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磐珑点点头。
“那……我这就走了,谢谢你的帮忙。”他谢完之后,便往回并没有路走去。
“不客气。”磐珑循著他的脚步声转头,直到脚脖子步声离他越来越远消失为止。
看来他和姜祁过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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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啊,老是乱跑!”过了许久,磐珑的身后突然响起一道声音。
姜祁没好气的走近他,二话不说就把他抱起来。
“出来走走又不会有事!”他有些生气的咕哝著,却也乖乖的被拥著。
“等到有事时,看谁来救你。”他无奈的回应。
两人就这样慢慢的走回去。
“你啊!”
说完,他开心的在姜祁的怀中磨啊蹭的,还满怀笑意,刚刚的事情让他总算安心点。
“你刚刚在跟谁说话?”姜祁好奇地问。
“刚刚?我在帮一个走错路的年轻人报路。”他抓紧姜祁的腰。
“你?他居然相信一个瞎子说的话?”他忍不住轻笑出声,有些嘲讽的说著。
“你说话很过分哦!”磐珑的口气有些不悦,尽管他知道姜祁是开玩笑的。
“好好好,我太过分了,对不起啊!”尽管在道歉著,但他的口气依然轻松。
“真没诚意!”他依旧不开心,将脸埋进姜祁的怀里。
“是没诚意。”他还是很敷衍的回应著。
“这么急著把我找回来要做什么啊?”还不到中午耶。
“浦翌要到了。”他说著,一进门便把磐珑安置在厅里的坐椅上。
“对了,今天是月初,他要来看诊。”磐珑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拍了一下手。
“等会儿他就来了,我先去做午膳,好补偿他走这么远的路。”他轻轻的在磐珑的额际落下一吻之后,即往外走去。
当然得好好补偿浦翌一下,每次看诊浦翌总免不了发一顿牢骚,抱怨姜祁干嘛住得这么偏远,他光是走来也要半天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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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说你们没事住这么远做什么。”姜祁和磐珑才在想这件事而已,浦翌人未到声先到的抱怨著。
“来了啊,哈哈……”坐在屋内的磐珑忍不住笑出来。
“每次来你们这里,我就一肚子火!”浦翌提著包袱,站在门口持续的抱怨著。
“可是你还是来了啊!”就像是在反讽似的,他笑著回答。
“我能不来吗?为了替你看诊啊!”他稍稍的调节一下气看书,“这可是攸关人命耶!”
“是啊!你真是辛苦,先坐下歇会儿吧!”磐珑笑指著一旁的位子。
“不用说,我也知道。”他冷哼一声马上坐下,深觉走这一段路真是太累人。
“你帮我看诊这么多次,我什么时候可以重见光明啊?”他仿佛是在明知故问似的。
浦翌没好气的送他一记白眼,反问回去:“你观了这么久的星象,什么时偶姜朝会重现盛况啊?”
磐珑笑而不答,转向正拿著锅铲挥汗下厨的姜祁。“我看很难吧!”
“这就对啦!很难,不过我看你也不用担心,对吧?”
两人似乎有默契的看向姜祁,任谁也想不到,这位厨艺精湛的男人可曾是一国之君啊。
“真让人想不到啊。”浦翌不知不觉的吐出这句话。
“什么想不到?”磐珑好奇的往前倾问著。
“小孩子管这么多!”
他用力的在磐珑的头上高了一下,让他痛呼出声。
“很痛耶!”他皱著眉,揉揉自己的头。
“老说我是小孩子,我年纪也不小了!”
“在我看来,你永远都是小孩子,都几岁了还长不出胡子,容貌跟小孩子一样,一点都没成长的迹象。”
他边损人,边把包袱中的器具拿出来。
“我又不是自愿的。”他嘟著嘴抱怨。
“把手伸出来吧。我先帮你看诊。”他摊开手上的黑绒布,将里头的银针拿出来。
“请。”磐珑很听话的卷起袖子。
“最近还有发疼吗?”他专注的在磐珑的手臂上扎著针,例行性的问他的情形。
“还是老样子,不过……我也习惯了。”他感受到手臂上的冰凉解感,却一点也不疼,这就是浦翌医术精湛的地方。
全天下还找不到几个人能像他台此厉害。
“这种疼痛会跟著你一辈子的。”浦翌依目不暇接扎著针,缓缓的说著。
“我知道,可是就疼那么一下,休息个几天就可以恢复了。”
这毒还真的没解药呢,我解了这么久,仅能让它少些罢了。他摇摇头,有些无奈的说著。
“你愿意帮这个忙就够了。”他缓缓的说著。
老实说,毒解不解已不重要了。
“我可不做白工哦,今天非要姜祁请一顿好的我才肯走。”他有些邪恶的笑著。
“他不就在煮了。”
“是啊。”他点点头,心里还是忍不住想,姜祁对磐珑还真死心塌地、一心一意的照顾他,跟以前的他可差过错了。
浦翌看完诊,姜祁也做好午膳,正将菜端来厅里。
“来帮忙!”姜祁毫不客气的叫唤著正在收拾器具的浦翌。
“来者是客耶!”他没好气的回应著。
“不帮忙就没得吃。’他毫不留情的说著。
无奈的,浦翌只好起身帮忙,同时没好气的看了一旁的磐珑一眼。
最好命的就是他了!连吃饭都有姜祁帮他夹菜。
”今天煮什么啊?“磐珑捧著碗,姜祁正替他夹菜。”
“我煮了些小菜。”他淡淡的说著。“浦翌!”
正在专心吃饭的浦翌突然停下动作,看著姜祁。
“怎么,有事吗?”
“最近城里如何?”尽管他已不问世事,心里却还是很在乎现在的情况。
“还不错,比之前太后在执政时好很多了。”浦翌继续低头吃著饭。
“怎么个好法?”他又继续问。
“现在可是人人称赞的太平盛世呢。”
一旁的磐珑慢慢的吃著,有意无意的听著他们的对话。
“尤其是现在,摄政大臣江英,听说做得很好,他也不过才十八、九岁而已呢!”
“姜瑛?”姜祁跟磐珑两人皆异口同声说著。
“是啊,江英,有什么问题吗?”他狐疑的看著两个反应如此之大的人。
“你忘了吗?”磐珑试著唤起他的记忆。
浦翌应该知道的。
“姜瑛啊!”姜祁补充道。
浦翌皱著眉想了又想,好不容易的才回想起来。
“那个小皇帝,姜瑛啊?”他情绪激动的点著头,心想原来如此,难怪他们的反应这么大。
“他的名字不一样嘛!我一时想不到啊!难怪我觉得熟悉。”
“好了,就别再谈这话题,浦翌,我们喝几杯吧!”姜祁摇摇手,似乎不太想谈这话题。
“我也要喝!”磐珑也想参与他们。
“小孩子喝什么酒。”姜祁与浦翌有默契的回应他。
“我才不是小孩子!”
真是的,为什么每个人都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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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晚上的天气真不错呢。”磐珑仰著头,深深的吸著气。
“喔?你看得见啊?”姜祁还是改不掉损他的习性,回应著他。
“是啊!看得见,看得一清二楚呢!”就像是不甘示弱,他大声的说著。
“好好好,你看得见,你什么都看得见。”姜祁摸了摸他的头,一把将他抱进自己的怀中。
“我当然看得见!看见他们过得很好,我就安心了。”
“你这么在乎他们啊?”
“当然在乎,这样我就不必愧疚了。”
“你不需要愧疚吧?”事情都过了客以久,这小鬼怎么还耿耿于怀?
“以后就不需要了啊。”
沉寂一段时间,除了虫呜、微风轻指的声音之外,还有一点点细微的啧啧声,姜祁轻轻的在磐珑的脸颊上吻著。
“师傅归天了。’毫无预警的,磐珑说出这不知从何听来的消息。”
“你怎么道?”姜祁停下动作不解的问著。
“感觉……这种事,我不用算也有办法感觉得到。”
“老国师归天了,也代表他解脱了不是吗?”他伸手轻拍著他的背缓缓的说著。
“是啊……”
“别再想了!老爱破坏气氛。”姜祁惩罚性的捏了捏他的脸蛋,把他的脸蛋都捏红了。
“会疼耶!我感伤一下都不行吗?”他嘟著嘴,用双手抚著脸颊。
“别把心情搞差了!”他不喜欢磐珑不开心,甚至为了某些事情哀伤,这不是他所乐见的。
“不会啦!”他摇摇头否认。“今天我很开心。”
“那就好。”原本担忧的事已不必担忧、感到愧疚的事已不必再愧疚,他的心表自然会变好。
“晚了,差不多该就寝了。”
屋里顿时一片黑暗,偶尔传来呜咽声及喘息声。
这一天就这么过了。
番外篇 命犯破灾星
下雨了吗?
磐珑懒得睁开眼睛,只是用耳朵听著外头的声响,自从双眼失明后,他早就习惯了这种生活。
他现在躺在床铺上,窝在被窝里,一点都没起身的意愿,正确来说,是没有起身的力气。
他仔的听著外头的声响。
雨下得很大,雨滴拍打在屋檐的声音他也听得好清楚,连雨天特有的味道他都闻得到。
这声雨好像下得很大。
床铺实在太舒服,让他忍不住翻身趴在枕头上磨了又蹭。
自从他被留在姜祁的寝宫里至今,他似乎尚未发现姜祁为了让他能睡得更安稳,特地换了更舒适的床铺。
不过,磐珑并没有注意到,他反倒认为这里床铺比较舒适。
嗯?有人来了!
他隐约听见脚步声步声逐渐靠近他,他猜不出是谁。
也许是来唤醒他的宫女,也许是来查看他的侍女,或者是……
“还在睡?”
额际被轻轻的抚著,温暖的掌温让双眼紧闭的磐珑发出叫呢喃声。
不过磐珑还是没有打算睁开眼睛,尽管他已经醒了。
“有这么累吗?”姜祁弯著腰,靠在他的耳边累声问著。
“嗯……”他只是含糊不清的呢喃几声,翻个身背对姜祁,老实说,他并不想回应。
尽管姜祁已经放下身段对他极好,他还是非常反抗。
接著,他听听棉布的摩擦声,一股重量轻轻的压住他趴著的身躯,还有一股温热的气息吹拂过他的耳际,有只手掌轻轻的抚著他的颈项。
“都过了早膳时间,你再不真情为会没东西吃。”他眉头轻皱在责备磐珑似的说著。
我不想吃!我不想吃!干脆饿死算了,省得每天都要面对你!他还是没有回应,整个人往被窝里钻,想摆脱姜祁的纠缠。
“别任性了!起来用膳,不吃点东西身子会受不了的。”姜祁深深的叹口气,拉开被子。
磐珑却更加抵抗的将身子缩起来,继续背对他。
好吵,走开啦!
“我知道你已经醒了,别再玩了,快起来。”
突然,磐珑感觉自己被强迫起订,但他还是一点起身的意愿都没有,反而将身子瘫在姜祁身上。
他将全身的重量往前压,双手挂在姜祁的肩膀上,索性将他的身躯当床。
姜祁一个重心不稳,两人双双倒在床上。
而磐珑还是动也不动的紧闭著眼,继续装睡。
“你啊……”姜祁再次叹气,直觉发怒也不是,不发怒也不是,只能无奈的看著不肯醒来的他。“起来吃些东西,我再带你出去走走。”他伸手爬爬磐珑的发丝。
他当然知道这小鬼任性,却又不能就这么放任他,因为他饿坏了怎么办?
这招似乎对磐珑没效,他还是不为所动。
出去走走?只是增添麻烦罢了!出去走走还要跟著许多人,那多无趣啊!
磐珑依旧趴在姜祁的身上,耳朵刚好贴在他的胸口,他的心跳声他可以听得很清楚。
缓慢、有规律的心跳声让磐珑听得不禁沉醉,原来就完全放松的心情更加放松,甚至产生浓浓的睡意。
同样躺在床上的姜祁正盯著磐珑的脸。
“又睡著了?”姜祁看著他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还不时磨蹭著他的胸膛。
唉……看他睡得这么熟,他孔洞忍心叫醒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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怦咚——怦咚——
随著规律的心跳声,磐珑就像在数数般听著。
他被搂得很紧,背部被轻轻的拍著。
隐约又听见雨声,如此优闲的时光让他开始忘却身上的病痛。
“你要这样躺一天吗?”姜祁忍不住问。
“嗯……”这算是今天第一次回应他的话,磐珑略微点著头。
“那你先起来用膳,之后你要睡多久都随你。”他轻推著磐珑的身躯,想要让人起身。
“我又不是猪。”他低声咕哝著,又因为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没出声,声音哑哑的,甚至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我可没这么说你哦。”他挑眉带笑说著。
“我又不是指你……”他嘟著嘴,眼睛缓缓的张开。
姜祁看见的是一双不见光明的眼睛,还有他令人心疼的模样。
他伸手摸摸磐珑的头,眼底尽是怜爱,只可惜……磐珑看不见。
“起来用膳了!”他再次催促著:“你这么一拖,又耗掉一整个下午了。”
无妨,反正我是废人一个!他摇摇头,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说著:“还不是等死。”
“别这么说!”他伸出手指轻轻的抵住磐珑的唇,制止他再继续说这种绝望的话。
“嗯!”他不悦的回应著。
“人不会这轻易死的!”
姜祁在心里对他说著——
我会不惜一切让你活下来,你可有发现?我不会这么轻易就让你……
我不会放你走的,绝对不会!
我会紧紧握住你的双手,就算你不断的挣脱、就算你使尽力气抗争……
你摆脱不了的,我也不会让你摆脱。
我残忍吗?对你来说我是个残忍的人吗?
我可以为了一切变得残忍,可是我对你……我无情吗?
深情……深不见底,犹如跌落万丈深渊,伸手努力的抓爬,却抓不住任何可以攀住的地方。
我已经放弃攀爬了,我甘愿就这么跌落,我甘愿。
“或者,我们来证明我们还活著。”姜祁邪邪的笑著。
要怎么证明?
“你又想做什么?”磐珑缩了一下身子,因为姜祁的语气让他很不安。
“证明你的存在。”
姜祁的动作有些暧昧,让磐珑的眉头锁得死紧。
“你又在胡说什么?离、离我远一点啦!”他伸出双手用力的推开姜祁。
想也知道,他当然推不动。
“乖哦!今天下午比较空闲我可以陪你。”他的手掌轻轻的抚著磐珑有脸庞,放柔的语气让他皱眉,甚至不解。
“我……我不需要你陪啦!”他摇著头拼命抗拒。
“真的吗?”他发出邪恶的微笑声。
“离、离我远一点,走……呜……”随后,他的声音没入了姜祁的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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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药膏可以化开瘀青,减轻酸疼。”
嗯……这声音很熟悉。磐珑想著。
“这瓶药就送你了。”一阵戏谑的轻笑声后,浦翌又继续说著:“想不到他会昏过去,你们到底是怎么办到的啊?”
“这件事你管不著吧?”姜祁有些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