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呀。」他脸不红、气不喘的反问:「难道你能否认捷运的造价不是保时捷的几十倍?」
她无言的瞪着他,努力的表达自己受骗的不悦,只是严肃的面容撑不了半分钟,抿紧的唇畔就忍不住溢出笑声。
「算你有理!」
多亏他提醒,她才知道原来自己一直搭着这么「高级」的交通工具上下班,那她这样算不算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呢?
「当然。」他得了便宜还卖乖。
她还来不及回他两句,列车靠站,又涌上了一波乘客,将两人直往角落挤,他敞开双臂将她圈在其中,避免被人潮压迫。
在狭小的空间里,她的手不知道该放在哪里,护住自己的前胸,手背就会不可避免的摩擦到他的胸部……
最后,她只好将一双玉手收在腰后,但好死不死的,列车居然选在此时减速,惯性作用让她的身体整个往前倾,结结实实的撞进他的怀里,柔软的浑圆精准的贴住他的胸。
刹那间,她感觉有股电流通过身体,酥酥麻麻的……
他一定也感觉到了,真丢死人了!
「那个……」她结结巴巴的想找话题,化解此时尴尬的气氛,「待会儿,你打算怎么去电影院?」
出了捷运站,离他们的目的地还有一小段距离。
「搭公车。」他语气平稳,不似她的慌乱。
「喔。」看他没有太大的异样,她也渐渐不再那么紧张,开始有心情和他开玩笑,「看来你今天打算走平民路线。」
「你不要看我现在这个样子,其实在国外游学的那段期间,我也是每天追着公车跑。」
「你不要一副受尽委屈的样子,我也是这么熬过来的呀!」见他一脸历尽艰辛的模样,她不禁被逗笑。
眸光一闪,他别有深意的道:「照你这么说,除了性别不一样之外,其实我们没什么不同,是不是?」
这看似平凡无奇的一句话,却在她的心里起了不小的涟漪!
这就是他特地带她来搭捷运的原因吗?他要让她体认到,他们之间的距离,并没有她想像中那么遥远。
他为什么会这么懂她?
「因为我把你放在心里最重要的位置。」听到他的回答,她才知道自己刚刚把心里的疑问说了出来。
懂她不难,只要用心就办得到。
浮动的情绪,让她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仰望着他的俊颜,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突然,他无预警的空出右手,覆住了她一双美目,接着他附在她的耳旁,低低的说道:「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我会克制不住。」
刚刚她撞入他怀里时,他不是没有感觉,如果她还不知死活继续用那种含情脉脉的眼神看着他的话,他可不保证他还能维持多久的绅士风度。
第七章
「刚刚医生说的话,你都懂了吗?」走出他俩今天约会的终点站——××中医诊所,徐毅琛关心的问道。
「不懂。」陆咏心老实的摇头,「她净说些什么虚、什么弱的,我听不太懂,不过她说的一些禁忌,我记下来了,而且她也开了药,我想按时服一阵子试试看好了。」
「药要照三餐吃,你可别忘了。」他不放心的嘱咐着。
「是呀,你可别忘了……」她重复着他的话,见他一脸茫然,又续道:「别忘
了提醒我按时吃药呀。」
「我提醒你?」他指着自己,佯装不屑的道:「你是谁呀?还要本少爷提醒你吃药!?」
「哇,你居然敢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你不想活了吗?」她一左一右的捏扯他的两颊。
「对不起,小的错了,请小姐高抬贵手。」他吃痛的讨饶。
「这还差不多。」她悻悻然的放他一马。
「还跟真的一样。」
他带笑地轻捏了下她的俏鼻,顺势牵起她的手走在街道上,不一会儿,经过了公车站牌,想了想,他还是没停下脚步……
与其在公车上,和一大群人挤来挤去,他们还宁愿两个人就这样一路笑着、闹着,谈天说地。
其实他们认识一段时间了,但因为这阵子公事繁忙的缘故,两个人相处的地点,不外乎是公司、她家,顶多偶尔再找家灯光好、气氛佳的餐厅,一起共进晚餐,如此而已。
严格来说,今天算是两人第一次正式的约会,而他们也像一对再普通不过的恋人,连续看了几场 怎么样的电影,然后杀到速食店吃下一堆得「节食」三天,才能「瘦」回来的垃圾食物,接着绕到西门町,压压马路,拍拍大头贴。
说起来好像蛮无聊的事情,只因陪伴在身边的人不同,再无趣的事都能让人乐在其中。
难怪有人说,恋爱中的情侣,看起来特别的「蠢」。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他会在如此值得纪念的这一天,做这种煞风景的事——带她来看妇科,而且还是搭公车。
不骗人,当她第一眼看到那块亮晃晃的招牌时,她真觉得有四、五只乌鸦从头顶上飞过去。
呀——呀——呀——
细问之下,才知道原来在他家帮佣的王妈,她女儿也有经痛的毛病,据说就是在这家诊所医好的,所以他特地带她过来看看。
身为一个大男人,老实说,他对女孩家这方面的事,大概也是似懂非懂,却为了她四处探问。
他是被她吓坏了吧?
其实她经痛的状况并不严重,可能是那阵子工作压力比较大的关系,所以那天她的情况才会特别严重。
后来公司的业务上了轨道,她的工作量减少后,腹痛的情况也相对的好了很多,可他还是一直惦记着这件事,可见他是真的把她放在心里。
她心头不禁感到甜滋滋的,像有颗糖在心里融化似的。
「原来你家还蛮近的,我们好像一下子就到了。」他的语气里有一丝藏不住的恼意。
「不算近,毕竟我们已经走了一个钟头。」她抬高手腕看表,「你看,都九点钟了。」
「这么晚了!?」他不信的看看自己的表,「还真的九点钟了,时间怎么会过得这么快?」
「大概是因为跟你在一起的关系吧!」她直觉的反应道,等到她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话时,已经来不及了。
他倒没说什麽,只是邪恶的笑着,笑到她恼羞成怒。
「你笑什么啦?」她捶打着他。
他轻轻松松的握住了她的小拳头,往后一拉,将她的玉手环在他的腰际,趁着她身体往前的空档,轻点了一下她的娇唇。
「怎么办?」他好苦恼的道,「你让我不想回家了。」
如此明显的暗示,让她一下子羞红了脸,她口气不稳的道:「不回家,莫非你想睡马路吗?」
色胚!
「哇,你这么狠心呀!」他赶紧换上可怜兮兮的口气,「难道你不能收留我一个晚上吗?我会很乖的。」
她会信他才有鬼咧!
只怕收留他一回,以后他就赖着不肯走了。
「不能!你又不是无家可归。」她态度坚决。
「换句话说,只要我无家可归,你就会收留我?」他握紧她的柔荑,凝视她的一双黑潭,隐隐浮现若有似无的情欲,让她不禁感到一阵口干舌燥。
「再说。」她无意识的舔了下干涩的唇瓣。
「那好。」他顿时有了壮士断腕的决心,用着黑社会老大的口吻道:「我回去放把火,把我家给烧了,你等我。」
语毕,他迈开步伐,凶狠的神情看起来像是真的要回去放火,她赶紧拉住他,轻斥道:
「不要胡闹了。」
「到底是谁胡闹?」他不解的问,「刚刚我想留下来,你不肯。现在我想回家,你又舍不得我回去。」他佯装无奈的叹口气,「我的大小姐呀,你到底要我怎么做才满意?」
闻言,她立刻放开他,又羞又气的道:「我哪有舍不得你回去?我拉住你是想阻止你回去放火耶!」
她认真的解释着,直到抬头望见他眼底那抹恶作剧得逞的笑意后,才知道自己被捉弄了,她气得直跺脚。
「我不理你了啦!」
「开个小玩笑而已。」他从身后圈住她,「不要生气。」
「我才不会为了这点小事生气。」她嘴硬,心下暗恼自己怎么会这么容易上当?
「明天再来找你?」他轻吻了下她的耳垂。
「嗯。」
她娇羞的点点头,环在腰际的大手松开对她的禁固,紧贴在身后的温暖也随之散去,一阵微风吹来,她顿时觉得有些冷……有些失落。
一回头,她看见他就站在不远处,一脸笑意的向她挥挥手道别,顿时她有股难受的感觉在身体里蔓延。
她惊讶的发现,他的人还没走远,她的心却已经开始想念……想念他守在自个儿身边的感觉。
明天就能再见到他了,他们只是分开一段很短很短的时间而已。她不得不这么安慰自己,要不然,她可能会忍不住开口要求他留下来。
这个洋溢着幸福的夜里,她满怀着期待入睡,期待明天一早醒来,就能看见他带著笑意的俊颜,可她没预料到的是——
他竟然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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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厅——
邻近窗边的座位,一双俊男美女在服务生的招呼下,相对而坐。
窗外装饰用的盆栽开得绿意盎然,人与自然的巧妙搭配,成了一幅美丽的图画,却隐含着几分山雨欲来的味道。
没多久,服务生送来了两人点的咖啡,「两位请慢用。」
「谢谢。」陆咏心给了年轻服务生一个迷人的微笑,让生嫩的小男生,心头不禁小鹿乱撞。
后来,服务生害羞的里去,陆咏心才将目光看向眼前的男士,原本美丽动人的笑颜也在刹那间完全消失。
她一定很生气,徐毅琛立时心里有数。
「一匙糖?」他讨好的问。
「嗯。」她冷冷的应了一声。
他替她加好糖后,还细心的替她搅拌,送到她的面前,看她啜饮了一口后,才试探性的问道:
「你昨天等了很久吗?」
「没有。」她搁下咖啡杯,专心的检视着形状完美的指甲,「我昨天过得好的很,一早起来,我为自己做了一顿丰盛的早餐,有牛角面包、法式煎蛋、香煎培根、奶油浓荡、意式蛋卷,还有一壶我特制的香草奶茶。」
「听起来的确很丰盛。」他抹了抹俊脸,有预感自己八成会死得很难看。
「吃过早餐之后,我就开始看我大哥借给我的VCD,那是某个推销员卖给他
的电影名著,他看完觉得很不错就拿来借我,还真的挺好看的呢!」她不自觉的加重了语气。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她说起话来咬牙切齿的。
「那就好、那就好。」他拉了拉领带,怀疑冷气是不是没开,怎么一点都不凉快?他快热死了。
「那你呢?」她状似无谓的低问,「你昨天过得怎么样呀?」
「昨天我有个朋友,临时通知我去接机,所以……」
「所以你就忘了和我有约?」她替他把话接下去,火力全开!「你知不知道?我昨天特地起了个大早,做了一桌子的早餐,结果你没来!」害她一顿早餐要当三餐吃。
「打手机打不通,打去你家,佣人说你不在。想出门,又怕你找不到我,害我看了一天无聊透顶的世界名著。」
「我的手机没电了。」他抢在她说得劈里啪啦的空档,赶紧插话。
「手机没电!?」这真是个好借口,「手机没电,你不会去找公共电话啊?害我为你提心吊胆了一天,就怕你出了什么意外。」说着,她竟语带哽咽。
天杀的,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爱哭?
「不要哭了。」他歉疚的递给她一张面纸。
她抢过面纸,睁眼说瞎话的道:「我才没有哭。」
看着她倔强的侧脸,他漾开一抹温柔的微笑,打从心底觉得她真的好可爱。
「我不是故意不打电话给你,只是我不记得你的电话号码。」找电话容易,但不知道号码,找到了也是白搭。
「你不会背起来吗?」她嗔道。
她知道这不能怪他,因为现在手记的记忆功能很好,已经没有人会费心的去记别人的电话号码。
可话虽如此,她还是气不过。
「那你告诉我,我手机号码多少?」他故意考她,眼角的余光发现她桌面下的小手有作弊的嫌疑,立刻制止道:「不准偷看手机。」
因为被抓到,她只好俏皮的吐吐粉舌,坦承道:「我没背啦。」
「所以说嘛,这不能怪我。」一番舌战之后,他终究还是占了上风。
「下去接机能花多少时间?」她不想这么轻易的放过他,「接机之后,你跑哪去了?还有,你的朋友是男的还是女的?」
重点来了,他叹了口气,说道:「这就是我接下来要告诉你的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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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得从我大学时代开始说起。」徐毅琛目光飘向远处。
「不会吧?」陆咏心瞠圆了一双杏眼,「这件事需要扯到那么远去吗?」
不想说,也不用这样唬弄她吧?
他轻拍了下她的头顶,「想听故事就不要乱发问。」
「喔。」
她揉着痛处,暗暗抱怨:又不是我想听,是你自己硬要说的!
「我大学时代,有一个很谈得来的学弟,他叫李仲文。」他喝了口微凉的咖啡后,续道:「后来在一次很偶然的机会,我把他介绍给我的邻家小妹妹认识,接着两个人看对眼,很快的发展出一段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
「那很好呀。」
到目前为止,她还听不出这故事的重点在哪里!
「可坏就坏在,女方的身分特殊。」
「怎么个特殊法?莫非她是火星人?」她承认,她是来闹场的。
「不是。」他给了她一记白眼,才公布答案:「她是胜远科技的唯一继承人。」
哇,好大的来头!
「你的意思是说,你这位邻家小妹妹……」她快速的搜寻脑海中胜远科技的资料,「其实是丁胜远的独生女,丁晓云?」
「对。」他点头赞道:「不错,看得出来你有做功课喔!」
「当然!」该说是近朱者赤,她厚脸皮的程度渐渐的追得上徐某人了,「然后呢?」
「就像一般肥皂剧常演的剧情一样,有门户之见的父亲,百般阻挠两人的交
往,最后索性把女儿送往国外,彻底斩断两人的情丝。」他长话短说。
「所以?」
她还是不明白,这个故事跟他昨天失约有什么关系?
「虽然晓云被送到国外去求学,但她和仲文的恋情,并不因为距离而有所改变,仲文仍时常飞往国外与晓云相会,两人的感情不减反增。后来,晓云渐渐到了适婚年龄,所以丁伯父要她回台湾来相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