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要住三天两夜,妳确定一直不洗澡?」他嫌恶地抽抽鼻子。
她陷入很痛苦的挣扎。
她挣扎她的,他轻轻松松地抱她走出厨房后门。在二奶奶的屋侧,他又搭建三栋砖造房屋,摆饰虽然朴拙,但要用到的现代设备,一应俱全。
他把她抱进客房里,放在床边,她的行李不知何时,已经被他拿进来了。
「妳拿一下换洗衣物,我一会儿过来。」听他说得好像搞定了她似的。
还是别洗吧……她在医院试着洗过澡,莲蓬头强劲的水流喷得整个肩上纱布全湿。可是,一想到自己很爱干净,不洗澡就等于失眠……唉,还是洗吧!
要是他敢乱来,大不了剁了他的咸猪手!
她认命地蹲到地上去,打开行李袋,取出睡衣与贴身衣物。
「可以上刑场了吗?」他又旋进她房间,打趣道。
她白了他一眼。「我警告你……」
他掏掏耳朵。「我有在听。」
「你负责帮我刷背就好,其他部位我自己来,重点部位,你看都不许看。」
「妳要不要『看图说故事』,亲身示范哪些是重点部位,我怕会搞错。」
她瞪着他,他又露出更无辜的表情。「我是男生,我哪知道女生有什么重点部位……」他的喃喃声在她的瞪视之下,愈变愈小声。
她继续开条件。「然后,洒水的部分由你来,你这边有没有干净的大浴巾?」
「刚好有一条新的。」
「二奶奶真有心,什么都帮你们准备周到。」她实在感动入心。
他泼她一桶冷水。「亲爱的,这是我早上在医院买的,带下来给妳用。」
晴艳呆了一下。原来他早就预见会有尴尬的事发生,所以才买了浴巾……
她拍拍自己的脸颊。他看起来好像是个正人君子,但实际上,他什么时候要耍弄邪恶,根本没有人知道。
他打开另一个袋子,拿出消毒棉花棒、碘酒、透气胶布。
「等一下洗完澡,要消毒伤口,医生交代的。」
这些事,他都一个人包办了?受伤的她根本没想到这些,只想到要出院就Happy上了天,护理师交代伤口的照料,她理都没理,但他都听进去了。
看到那未拆封的碘酒,数量非常可观的纱布与棉花棒,她心里流淌着感动。
卫展翼靠过来,开始解开她身上非常宽松的衬衫--这也是他友情赞助的。
「你干嘛?」她吓得往后一倾。
「妳洗澡都不脱衣服的吗?」他做出惊讶极了的表情。
「我自己来。」
他摆摆手,退到一边去。
哇!自己使力,好痛好痛好痛……她努力不龇牙咧嘴。笨拙地把扣子都解开了,等到要脱左袖时,她的表情拧成一团,比包坏了的小笼包更恐怖。
「需要我助淑女一臂之力吗?」他礼貌地问。
「还不快点滚过来!」她喘着气叫道。
他慢慢地帮她把衬衫宽下来,看到她在他的衬衫里,只穿着一件酒红色无肩带蕾丝胸罩,他的身体立刻起了反应。
她的肌肤白皙无瑕,在深酒红的衬托之下,显得格外匀嫩,最令他满足的是,
她娇美的身段与他的衬衫之间,几乎毫无阻隔,这使他血脉偾张,一种难以言喻的亲密感油然而生。
「把头转过去,我要脱裙子。」
他乖乖地向后转,幻想那胴体是多么诱惑人。
「在我进浴室,说『好』之前,不准你过来喔!」
她还是处子之身,也没有裸裎身子给人看过,可是……卫展翼,她爱的男人,她当然希望,第一个见到她身子的男人是他,但又不希望是在这种情况下被他瞧见。
住了一个礼拜的医院,人没像平常一样跑跑跳跳,搞不好小屁屁有点松弛,曲线也不那么玲珑,她不希望呈现在他眼里,是不完美的自己……
「小姐,五分钟过去了,妳到底好了没有?」他简直迫不及待。
她赶紧离开镜子前,双足往浴缸底踩去,坐在窄窄的浴缸边缘,背对门口。
「可以进来帮我冲水了,别的事,不准肖想!」
「遵命。」他戏谵地说道,飞快进来。
看来,她把自己保护得很周到,一副生怕被他染指的模样。
卫展翼哼着小曲,取下莲蓬头,调了调水温。「会不会太烫?」
「不会。」她壮士断腕地说道。「我们速战速决吧!」
他故意压低音量,又保证让她听得见。「希望转移到另一个战区时,妳不要说这句话。」
「什么?」她怒问,小屁屁在浴缸边缘摇摇晃晃。
「没有。」他递给她一个挤了沐浴乳的浴球,自己也拿了一个,开始轻柔地刷她的背,左肩附近有胶带贴痕的地方,小心避开。
「我还要多一点沐浴乳。」
「怎么了?」
「这种沐浴乳起泡性不够。」她一本正经地回答。
「会吗?我倒觉得刚刚好。」说归说,他又挤了一大坨在她的浴球上。
他的眼睛正想瞄她在作怪啥,她立刻斜眼往上瞪。「君子非礼勿视。」
「我不是君子。」他放下浴球,手指按摩她的背部。
她颤栗了一下,滑滑的小屁屁又差点溜下去。「喂,不要碰我。」
「按摩一下会更舒服,妳连躺了几天医院,骨头部躺硬了。」
他说时是真的。他好像深谙某些穴道,轻轻一按,她就觉得筋骨放松。
他的手指从尾椎一路往上,糟糕,如果他居高临下看下来的话……
晴艳用力地刷洗前半身,浴球刷出好多泡泡,她把泡泡往胸前拱,才不要让这男人眼睛大吃冰淇淋呢!
「好了,背部刷好,你可以先出去一下,前面要洗比较久。」
「需要我帮忙吗?我的手指功力很好。」
难道他想把邪恶的手指探向她的……「下流!」
「妳想到哪里去了?我指的是,我也很会帮人腿部按摩。」
「不用了,你留着自己慢慢按吧!现在,向后转,滚出去!」
幸好他听话。她趁这个时间,赶快清洗前身,用浴球刷刷腿,还有脚趾。
她有个怪癖,脚脚不洗干净,她就不敢钻进被窝里,但是--
她全身都是泡泡,小屁屁也是,滑来滑去,要维持平衡已经够辛苦了,要她上半身贴在大腿上,努力去洗脚趾,实在很难避免纱布会沾湿。
「需要这么辛苦吗?」后面一个声音突然说。
她吓了一跳,整个屁股滑溜溜,往后栽倒,卫展翼及时接住她,硬把她从浴缸里拖出来。
「反正早晚都会看到,妳在那里绑手绑脚的做什么?」
「喂!」她大声抗议。
他看着她胸前的泡沫堆,真壮观!
「其实我不喜欢波霸,妳不必刻意增加那里的尺寸。」
「卫展翼!」她气得尖叫。
「别急,我有个更好的提案,等一下我洗澡,妳也来看,我保证一丝不挂,也不用泡泡做出惊人的尺寸。」他暧昧一笑。「所有配备保证都是原厂出货。」
「去你的!」她拿浴球丢他。
「好了,不跟妳玩了,再玩下去妳就要着凉了。」而他的血管也要爆了。
他安安分分地拿起浴球,力道适中地帮她刷洗小腿、脚踝、脚丫。
「冲水啰!」他调小了水量,小心翼翼地冲掉泡沫。
到了某个程度,她忙不迭要接手。「好了好了,其他由我自己来。」
「好。」他放弃得很干脆。
他渴望晴艳,非常渴望!他很有可能会……
停!不能再想了,她身上还带伤,如果这时欢爱,她的身子会吃不消。
「我去拿浴巾。」他强迫自己离开浴室,从来没想过,他的腿居然会那么想脱离大脑的管制,走向相反的方向。「洗好叫我。」
「好。」
「浴巾放在洗手台边。」他叮咛一声,唉……还是趁出去前,偷偷看了一眼。
她依然是背转过身。但那挺翘的臀部、紧窄的腰肢,在在引起他的骚动。
他脚步稍快地走到冰箱前,咕噜咕噜灌下一瓶冰水。回到她房里,她已经围上大围巾,坐在床边等他……
「上药。」她的一句话,破灭了他的幻想。
他认命地撕下纱布,用碘酒消毒。她的伤口愈合情况不错,只要每晚擦药,避免感染,就没问题了。
洗完澡后,全身的筋骨彷佛都松开,一个小小的呵欠从她嘴里逸了出来。
「赶快穿上睡衣、赶快睡觉。」
她点点头,挑出一件深蓝无肩带胸罩,当他的面穿上,也懒得再争来争去,反正全身都快被他看光光了,还有什么好忸怩的?
但她不知道,他其实好想好想把那碍眼的深蓝蕾丝丢到地上。
她把取下的浴巾盖在腰下,遮挡幸存的春光。「帮我穿睡衣,谢谢。」
他像听从女王命令般地,把她的手臂送进衣管里,还帮她扣上扣子。
「药放在床头边,记得吃。」说完,他飞也似地旋出去。
他不敢留下来看她穿下半身衣物,他怕克制不了自己的欲望,把遮住她曼妙身材的布料,撕成碎块,那就不妙了……噢,尽管那听起来,真的好美妙!
他走进浴室里,扭开最大水量,今晚非洗冷水澡不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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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得妳。」
隔天,当卫展翼在他的房间忙于公事时,晴艳一个人来到厨房找二奶奶。
「妳记得我?」
「妳跟妳爸爸来过一次,妳爸爸是展翼的小学导师。」
她坐在她面前,处理午餐的食材。
二奶奶锐利的眼神盯了她好几次,忽然问:「妳爱卫展翼吗?」
「爱。」她答得义无反顾。
「但是目前为止,妳还配不上他。」
二奶奶的口气,非但没有让她感到不愉快,反而还觉得,她是为卫展翼骄傲。
「妳觉得我哪里配不上他?」她认真讨教。
「妳有斗士的性格,却不懂怎么运用天赋。」二奶奶摇摇头。「可能是从小到大都没吃过苦,以为只要冲冲冲,不管做什么都很如意。」
「这样不好吗?」她支着下巴。
「妳不觉得,每当妳拚命努力,最后的结果却总是很笨拙?妳是那种头脑不笨,但有勇无谋的人。也许从前勇气可以帮助妳达成不少目标,但这一招不是百试百灵,妳需要学会运用天赋的方法。」
二奶奶瞧了瞧她的肩。「妳这伤,是替卫展翼挨的吧?」
她默然无语。
「卫展翼的身手了得,他去跟邻村一位长辈学过防身术,但妳冲过来帮他挡子弹,本来两个人可以全身而退,却变成了一个人负伤。」
虽然这话暗指她太鸡婆,但她虚心受教。
「二奶奶觉得,我应该像卫展翼一样,接受妳的磨练?」
「每人状况都不同。」二奶奶伸了个懒腰,捶捶背。「再说,我没那能耐磨练谁。妳的状况不差,一定有解决的方法,妳要靠自己去寻找,但在那之前……」
「怎么样?」她急急地问。
「展翼是个骄傲的男人,愈在意的人,他愈展现霸道手腕,而妳又喜欢事事反抗,甚至不惜吵架,到头来伤害的都是自己人。如果你们照现在这样继续下去,也许会有结果,但长久下来是不可能幸福的,不是妳忍让他,就是他忍让妳,这样的日子不会快活。」
他们之间的裂痕,真的有那么明显吗?晴艳一怔。
「对的人,相遇在错误的时机,是最可惜的。或许各自再去磨个几年,等对的时机再重逢,彼此都有所改变,那就能一拍即合了吧?」
二奶奶站起身。「我再到后园去拔些菜,妳坐着休息。」
晴艳没应一声,因为她已经陷入沉思。
第九章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晴艳已经参加完超级日报的笔试,接着又是面试。
除了办公室里传得沸沸扬扬以外,她没有亲口告诉过其他人这方面的事,包括家人、包括卫展翼--但如果卫展翼知道,也不稀奇,反正他有的是眼线。
但,不管他知不知道,当他们见面时,他从没提起过--这倒有点稀奇了。
直到接获通知,一切合格之后,她独自思索了一个下午,便赶到超级日报总部,签下公费留学合约。
她挑了一个大家都回来晚餐的夜晚,在餐桌上宣布这个爆炸性的消息。
咚!一颗花枝丸掉在桌上。「美国?」
锵!调羹掉在桌上。「维吉尼亚大学?」
咯!酱油碟子倒了。「去留学?」
霓华首先爆跳起来。「老爹,我现在才知道你那么疼晴艳,私房钱都留给她出国念书!」
想从前她也想出国喝点洋墨水,老爹一句「没钱」就打发了她,现在想起来,她还很怨愤呢!
「我哪有什么私房钱?」丁老爹大声喊冤。「那些钱是要留着当棺材本的,等我死后,妳们拿那笔钱,帮我跟妳们死去的妈妈合葬在一个好一点的墓啊!」
「我先说明,我这趟出去是超级日报的公费留学专案,不花家里一毛钱。」晴艳冷静地剥虾子,冷静地开口,冷静地吃掉那尾虾子。
「超级日报的公费留学,是要考试的吧?」
「什么时候考的?怎么都没跟我们说一声?」
「确定要去了吗?还有多久才出发?半年?一年?」
「一个礼拜后出发。」她继续冷静地舀汤来喝。
「一个礼拜?!」老爹差点心脏病发。
听到「公费」两个字,霓华的气已经消了,一家子又七嘴八舌了起来。
「我们家还没有人去喝过洋墨水啊!」
「天知道,我们祖宗光是保佑一家子顺遂,都已经够累了,晴艳,难不成妳还想要祖宗飞到地球的另一边去保护妳?」
「老爹,放心啦!祖宗会把这份重责大任,跟美国那边的上帝交接清楚啦!」
「不行,妳要留洋,也得等妳结了婚、生了子,我才会放妳去。」
「老爹,你的思想好落伍喔!这好像以前的书生要翻山越岭,到京城考试,非得先留下一个种传宗接代,才肯让他出门。」
饭桌上,所有的人混战成一团。
「不管你们怎么说,我已经决定了,该签的文件也都签了,下周,我就要出国去了。」
「丁晴艳,妳这不孝女,妳妳妳……妳没听过『父母在,不远游』吗?」
「我相信老爹的身体硬朗,不会有问题的。」她放下筷子,站起身。「我吃饱了,先上楼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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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这是洗好的衣服。」
几响敲门声之后,云柔打开门,探头进来。
看来,小妹真的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已经在收拾行李。
「我可以进来帮妳的忙吗?」
「好。」她点点头。「我一向都不会整理房间,很多时候都是二姊帮我整理的,我的东西放哪儿,二姊比我更清楚。」
云柔笑了笑。「那是因为我的工作是『家管』啊!」
「我一直都没有好好跟妳说一句谢谢。」
「这种话,不像是平常的妳会说的话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