了。
肤浅,短暂……也许她和吉匡轩的一段情,是很肤浅也很短暂,但是,为什么心痛的感觉会那么强烈呢?
而哀伤,又为什么会如此浓密?
流泪,是为了爱,还是为了恨,她已经分不清。
第五章
连续一整个星期的晚上,吉匡轩守在校门口,期盼等到苗润羽。他自知这不是个好办法,但却是最能表现诚意的作法。
这晚,苗润羽停好机车,恰巧碰见班上男同学韩瑞,两人沿着学校围墙外的红砖道边走边聊。
「很多天没看到你上课耶。忙些什么?」韩瑞长得高高的,不算很英俊,但看起来很斯文,中规中矩的。
「没忙什么,休息休息而已。」苗润羽微微一笑。
「身体不舒服吗?」韩瑞是班上热心人物代表,关怀同学是他的天职。
「没有。说出来你一定会笑我,我只是偷懒而已。」苗润羽又笑了笑,有点羞赧。她敢说自己绝对是班上请假最多的人。
「偷懒每个人都会,我也会啊!」韩瑞也笑了,他的笑容给人温暖的感觉。
苗润羽不禁停下脚步望着他,突然陷入一阵思索。
「怎么了?我脸上有脏东西吗?」韩瑞跟着停下来,顺手将眼镜摘下对着天空照了照,掏出手帕来擦了擦再戴回去。
看着韩瑞的脸,苗润羽却不由自主想到吉匡轩,他的笑向来狂傲,高高在上,毫无亲和力,从来没有给人温暖的感觉。
她怎会那样深刻地爱着一个没有真诚笑容的男人呢?
「到底怎么了?莫非你发现我很英俊?我奶奶说我这种人乍看之下其貌不扬,看久了却变得很帅,是很『深缘』的人,你是不是也这样觉得?」韩瑞被美女看得不好意思,只好自我解嘲一下。
「你奶奶很善良。」苗润羽笑了起来。
「喂,你好像在笑我!」
苗润羽没说什么,只是笑着往前走,然而当她视线投向前方时,却不禁停下脚步——
那与她恩断义绝的旧情人,此时正虎视眈眈地在那儿等她。
「怎么不走?」韩瑞问着。
「没事。」迟疑了一下,苗润羽决定勇敢往前走。
她低着头,刻意将眼光栘往别处,只是当她与吉匡轩擦肩而过时,却突然被他拉住。
「啊!」润羽惊呼一声。回眸一望,吉匡轩俊俏的脸上有着她从未看过的忧郁和焦虑,而眉宇间那明显的苦味更让她疑惑。他是怎么了?他的愁眉不展总不会是为了她吧?她实在不愿意相信。
「我有话跟你说。」吉匡轩低声的。
「我说过了,我们之间没什么可说的。」苗润羽低垂着眼帘,不敢直视他覆着一层阴郁的眼睛。
「苗润羽……」状况不明,韩瑞显得非常尴尬,不知该不该等她。
「韩瑞,不好意思,你先进教室好了。」苗润羽抱歉的说着。
韩瑞点点头,回以一个微笑,之后小跑步进校园。
「为什么你一路上跟他有说有笑的,却对我板着冷冰冰的脸孔?你是我的女人耶!」 一个星期的空等,早让吉匡轩心里非常不痛快。好不容易等着人了,她在别的男人面前灿笑如花,却吝于给他时间解释,他无法平心静气接受这种不合理的对待。
「不是了。我们的关系从孩子没了的那刻起就结东了。」手臂隐隐发疼,苗润羽不禁揪紧了眉心。
「小孩的事,你可以怪我,怪—辈子也没关系。但你永远是我的女人,你听清楚了吗?」吉匡轩俯首靠近她,说话板,他的鼻尖一直碰触到她的,热气也不断喷在她的睑上。
「我不是你的女人。你放开我,这里人来人往的,不要这样。」苗润羽固执的否认,当初她以当吉匡轩的女人为至高无上的光荣,如今却是急于画清界线。
「人来人往又怎样?如果你怕人来人往,那么跟我走啊!」吉匡轩露出诡诈的笑,阴暗的眼睛出现了亮光。
天气挺闷热的,但苗润羽望见他的笑,只觉得浑身一阵寒。
「我要去上课了,不能跟你走。」
「不要告诉我你是个好学生。好学生不会平白无故跷一个星期的课。」
「你……」
「不要惊讶。我在校门口守了一个星期,还在你的教室内外找了一个星期,当然知道你有没有上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