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翊好笑地瞅著惊云变来变去的表情,再看看两人同处于蓄势待发的状态,于是他抱着惊云翻转了半圈上下互调,温柔地解开他的发髻,褪下阻隔的衣服,轻轻吻上叨念不休的小嘴。
惊云一脸终于解脱的模样,笨手笨脚地挣脱开来,立即奔向衣服堆中找出瓷瓶,仰起头,打算将剩下的药汁灌下……
“啥?没有了?” 他不信邪地摇晃瓶子。
“怎么可能?”
他张大了嘴,更加用力地摇晃瓶子,就算几滴……也好!
“呜!呜!人家不要啦……”
第二章
曲翊好气又好笑地望著趴在地上哀号的小情人,再看看自个儿又生龙活虎的欲望根源,凌乱的穿上衣裳,打算去向老鸭要几盆冷水,好浇熄体内不断窜起的欲念。
做好打算,他正准备起身下床,却被人推回床杨上。一双白嫩织细的玉腿就这么横跨在他身上,还有两只在身下来回套弄的小手,附赠——一丝不挂、艳丽非凡的美人!
曲翊捧著惊云的脸蛋,安慰道:“你若是真的不愿,就不要勉强。”他强忍住欲望。
“烂好人、死笨蛋、跟钱过不去的蠢家伙。臭曲翊……”
骂人的话变得模糊不清,因惊云正低下头将那勃发的欲望含人口中。
曲翊倏地倒抽了口凉气,仿佛全身血液尽数涌进大脑,低沉的嗓音压抑地呻吟著。
大床激烈地晃动,传来暧昧惹人遐思的嘎吱声;放下的苏绣床帐不规律地飘动,隐约可见忘情交叠的身影疯狂地舞动……
直至鸡鸣天亮,所有的激狂回归平静。
停止晃动的可怜大床上,传来夹杂著喘息与疲累的诅咒——“该死的!呼呼……等我醒来后不整死你,我名字倒过来姓!”
在同一时间的惊府——号称王树临风、妙手回春、聪明无双。仁心仁德的星月神医,正悠哉游哉地一边玩弄他悉心保养的雪白胡须,一边享受著品酒乐趣,他突然想起一件不得了的事情。
他左手的酒瓶一震,右手扯下了几根胡须,脑袋瓜子顿时空白一片,接著——“啊——”
出外办事的小财、小宝恰好回来,吓得两兄弟忙追问师父突来的怪叫。
“小徒儿啊,师父平日待你们不错吧?”
两兄弟想了一会儿,虽觉得奇怪,但还是点了点头。
“那好!”
星月火烧屁股似地抓起毛笔,也不等小宝去拿宣纸,端著砚台选了块白净的墙面,就这么振笔疾书地在墙壁上挥舞著。
写完,他毛笔一丢,吩咐道:“师父现在起要云游四海、经世济民,要是惊云问起,就说不知道我去了哪里。明白吗?”
两兄弟狐疑地对望,但仍旧乖乖地点头。
接著,星月就迅速地打包收拾,临走前还摸了一袋金子、两袋元宝、三叠银票、四瓮陈年老酒、五样从厨房拗来的下酒菜……
在拉车的马匹终于受不了地嘶吼一声后,他才无奈地舍弃六大盒糕点,噘嘴扬鞭,风风火火地离开惊府。
两兄弟丈二金刚摸不著头脑,不知天宇第一号懒的师父,怎么会突然想要云游四海,还好心地经世济民?
两兄弟不解地摇摇头。
等师兄回来后,再问看看好了!
逢源茶楼此时茶楼已座无虚席,众人屏气凝神,等著儒衫公子开口说书。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
什么?这么说太过老套?
“好吧!换一句……春尽冬来、岁月悠悠……”
迂腐?不过是个开场白而已,计较那么多作啥?
心里虽然这么想著,但说书的儒衫公子挠挠头,思索过后,终于开口:“一日两日三四日、五日六日七八日、九日十日十一日……”
不耐的客人不禁咆哮骂道:“小子!你还要数多久啊?快说啊!”
“谁教你们老是挑剔我的开场白,江郎才尽,没词啦!不数日子作啥?”儒衫公子眉一挑,不再说话。
另一头有人也忍不住发话:“公子您快说吧,大伙儿老远跑来听您说书呢!那惊、曲二人后来如何了?”
儒衫公子回头对店小二做了个手势。
不一会儿,店小二搬来一块石头。
描述得详细些,其实足墙壁的一部分,上头还龙飞凤舞书写了几排大字。
来听说书的人中,识得字已知其来历:不识字的人,叽叽喳喳交头接耳了半天,仍然研究不出个所以然来。
儒衫公子扬扬手中精致的扇子,等大伙儿的目光全集中在自个儿身上后,才悠哉游哉地喝了几口茶水、清清嗓子,道:“这东西……便是星月神医当日在惊府墙上匆匆书写下的,写的正是如何医治昌州百姓怪病的药方。”
众人整齐划一的“哦”
了一声,目光再度黏在儒衫公子身上,催促他赶紧说下去,好一解大伙儿提得老高的好奇心……
“光阴似箭、岁月如梭……”
“喔呵呵呵!公子真是好文采啊!”众人齐声笑道。
“唷,不嫌啦?那么……春尽冬来、岁月悠悠……这句如何?”
“公子您真是李太白再世,可比杜子房啊!”众人齐声赞道。
“哇咧!这也成啦?大家对小弟可真是抬爱啊!那好,为了报答乡亲父老,小弟说罗!”
“公子您快请说吧!大伙儿洗耳恭听,正等著您呢!”众人恭敬地道。
“一日两日三四日、五日六日七八日、九日十日十一日……”
顿时,一片倒地声响起,较快爬起来的气不过的打算抽刀砍他几下时……
儒衫公子徐徐地开口道:“一个月后,凭藉著星月神医留下的药方,昌州百姓染上的怪病因而得治:然而此事非同小可,因此层层上报,直达京城金銮殿里那玉树临风、明眸皓齿、器宇非凡:心地善良的天子耳里……”
一个月多前,昌州鼎鼎有名的惊大师爷,拖著荒唐一夜的疲累身子,坚持一大清早赶回家里找某老头算帐。
待翻遍寸草寸本却不见人影、两个孪生子睡眼惺松地被人从被窝中给挖起,告知那老人家早在前一天已不知去向后,立即上演了一回令仓颌老伯汗颜的“粗话大全”……
然后,惊大师爷往小财、小宝所说的墙面看去,原来星月神医在墙上留下了药方,于是他领著小财、小宝二人搜括全城药铺“免费”提供的药材……
至于为何说是免费?除了少数的药铺老板秉著敦亲睦邻的精神外,多数的药铺老板在看过惊大师爷狂怒冷酷的脸色后,无论药材价钱多贵、无论内心有多不甘愿,仍旧双手奉上,丝毫不敢反抗。
总之,昌州老百姓的怪病在星月神医的方子下药到病除了。
此外,惊大师爷亲自领著所有官差,仅花三天就揪出因为不满曲翊新政而联手毒害百姓的奸商地主。
据当时一同前往逮捕罪犯的官差口述,那群人是既可恨又令人不禁为他们掬把同情泪。
可恨,居然为一己私利挟怨报复无辜人民!
可怜,谁教他们倒媚,平日不烧几注好香,碰上暴怒中的惊大师爷……他把所有的怒气全都招呼到他们身上……呜呼哀哉!
恰好,因私事而前来昌州的监察使南宫誉,在亲眼见识到惊云俐落的手腕与犀利的作风后,百里加急呈书上奏;但又唯恐文字不足以表达眼见所及之万一,他只得牙根一咬,挥泪拜别玉香楼的莺莺燕燕,日夜兼程赶回京城禀告圣上。
云雨过后,惊云娇懒地窝在暖暖的怀抱中,享受曲翊用手指帮他梳理凌乱发丝的安适感觉,还不时从喉问逸出如同猫儿般无意识的低鸣。
“云,还好吧?”
媚眼一吊,惊云咯咯的笑著,“这句话……该是我问你吧?” 呵呵!刚才在上面的……可是他耶!
曲翊宠溺地轻抚如丝绸般滑嫩的肌肤,道:“瞧你斯斯文文的,没想到……”
“你忘了我练过武?翊……我……会不会很差劲啊?”
“差劲?那得等我跟别人也来个几回后,才能给你答案喔!”
惊云眼尾扬起,恐吓道:“你敢?不许你跟别人做那事……不然——”
“不然怎地?”曲翊戏弄地问。
第三章
樱唇委屈一扁,他呐呐地道:“不然……我会伤心……哭给你看喔!”
“那可不行!我见不得你难过呢!”
惊云转忧为喜,拥抱住宽阔的胸膛,“下回……还是你在上面吧!”
“怎么突然转念了?” “因为——好累喔!”腰快断了!
见曲翊没有回答,他不禁扬起头,瞅著不发一语的情人,问道:“翊,你怎么不说话?是我弄疼你了吗?”
曲翊表情复杂地起身,随便披了件外衣在身上,走到门边,他两手搁在门把上,向内一拉——砰!咚咚咚!
三个在房外偷窥多时的人,不约而同地跌落在地。
不消说,又是惊府三仆——小财、小进,与小宝。
至于小招嘛,不愧是惊府首席女管家,一听见细微的脚步声传来,连忙退后了几步,免去悲惨地跌个狗吃屎的下场。
曲翊对著笑盈盈的小招叹了口气,说:“你赢了,明天我把赌金给你!”
“小招先谢过大爷了,顺便跟您说一声,别看公子他瘦瘦弱弱的,他可是尽得星月老爷子武学真传的徒弟呢!曲爷您别为了疼惜公子而委屈了自个儿,看您是要吃乾抹净还是想要连骨头都吞,尽管享用便是!小招在此代表大家,再次谢谢曲爷了!
“小招!你们竟然拿我来打赌?”惊云语气危险的怒喝。
生怕遭殃的三人组连忙躲到小招身后,吭也不敢吭一声。
“谁教公子您前些日子老找咱们碴,害得咱们无辜奉上白花花的银两?尤其是小进,您把她坑得足足有三个月没薪俸可拿呢!我们也不过是跟“主夫”拿回应得的银两罢了……”
“主……主、夫?”惊云怪叫。
“是啊!咱们以曲爷半年薪俸为注,赌您会愿意“在下”……”
惊云无力地摆手,打住小招滔滔不绝的话,“你们想害翊没饭吃啊?这么狠,居然削他半年薪俸?”
小进挠挠头,颇不以为意地道:“反正曲爷有公子这么个会攒钱的娘子,还怕没饭吃吗?”
小财、小宝也异口同声地道:“就是啊广
两人虽然损失没有小进大,但也不算少,尤其是小宝那脑袋……简直跟小进有得比一笨!
因此,小财虽聪明,但因为自家兄弟也连带地亏了许多。
“谁、谁是……是他娘子啦?”
四位惊仆外加昌州城父母官,五个人相互瞧了眼,调笑的目光全集中在惊云脸上,齐道——“你罗!”
惊云气得嘴巴开开合合地说不出半句话来。
五人又互看了眼,再次齐声道——“鳖!”
惊云任愣了半晌,杏眼一吊。
砰的一声!房门被猛力关上。
门里的人儿躲回暖被里学逃避的鸵鸟,不去听那五人毫无节制的狂笑。
在曲翊与惊云二人合力改造下,昌州从一个杂乱无章、官商勾结的大混乱中,蜕变成吏治清明。廉政爱民的模范县城。
男耕女织、货流畅通、夜不闭户、路不舍遗……
照道理说,现在应该是人人额手称庆的时候:但最近一个月来,只要从衙门旁边经过,再迟钝的人也能感觉到有阵阵阴风……错了!是“怨气”飘出衙门。
仿佛还能够听见有那么悠悠地一声……冤啊!
乓的一声!
案桌上那块名日“惊堂木”的拍板被人重重落下,接著有人喝道:“抬头!挺胸!双腿打开与肩同宽!”
“是!”众衙役整齐划一地回道。
另一位身著官服的男子仿佛也慑于威势,低下头装作翻看公文,原本几欲脱口而出的求情,当场和著口水囫圆吞下。
惊云瞥见衙门外有人探头探脑地往里瞧,一反方才的阴悚,换上阳光般的笑容,对门外的人招手。
“进来啊!让曲大人替您伸冤抱屈。”
那人著迷于惊云柔美的笑脸,壮大了胆子走进衙门,娓娓陈述……
当案情了结,那人满意地答谢,正要离开时,却让人拦了下来。
惊云言笑晏晏的问:“累了一上午,我差人送你回府……便宜哟!骏马伺候,只收您五两呢!”
那人的家也的确住得远了些,再听见惊云以超低价码差人送他回家,暗自付想传闻果然不假;不过他也真累了,爽快地掏出银两,一头高大骏马立刻出现在门口,告官的那人也乐得威风回家。
在那人离开后,惊云满意地抛抛手里挑来的银两。
“又赚了五两。”
‘呵呵呵呵……” 立于两侧的衙役们郁闷地咧嘴陪笑。
早知会有此下场,他们也不会笨到跟惊府家仆还有曲大爷,赌那个啥烂赌注嘛!
这一个多月来又是擅用官家骏马接送告案人往返、又是被逼日行一善,再不就得去扫大街、当百姓们的跑腿……
当然!这些都是要收银子的!
百姓们当然说好罗,便宜的劳工这年头哪里找啊!
难得官府如此“亲民”、无怨无悔、自动自发地伸手帮忙,大家也乐得登门请托。
可、怜、啊!
他们不仅要苦命的当全城老百姓随传随到的劳工,还得不时让惊大师爷在旁操练著玩——抬头、挺胸、立正站好……呜2
他们是衙役啊,又不是军队里的士兵!
微笑、恭敬、语气要委婉……呜!这里是衙门啊,又不是青楼妓院!
罪魁祸首的美人,阴恻恻地开口:“哼!敢拿我下注,就要有胆子承担!”
接著,他摊开请托的字条,凉凉地道:“王武,李大婶背痛。你背她去找小财看病:阿牛,陈姑娘说约你见面数次都给你躲了去,今天晚上你给我去见她……不许扁嘴,否则要你去约廖二小姐。”
廖二小姐?那副尊容?呜……
“我去见陈姑娘!”阿牛欲哭无泪地瞅了眼端坐堂上的曲大县爷,见他仍旧翻阅著那不满十张纸的公文,而后垂头丧气地离开衙门。
“赵央,韩老伯生病,今天轮到你顶替他的差事……”
韩……韩老伯?“挑粪的那个?不会吧?”赵央怪叫一声。
“正是!”
“呜!韩伯伯……”小的祝你洪福齐天。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总之!快点好起来吧!
没多久,分派完今天的工作,衙役们个个问著头出门办事。
惊云目光一冷,像是瞧见耗子的猫儿般的睨著曲翊。
“翊啊,那份公文你已经前前后后、里里外外、上上下下瞧了三十多回,还没瞧够吗?”
抹去额上的冷汗,曲翊陪笑道:“看够了、看够了!”
“哼!”惊云哼了声,凝视著曲翊的黑眼圈。
这一个多月来将所有差事全扔给他做,自己只忙著整人,会不会……太过分了些?
可是一想起那该死的赌注……惊云就忍不住抽动著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