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接著说:“封惊云为相,好辅佐皇上处理政事。”
“我?”惊云吓得指著自己鼻尖问。
皇上、皇后同时点头。
“那怎成?草民无此能力担当大任,请陛下另择能人!”
至高无上的两人狡黠地对望一眼,四道逼人的目光扫向早已六神无主的惊云,仿佛两只算计猎物的狐狸……
“呵呵呵呵……不成也得成哟!”母狐狸如是说。
“就是啊!你以为有得选择吗?呵呵呵呵!宰相大人……”公狐狸如是说。
“云,你还是答应吧!”曲翊劝道。
难得属于优势一方的南宫誉,得意地道:“哇哈哈哈,真是不好意思……本人休假了,有人却要操劳半死,你还是从命吧!”
一年后金銮大殿上,百官朝贺,同庆丰年与皇帝陛下寿诞。
各大小官员送上的贺礼摆满了大殿,珠光宝气夺人目光;奉承的赞词像是决堤的洪水般涌向高坐在朝堂上的天子。
夜间,笙歌弄舞,觥筹交错,热闹非凡;宫殿上空绽放著庆祝的烟火,斑斓缤纷的色彩闪耀迸射在夜空中。
就连平日深居宫中的皇后娘娘,也在珠帘遮掩下与百官同庆。
虽说隔了层珠帘,但却让筵席上的百官都深感荣耀。
要知道,这位尊贵的皇后娘娘,可是陛下捧在手心里呵护,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至爱呢!
皇后娘娘平日深居宫中,就连朝中重臣也难见上一面,就只有陛下寿诞时才能略略隔著珠帘仰望她的容颜。
不过没关系,皇后娘娘长得怎样——看不见没关系!
反正还有个模样娇俏的宰相大人。
不过……怎么惊大人的脸色这么差?没了平常的冷艳与犀利,还多了分……落寞?
“大人,您不舒服吗?”好心的官员甲询问。
“您要是不舒服,就先离席吧!弄坏身子可怎么办?”官员乙也开口道。
“就是啊!要是曲大人回来看到您这样,那……”官员丙话还没说完,就被周遭的凌厉目光砍杀得开不了口。
所有的人全都忿忿地瞪著那个该死的某丙。
谁不知道宰相大人有多在意曲大人?居然哪壶不开提哪壶?
惊云困难地扬起一丝苦笑,道:“我没事!大家继续,我出去透透气。”
站立在宫殿外的台阶上,惊云遥望远方,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想起一年前,以区区昌州师爷破格当上堂堂一国之相,有妒忌、有怀疑、有艳羡……
但在皇上皇后的支持下,大刀阔斧地革新几项有利于农商的制度后,慢慢地,嫉妒变成佩服,怀疑变成赞叹。
而在不知不觉间,惊云的身边渐渐聚集了许多有志革新的人,齐心齐力为万民之福奋斗著。
至于被任命为监察使的曲翊,也不负皇命地在各地奔波,不仅纠举许多贪官污吏,也举荐了不少才德兼备却有志难伸的贤人志士。
顿时,朝野上下焕然一新,连带地让原本虎视眈眈的边疆国家,纷纷纳贡求盟。
“武燕衍,文惊云”,在众人口里传颂一时。
惊云的大名如雷般响彻百姓耳中,人人均觉生逢盛世,如此上下一心,更让国力强盛达到巅峰。
此时的惊云,有名又有利,理当幸福无比;可是……
唉!
“什么嘛!居然跑了整整两个月,也不写封信联络一下?哼!”堂堂宰相大人气得走进御花园中摧残无辜的花花草草。
他摘起一株妍丽的牡丹。
“死曲翊、大笨蛋,就算我说了也别当真嘛!”
接著,他掐断一枝含苞待放的玫瑰。
“呜!笨蛋翊……让我这么委屈的想你
然后,他掀起一把珍贵的明珠兰草。
“嗝——呜……”
将身边的花草破坏了一番、打了几个酒嗝,惊云索性抱膝坐在地上,痴痴地望著繁星高挂的夜空。
原本高坐堂上的皇后,在宫女趋前附耳说了几句话后,静静地离开了大殿,转而来到御书房。
摆手辞退了所有伺候的宫女与太监,皇后独自进人鲫书房,里头早已等待多时的两人纷纷跪拜。
“又没外人,别拜了!阿誉、曲翊,都起来吧!”
南宫誉与曲翊快速地站起,手中各拿了数本奏招,恭敬地递呈给皇后。
皇后问了些两人近月来巡视的结果,以及各地民情、政令下达的情况……
约莫一炷香的工夫后,她大略地将手中的奏招浏览了遍。
南宫誉笑嘻嘻地道:“娘娘啊,怎么不见咱们的宰相大人呢?”
“怎么突然关心起惊云了?”
皇后带笑地瞅瞅南宫誉,平常慑于惊云那张利嘴,吃了不少亏的南宫誉见着他总像是见到猫儿的耗子般,能躲就躲,躲不了就乾脆闭嘴装哑巴,省得被惊云逮住话柄活整一番。
今日他却主动地关心起来……嗯!怎么看都有鬼!
“您不知道,有对小俩口正在冷战呢!”
“哦?”怪不得小耗子如此开心,原来是在看猫儿的好戏。
南宫誉窃笑地凑到皇后耳边嘀嘀咕咕好一会儿后,两人用同样诡秘的目光打量著杵在一旁的曲诩,盯得曲翊浑身不对劲。
曲翊头皮发麻地看著不怀好意的两人,呐呐地道:“娘娘要是没别的吩咐,小臣告……”
“别急别急!本宫有样东西……嗯!你等等……
皇后转身在后方的矮柜中翻弄一会儿,不知拿出了什么东西,曲翊还来不及看清楚,就给南宫誉点了穴道无法动弹。
皇后屈指弹了粒弹丸般大小的物体到曲翊面前,同一时间,南宫誉像是跟皇后套好招般地迅速打开他的嘴。
感觉口中多了个异物,没来得及吐出,又给人强灌了一杯茶水,曲翊只好咕噜吞下。
南宫誉邪笑地拍开曲翊被封住的穴道,“放心放心,是好东西哟!我不会害你的,相信我啦!”
狐疑地睨了眼同窗好友,曲翊叹口气道:“药也喂了、水也灌了,小巨可以退下了吗?”
“曲卿可知宰相身在何处?”皇后笑靥盈盈地问道。
曲翊幸福地一笑,道:“御花园。”
想也知道那不肯低头的人,铁定无心乖乖地待在大殿上,必是跑去摧残那些无辜的花草了。
“啥?御……御花园?”
“啊……惨了!”
两道悲呜同时响起,脑海中同时涌现上回御花园的惨况。
皇后首先发难:“曲翊!本宫命令你即刻到御花园带走惊云,现在、立刻、马上。
喔!千万别再来一回!
拜托!那些精心栽种的花草可别再秃光了
宰相府“晤……水……”素雅的大床上传来沙哑的低鸣。
才刚将锦被拉起盖上的大掌,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而走向桌边倒了杯水回到床沿,轻柔地扶起床上的人儿,将水杯送到软弱无力的玉手中。
冰凉的液体沿著喉咙而下,惊云长长的羽睫扬了漏,缓缓地睁开。
“咦?翊,你何时回来的?”
曲翊将水杯放回桌上,坐在床头搂着惊云痛快地吻住:直到怀中的人儿气虚地瘫软了身子,他才放开那诱人的樱唇。
“你!”喘了几口气,惊云红着脸,仍旧嘴硬地道:“我们还在冷战中吧!反正我都认了,难道还能反悔吗?”
“我并不反对你收裴烽为养子。”
“可是你明明在生气!”
“别以为我不晓得你打算替我纳妾!”
惊云咬著下唇,道:“可是,曲家的香火……你总要有家室……”
“哼!”放开搂著惊云的细肩,曲翊拂袖起身。
“翊”
突然,曲翊痛苦地揪著胸口,呼吸困难地倒卧在地上。
惊云吓得跳下床,抱起曲翊慌张地问:“翊,你怎么了?哪里疼?来人……快来人
“别、别嚷,我没事……”
“可是……”
“我只问你一句,爱我吗?”
惶恐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惊云连忙点头,“爱!我只爱你一个。”
“我也是!所以就算你厌倦了我,也别把我推给别人,行吗?”曲翊深情的凝视著他。
“我……我怎么会厌倦你?我……”
“裴烽既然认你为父,再认一个乾爹也不为过。两个人一起疼他、爱他,此后裴烽便是咱们两人的孩子,别再打替我纳妾的算盘了,好吗?”
“好好好……你说什么都好,还疼吗?我给你找大夫去。”惊云紧张、担忧的说著。
墓地,曲翊站起身,动作迅速地拦腰抱起惊云,将他放在柔软的大床上,怜惜的热吻如雨般落下。
“你……装病?
像是看出惊云眼底的责怪,曲翊摇了摇头,否定道;“我没装!只是方才被皇后跟阿誉联手喂了个怪东西,忽然心跳加快。”
“那是啥?”
“本来我也不知道……” 曲翊低头看向自己的胯下。“现在明白了!”
顺著曲翊的目光看向正高耸隆起的部位,惊云刹那问红透了双颊,嗫嚅的说:“没、没关系!我……我也想要……”
“想要什么?你不说我怎会知道?”他坏笑地逗弄著眼前的佳人。
“翊——你变坏了!”
“被你影响的!”
“快点……”美人娇羞的催促。
“干嘛?”
惊云欲望正炽地瞥了眼不安好心的情人,嗅道:“不要就算了,大不了我自个儿解决……晤……”
红唇被惩罚地吻住,采人的舌头折磨人似地猛烈扫过齿列与上颚,酥麻难耐的感觉逼出身下的人儿无意识的呻吟。
放开封住的双唇,曲翊带笑道:“那怎行?皇后都赐药了,不好好利用怎对得起皇后呢?”
曲翊猛地扯开情人蔽体的衣物,拉下束缚的亵裤,捧起眼前还未苏醒的欲望凑到嘴边吹了口气,满意地瞅著惊云敏感的反应,恐吓的说:“云,你明日别想上早朝了……”
他随手拉下床帐,遮掩满室的春意……
阳光透过窗棂照到屋内的床上,依旧沉睡中的人儿翻转过身,恰恰被光线照到脸上。
他迷迷糊糊地举手搁在眼帘,抵挡恼人的阳光。
“唔……”
嘤咛了声,惊云缓缓地睁开眼,眯起双目避开刺眼的阳光。他撑起酸软不已的身子,任由青丝散乱地披垂在胸前、背后……
“翊…”
伏案思索的人访若未闻,仍然埋首振笔疾书,刚毅的容颜认真地审阅著桌上的公文。
惊云见状,了然地掀掀嘴角,吃力地披上一件外衣落足下床。他悄悄地挪了张椅子在曲翊身旁坐下……
“好疼!”
臀才一沾椅面,就因为牵动伤处而皱起秀眉,好不容易坐定,一想起昨夜激情的缠绵,他一脸又是幸福又是困窘的羞涩表情。
感觉莫名的燥热似乎又蔓延上来,惊云连忙端起桌上早已冷却的茶水喝下,和著冷冽的液体将热度一起吞下腹。
拉紧敞开的衣襟,随意地在腰间系上锦带,他屈起双腿,弓起手肘托著脸颊,静静地待在二芳欣赏那让自己痴恋不已的俊容……
过了许久之后,曲翊终于将要上呈皇帝的公文书写完毕,搁下毛笔再次浏览了遍。确定内容无误后,舒臂伸了个懒腰,转动转动僵硬的肩膀,这才瞧见不知何时坐在身边的惊云。
“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惊云支著下巴,问:“今天不用早朝吗?”
“陛下身体不适,所以……”
“喔——想也是。”
“难道你早知道了?”曲翊怪异的看向他。
第六章
张口打了个阿欠,惊云点点头,“皇后定是拿了昨天给你的药,用到陛下身上了,他要是今天还有能耐早朝,我也真服了他……疼死了!哪还有什么体力啊!”
“皇后?”曲翊不解地瞅著惊云,“这关皇后娘娘何事?就算……也应该是娘娘,怎么会是……”
他欲言又止的发出疑问,一副等待解答的模样。
惊云瞪了眼神经粗壮的情人,悠悠地开口:“你……唉!算了,你既然瞧不出来,我也不好跟你明说,毕竟事关陛下跟娘娘……总之啊,天机不可泄露,你别再问了啦!”
曲翊点点头,反正他也不是个好探听秘辛的人,若换作南宫誉,就肯定会死皮赖脸地硬要问个明白才甘愿。
屈膝半跪在惊云的身前,他掬起几错落在两侧的秀发玩弄著,轻声问道:“昨晚……还好吧?”
“不、好!疼死了!”
“对不起……我……”
他自责地低下头,却被惊云一把搂进怀中,让他靠在胸前。
怦咚!怦咚!怦咚!怦咚……
一阵又一阵如擂鼓般的心跳声,透过胸口清楚地传人曲翊耳里。
“听到了吗?”惊云柔声地问。
“听……什么?”
“笨蛋!听到我的心跳了吗?每一声都在狂喊著我爱你呢!”
“云……”
曲翊感动地抬起头,却又被接回怀里。
‘纳妾之事……我道歉,没顾虑你的想法是我的不对。你离开的这些日子,我没有一天不后悔,只是……你就没有家室、没有子孙承欢膝下……”
曲翊倏地抬头,大掌捧著惊云俏丽的脸蛋,严肃地道:“谁说我没家室、没子孙?我有你,如今又有裴烽,若还不知足,那恐怕会被雷给劈死了!”
惊云转忧为喜,低低的说:“我才不舍得你让雷劈呢!”
“咳咳!”
门外传来一阵咳嗽声,接著一个女子开口:“公子、曲爷,你们情话说完了没啊?小进我已经在门外杵了快一个时辰,脚都快断了,能不能放我进去拿个东西啊?”
纠缠在一块儿的两道人影迅速地分开,曲翊说:“请进吧!”
小进身著一袭碧绿衣衫,胸前抱著一个大竹篓,对著两人欠了欠身,大踏步地走进内室,将床单、被褥、枕头……全都扯开,然后一古脑地扔进竹篓中。
瞥了眼竹篓,小进笑著对惊漂道:“公子啊,瞧您们这回可激烈的,我可能要清理很久。幸好小招姐早有交代,我待会儿就先拿备用的寝具给您换上喔!不打扰了,你们继续!”
说完,她一个转身,顺手将门板掩上,留下屋内的两人尴尬地对看了眼,又纷纷移开视线。
门外,小进放下怀里的竹篓,摊开右手道:“喂!老爷子,一百两!愿赌服输,给钱咀!”
星月瞪著门板,那目光仿佛可以穿透进屋内,瞪死里头那个害他破财的混蛋徒儿。
“老、爷、子!钱钱钱钱钱钱——”小进不耐地催讨睹金。
“好啦好啦!又不是不给你,急啥!”
一边掏出钱袋拿出张百两的银票,一边不停地碎碎低咒:“你姥姥的!该做的早做完了,还害羞个屁啦!果然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跟了曲翊那个“徒婿”后,居然脸皮也变薄了!”
嗟!当初真是收错徒弟了!
被他恐吓、威迫、压榨……现在还得赔钱。
不过小云儿总算得到幸福了,也不再那么偏激……嗯!不错、不错!
但是,话说回来。
高兴跟赔钱是两码子事——呜!银子……我可爱的银子啊……呜……
宰相府匡卿一声!不知怎地,曲翊手中的饭碗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