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著身旁姑娘们的讨论,俞心慈对西门涯也不免好奇起来。
就在此时,人群中响起鼓噪的声音,原来是西门涯要出来了。
想瞧瞧他生得何等模样,俞心慈伸高脖颈,探头一望,只见一名相貌英俊的男人自酒楼走出来…….
天呀!是他吗?那个当年在西湖湖畔救了她的温柔男人?
当西门涯见到酒楼外面围著一大群女人时,原本严峻的脸色更添一层寒霜。
他非常清楚那些女人看上他什么,不就是他权贵的家世、富可敌国的财富吗?
假若他一无所有,相信她们连停下来看他一眼也不会。
对于围绕在身上那令人厌烦的痴恋目光,西门涯可以说是厌恶到极点,脚步不停地往同在这一条街上、隶属西门府产业之一的布庄走去。
才正踏上石阶,一道娇小人影突然窜到他面前,拦阻他的去路,以震惊、期待的眼神看著他。
俞心慈目光急切的寻找著他脸上每一个特征,生怕遗漏一分。
他没变,他的容貌一点也没变!他真的是她的救命恩人!那个让她每到夜深人静就会想起在西湖湖畔所发生的一切的男人!
狂喜的激动心情让她想哭,她眨了眨眼,连忙把欢愉的泪水眨掉,不愿让他瞧见她的丑态。
虽然此刻他看起来严峻、冷硬、不好接近,但一点也无损她对他的思念之情;相反的,此刻他浑身上下所散发出的傲然尊贵气息,让原本就对他有情意的她更加沉沦。
西门涯冷凝的看了一眼挡路的女子,眼前这名女子虽生得脱俗清丽,但在他眼中,女人都是一样的,除了烦人还是烦人。
“让开。”严肃的语气宛如带刀的冷风。
俞心慈摇了摇头,表示不愿意。她一直以为他住在西湖,却没想到他竟然也跟她一样住在京城里;更让她意想不到的是,他竟然会是人人又惧又敬的商业霸主西门涯。
西门涯脸色阴沉得让人不寒而栗,企图以骇人的表情赶走她。
如果这名女子识时务的话,最好赶快闪到一边去,再继续阻挠他的去路,就别怪他动怒。
俞心慈敏锐的感受到西门涯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深沉怒意。
坦白说,她还真的有些害怕他,但此刻相思已解的她,心里除了满满的喜悦外,还有一股令她惊讶的冲动,她不但想再多看他几眼,甚至还想摸摸他的脸,感受他的体温,她想再找回当初那抹令她心安的感觉,
不自觉地,她抬起柔嫩的小手直往他脸上探去,却扑了个空;他似乎早就看出她的意图,迅速闪避她的行为。
她觉得好失望、好伤心。
他的拒绝在她心头狠狠划上一道伤口,让她疼得快哭出来。
西门涯皱了皱眉,不明白眼前这名陌生女子要做什么,竟然还想用她那双脏手来染指他的脸,真的是不要命。
俞心慈眼光一接触到他眸中散发出的嫌恶光芒,心像是被人重重的揍了一拳,虽然很疼,但她还是强忍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她鼓起勇气问道:“你还认得我吗?”
闻言,西门涯眉头皱得简直快打结了,她的话只让他觉得她是在引起他的注意罢了。
“让开。”他的声音比刚才更冷、更不耐。
他的冷淡再度伤透她的心,泪水已悄悄聚在眼眶,语气轻之又轻的问:“你真的不认得我吗?”她可是一直一直将他放在脑海、搁在心里,无时无刻的想念著他。
“别再考验我的耐心。”西门涯几乎是咬著牙迸出话来。一大清早他自西门府离开至今,整条街上全都是没脑子的女人,个个用迷恋的眼光看著他,难道这世上的男人全死光了,只剩他一个吗?
“我……”俞心慈欲言又止,一半是被他严峻的表情吓著,一方面则想到,事隔多年,又仅只有一面之缘,她的确是没道理要他记得她,纵使她一直对他念念不忘。
“对不起。”虽然她很想再跟他说说话,但此刻她只能说出这三个字,谁教他已不认得她了!
西门涯冷哼一声,看著她垂下头,默默的走到一旁。
他不再理会她,大步的跨进布庄。
在他走后,俞心慈难过地拾起小脸,清眸紧锁著他修长高大的身影,一颗心如被拧了般难受。
相见不相识,这教她情何以堪!
第二章
自从俞心慈在街上偶遇恩人西门涯,至今已有整整一个月的时间。
她不懂为什么见了他以后,她的心除了比以前更闷外,还痛痛的,仿佛被什么东西压著似的,有时候甚至觉得心变得好不踏实,空空荡荡,彷佛需要什么东西来填满。
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搅得她心烦意乱,不知该如何是好。
唉!她好想见他,却不能如愿,总不能直接上西门府去找他,那铁定会被人当作疯子赶出来。
“心慈。”
温柔的唤声在俞心慈耳畔响起,她回过神来,圆眸带著慌乱,转头看向疼爱她的姑姑娘娘。
今日是她的十七岁生辰,姑姑娘娘特地召她进宫为她庆祝,而她竟然在姑姑娘娘面前失神,真是太失礼了。
“娘娘。”俞心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在想什么?”瑶贵妃笑吟吟的问;她不但是俞心慈的姑姑,也是当今皇上最宠爱的妃子。
俞心慈柔美的粉脸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没想什么。”总不能对姑姑娘娘说她在想男人吧!
瑶贵妃也没逼她,看著侄女柔美的小脸蛋,心里不免感叹,这么娇滴滴的可人儿再活也没几年,想来就令人伤心。
“心慈,今日是你的生辰,有什么想要的尽管说出来,本宫一定会帮你达成愿望的。”这也算是她的私心,她想让俞心慈了无牵挂的离开尘世。
俞心慈本想答说没有,却在这个时候,她的脑海闪过西门涯严峻却又勾魂的俊颜,令她起了一个从未有过的疯狂念头。
“娘娘,不管我说什么,您都会答应吗?”
“当然。”
俞心慈咬了咬下唇,考虑好一会儿,最后鼓起勇气道:“我想成亲。”
成亲!
瑶贵妃瞪大圆眸,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话。她这个侄女向来无欲无求,且明知道自己活不久,是以从未有过为人妻的念头,怎么这回会提出这种要求来?
“有对象了?”这仅是她的猜想。
俞心慈点头,“当然。”
“是谁?”
“西门涯。”
闻言,瑶贵妃脑子倏地一片空白,额角隐隐作痛,别的平民百姓她是不知道,但西门涯这号人物她是如雷贯耳,就算不想知道也难,因为西门涯正是皇上最为头疼又最欣赏的义弟。
“你们相恋?”她明明记得皇上说过西门涯不近女色,而他之所以会娶三任妻子,完全是西门老爷生前为他定下的婚事。
“他不认识我。”俞心慈语气难掩失落。
这一回瑶贵妃觉得头更疼了,西门涯可不是好掌控的人。
“心慈,你该听过西门涯的传言,他是……”
“姑姑娘娘。”俞心慈打断瑶贵妃的话,因为她知道那绝对不会是什么好话,而她不想听到有关他的坏话,不管传言如何,他在她心目中永远是温柔的男人。
“不管他的风评有多么不好,我就是想要嫁给他,请姑姑娘娘为心慈做主。”
望著俞心慈执著的神情,再加上这是自己说出口的诺言,瑶贵妃这下连拒绝的理由都没有,只好说:“好吧,本宫一定会尽力完成你的愿望。”
“谢谢姑姑娘娘。”俞心慈浅浅的笑容中有著浓浓的满足,此刻她的心已经飞到西门涯身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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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府邸的四兄妹,虽同住在一个屋檐下,但各有各的事情,除了每个月月初、月底会因公事聚集在一起讨论外,除非有重大事情发生,否则很难碰面的。
然而今日一早,除了西门涯外,其他三兄妹全集聚在西门涯的书房里,等候著兄长回来。
天才刚亮,皇宫派来魏公公传旨,这是一道赐婚的圣旨,令原本不甚平静的西门府再次扬起一片骚动,西门涯更是直接上皇宫去“请教”皇上的意思。
等了一早上,他们终于等到西门涯归来。
“大哥,皇上怎么说?”西门燕一见到兄长踏入门,马上从椅子上跳起来,奔到兄长面前。因为她掌管西门府内的事务,可谓府内总管,也正因此,让兄长以前那三位妻子对她颇为不满,她们都想握有实权,掌管西门府。
兄长的第三任妻子甚至对她起了杀意,曾下毒害她,幸好伺候她的婢女机警,及时唤来兄长们,救了她一命,不过她还是躺在床上休息了快半个月。是以,她再也受不了又来个嫂子。
西门涯铁青的俊容因为妹子的问话,扬上一抹怒意,他冷哼一声,不悦地道:“皇上拜托我一定要娶俞心慈。”这混帐皇帝真的是太闲了。
此话一出,吓了西门家三兄妹一跳。
“为什么?”问话的是排行老三的西门遥。
“皇上说这婚事是瑶贵妃答应的,瑶贵妃答应俞心慈要答应她一个愿望,而俞心慈的愿望就是嫁给我。”
该死!自从他第三任妻子死了之后,他命中克妻的谣言四起,就算有姑娘家想嫁他,但双亲仍是不敢应允;而这俞家三小姐竟反其道而行,竟然主动向瑶贵妃要求要下嫁给他。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难道她一点也不怕死吗?
更离谱的是,万人之上的尊贵皇帝,竟然拜托他一定要娶俞心慈,说什么妃无戏言。这也就算了,竟然还跟他说虽然他娶了俞心慈,不过很快就会解除他的难处:而且,他还会赐给他许多奇珍异宝。
哼,皇上以为他希罕那些所谓的宝物吗?
更气人的是,听皇上言下之意,还真的以为他有克妻命,迟早会克死俞心慈!
若皇上他真的这样认为,就不要把俞心慈赐给他,这样她就不会死,他也好过呀。
“大哥,你是不是去招惹到这位姑娘?”西江燕紧张的问。因为这件突来的赐婚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百思不得其解。
“你觉得我会去招惹到什么姑娘?”西门涯挑起眉,冷冷的望著妹妹,他们应当知道他巴不得离这些姑娘远远的。
在他眼中,只要有女人在的地方,就一定会有风波,端看是大是小,这是万古不变的定律。
瞧兄长严峻的脸色,西门燕连忙摇了摇头,不敢多言:心想,依兄长这副冷面孔,应该是没有女人敢接近才是。
排行老二的西门扬倒是有其他想法,“大哥,皇上会不会是故意的?毕竟俞府和瑶贵妃是亲戚。”他以实质利益去判断,说不定皇上对西门府有戒心,想藉这个机会牵制西门府,以防西门府坐大,影响朝廷。近来已有许多官员和兄长频频接触,意图想利用官职之便,和兄长做生意。
西门涯沉下眼。一路上回来,他也推敲著皇上的用意,但他瞧皇上的表情,似乎也很无奈;若不是九五之尊,搞不好还会下跪拜托他。
“我的确是怀疑皇上的用心,但我也查过了,俞心慈的确是当著瑶贵妃和众多宫女面前请求瑶贵妃赐婚,听说瑶贵妃这会儿还在凤榻上休息,御医说是被吓到的。”
“大哥,你真的还要再娶妻吗?”西门燕那张本该是甜美的小脸蛋,此刻皱得跟苦瓜没啥两样。
“能不卖皇上的面子吗?”西门涯冷冷反问。若是寻常人,他一定会要他们对提出这桩婚事付出代价,偏偏赐婚的人是皇上,还是他义结金兰的义兄,论公谈私,他都没法拒绝。
“也就是说非娶不可?”
西门涯点点头,交代道:“燕儿,婚事由你全权处理,记住,别太小家子气。”
“又是我!”西门燕哀声大叫。她这位西门府总管怎么就如此可怜,简直都在处理兄长的女人。
西门涯懒得理会西门燕的哇哇叫,他比任何人还想大声叫喊,纾解充塞在胸口的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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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西门涯已是第四次娶妻,但因为这桩婚事是皇上御赐的,所以婚礼办得很热闹、风光。
不过,宾客们在祝贺之余,难免会猜想,这位新娘子还能够活多久呢?
而西门府的另一端,新房内的新娘子,此刻正端坐在喜床上,等待著新郎到来。
盖头下的俞心慈,满怀著期待又紧张的心情,等待著她的良人,面对她即将不同的人生。
她从没想过自己能够成亲!
自从中毒后,她知道自己再活也没多久,便断了为人妻母之念,更别提新郎不但是她的恩人,还是她喜欢的男人。
更让她觉得不可思议的是,这婚姻还是她自个儿求来的,若不是她不久于人世,若不是将他的话搁在心底,她想她绝不会,也不敢向姑姑娘娘说出这种胆大又羞人的要求,甚至当日消息传回俞府,府上的人全都反对,她还是坚持要下嫁西门涯。
想到过了今夜,她将由少女转为少妇,在紧张之余,多了一股惊慌,生怕自己不能令西门涯满意;想到这里,她心跳加速,小手布满汗珠。
跟著俞心慈嫁过来的宝儿,看著她紧紧抓住嫁衣,不禁掩唇轻笑。“小姐,你别紧张呀。”
“宝儿,我的心跳得好快,怎么办呢?”随著等待的时间愈长,她的紧张感也愈加深。
宝儿欲出言安抚主子紧张的情绪,外头传来喜娘的呼声,说是新郎到了。
俞心慈也听到喜娘的呼声,双手绞扭得更紧了。
他来了!他终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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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涯迈步入房里的第一件事,便是挥手命宝儿下去。
宝儿起初见到姑爷是这么的英俊不凡,不免为小姐开心,但一瞧见姑爷冷峻如寒霜般脸色,不由得双腿发软,差点要用爬的才出得了新房。
听到关门声响后,西门涯目光转向喜床上那抹红艳人儿,一抹不满的情绪跃上他深沉的眸子。
他极端厌恶他人左右他的意志,擅自替他的人生做主。
当年,爹亲自作主张的为他订下婚事,让他气闷好一阵子,但为人子女,又不好逆拂爹的意思,又为了完成爹的遗愿,他很不得已娶进三任妻子。
多年来三任妻子在西门府兴风作浪,好不容易风平浪静,可以过著清幽的日子,却是天不从人愿,这回不但是御赐,还是新娘子主动提出,这让他除了感到无奈外,又气闷不已。