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壮志骄阳part2 page 15 作者:赭砚

  “你,你,你干吗?”小白脸玉胆受惊,直往门外躲。

  干嘛,老子想揍你还看不出,我一拳头挥出去,就看见门口守着两保安,身高一米八,体格像宝塔,脸色凶悍,表情狰狞。

  “嘿嘿,”拳头都出去了,没目标太丢人,我打在墙上的走道灯开关上,“节约用电,节约用电。”

  昂首挺胸走回来,垂头丧气收东西。

  林磔嘀咕着收谱子,“妈的,什么都刁难,这公司太坏,太坏。”

  臧关陌一敲他脑门,“不准示弱。”

  “我才不,”林磔犟着声儿,“可眼下怎么办?别的都好借,这专业水准的练舞房、录音室去哪儿找?”

  “……”臧关陌被他问懵了,“操,”颓废的一屁敦儿坐在地板上,磨着牙抓头发,眼睛扫个圈,问我,“靳蠡呢?”

  我张望,“打从刚才就没见。”

  靠,兵荒马乱的,这阴人倒悠闲,也不知晃哪儿玩去了。

  正想着,就见靳蠡过来,脸上一本正经,掩不住隐隐的喜悦,“喂,我搞定了,一流的练舞房、录音室,设备比这儿强了去了,不收我们钱,打车过去就一个起步费,还愣着干嘛,走啊。”

  ……全员惊愣。

  良久,还是林磔先冲上去,“真的假的?”

  “废话,”靳蠡横他,“我舅舅的过命之交,玩地下乐队的,你说真的假的?”

  “你舅舅肯?”我咂舌,要知道,这种一流的条件,租金可是五位数,我们一借就是好几礼拜,还不给钱。欠下天大的人情啊。

  “不肯也没辙,”靳蠡别扭的努嘴,“我把外公外婆都抬出来了,这还不算,他儿子明年考高中,我答应他没日没夜地陪读陪复陪考。”

  林磔欢呼着扑过去,被靳蠡一脚踢出去拦车。

  我寻思着人把天大的事儿给办了,怎么也得给同志一个温暖的拥抱,走进没两步,靳蠡一伸手拦着我,“别,我不惯你们那套煽情。我这人,就是价值论者,缺点人情味,梦不梦想的字眼太恶心,我不乐意说,喜欢的事就做呗,”他耸耸肩,“有伴儿更好。”

  “你小子,”我是真打从心底里乐出来,走进了环紧他肩膀,“以后有事尽管说。”

  靳蠡意味深长地笑起来,“甭,谢您了,我这人谨慎的很,倒是你们哥俩,以后收拾好了再出门。”说着,一努嘴,我顺着他的视线,低头看自己,因为伸胳膊,衣领拉开,锁骨上,一道明显的紫红吻痕。

  我脑子“嗡”地就炸了。

  靳蠡调侃地看了我俩一眼,咂着嘴走了,那神情说有多猥琐就有多猥琐,我狼狈低咒,“操,阴人果然是阴人,我半点儿没说错他。”

  臧关陌颇感有趣地大笑,“不会啊,我倒觉得靳蠡是个妙人。”

  “是……没错,妙人。”我神情喜悦的赞同,三秒钟后,五官扭曲,猛掐他脖子,勃然大怒,“哪儿妙,哪儿妙!难道我就不妙了!”

  那晚上,我黏着臧关陌,在客厅的地板上滚得彻彻底底,角角落落全不放过,三礼拜不用吸尘。

  我让他对“妙人”这个词有了非常通透的认知。

  ****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即使很辛苦,但看得到不远处的前方,光芒闪现。

  清晨四五点的时候,天蒙蒙亮,我和臧关陌就得出门。

  累得浑身发软,我打着哈欠,站在一边等他发动大b,他一握车把,转头瞅我眼眶泛水,笑着,一努嘴,四周无人,我馋乎乎地凑上去,啄了一口。

  “有精神了?”他好笑地问。

  我两眼发绿光,抱紧他腰,举起拳头,野驴狂叫,“fight!!!”

  靳蠡借来的练舞房,条件没说的,而且安静,没有外人进出。

  以前,琐事总由公司代理。现在全都得靠自己,我们常常在筋疲力尽摊倒在地的时候,为谁去买宵夜而用脚趾猜拳。虽然辛苦得想掉眼泪,却是比起以前,更像一个集体,毕竟患难与共,心越来越柔软。

  也想念小康,他喂元宝吃东西时,常常吃得比元宝还多。

  也想念小复,立志今后有缘重逢,必定要在出口成脏这一绝技上和他较高下。

  我渐渐明白,困境是财富,人生的路是一个脚步,再一个脚步,绵延开来,不见得多幸福,不见得多辛苦,你就是得往前迈步。

  既然如此,索性姿态优雅美丽。

  距离演唱会进入倒计时,我会半夜醒来,觉得肚子饿,臧关陌睡得死沉,猪,我嘟囔,打开冰箱,一通狼烟。

  “又把早饭吃光,你说你这第几次了,”走进练舞室,他还在念叨我,“猪。”

  Sexy神色凝重地站在窗前,一见我俩,叹着气扔过一张报纸。

  我一看,浑身冰凉。

  ——娱乐版的头条,“新近组合海啸成员之间的边缘情感”。

  一旁的照片,是那天清晨时分,我等他发动大b时,凑过去亲吻的瞬间,很明显是抓拍,可我的侧面异常清晰。

  靠!!!天杀的王八蛋。

  Sexy头痛地捏鼻梁,说消息一见报,公司的电话都被打爆了。

  臧关陌皱紧眉头,我们都很清楚,sexy无疑承受着巨大的压力,本就如履薄冰,公司那边摆明了放逐我们,这下可好,自己撞在枪口上。

  我环视四周,地板上凌乱地散放着林磔的毯子,这家伙家离这儿远,有时累得不成,就在这儿打地铺。墙上的海报,是我们第一次拍的宣传照,小康戴着绒线帽,赤脚坐在正中,元宝蹲在他的膝盖上,两只爪子比着“V”,其余四人在旁边围成圈,嬉笑打闹,那么纯粹的笑颜,单纯的脸。

  我深吸口气,迈步,臧关陌敏锐地问,“去哪?”

  我说上厕所,走出门口,我撒腿就跑,拦了车,直奔报社。

  这年头,娱记中有的是二十四小时不睡觉,等着抓新闻的人。

  我能在清晨时分被偷拍,就也能在清晨时分去换一些东西回来。

  等SEXY他们找到我时,午报已经排版完成,送到印刷厂开工。

  头版头条的爆炸新闻,是焦旸的自述。

  篇幅不长,内容很简单,所谓的边缘情感,说穿了是我的一场单相思,臧关陌压根不接受。为不影响组合的演艺生命,我宣布退出。也希望公司客观处理此事,不要波及海啸的首场演出。

  至于那张照片,本就只拍到我的大半张侧脸,我说是自个儿袭吻,怎么看怎么像。

  木已成舟。

  谁都拦不住,SEXY拍拍我的肩膀,苦笑着说,“最终,你也没能留住。”

  臧关陌载我回家,沿途一声不响,下了车,他落锁。见我警惕地东张西望,不耐烦了,“你还没完了。”

  “那是,死活不能再被拍,我都把自己给毁了,总不能功亏一篑。”我随口一说,他却憋紧了嘴,要哭不哭的死相。

  进了屋,关上门,他一反手,把我搂得死紧,我默不作声地承受着刻骨的拥抱,良久才推他,“掐死我了。”

  他松开,把我推到墙边,困在他的臂膀里,“干吗作这蠢事?”

  “有别的法子么?”我反问。

  “没也不能这么干。”他抓起我的手,放在心口。

  我的眼眶有些疼,我一点儿都不害怕,更惊悚的事儿我都干。我曾经放弃他,几乎错过他,跌的头破血流,但很值得,我一点一点在学如何坚持去爱一个人,方法肯定不聪明,没辙,谁让跟他处久了,我被传染的越来越笨。

  “不然的话,结果怎样,你我都很清楚,演唱会?取消。海啸?解散。小康?连想说声辜负都找不到人。”我摇头,“那我对得起谁?你觉得我能比现在好过?”

  他不出声了。我深吸口气,“臧关陌,你听着,我和小康决不能白白退出,你再辛苦,也得背着我俩的份,一起在舞台上飞。”

  他笑起来,“知道,再累,也撑到落幕那一刻。”

  我的退出,在娱乐新闻上掀起一阵不小的浪花。

  所幸,公司依然在名义上支持着演唱会。

  在有限的时间里,必须把原先四人的演出项目改成三人,压力可想而知,我不能打扰他们,备齐了饮料食品,静悄悄地在休息室等。

  深夜时分,一觉醒来,走去练舞房,看见那三个家伙赤着上身,躺在地上,睡着。一身汗水,也不怕着凉,我憋憋嘴,搬出大被子,撒渔网一样,往他们身上盖。

  连冬和周黎打了几百次电话过来,我躲无可躲,接听之后,果然一通臭骂,那叫狗血淋透,温泉里泡三天都洗不走的杀气腾腾。

  “好你个小子,你玩什么呢,啊,你他妈玩什么去了!”连冬在那头把报纸翻的哗哗响。

  我说我没玩,当真的。

  “你放屁,你发烧,你疯了你。”连冬杀我的心都有,“同性恋有那么好当么,敢情你光长个子不长心眼儿。”

  我说你跟机关枪似的,还让不让人说话了。

  他说成,你说。

  我说连冬你还认不认我吧。

  那小子噎了,直喘粗气,要说还是周黎温柔,轻声细语地,“别理他,光会嚷嚷。焦旸,我今儿复诊了,医生说进展很好。我一高兴,就给你做了红豆汤。”

  我猛咽口水。

  周黎继续哄着,“知道你爱喝,回来吧,啊?”顿了一下,又说,“回来啊,别走了。”

  我失笑,这两口子,姓横的。

  “黎,等我两天,事情一完,我就回来。”

  周黎知道我的野驴脾气,没奈何。

  我说我没回去之前,你俩可得想法稳住我爸妈,瞒不住就骗,骗不了就做思想工作,我爸就吃那一套。

  “废话!”连冬消停了会儿,再度雄起,“我请假回来,不就为了天天赶到你家拦报纸栏新闻,你爸还嫌我成天霸占电视机。靠!”

  我大笑。

  ****

  演唱会当天,我戴着棒球帽,鬼鬼祟祟地侯在馆外,开场后好一会儿,从边门绕个大圈,溜进现场。

  臧关陌本想让我跟在保姆车上一块进去,被我一个指嘣,驳回。

  这当口,我要一露面,准坏事儿。

  我站在最高处的角落,往下看得到人潮海海。

  小粉的数量是预计中的好几倍,十几倍,女孩子们的苹果脸上,青春洋溢,手掌飞舞,一片荧光海洋。

  居然是这样的受着欢迎,居然是这样的受着喜欢。

  那三人在舞台上,灵动的跳跃,慑人的舞蹈,光芒万丈,展翅飞翔。刺得我眼睛微疼。

  女孩子的尖叫声震成浪潮。

  “臧关陌!”她们叫。

  “靳蠡!”

  “林——林——”她们叫。林磔冲台下做跌跤的狼狈状。

  哄堂大笑之后,整齐的声音再度响起。

  “焦旸!”

  “闾丘康!”

  我笑了起来,谢谢你们。

  臧关陌无疑是最出色的主唱,站在舞台中央。他甩头,黑发上,有汗水飞扬。

  我听他一首一首的唱,似水流年,多么年轻的我们。

  ——臧关陌坐在摩托上,单脚支地,懒洋洋地抽着烟。

  ——焦旸拿着存积蓄的大信封,笑得见牙不见眼,太阳最红人民币最亲。

  ——靳蠡闲着没事,就爱显摆民族舞功底,抽着脖子化身小新疆。

  ——林磔手上拿汽车杂志,淌着口水,站在公车上都能睡着。

  ——小康和小复,兄弟俩总穿一样的白衬衣,一个文质彬彬,一个雅痞风流,谁帅?小复总爱这么问,得到肯定的答案后却会翻脸,瞎子,当然是我哥养眼。元宝在两人肩头轮番跳,体力充沛。

  ——丰随有一副无框眼镜,斯文败类从不戴,笑得半坏半单纯,我把这个社会琢磨透了,就想做一个狡猾的主流人。

  我们走在大路上,相伴一程。

  一曲终了,臧关陌竖起手指,似乎要说话,台下鸦雀无声,靳蠡和林磔笃定地看着他。

  “很感激大伙儿来,”他说,“这是海啸的首场,也是落幕演出。发生了一些事情,相信大家有所耳闻。我们三人今天聚在舞台上,是为完成五分之五的梦想,句号很圆满,谢谢你们。”

  有人开始欢呼,也有人哭,更有人亢奋地乱叫。

  靳蠡用手指比着“OK”,林磔很煽情地冲台下嚷嚷,HIGH,HIGH~~

  一束追光跟着臧关陌跑,跑到边沿,伸手拉sexy跳上舞台,“头儿,辛苦了。”

  SEXY穿白衬衣黑西裤,敞开两粒领扣,颓废而性感,四个人,站成一排手拉手,向观众深深鞠躬。

  一众小粉哪经得住这诱惑,玩命尖叫。

  “ENCORING,ENCORING~~~”喊声此起彼伏。

  如此成功。我松口气,想,不如先退场,以免呆会儿拥挤,散落一身骨头。

  “还有,”臧关陌突然开口,“焦旸。”

  满场顿时噤声,我呆在原地,看着他嘴角慢慢慢慢地,展出一抹清晰的笑容,“焦焦,爱不爱的那什么,你我都怕肉麻,男人嘴上不挂蜜,还是那句话,咱俩就好好的,一起过下去吧。”

  ……一片静默。

  我泪流满面,转身离开。

  尾声

  两个月后,我收到靳蠡的MAIL。附件巨大,塞满信箱的五分之四,我在半夜上网,喝着咖啡,打开一看,吓人的大头照,靳蠡的脑袋在埃菲尔铁塔的映衬下,熠熠生辉。他办了法国留学,信里抱怨同学冷漠。街口的小餐馆美味,也很贵,所以他请房东太太供餐,单价不便宜,可因为难吃到没有果腹之外的欲望,终究达成节约的目的。

  我把信转发给林磔,那小子第二天发了条短消息,内书,“黄不黄色?反不反动?带不带劲?如果三不,老子没空看。”

  靠,不就一高考复读生么,我心说你也就在我面前能显摆。

  我给靳蠡回信,祖国和平稳定,经济飞速发展,大家小家欣欣向荣,暂时不用我出马管什么事儿,我就有空来关心关心你了,靳蠡同学你记得出门带伞,听说雾都雨水多。

  他回信写着两法文,译成中文就是“文盲”的意思,雾都是伦敦,和巴黎尚有距离。

  演唱会后,海啸解散,“tsunami”只是记忆里生僻的单词,SEXY辞了职,卷着行李,他没告诉我们去哪儿,或许天涯海角地找小康,或许天涯海角地找自己。

  臧关陌和我勾手指,一言为定,咱再也不瞒不骗,不斗心眼儿。

  我一边吃红烧王八,一边点头说好。

  他说那有个事儿我一直想问你,你这人究竟是真咳巴还是装咳巴?

  “傻逼。”我斜睨他。

  “我就知道!”他暴跳如雷,“你他妈一骗子,成天装咳巴在我跟前糊弄。”

  “活……咳咳……该。”

  然后,我回家。

  连冬拉着周黎,冲我爸妈跪下,我吓得抽筋,直扑扑地拦,那小子犟得很,一声不吭,周黎紧紧拉着他,眼泪簌簌地流。

  我爸我妈相视叹气,我急了,说您两老还叹什么气啊,赶紧让他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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