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初的疼痛过后,被撕裂的地方涂上了药膏。再撕裂,再涂。伤口终于慢慢愈合,而身体也竟渐渐习惯于被一个男人所占有。
那样的亲吻,那样的抚摸,那样的咬噬,那样的吞没。无法抗拒的,是自己竟然同样变态的本能。会兴奋,会呻吟,会扭动,会……渴望。
渴望着那扭曲了的欢愉。渴望着被粗暴地对待。渴望着被野蛮地征服。自尊在一遍遍哀求的惨呼声中荡然无存。理智在一次次肉体的高潮中沦丧。只剩下最低等的,野兽一样的本能,在漫漫长夜中发出无声的咆哮。
也许会……堕落到……再也找不到机会复仇的……
似乎是本能,他忽然感受到在令人窒息的空气中,有一种异样的敌意在搅动,列文睁开眼睛。
白色的光刀,正指着他的鼻尖。握刀的,是卡美拉颤抖的双手。
“你……你……”不知是由于太激动,还是已经严重缺氧,卡美拉哽咽着,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你想要杀死我,因为这里已经严重缺氧吧。动手吧,你知道我无法还手的。”列文举起了被紧铐在一起的双手,心,却沉到了谷底。
可惜。
虽然只有短短二十多天的接触,他却已经很喜欢这个沉静而勇敢的寡妇了。但是……他这样的一生,能结束她的手里,老天也算是待他不薄了吧。
“不。我不是为了氧气而杀了你……我是为了我的父亲。”卡美拉跪在他面前,视线和他持平,大口地喘气。手却仍紧握住刀。
“你父亲?”列文诧异地问道。
“雷德。他的名字叫雷德。”看着列文茫然的神情,卡美拉的脸上表情难以描述。“我的养父。在我遇上我的丈夫前,在那个星球上,唯一爱我,关心我的亲人……我看见你的神色已经变了……啊,是的。你已经想起来了……”
“不,我没有。我杀过的人实在太多。我根本回忆不起。”
“你……你……你的…………你的军队,一夜之间洗劫了他的土地,夺走了他的财产,土地,所珍爱的妻子的回忆,甚至在烧毁了他的房子之后,还威胁说要吊死他这个已经白发苍苍的老人!”回忆渐渐让卡美拉血气上涌,眼中出现了泪花,可是握住刀柄的双手,却在颤抖了。
“一个小地主吗?……很有可能。”
“绝对是你。即使化了灰,我也记得你的模样。那天夜里,刮着大风,你骑着马,在那些暴民的欢呼声中进入城市,火光照亮了你的脸。我就在角落里看着,看着。怀里抱着刚刚咽气的父亲。”
“被吊死的?”列文冷冷地问。
“不,是又惊又吓病死的。他当晚就在我的怀里咽了气。没想到几年后,竟然会在这个我流落的星球上遇见你。我花了几个月的时间千方百计地接近你。想杀死你但又能活下来的方法。但现在,我已经没有顾忌了,我绝对会在死之前,亲眼见到你咽下最后一口气的!”刀已经刺入列文脖子里的皮肤,鲜血顺着敞开的领口,一直流到列文的胸前。
真的……想被她杀死吗?
因为一个自己也不记得的敌人被杀?
列文听见自己心底的狂笑声,仿佛在嘲笑生的渴望。
“如果有人来救我们的话,你会很麻烦。”要完整地说完一句话,已经连列文都觉得很困难了。
“不会了。大家都要死。不过你必须先死。”刀又刺进了一分。
“如果……我告诉你……我们还能支撑更多的时间呢?”列文气喘得厉害。经过昨夜梅森的所作所为,他的确虚弱得厉害。
卡美拉的眼中起了涟漪。“骗……骗人……”
虽然她抵住列文的刀锋,并没有放松。但没有人,能够在生存的机会面前,不心动。
“那边医药柜的下面,还有几个额外的氧气面具。大概可以再支撑几十分钟。你觉得确实想杀我的话,也可以把我的那一份拿去用了。那样手比较干净些。”列文淡淡地说道
“药品是计算好的,不可能多出来……”卡美拉的话音,在她打开橱柜的一刻中断了。
“给那边……的病人……一瓶。还有……调到……最小出气量。”列文闭上了眼睛。
现在……终于可以结束了吗?
不能活下去,不能复仇。
那不是他的错。
他可以解脱了。
忽然,鼻子上被什么东西罩住。虽然只是很少的氧气浓度增加,可是却让他象久旱的鱼一样,立刻恢复了呼吸。
抬头看见卡美拉绿色的眼睛,带着古怪的神情。
“你不必要那样做。”列文双手被缚,一边要抵住面罩,一边要说话,感到非常不方便。
“再过几十分钟,也许我还会杀你。”卡美拉的话也通过面罩传出来,模糊不清。
“谢谢。”
“……你应得的。”
“这个,给你。“马可斯笑吟吟地递上一个水晶匣子。
里面,有什么红色的东西,在熠熠生辉。
“小心些,不要捏碎了。”马可斯脸上带着得意的神情,倒在沙发上,手里端着一杯他自己毫不客气地倒上的梅森最好的酒。
托在手心里看,象是一颗绝对晶莹剔透的珍珠。半个鸡蛋大小,在手心里滚动。但是,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它的颜色。
红色。
衬在梅森雪白的手掌中,红得象刚刚涌出的动脉血一样。似乎这世界上最纯正的红,正凝固在这小小的一个圆球中,在灯光的反射下,夺人魂魄地发散出一种迷惑人的妖媚。
“这次出行,大概是收获不小吧。”梅森开口问道。
“当然,带着TROLAYAZ行星上的货物,到那里不会受到王子般的待遇?比某些无名的过气艺术家要强多了……”马可斯一如既往地和他的老朋友开玩笑。
“哈哈。你这个没有良心的商贩。说说,你又从背着政府卖给游击队多少军火?”梅森反击。
“不多,不多……也就一两年的储备吧。”马可斯大笑道,“而且要纠正一点,那不是背着政府的,那是从政府那里收购的落后或过期军火,而且詹姆斯总统也知道此事,他只是眼开眼闭而已啦。权钱交易,就是这么回事而已。”
“还是抓紧时间吧。我看葛利士又在神经兮兮的的。说不定过段时间又要令行禁止了。”梅森靠在沙发边,继续端详着手里的东西。
“嗯。真麻烦。军火毕竟只是生意中的一小部分。如果宇宙中只有我们这些惟利是图的商人就好了,大家绝对打不起仗来。”马可斯身为几大商会的主席,也不禁有些觉得头疼。
“说起来啊……这个到底是什么东西?”梅森终于忍不住发问了。
在给了梅森一个得意的笑容后,马可斯回答道:“媚药。”
“媚药?”梅森非常疑惑,“你什么时候觉得我需要这个东西了?”TROLAYAZ上的头号花花公子,似乎有些略微不满。
“它的名字,非常简单,就叫‘爱’。”马可斯飞快地瞥了他的朋友一眼。“稍一用力就捏碎,会从皮肤进入血液循环系统,产生强烈的性饥渴状态。”
“难道我的微笑还比不上它的功效?”
看着此刻梅森绝美的容颜。连马可斯都不禁有些发呆。他定了定神,继续解释道,“但是,用药人会对第一个性交对象产生依赖性,出现终身性的成瘾症状,要戒除的话,简直难于登天,而且会反复发作……所以叫做‘爱’。”
“果然……是至死不渝的爱啊……”梅森低下头,渐渐地陷入沉思。
“有些人或事……”马可斯低头晃动着杯中的液体,小心翼翼地说,“得到了,也就无所谓了,比较地不会伤害人……比如说你……和你的那个列文。”
两个小时以后,列文正式获救。他很怀疑自己从此以后会得幽闭恐怖症。但总的来说,除了又增加了一条从窒息中死里逃生的经验外,并没有受到太大的损伤。
卡美拉的精神状态也很好,虽然那双绿色的眼睛旁边,增加了很多的憔悴。
她对列文说的最后一句话是,
“你最好祈祷我们永远不再见面。”
“很高兴见到你还活着。”梅森带着一种厌倦的口气,冷冷地说出这句话。马可斯已经离开,所以没有人能够见证他在列文获救前后态度的巨大差异。
“嗯。我也猜你不会那么容易地让我死的。”列文的语气也很平淡。
“你死了的话,我会失去让我最爽的性奴的。我的口味很刁,在我玩够之前,要找一个替代品,会很困难。”梅森继续玩弄着手上的东西。
“……,而我也会无法实现杀掉你的诺言。”列文的镣铐已经解开。他在房间里慢慢走动,象往常一样尽量活动一下血脉。等一下的时间,就完全不由他支配了。
“接着。”一样红色的东西飞了过来。
“爱!”
列文看见手上的东西,不禁大惊失色,一向冷静的他竟然倒退几步,靠在了墙上。
“哦……你竟然知道那是什么……那你也应该知道它的功效吧。”梅森颇有兴趣地朝他走来,一边问道。
列文咬紧了牙关。
太多了。他见得太多。
往事一下子翻涌上来。
那些被注射了这个东西的犯人们,被情欲折磨得丑陋而变形的脸在他的眼前一一浮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完全听从别人摆布,连狗一样的尊严都不能保全。原先的一切情操,都在这个东西的面前丧失殆尽。
要他们承认什么,就承认什么。要他们承认杀人,就承认杀人,要他们承认叛国,就承认叛国。要他们承认什么卑鄙无耻阴暗下流的事,他们全都会迫不及待地一一招认。来不及地把原先死也要维护的信仰拼命践踏,只要能够满足那种肮脏而变态的性欲……
而他……只需坐在桌子后面,用笔把那些夹杂在呻吟中的供词一一记下……
“交给我的话,我把它扔出窗外不就得了?”列文目光闪烁地把玩着手里的媚药。
“扔掉的话,也无所谓。”梅森走近,把手撑在列文头的两边,开始慢慢地亲吻他的脸颊。刚从地下回来的列文,散发着汗和消毒水的味道。那也是梅森最喜欢的和他作爱的时刻之一,如果遇上他反抗,那就更好了。
刚才因为发现监视器无法接通而产生的那种担惊受怕的情绪,现在还积蓄在他的体内,使他很想在罪魁祸首身上获得发泄。
“你不想用这个永远囚禁住我吗?”列文目光直视着前方,任凭梅森如何地动作。如果反抗的话,会招来更大的屈辱。
“想。老实说,我非常想。”梅森的唇,已经顺着脸颊,滑到颈项,锁骨……。揭开纽扣,他能清楚地听到列文渐渐加快的心跳声。“……也许我会随时改变主意。”
权力……无论是使用,还是拥有,都是令人愉快的。梅森的耳边,响起葛利士的教导。
这种感觉……果然很好。
他从列文的手指中取出那个红色的,柔软的圆球,伸手放回到桌子上。正准备要将列文已经被褪去一半的衣服完全扯下来。“
忽然,手停了下来。
列文的颈项上,有一个小小的,完全不引人注目的伤口。鲜血已经被完全擦拭干净。
“这是什么?”梅森皱紧了眉头。
“混蛋,自己作的事,还问什么?”列文奋力挣扎,想要转移梅森的注意力,但心里却七上八下地不安。
梅森一言不发,只是看着列文的脸。过了仿佛漫长的的一个世纪,他才缓慢地开口说道,“不,这不是我给你留下的伤。除了我,谁也不允许在你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别……别……”已经太晚,梅森放开了列文。走到卧室里的小型通话器边。“立刻把那个个列文一起获救的女人带来!”
无论列文说什么,梅森只是紧绷着脸,毫无反映。那种冷冷地,下定了决心的表情,已经象条件反射一样深深地植入列文的脑海中,让他不由自主地害怕。虽然这种害怕让他感到尤为可耻,而且这次针对的对象不是他,
但却不知为何,让列文更为心寒。
“什么?”梅森好象很吃惊。对方再重复了一遍后,梅森猛地回头,抓住了列文的手臂,“是你让她逃跑的?”怒气,好象要直冲到列文的脸上,蓝色的眼睛,此刻变得更加寒冷。
“是。”列文毫不犹豫地回答。“我教她一定要利用机会。如果不是每天镣铐加身的话,你根本就关不住我。”黑色的眼瞳里,满是挑衅的光芒。
“你!”一把被梅森抓住肩膀,列文感到了双肩上传来的巨痛,但脸上的笑容却更盛了。
梅森的眼睛眯得更细,传达出危险的信号。
两人僵持着,直到通讯器里传来的话音重又打断他们。
“报告,犯人已经在离医疗中心5公里的地方抓获。所驾驶的救护车与护士制服也一并收缴。”
列文的脸……一下子变得刷白。
“可惜啊……你一定在想怎么会,是吗?”梅森握着列文的手,渐渐地松开。他的已经完全失去了刚才的盛怒,变得笑容可掬起来,神态悠闲地靠在操作台上。“你能做到的事,并不一定人人都能做到啊……比如说逃跑……或者说作爱……”
梅森语气里的嘲讽,强烈地刺激着列文的神经,“你……打算怎么办?”
“哦……好象是你的敌人嘛,怪不得你那么关心。怎么办呢……让我想想……怎么办才能为我最宠爱的性奴报仇呢……”
“梅森……”
“也许也把她变成性奴吧,那样不本分的性格……也许会在市场上很受欢迎……或者,喂上了媚药,拿来慰劳每天在黑暗的矿井里辛勤工作的奴隶们?……还不太好,听说TANIA最近女人很受欢迎……”
“够了……”列文大叫道,TANIA,那个极度轻蔑和仇视女性的地方,他早有耳闻。卡美拉在那里,连一周都不会活得到。“梅……梅森……”。
梅森打断了他。“哦,你不忍心听吗?她好象是伤害了你的人啊。果然是慈悲心肠,连敌人也不忍心伤害……还是说……你和她……有什么特别的关系?”说到最后一句,梅森的眼光变得极为锐利。他把额头抵在列文的额头上,带着亲切的笑容,一直望到列文的心底。
“什么……什么……也没有。”列文知道自己的这个表白,是多么的苍白无力。
梅森微笑了一下,伸手去按通讯钮。
“不…………!”不,不,不……
已经没有办法了。
已经来不及了。
已经……别无选择了。
列文忽然推开梅森,退后两步,开始脱下衣服。
一件,一件。
在梅森一直注视着他的眼光中,慢慢地脱下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